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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 作者:曲波-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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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字声,呼吸声,滴嗒滴嗒的表声,都听得十分清晰。屋内的空气是那样的沉闷。
  因为少剑波有一个习惯,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谁也不许有一点声响。白茹等都摸透了他的脾气,所以他们此刻在正间屋里,活像老私塾里的小学生,一点不敢吭声,有时他们只是关心地望望他们的首长。
  此刻少剑波正在考虑着群众的情况,分析着群众的顾虑,他想:“可能存在汉朝两族间的民族隔阂?也许群众中有特务分子在暗地里威胁……”他想一阵伏在小炕桌上写一阵,有时低头静默,有时踱来踱去。
  夜渐渐深了,正间的四个人,已经睡下了三个,只有陈振仪值班,还在看着识字课本。
  少剑波也有些疲倦了,坐在炕沿上,两腿垂在炕下,身子一扭,两臂伏在炕桌上,头偏枕着双臂,迷迷糊糊地似睡没睡,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鼾声和表的均匀的滴嗒声。
  突然当的一枪,炸开了沉闷寂静的空气。陈振仪等忽拉爬起来一步闯进屋里,见剑波已掉在炕沿下,白茹哇的一声扑到剑波身上,陈振仪端着枪往外就跑。此刻当当又是两枪,在寂静的深夜枪声格外响亮,震得屋里的尘土刷刷下掉。只听外面刘勋苍在大喊:
  “陈振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喊声中夹杂着拚命的厮打声。
  陈振仪等跑到外面,见两个人一白一黑,滚在地上。从喊声中,从厮打的喘声中,辨别出白的是刘勋苍翻穿着羊皮大衣。
  三人一起扑上去,掐住了那黑人的脖子,扯开了他的手,夺下了一支日本式的王八匣子。刘勋苍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刚从那人身上夺下来的一把朝鲜式的切菜刀。
  当杨子荣小队听到枪声赶来时,刺客已被绑在正间里。他紧张地命令把刺客带到东厢房。
  “二○三怎么样?怎么样?”所有的干部和战士都万分惊恐,纷纷低声问着首长的情况,屋里屋外一阵急躁而惊恐的骚动。
  “不要紧!同志们!大家放心吧!只在右肩上穿了个小眼,没关系。我们的敌人还是失败了!……”少剑波的回答声,是那样的坦然而镇静,和往常一点也没有区别。全体同志们才轻松地喘了一口气,每个人都露出了笑容相互对视着,屋里的空气和缓了。
  少剑波坐在炕沿上,白茹在给他那受伤的右臂缠绷带。杨子荣站在他的面前,报告外边已警戒好,剑波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战士们都奔到东厢房,把那刺客围了起来。只听得那厢房里吵骂成一团。
  白茹缠好了绷带,迅速地倒了一杯子水,正在往里放一点食盐时,剑波已站起来要往那押凶手的屋里去。白茹一面拉扯阻止,一面嘟囔着:“刚负伤!又那么任性,什么事让子荣同志代办还不成!”
