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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去?”伊莎贝尔道:“雷蒙,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昨天不是说好了么?”
“你们啊……真是……”雷蒙叹道。
“真是什么?”伊莎贝尔追问道。
雷蒙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说了也没用,还要引起别人的抨击,不如保持沉默。
“索菲亚,你呢?”歌顿道。
“狄奥,你想不想让我去?”索菲亚却在看着狄奥,显然,她内心有另外一些顾虑。
“大家都想去,那就一起去吧。”狄奥笑道:“死亡之歌学院的教官毕竟不是敌人,总该比黑山公国的武士好打交道,我们在森林里都不怕,一个学院又有什么好怕的?”
“那是你不怕。”雷蒙道:“如果让他们追上……歌顿可能没有事,我拿出我的家族徽章,也可能不会有事,但你们就完蛋了。”
就在这时,车厢外突然传来骑士的喝声:“站住,这是私人车队混蛋……说你呢!”
坐在车窗处的伊莎贝尔掀起车帘,接着便看到几条黑影倒飞过去,随后便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
“用这样粗暴的动作对待一个老人,你们该接受惩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
“我来找我家少爷。”
莫林?狄奥一愣,随后立即跳出车厢。
雷蒙等人对莫林的印象不是很深,至少他们没能听出莫林的声音,不过见狄奥做出这么大动作,一个个都跟着跳了出来。
那些骑士已经列成战阵,紧张的和一个老人对峙着,而为首的骑士样子变得很狼狈,虽然身上没有受伤,但闹了个灰头土脸,刚才他本想阻止那老人靠近,却不知道被什么手段直接扔了出去,堂堂武尊,竟然连秘技都没释放出来,可想而知,如果对方怀有恶意的话,他早就死了。
“莫林!”狄奥笑了起来:“你终于找过来了。”
“少爷……”莫林则在苦笑:“我找您找得很苦啊……”
那些骑士们不由目瞪口呆,说实话,他们并没有瞧得起狄奥等人,原本只以为是一群攀龙附凤之徒,后来得知雷蒙竟然没能成为队长,他们对狄奥等人更加反感了,现在看到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以仆人自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又跑过来干什么。”雷蒙低声嘀咕着。
莫林没理会雷蒙,如果是狄奥这么说,他一定会觉得很冤枉,并把他做过的事情说出来,至少不能让狄奥误解他。
“少爷,有时间吗?”莫林轻声道:“我们到旁边走一走吧,有一些事情……大人让我告诉您。”
“好吧。”狄奥点了点头,随后向路边的树林走去,莫林迈步跟在他身后。
“喂,莫林,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让我们听呗?”雷蒙叫道。
莫林依然没理会雷蒙,就象那些骑士不会顾虑狄奥的感受一样,他也懒得对雷蒙解释什么。
“大人已经到狮心帝国的帝都了。”莫林开口道:“而且,大人会在那里逗留很长一段时间。”
“难道……让雷蒙去死亡之歌学院深造,就是兰博斯本大人的意思?”狄奥猛然醒悟。
“没错。”莫林露出微笑,他对狄奥的机智很满意。
“为什么?”
“如果风之痕先生听说这件事,他也是不会反对的。”莫林缓缓说道:“死亡之歌学院对你的未来极有好处。”
“那里到底有什么?”狄奥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莫林顿了顿:“还有,大人有几个任务要交给你。”说完,莫林仔细观察着狄奥的神色,因为兰博斯本嘱咐过,狄奥可能对神域有一种抵触情绪,所以,如果狄奥不愿意的话,千万不要勉强。
见狄奥沉吟不语,莫林又道:“大人这是在为你着想,迟早有一天,你会回到神域的,应该为神域做几件能搬出来炫耀的事情,不止对你自己有好处,大人说话的声音也可以更大一些。”
“我能理解。”狄奥点了点头:“让我做什么?”
