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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韶音坊已在眼前。一名小厮见到郗子祈,忙飞奔着跑进大堂去告诉小婵。小婵听说郗子祈和宇文逸风一同前来,倒有些诧异。今天是他订亲的日子,怎么会想起到韶音坊来。自己前几天怠慢了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一抬眼,那两人已经走进大堂,正向自己走过来。小婵理了理思绪,迎上去。“两位公子好。”小婵向他们施礼问安。郗子祈见她神色有些憔悴,好奇的问:“脸色怎么这样差?生病了吗?”小婵听到他关切的问候,眼圈一红,嘴角微撇,几乎要哭出来。
“我没什么事,公子不必担心。”小婵强打着笑颜,眉目间却分明有着难言的苦涩。她这神情让郗子祈十分纳闷,拉了她的手到一边细问。宇文逸风看到他二人的情形,知道他们又腻上了,咧着嘴一笑,让小厮带路,去探望紫苏。
紫苏仍在躺在床上静养,听到小厮说宇文公子来探望她,心里一喜,忙挣扎着要下地去迎他。“你身子不便,不必多礼了。”宇文逸风温和的说了一句。紫苏却仍下地向他一拜,道:“公子相救之恩,紫苏无以为报,请公子受紫苏一拜。”见她站立不稳,宇文逸风忙扶她坐在床边。
紫苏坐下后,吩咐小厮去上茶。“前些天府里有点事,没得空过来探望你,今天和子祈一起过来看看。伤好些了吧?”宇文逸风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像是大病未愈似的脸色苍白、模样楚楚可怜,心里有些怜惜起来。紫苏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慨万千,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小婵曾想去他府上探望,故意不问起,就是怕她尴尬,不由得心生感激。
想到这里,紫苏由衷的说:“好多了,有劳宇文公子挂怀。郗公子留了银子让教头替我请大夫用药,这些天小婵也一直照顾我。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好心人,我这回必死无疑。”她说着说着又有些伤感。宇文逸风伸手在她肩头一探,像是在安慰她,她有些微惊,定定的看着他,见他有一丝温柔的笑意,心中温暖起来。
“对了,今天是郗公子订亲的日子,一定忙的很,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紫苏想起这事,好奇的问。宇文逸风淡淡一笑道:“子祈见小婵姑娘前几天对他很冷淡,心里有些惦记,过来看看她。”紫苏嗯了一声,思忖道:“郗公子真是有心人。小婵担心她前两天怠慢了郗公子,郗公子再也不会来看她,昨天还懊恼的哭了一夜。”她咳嗽了几声,非常虚弱。
“怎么会呢,子祈很快就会替她赎身的。”宇文逸风淡然道。紫苏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宇文逸风自进屋起,表情一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喜忧之色,因此紫苏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
沉默了半晌,紫苏才鼓起勇气道:“那天的事因我而起,不仅连累宇文公子得罪河间王,公子还因此受到令堂责罚,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不怪你,是河间王恶人先告状,好在皇上也懒得理他。我的伤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宇文逸风见她秀眉微蹙,那神情间竟依稀有些像溪月,心中莫名的一动,安慰了她一句。
他始终没有向她问起那天在二楼的雅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被逼的走投无路,要从二楼跳下来。其实不问也可想而知,紫苏定是不甘忍受那群人的羞辱,才出此下策。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若是遇到恶人,为了保全做人的尊严,往往不得不做出牺牲。紫苏就是这样烈性的女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宇文逸风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而去。紫苏侧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他对她的态度非常温和,然而始终隔了一层,不像郗子祈对小婵那样亲昵。她捂着脑袋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他只是一个过客,永远不会和她交集。
小婵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进来,见紫苏咬着樱唇,似乎在想着心事,走到她床边道:“他来看过你了吧?”紫苏点了点头,勉强振作精神,抬眼看到小婵脸上尽是喜色,关切的问:“郗公子说什么了,你这样高兴?”小婵玉面一红,含羞道:“郗公子说,他已经和家里提起我的事,他父亲已经同意他替我赎身,等他娶了亲,就纳我为妾。紫苏,你说我是不是太幸福了?我完全没想到他对我这么好。”