  剑波连理也没理,好容易说服得使他喝了一杯食盐水,就披上了大衣走出门去。刚走出门他又走了回来说:“大家应该注意,不能让凶手知道我已负了伤,因为让他知道了对我们审讯是不利的。子荣同志!要秘密地传达下去。”
  “是!”杨子荣严肃地答应着。这时陈振仪跟在剑波后面走了出去。当他们走到那个院里,只听到屋里有人嚷:“日你奶奶!鳖犊子!找死啊!你这狗日的!大卸你十八块。”并听到有乱纷纷的拳打脚踢声。陈振仪抢着说:“我也进去揍他一顿!”这时剑波想到同志们在高度仇恨的驱使下,完全陷入了感情用事,这也是难免的。但这违背政策,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紧走几步推开了门,战士们尚没发现是他进来,还是你一拳我一脚地在打那个凶手。
  “同志们,不要吵,也不要打他。”少剑波的命令声音,使大家才住了手,屋里即刻肃静下来。战士们都急瞪两眼,呼呼地喘着粗气,全屋人的视线,就连那个凶手也在内,都集中到剑波身上。这时杨子荣把刘勋苍等叫到屋外,传达了对剑波负伤保密的命令。
  少剑波泰然而沉静地走到围着凶手的三盏油灯前面,用他那锐利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那个凶手。
  这凶手身材高大,脸腮上是一条指头粗的紫疤,一个鼻孔被什么撕豁了,也长了个紫疤。身穿大裤裆的黑裤子,脚上穿一双朝鲜式的胶皮勾勾鞋,上身穿一件特别小的朝鲜袄,胸前结着两个皮带。总之头上脚下,全是朝鲜装。

第二十八章  刺客和叛徒(3)
  两只贼眼怒气冲冲地瞅着剑波。他见空气和缓,就开始顿足嚎叫,叫些什么却听不懂。但从他的嚎叫和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仇大恨深,破口大骂的样子。
  战士们更不耐烦了,要拉出去活活地打死他。
  少剑波严肃地命令大家回各小队休息去。他把杨子荣叫到院子里,和他耳语了几句,少 剑波就走开了。
  少剑波回到了小分队部,白茹正劝他躺下休息,杨子荣走进来报告道:
  “二○三首长,一切都安排好啦,这家伙挺凶,所以又绑了他几道绳子。”
  “好!”少剑波说着,就吩咐陈振仪去把刘勋苍等找来。
  等同志们到齐了,少剑波像往常一样坦然而镇静地说:
  “今夜这件事情,不仅对敌人要保守秘密,就是我们内部的人,也只限于今晚在场的和已经知道的人知道,这是纪律。因为这很可能是特务的诡计,我们不要上当,千万不能冲动。我们革命军人应有这样的素养,就是情况越紧张,越复杂,我们就越要理智,越冷静,越沉着。”
  少剑波说完后,战士们的愤怒情绪才安静了一些。刘勋苍开始报告事件的经过:
  “太阳刚落山,我由东北面一家老乡家做群众工作回来,走在一个漫甸里发现一溜脚印,是顺着一行枯柳条走的,仔细一看还是新踩的胶鞋印。我就很疑惑,便打发三个战士先回去,我顺脚印走来。
  路上我想,此地老乡从下了这场大雪后,出门的人很少,尤其咱们来了出门的根本没有。而且这里的人出来都是穿杌鞡或蹓蹓牛,为什么这是胶鞋脚印呢?我们的人都穿大头鞋!……我就趁傍晚还有点亮,急忙地跟来,可是跟到东头没有人住的马架子里,看来像有人在那里吸过烟。我就又跟,这脚印又转到朝鲜居民区,顺着房脚,从一个集团间屋,又到了另一个集团间屋。可是都没进家,一直是走向西北,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又从大西边绕过来,到了汉族居民区,在西边一个四合大院的东脚门下,再没了踪迹。我断定是进了这个屋,我就在草垛后隐蔽起来,把白羊皮大衣翻过来穿上。点灯的时候,前大门吱的一声,从里面闪出了一个黑影。我怕棉鞋踏雪有声,就脱下鞋赤着袜底悄悄地跟在他后头。这家伙熟得很,一直朝这走来,等到靠近这座房子的后头,这家伙顺墙根像一条狗一样溜过来。我一看不好,就窜了上来,此刻已经晚了,第一枪已响了。当时我真急坏了,后悔我下手太晚,枪一响我心里唰地凉了。心想:二○三首长完了。
  我顾不得使枪,就拚命地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这时又是两枪,幸而都打在屋檐上。这家伙身大,力气大,幸亏我占了他那个后搂腰,被我摔倒,滚了几个上下。陈振仪他们出来才把他逮住。一看是个刺客黑炮手,可气急了。奶奶!当时我拿着从他腰里搜出的那把朝鲜刀,真想朝头上给他一下子……”
  “好了!”少剑波用眼盯着刘勋苍微笑着说,“你看他真是个朝鲜族人?……”
  “没错!说的是朝鲜话,穿的是朝鲜衣服,还有这把朝鲜刀。”刘勋苍自信他的见解是对的。说着又激动起来,“二○三首长!宽大政策对这样的敌人是不能讲的呀!若是今晚你有个好歹,党的损失多大啊!我们小分队又怎么办哪!”