莫林大喜,急忙把兰博斯本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狄奥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露出惊讶的神情,不过最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第375章 死亡之歌
足足走了半个多月,狄奥一行人才抵达了位于狮心帝国西面的谜语之森,死亡之歌学院就建造在这座森林的边缘处,据说里面的生活条件极其艰苦,不过这对狄奥等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再艰苦也和黑暗沼泽比不了。
整整一座森林都被划归到了死亡之歌学院名下,单从面积上来看,这无疑是全大陆规模最大的一所学院。
死亡之歌学院另一个著名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理念,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走卒,在学院里面一律平等,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尊贵就有什么顾忌,也不会由于你出身贫寒而遭到歧视,这也是贵族子弟们为什么不肯来这里的原因,一点都体现不出他们生而有之的优越。
话是这样说,貌似死亡之歌学院还是对雷蒙的到来表示出了足够的重视,早早就派人等在了学院门前,狮心王唯一的侄子,也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有这种待遇不足为奇,或许对死亡之歌学院来说这已经是足够隆重的礼节了,可在狄奥几人看来,却是寒酸到了极点。
偌大的学院大门下方,孤零零的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与其说是迎接他们一行人,还不如说是受到了什么责罚,被迫站在这里受冻。
大门有十余米高,用不知名的巨大野兽骸骨搭建而成,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浓重惨烈的古朴气息,似乎骸骨中犹自有不屈的灵魂在发出无声的呐喊,阳光照射在上面仿佛都暗淡了许多,看着这座大门,让人不由觉得四周的气温都低了好多,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阴冷。
那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左右的瘦小青年见到狄奥等人,懒洋洋的挪动脚步迎了上去:“雷蒙少爷?”
雷蒙看了眼瘦小青年,又看了看骸骨大门上方篆刻的一行大字:死亡与荣耀之路,笑了笑说道:“我是雷蒙没错,不过少爷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不是说死亡之歌学院里面不搞这些东西么?”
瘦小青年惊异的看了雷蒙一眼,面上的表情不易察觉的缓和了一些:“院长派我来接你们……咦?怎么多了一个人?”
莫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堂堂神域元老会的成员,圣级强者,到这里居然变成多余的了?
“我是狄奥少爷的管家。”
“管家?狄奥少爷?”瘦小青年的五官都几乎挤到了一起,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目光在众人当中梭巡着:“谁是狄奥?”
“有事?”狄奥皱了皱眉,瘦小青年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有事,你以为死亡之歌是什么地方?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自己进去,要么就一起滚!”瘦小青年毫不客气的说道。
“放肆!”莫林勃然大怒,再不掩饰自己的实力,汹涌的源力喷薄而出,方圆十几米内的空间中温度骤然升高。
瘦小青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但还是顽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有种就在这里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莫林怒极反笑,缓缓抬手,一点嫣红的火星在莫林指尖出现,火星仿佛有生命般,还在不停跳跃着。
“等一下……”狄奥忽然阻止住了莫林,微笑着看向瘦小青年:“无冤无仇的,我们杀你做什么?我想知道的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我还是那句话。”瘦小青年的表情僵硬得就象是一块风干的岩石:“要么自己进去,要么……”
瘦小青年没有再说出那个‘滚’字,他可以为了维护学院的荣誉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不等于一定要找死,莫林的实力超出他太多,真的爆发战斗,他一点生存的希望都没有。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狄奥一行人都有些无语,其实莫林本就没打算陪狄奥到死亡之歌学院里修炼,他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把狄奥安全送到这里后,他就准备回帝都去见兰博斯本,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莫林也想亲眼见识一下久负盛名的死亡之歌。
可眼下的情况是即使莫林想走也不能走了,那样做岂不是说明他怕了对方?除了神域被军荼明攻陷那一次,莫林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那瘦小青年或许在维护死亡之歌的规则,而莫林的尊严同样不容轻犯。
虽然到现在为止莫林还没有真正出手,但瘦小青年已经有些承受不住那种灼热的高温了,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发梢都开始发生了轻微的卷曲,值得赞许的是,即便是这样,瘦小青年也没有一丝要屈服的意思,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
一阵轻风从瘦小青年的身上散发出来,看样子他正在调动源力试图驱散难忍的灼热,不过实力的差距注定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莫林的源力场如果这么容易就被驱散,哪里还能够算得上圣级强者。
狄奥仔细看了瘦小青年几眼,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的实力,转头向莫林问道:“他是什么级别的武士?武尊?”