她的喜悦也感染了紫苏,紫苏含笑道:“郗公子本来就是好人,小婵,你总算熬出头了。”小婵在她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我前两天对他那么冷淡,他也没怪我,他真好。”她侧着脸思忖了一会儿,又道:“我看那宇文公子对你不错,你可别错过机会啊。”
紫苏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事情真要是如小婵所想的这么简单,倒好了。紫苏隐隐的觉得,宇文逸风那天会挺身而出,为自己和河间王起争执,只是出于义愤,看不惯那群人仗势欺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对她有意。今天来看她,也只是一般的问候,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成分。而她对他,自从他救她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小婵看着紫苏的眼睛,劝道:“你说的对,咱们不必妄自菲薄,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心人。”她轻轻抱住紫苏柔弱的身躯,姐妹俩彼此依靠、彼此温暖。
宇文逸风回到齐王府时,府里各房已经开始摆晚膳。他去往自己母亲颖夫人的住处,仆妇却告诉他颖夫人去了长公主那里,还没有回来。颖夫人自进门后,一贯恪尽本分,从无逾矩,因此她和嫡妃长公主的关系非常融洽。齐王宇文松不怎么管事,府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长公主和颖夫人商量而定。
长公主所居的厢房堂屋,屏风后,长公主坐在正中,两位侧妃分坐在她左右,三人正在饮茶。颖夫人放下茶碗,不无疑虑的说:“说起来也难怪公主要着急,青鸾和溪月嫁到咱们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可迟迟不见梦熊之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菊夫人年纪最轻,平日里长公主和颖夫人说话时,她往往坐在一旁聆听,并不轻易表态。此时,只听她叹息一声道:“咱们府里好久没有孩子的哭笑声,怪冷清的。”“谁说不是啊,想抱个孙子,到现在也没抱上。”长公主清冷的脸上有着难解的怅然之色。颖夫人怕她伤感,忙道:“公主不必挂怀,生儿育女这种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您是福旺之人,一定会子孙满堂。”
话虽如此,迟迟不见儿媳妇们有喜,长公主着实烦恼。菊夫人见她抚额凝思,出主意道:“城郊的玄清观香火鼎盛,过几日便是十五,让青鸾和溪月一起到观中拜拜三清上人,祈福求子,您看如何?”朝中崇道之风盛行,长公主听了她的建议,也觉得甚是妥当。三人又商议了一会,仆妇进来回报说,晚膳已经摆好,长公主便留了她二人一同进膳。
宇文长风和溪月说起这事,溪月有点纳闷,她一向不信佛道,有些不明白婆婆的用意。宇文长风自然心知肚明,只一笑,向她道:“母亲叫你去,你就去呗。整天待在家里,不也挺无趣的么。”这理由太牵强,溪月狐疑的看着他,秀眉微蹙,“无缘无故,母亲怎么会想起来叫我和大嫂去道观?”
话刚一说出口,她心念一闪,忽然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脸上顿时有了绯色。瞧了宇文长风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暧昧的笑意,轻轻拍了他一下,低语道:“这也不是去道观烧香就能求来的。”宇文长风抚了下她的脸颊,笑道:“去吧,让长辈们心安。”溪月望着他,有一抹晕红的浅笑。
宇文啸风夫妇的住处,青鸾也正和丈夫商量此事。宇文啸风躺在竹榻上乘凉,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青鸾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心中有气,拧着他的脸颊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哎呦,你倒是轻点儿呀。”宇文啸风叫了一声,推开她的手。青鸾见到他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
“夫人,一来你的声音不小,二来我的耳朵没聋,你说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不就是母亲叫你和二弟妹去道观烧香求子么,你尽管去呗。”宇文啸风揉着脸颊,无奈的一笑。青鸾撅了下嘴道:“你最会油嘴滑舌了,我说什么,你都当成耳边风。我来问你,你明日陪不陪我一道去?”“那玄清观都是女道姑,我一个大男人去那里干什么,也不方便啊。”宇文啸风边摇着扇子,边惬意的吃着葡萄。