  大家的情绪又是一阵激怒,都同意刘勋苍的说法。
  少剑波微笑着摇摇头说:“勋苍同志!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这是由于你太冲动的缘故。没有别的再讲,就按照我刚才的指示执行,丝毫不能打折扣。”刘勋苍急躁地把嘴张了两张,显然看出他要反驳剑波的意见,可是还没说出来。少剑波把左手一摇,“就这样,快回去!”
  刘勋苍十分不满地把头一低,“宽大!还有这样宽大的!”
  把冲锋枪懒懒地一提,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刚一跨门坎,他马上蓦一转身,回头气汹汹地对着陈振仪、李鸿义斥责道:
  “你们这些警卫老爷,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今天如果出了大事,我看你们的责任可怎么负!现在我规定除了白茹外,你们三人轮流站岗。听见了没有?要不我回去派人来!”
  陈振仪站在墙角,一动不动地抽抽泣泣,正在责备自己的失职。
  “回去吧!不要怪他们,这毕竟是意外的事。”少剑波瞅了瞅每个人的脸,温和地对刘勋苍说。
  白茹守在剑波的身边,不时地问他是否痛,喝不喝水,又给他试体温。她那对受惊的大眼睛注视着剑波的每一微小的动作,好像她在想尽办法来分担他的痛苦。
  少剑波却毫不介意地在继续思考,几乎和没负伤一样。相反地,他倒露出了笑容,这种笑容是每当他对情况、对战斗方案考虑成熟时才出现的。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下一点了,让李鸿义把杨子荣叫了来。杨子荣进来后,少剑波低声向他道:
  “子荣同志!很明显,这大甸子里埋伏着匪特的力量。甸子里的十几个尸体,以及老百姓不敢接近我们的这种情绪,肯定说是完全与这个有关。”
  杨子荣点点头。
  “现在马上需要……”
  少剑波端了端他那沉重的伤臂,“需要快些迎接一下姜青山等三人五马,以免有失,否则会暴露我们整个意图和行踪。这个任务需要你去……”
  “好!我可以马上就走。”
  “注意!遇到敌人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躲。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打,而是捉和查,我想你是知道的。别的等回来再谈。”
  杨子荣领受了命令,当夜带着五个滑雪技术较好的战士向绝壁岩方向滑去。
  第二天上午,虽有太阳,可是天气格外冷。好似从雪里钻出来像尖刀般的寒气,专往骨头里刺。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寒。”真是一点不假。一夜的滑行,战士们已经十分疲劳了。每个人的嘴里喘出一股股的白气,在眼前一绕便成了霜渣,冻贴在皮帽的耳扇上。如今每个战士的皮帽,不管原来是什么色的,此刻完全都变成白的了。眉毛、睫毛和胡子上都挂上了白霜。
  他们在甸子里滑着,不时地向远方张望着。杨子荣不断地用望远镜向西北方山脚下观察着,战士们心里都十分焦急。
  滑滑停停,停停望望,啃着冻成冰块的饭团。啃一口,那饭团上便留下一排牙痕,渴了就抓块雪团吃。
  下午了,太阳已贴近大完颜分水岭的峰顶,一会儿只剩下半个脸,一会儿全不见了。六个人已滑行在没有阳光的高山阴影里。
  正在休息的时候,突然一个战士喊了一声:“队长!看!”

第二十八章  刺客和叛徒(4)
  大家跳起来,顺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山根处有几颗黑点,蠕蠕若动。杨子荣用望远镜一望,距离顿时缩短了十几倍。他那嘴一咧,满身兴奋地说:
  “来了!来了!”