“如果是武尊的话就好了。”莫林有些郁闷,方才他是一时冲动,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要是真把这家伙干掉,无疑会成为一个笑柄,以莫林的身份地位巴巴的跑到死亡之歌去杀死一个极限武士,先不说死亡之歌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单是这件事情就说不出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两个成年人打架,其中一个打不过了就去对付另一个人家里没有抵抗能力的孩子一样。
武尊就不同了,只是相差一个等阶,还算不上欺负人,或者说,欺负得并不是很严重,至少说得过去。
“不许带管家进入,是你们学院的规矩?”
“当然!”瘦小青年昂起了头,努力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可他额前的那几缕头发此刻已经卷曲得不成样子,在风中可怜的左右摇摆着,看上去滑稽得很,恰好和他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狄奥几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实际上面前这个家伙除了嘴巴比较臭以外,其他地方倒还算不上讨人厌,至少他在强大力量的胁迫下依然敢说出自己要说的话。
众人的笑声里,瘦小青年有些恼羞成怒:“很好笑吗?告诉你们,死亡之歌自从建成以来,这个规矩就从来没被打破过!”
“好吧,我们可以尊重你们学院的规矩。”狄奥忍着笑说道:“不过想要让别人尊重你,你至少要先懂得尊重别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管家进去了?不觉得你的话有些过分吗?”
“我……”瘦小青年一时语塞,对方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他只以为狄奥是在狡辩而已,事实上每年都会出现几个这样的人,甚至还有带着女人一起来的,结果当然是全都被撵了回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道歉,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不应该道歉吗?”狄奥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要求听起来并不算过分,可瘦小青年心里却不这样想,要知道他这次是代表院长来迎接的雷蒙,如果他真的对莫林道歉,回去之后院长大人必定会大发雷霆,死亡之歌从来没有向某个人或是某个势力低头的经历,说什么也不能在他这里开这个先河。
“不可能!”瘦小青年断然拒绝了狄奥。
“你的态度让我很不喜欢,死亡之歌里面都是你这种人吗?”雷蒙有些生气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不知好歹,一旦真的激怒莫林,杀了他也不过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可雷蒙并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再怎么说死亡之歌也是属于狮心帝国的领土,如果莫林真的在这里动手杀人,很难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死亡之歌的所作所为,不需要向任何人做出解释。”瘦小青年这句话是从死亡之歌第一任院长口中流传下来的一句名言,只是在眼下的局面中讲出来,似乎有些小题大做的嫌疑。
雷蒙缓缓向前走了一步,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动手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干掉,这要比莫林出手强得多,至少没有人敢责罚他,至于死亡之歌学院的反应,雷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的这句话很有霸气,我很欣赏。”狄奥忽然在这时笑了起来:“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讲出这句话的。”
“至少我比你有资格得多。”瘦小青年嘴边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狄奥这种人了,仗着家里的背景,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狗屁!
狄奥并没有生气,耸了耸肩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我看未必吧,没想到死亡之歌一个看门的口气都这么大,是谁给你的勇气呢?”
瘦小青年冷笑了几声,狠狠的看着狄奥:“至少我不用天天把管家带在身边,离开了他,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吧?”
狄奥伸手指了指白骨大门:“没有了死亡之歌,你不也是一样?讽刺别人之前先好好审视一下自己。”
第376章 决斗
“我不和你斗嘴。”那男人冷笑道:“是男人的话,就站出来!”
“站出来?怎么……想和我决斗?”狄奥笑了笑。
“你怕了?”那男人眼中充满了讥诮。
“就凭你,还没资格和我们队长决斗。”歌顿慢条斯理的说道:“来吧,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见歌顿主动迎了上去,狄奥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短时间内,歌顿可以爆发出恐怖的战斗力,就算不能轻易取胜,也能给对方带去极大的压力。
“这家伙怎么回事?”伊莎贝尔皱着眉头说道,她有些不理解,从他们接近学院到现在,那家伙似乎在故意找茬,没有理由的……纵使真的天性好斗,怎么也要注意一下雷蒙的感受吧?或者说,这就是特意送给雷蒙的‘见面礼’?