“切,我就知道,让你陪我去趟道观,你必是推三阻四,要是去韶音坊厮混,你蹿得比兔子还快。”青鸾不悦的嗔怪丈夫。宇文啸风见她脸色并不严肃,知道她只是发牢骚,也不往心里去,随口道:“你们女眷去烧香,自有侍卫护驾,我跟着去只是碍眼。”
青鸾知道他不想去,也就不再勉强,推了他一下道:“你上次跟我说,三弟和河间王起争执是为了一个乐伎,那乐伎长相如何?”宇文啸风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微微一愣,才笑道:“你们女子都是这样,问起另一个女子,都是先问长相如何。”“不问长相,难道问家世?小小的一个乐伎有什么家世好问?”青鸾没好气的驳了一句。
“喂,问你话呢?怎么跟推磨一样,问十句才答一句?”青鸾从他手里夺过扇子,呼哧呼哧的替自己扇风。“长相当然是很漂亮,不过比起夫人你就差远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么说吧,如果你是那彩凤,她就是那乌鸦。”宇文啸风讨好的笑道。他深知妻子的个性,知道她最是好强,自己若是赞美别的女子,少不得要惹她拈酸吃醋。男人在这点上若是不放聪明点,那必定是场没完没了的吵闹。
果然,青鸾掩口一笑,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态度:“呸!拿我跟乐伎比。”见宇文啸风笑而不语,青鸾又道:“三弟是不是看上那个乐伎了?”“没有吧。”宇文啸风思忖道,又补充了一句:“三弟一向喜欢打抱不平,估计是那乐伎被河间王的手下欺负,他看不过眼,就多管了闲事,倒不是有什么私情。”青鸾挑挑眉,道:“看不出来,三弟还是个义士。不过真没想到颖夫人教训儿子,会打得那么重。”
“这你就不明白了,爱之深责之才切,颖夫人对三弟寄予厚望,见他顽皮不羁,当然恨铁不成钢。我没想到的是,二弟居然搬出了父王,平时父王在那藏剑阁中,天塌了他也不会管。”宇文啸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青鸾心中起了疑虑。这件事当时她也想到过,但是很快被别的事打岔忘了,此时宇文啸风提起,她才又重新想起。
那藏剑阁中有什么秘密呢?青鸾暗自思量。宇文啸风轻抚她的背,道:“我说你啊,也别费脑子想这事了,有空不妨想想,过几日是你母亲的生辰,咱们送什么贺礼才合适。”青鸾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仍在思索。宇文啸风见她凝眉不语,也就不再多话。
“那天郗家的订亲仪式散了之后,我瞧见三弟和郗子祈一起走了。我问了郗府下人,他说那两人要去韶音坊,你还说三弟和那乐伎没私情。”青鸾仍是念念不忘这事。宇文啸风听她又提起韶音坊,故意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三弟的事啊。他和那乐伎究竟有没有私情,我怎么会知道。郗子祈看中了一个乐伎倒是真的,听说很快就会买回家。”“哦,这样啊。”青鸾一听这话,就明白宇文逸风不过是陪着郗子祈去看相好,没了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越来越少,天气越来越热,又要保持日更,饿不得不从今日起一章两更,敬请谅解。
香灰
这一日,齐王府的三位夫人带着儿媳到城郊的玄清观烧香,怕人多不便,提前通知了玄清观,让道观中的尼姑闭观一天,不要接待其他香客。道姑们见来了大施主,自然是不敢怠慢,早早准备了两间干净的房间供齐王府的女眷们休憩。
这道观中景致颇佳,溪月跟着众人前后游览了一番,才走到后殿上香。上香过后,一个小道姑捧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罩了黄布。旁边的中年道姑向长公主道:“这是本观的仙方,请少夫人们带回去每日早晚服用,必能顺利得子。”长公主瞄了一眼,示意身边的仆妇接过去。
青鸾看着那托盘,悄悄向溪月道:“什么仙方,不过是香灰罢了,能有什么效用。”溪月抿嘴一笑。青鸾侧目瞥了她一眼,笑道:“看来你是宁可信其有。”溪月又是一笑道:“只要毒不死,就按她们说的吃呗,不然母亲又要不高兴。”青鸾点头称是。这府里,长公主的吩咐谁敢不听呢。
回到府中,长公主吩咐仆妇将香灰分给青鸾和溪月,嘱咐她们按时服用。溪月接过那一大包香灰,和青鸾无奈的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
晚膳的时候,宇文长风见小蝶端上来的粥里像是飘着一层灰,不悦的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啊,粥里飘着灰你们没看到啊?”小蝶听他责怪,没敢开口,委屈的看了溪月一眼。溪月心中一笑,向宇文长风道:“这是我们今天去道观求的仙方儿。我独自服用,要是得道升了仙,丢下你一个人岂不孤单。”
宇文长风知道她又故意使坏,忍不住笑起来,指着她道:“你可真是……三弟说的没错,你真是太坏了。”溪月小嘴一撇,不以为然道:“这叫夫妻同甘共苦。我一个人吃香灰怎么成,你也得陪我吃。”“好,我陪你,行了吧?”宇文长风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溪月抿嘴一笑,这才向妩儿使了个眼色,妩儿会意,很快又端了一碗没有洒香灰的粥来,换下了宇文长风面前那碗。