  没等他发出行动的命令,大家都像赛滑似的行动起来,向黑点迎去。这时杨子荣反落在 后面。
  汇合了!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杨子荣却注目着赛虎,它在用鼻子嗅着什么,好似在寻什么吃的,或是寻什么踪迹。嗅嗅走走,走走嗅嗅。杨子荣仔细一观察,原来它嗅的是两个人走过的脚印。细致的辨认了一下,这脚印又是朝鲜式的胶皮鞋。大家都伏在地上看着,有的战士说,“妈的!这不是好蹄子,又是和昨天刘队长说的一样。”
  杨子荣沉思了一会儿,蓦地抬头盯着战士们,“同志们!
  我们要再忍受一下艰苦!捉住这两个家伙。”
  “没问题。”战士们异口同声回答着。此刻天已黄昏,直起腰来脚印已有些模糊难辨。
  姜青山自信地说:“不成问题!有赛虎领道。”说着他把手向前一挥,吹了两声口哨。
  赛虎摇摇尾巴,向前跑去。战士们随着赛虎向东北滑去,马匹跟在后头。
  半夜间赛虎从前面百米处转了回来,向姜青山摇摇尾巴,吻吻他的手,姜青山马上报告杨子荣:
  “队长,赛虎找到了!”
  杨子荣果断地低声命令:“扑上去!”
  姜青山拍拍赛虎的脑门,赛虎便一步一步地领着向前面几棵大树走去。好像它完全懂得需要静悄悄的。当离大树还有三十几步远,它伏下身子,亮亮的发着夜光的眼睛,怒视着前面。姜青山蹲在它旁边,向它的目光所示的方向仔细一看,在小林边一棵大树下,有黑乎乎的一个小洞,被白雪衬托出来,看得清清楚楚。姜青山见赛虎在轻轻抽着鼻子,因此断定已到了目的地。
  他用手向那小洞指了两指,战士们一起扑上去堵住洞口。
  “赛虎进去!”姜青山发出了命令。聪明机智的赛虎马上变得像一只猛虎,扑进了洞,接着听到洞里的两个人惨声嚷叫,和赛虎的猛烈扑咬声搅在一起。
  姜青山一声呼啸,震动得整个山林树木发出飒飒的回声。
  赛虎全身乱绞,撕叼着一个黑东西,拖到洞口。到了姜青山面前,摔在地上,用它猛利的前爪,踏在正在挣扎的猎获物的身上,张着那排利牙发出咆哮可怖的吼声。姜青山拔出短剑,用一只有力的大脚,代替了赛虎前爪,赛虎交了任务返身又扑进洞里。只听得洞里又是一阵惨叫,赛虎和上次一样又拖了一个出来。战士们拥上前去,绑起了两个猎获物,仔细一看,一点不差,是两个朝鲜族模样的人。
  “完了!就这俩!”姜青山看了赛虎的平静神气后,向杨子荣报告了一声。
  “进洞!”杨子荣命令后,战士们搜进洞去,点上一块大松树明子,火光照着洞子的四壁,洞内有两间房子大小,看样子是好久没人住过了。
  捉到的这两个家伙,问了他两句普通话,他们不答,而这里又没有一个人会说朝鲜话。于是杨子荣命令大家休息一会儿,吃了干粮,便连夜往回赶。
  杨子荣走后的第二天,小分队的战士们纷纷向剑波报告,汉旅居民都在传说:“有个朝鲜族人刺杀共军当头的。”而朝鲜族居民却纷纷传说:
  “共军要来洗屯了。”经剑波调查,果真朝鲜族居民人心惶惶,几家挤到一家,用大木头顶住门。妇女都把孩子背在背上,好像是随时准备着逃命。一会儿汉族居民传说:“起哄了!