“死亡之歌是一座平民学院。”莫林轻声道:“绝大多数贵族子弟都不会到这里来修炼。”
“平民学院又怎么了?”伊莎贝尔还是不明白。
“有些东西是相互的。”莫林淡淡的说道:“认真说起来,这关系到整个大陆的构架。”
“构架?”
“贵族与平民,这两个阶级天生便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莫林道:“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吧?”
“这和死亡之歌学院有什么关系?”
“有些贵族总喜欢用轻蔑的眼光去俯视领地中的平民,而受到欺压和侮辱的平民便很容易对整个贵族阶级产生仇恨。”莫林微笑着说道:“而贵族阶级的统治艺术就在这里,整个大陆,和死亡之歌学院类似的地方,差不多有上百个,他们不问出身高低,尽可能的接收有天赋的年轻人。”
“我还是不太懂。”伊莎贝尔摇了摇头。
“举个例子吧,我和你分处两个阵营,我是贵族,你是平民。”莫林道:“如果你很弱小,我不害怕,因为一只蝼蚁不可能威胁到狮子,如果你很强大,我也不害怕,因为我会慢慢的转化你,让你变成我们当中的一员。”
“那个孩子对你们很反感,也没有掩饰对你们的敌意,只因为他还很年轻。”莫林续道:“可是,当他走出学院,成为狮心帝国的中层军官,获得爵位,并拥有自己的财富和领地后,他对贵族阶层的反感会逐渐消失,总有一天,他将彻底接纳自己的新地位,并融入到上等社会中,成为一柄勇于镇压反抗、抵御侵略的利刃。”
“反过来再想想,如果没有这类学院,世界又会变得怎么样?”莫林道:“平民的基数远远大于贵族,就算他们没有机会接受全面的教育,诞生强者的几率也比贵族多得多,大批强而有力的武士混杂在平民中,将会发生什么?”
“动荡!”索菲亚轻声道。
“是啊。”莫林笑道:“从大灾变以来,每一次社会大动荡,都是因为平民强者们向上的路越来越闭塞了,原来的贵族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权力不愿意放手,社会的财富早已被他们分割完了,那些平民强者怎么能忍受穷困潦倒的生活呢?”
“所以,这些平民学院就应运而生了。”狄奥轻叹了口气,他感觉和他记忆深处的东西有些相像:“这也算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你可以去修炼,让自己变得越来愈强大,然后获得应有的权益,如果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不要仇恨贵族,更不要质疑世界的公道与正义,只怪你太无能。”
“没错。”莫林道。
“莫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很吃惊。”狄奥道。
“这些话不是我说的。”莫林道:“是大人说的。”
另一边,歌顿与那瘦小的年轻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将爆发战斗。
不过,歌顿的神态要比对方轻松得多,死亡之歌毕竟只是一座学院,属于教导人修炼的地方,不是说随便一个人进来,都会立即变成天才,而歌顿在历练的日子里,做过很多很多危险的事,也经历过不少次战斗,何况,他对自己的火之盛宴极有信心。
而那瘦小的年轻人眯着双眼,仔细观察着歌顿,试图找到一些对他有利的地方,但结果让他失望了,歌顿视打架如家常便饭,心态上是无可挑剔的。
“准备好了么?”歌顿淡淡的说道:“希望你的力量和你的嘴皮一样,别让我失望。”
“哼哼……”那瘦小的年轻人冷哼几声,双手已缓缓握成了拳头。
歌顿慢慢抬手双手,十几点白炙色的火星在他的双掌中跳跃着,恍若拥有生命的精灵。
那瘦小的年轻人愣了愣,眉头紧紧皱起,那是什么秘技的起手式?他从来没见过。
“既然是决斗,如果我失手杀了你,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吧?”歌顿迈开步,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杀我?你可以来试试!”那瘦小的年轻人冷笑道。
歌顿哂笑一声,身形突然向前跃起,他双掌中的火星纷纷扬扬洒落在地面上,随后便化作一股股冲天的火焰。
那瘦小的年轻人立即向后退去,试图和歌顿拉开距离,双手一招,两道粗大的冰锥凭空出现,直射向前方。
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