几天后,宇文啸风夫妇一道去青鸾的娘家拜寿。王夫人见女儿身形依旧,不像有喜讯的样子,也有点担心,让她陪自己到花园中散步,想问问她。
王府花园里,王氏母女并肩而行。天气很热,她们很快找了一处僻静的凉亭坐下休息。“青鸾啊,你嫁过去快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好消息?”王夫人不无担忧的问。“女儿哪知道呀,没有就是没有。”青鸾替母亲扇着风。王夫人叹息一声,望着女儿秀丽的脸庞,继续问:“你夫君对你好吗?我看他人挺老实的。”“他呀!”青鸾提起丈夫,有一丝浅笑。
“怎样?”王夫人见女儿好像话里有话,急着问了一句。青鸾怕母亲担心,忙道:“他对我很好,很体贴,也没有王孙公子的骄奢之气。不像我那几个兄弟,整天斗鸡走狗,和些狐朋狗友厮混。”“瞎说,你弟弟们哪有那么不堪,你不要有了夫家,就觉得娘家处处不好。”王夫人责怪的嗔了一句。青鸾哧的一笑。
“哎,你这肚子总没有动静也不行啊。不能为齐王府添丁,你在那府上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虽然你夫君现在对你不错,可如果你没有孩子,你公婆必定让他纳妾生子。”王夫人轻抚着女儿的手,打量着她。“他敢!哼。”青鸾没好气的皱眉。“别说这孩子气的话,你婆婆贵为长公主,你公公不照样纳了两房侧妃。男人纳妾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让她们动摇你的地位。”王夫人语重心长的说。
青鸾眉头微皱,半晌才道:“我不是不想生,总也怀不上。长公主带我们去玄清观求过,给了一大包香灰,到现在还扔在那里。”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也有了疑虑,看着凉亭外,思忖着。“既然是道观求来的,你就服用了也无妨,求个心安嘛。不行的话,改天找个大夫替你诊诊脉。”
“我又没病,诊什么脉?诊脉就能诊出孩子来?”青鸾嘀咕了一句。女儿自幼任性,王夫人不是不知道,此时听到她的话,也只笑笑。
“对了,母亲,您可知道齐王府有个藏剑阁?”青鸾想起这事,心中始终有些好奇。“知道啊,你公公齐王当年是朝中名将,他喜好藏剑,王府里建有藏剑阁。你怎么想起问这个?”王夫人不解的问。
青鸾打量四周,见婢女们远远地站着,才向母亲道:“我公公每次进藏剑阁,都不许别人跟进去,就算是几位夫人,也没进去过。他若是在剑庐里赏剑,天大的事他也不会出来。可上次三弟挨打,二弟去找公公替他求情,公公竟然让他进了剑庐。”
王夫人微微一惊,心中暗自思量,半晌才道:“看来你公公已经选好了继承人。”青鸾闻言惊愕不已,虽然她早知道宇文长风作为嫡子,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可乍一听王夫人这话,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心中憋闷的难受。
王夫人见女儿忽然变了脸色,劝解道:“青鸾,从你嫁给宇文啸风的那天开始,你就该明白,他不是嫡子。”“我知道啊,可我不觉得我夫君比二弟差在哪里。”青鸾懊恼的说。
王夫人见女儿一脸懊恼的样子,劝道:“女儿,在齐王府那样的家庭,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尤其你婆婆是那样特殊的身份,你在她面前千万不能行差踏错。”青鸾嗯了一声,她也风闻了溪月被长公主掌掴的事,对长公主一直心有余悸。
“你现在最首要的就是替齐王府生个孙子,这样才可以想将来的事。”王夫人颇有深意的看着女儿。青鸾抬头看着母亲,读懂了母亲眼中的深邃。长子长孙,地位微妙的很,若是齐王府一脉单传,则更金贵,青鸾知道母亲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母女之间若连这点默契也没有,还怎么称为母女。
回府后,青鸾吩咐婢女将那包香灰找出来,端正的放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并嘱咐婢女每天在自己晚膳喝的粥里放上一点。那婢女刚要转身走,青鸾叫住她:“茜雪,你去打听一下,二少夫人吃了这香灰没有。”茜雪点点头:“奴婢知道了。”青鸾瞥了她一眼,又道:“别说是我让问的。”茜雪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竹雨斋里,宇文长风和溪月在书房里下棋。瑞雪和小蝶、妩儿则坐在院子里乘凉。茜雪看到三张并排的竹榻在廊下,指着她们笑道:“好啊,你们可真会偷懒,一个两个三个,居然排成了一排,也不怕给二公子和少夫人看到。”
瑞雪见她来了,忙坐起来让她,笑道:“姐姐快来坐,吃点果子。”她和茜雪是亲姐妹,两人几岁就被卖进齐王府当婢女,一个伺候大公子、一个伺候二公子。
妩儿和小蝶也坐起来招呼茜雪,四人坐在一起吃着水晶盏里的果子。茜雪道:“还是你们这里热闹,二公子和少夫人又随和,不怎么管束你们。”青鸾不像溪月那样随意,她为人端严,对婢女不苟言笑,茜雪和其他婢女都有些怕她。小蝶听到这话,笑道:“幸好咱们府里几位公子都是极随和的人。”其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