  起哄了!快准备准备吧!”闹得十分紧张。
  少剑波见此情况,立即命令小分队向汉旅居民宣传共产党的政策,宣传两族人民应该团结,反对和揭露各种谣言。决定暂不到朝鲜族居民区,因为语言不通,在这紧张的情况下,随时会引起误会和冲突,造成不良后果。
  随后就把那个凶手押了来,决定用日本话审讯,如果真是朝鲜族人,大部分都会日本话。孙达得会说日本话,便充当了翻译。
  一连串的审讯,凶手只是叫骂不休,有时说朝鲜话,有时说日本话。口口声声表明他是一个朝鲜族勇士,朝鲜族不能受汉族人管,说共产党是杀朝鲜族人的,所以见了汉族官府的人,有一个杀一个。说前甸子的工作队就是他们杀的。
  一直审了一上午,毫无结果,这个刺客,凶得厉害,暴跳起来,两个战士都把不住,看样子想把捆着的绳子挣断,来一个拚命厮打。
  下午正在审讯中,杨子荣和姜青山闯进来。一进门姜青山见那凶手在大骂,几步抢到他的左侧,上下一打量,朝那凶手的左肩狠狠的一拳头,厉声骂道:
  “杨三楞!去你妈的鬼,你装什么洋蒜!”
  凶手感到这声音像是一个铁棒击打在他的头上,他转头一看,大惊失措,张口结舌,那漆黑的脸,变成黑紫黑紫的颜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青山狠狠地一脚,“起来!”两个战士一把将凶手扯起。
  “你放明白!”姜青山凑到凶手跟前,双目发着凶光,“今天你说了实话还罢!你不说……”他回头喊着:“赛虎!赛虎!”
  赛虎汪的一声,扑将上来,两只肥大的前爪搭在凶手肩上,和那凶手脸对脸张开了大嘴,露出了锐利的狼牙,大舌头触到凶手的腮上。
  “你不老老实实,我就叫它扒你的心吃,给你个大开膛。”
  在姜青山那凶猛的眼光威逼下,在赛虎锐利的牙齿的威胁下,这个凶手的满身凶气被拿得干干净净,代之而来的是全身乱抖。
  凶手马上像一只绵羊,口称:“姜老弟!饶命,我说……”他开始说起汉话来。
  从这个凶手的供词中,得知了姜青山所以能毫不费力地降伏刺客的秘密。
  原来这个凶手是匪军一旅马希山的部下——杨三楞。身强力大,一手好枪法,能喝酒,是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在匪军营里,他就怕两个人,一个是郑三炮,因为他的枪法好,匪伙大。再一个就是姜青山,因为有一次他酗酒踢了姜青山的赛虎一脚,当即被赛虎撕倒。经匪徒们说合,姜青山才唤住了赛虎,可是他爬起来端枪就要打死它,被姜青山一把将枪夺下,严厉斥责道:
  “三楞!打狗你也要看看主人。”
  杨三楞顿时咆哮大骂:
  “什么他娘的龟主人,我连龟主人也一块揭了盖。”骂着拔出刀子,向青山扑来,姜青山往旁边一闪,一个飞脚踢掉了刀子,再一拳把他打了个仰面朝天。赛虎扑上去,一口撕破了他的腮和鼻子,所以留下了现在的豁鼻子和大紫疤。从此以后,他见了姜青山再老实不过了。

第二十八章  刺客和叛徒(5)
  从杨三楞的供词中得知,前甸子十几个尸体的恶剧,以及剑波遭刺的事情的根底来由。
  原来阎部长等从夹皮沟回牡丹江后,便向所有参加土改工作的干部,报告了小分队的胜利,并介绍了小分队在夹皮沟的群众工作经验。便决定组织武装工作队,深入山区。绥芬大甸子南边一个王茂屯,距绥芬甸子四十八里,也是绥芬大甸子最近的一个邻屯,派来十五个人的一个工作队。因为这里有朝鲜族人,所以十五个人中有八个汉人,七个朝鲜族人,副队 长是于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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