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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任景点水喝。
可是无人应答,他只是带她过来而已。
眼看着任景的生命特征越来越弱,天也越来越阴沉,好像在多一阵风,这天就下的瓢泼。不过这样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下出来雨。
他身上结块的淤,刺痛着衿尤的眼睛,衿尤不忍心,将任景的手掌放在自己两个手上,给他搓着,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抖着唇为他哈着气,为他带来一点儿温存。
任景渐渐有了反应,动着手指回应着她,脸上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任景,我们去和哥哥认错好不好,我们去认错,然后你不会再在这里受罪……”
“小……小衿……”
任景抬起手指,想要动,腰间的铁锁嘎吱做响,磨碎了衿尤的希望。
她一把抓住,狠狠地摇着头,嘴里一直喃喃着:“我们……去认错……”
“小衿……钱,钱袋……”
衿尤看向任景的腰间,那个沾满了血的钱袋,衿尤拼命的摇摇头,一点儿都不想听任景说话,他现在,这是要做好了不肯说的准备。
远处男人四指并拢,青筋暴起,瞄准了山头挂着的男人,突然箭已出鞘,刚好,穿了他的心脏。
箭头还带着温热,滴在了低处衿尤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公孙冀文皱着眉,冷冷的眸子看向拿着弓弩的冗煜,对上他染红的眼睛,两个人倒谁也不退缩。
“任景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遍了整个山的石壁上,回转了几次,也传到了一堆人的耳朵里。
才跑一半的尤十八,手里正捧着一壶水,也怔在了原地,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跪在地上,磕的生疼。
他还是来晚了……
任景的嘴里,全部都是鲜红的血,衿尤想要帮他塞回去,可是无能为力,他的手越来越凉,好似掉入了冰窟。冻的彻底。
天慢慢转暗,不同于别的下午的艳阳高照,风也慢慢吹起,奇怪的是,它吹的竟不是热风,有些转凉。拍打在她的脸上,拍的生疼。
衿尤不停的为他的手哈着气,而任景却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拽下腰间的钱袋,弯着头,想要递给下面站着的小小的人。
“刷!”
任景身子抖了一下,随着令一只箭的袭来,他彻底没了声息。一旁看守他的人,走过来想要看看任景是否真的死去,却被发疯的衿尤拦下。
那只钱袋,掉在了地上,不该有的重量,在松软的地上砸了个小小的坑。衿尤哭着喊着拾起了它,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塞进自己的怀中就要抱任景下来。
可是无能,没有钥匙打开铁锁。发酸的感觉冲上鼻头,喉咙哽咽的发不出声响,她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阵猛咳,竟咳出了血。
公孙冀文慢慢走进,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放下他,他已经死了。”
侍卫看了一眼远方的冗煜,没有指示不敢上前一步,若是向任景这样死的可悲,谁还敢再忤逆冗煜!
公孙冀文突然扭头,对着冗煜,声音抬高了几分,仍旧阴沉。
“她已经攻心,再不治今天煜尤营死的不是一个人!”
只见那个人抬了抬手,便消失在这一闹剧中,他们将任景放下,可是到了衿尤怀里,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哥哥啊!你为何要这样做!”
天突然刮起了巨大的风,卷起来的叶子打在衿尤带有血的脸上,划出一丝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那黑色的天,闪了几道雷,便呼啦的下起了大雨,瓢泼。像是这么长的日子中积攒的怒气全部倾倒。百姓们纷纷出来看这场大雨,都激动的跪了下来,感恩这天带来的馈赠。
可是谁又知,这天是不是再哭这一个月来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忘魂?一个接一个死去的皇帝和无辜的百姓?
衿尤拉着任景,可是怎样都抬不动他,好几次自己都绊倒,倒在泥泞中,将白色的衣裳上弄的全是泥土,周围因为鲜血染了一地。
“富贵,我带你回去,我们不要睡在这里。”
她接近魔怔,侍卫帮她她都不让,而尤十八抹了把不知是水还是泪,便同衿尤一起扶着,衿尤已经看不清面前到底是谁,就连是尤十八,衿尤也不让碰。
“姐姐,景大哥已经去了,你就让小十八背着他上路吧。”
衿尤突然站在一旁,扣着手上的血,狠狠的点了下头。伴着雨水。
第130章 待嫁
她亲自将他葬在任如老家门口的大树下,因为这里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他应该最希望的就是这里,那个煜尤府,有太多不好的记忆给任景。
他可能没有快乐过。他的快乐全部建立在衿尤身上,像一只木偶,被别人牵动着脾气。
她打着木伞,慢吞吞的走在回煜尤府的大道上,抬头看了一眼碧潭方向,齐子罗将它修建的刚刚好。
刚刚好因为下了几日的大雨,碧潭水涨,那水坝调整了水量的大小,也正巧顾得上百姓的用量。成兴县到邺城的运河修建也停了工,反正下着雨,现在也都不需要这个河流。
前面是一个水坑,衿尤没有看它,只是望着前方,直到被一只结实的臂膀拉回,扯到了马车上。
衿尤只是笑了笑,望着面前的人,现在她都脆弱成被人一揽就没了抵抗的地步,想想也是可悲。
衿尤摩挲着手中的木镯,她终于明白,锦州时任景整日趴在桌子上在干什么,当时还在嘲笑他做细活,现在真是想去死。
那木镯已经被摸的圆润,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次想要送给自己,却收了心思,那只是块儿小小的乌樟木,越久越散发着香气,似乎一闻,仿佛又看到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衿尤伤心的人。
……
“整日待在这个山头,就算是山头大王也少不了烦闷,小衿要不要让我每天来陪你玩啊?”
“多吃点,多吃点,你太瘦了,有时候都觉得大风一刮,你就被吹走咯。”
“又不是我们的孩子,干嘛和他们聊的那么开心?”
“昨日上茅房,看到一只小狗,我就逗他,谁知它反倒咬我,还好我反应快,只是划了一个小口子。”
“没什么啊,小衿,最近那只小狗又叫来个小猫,整日和我斗。”
“小衿,你终于回来了,快,我送你一个东西。”
“没,没什么。”
“病秧子哪去了?”
“哟,七大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受不起受不起,我们可受不起着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对啊,王爷你就是得好好管管自己的嘴。被打那么多次还是管不住自己。”
“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小衿啊,这里可有你的名字。”
“小衿,这男人真傻,你说就一会儿,怎么就等不了了?还挺那么急燥。”
“我最近想了许多,也做了许多,小衿看到了也罢没看到也罢,自从我们从锦州回来,我发现你们的时间和我格格不入,我之前想的都是怎样能填饱肚子,怎样能娶到媳妇儿……”
“小衿,你不让我说也好,不说也罢,我拼命的学习,认字想要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我想要再去和他们学个武功,起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说能保护自己,起码不给你添乱。”
“就算小衿瞧不上我这个土包子,现如今你宁可找一个与他五分像的人来埋汰自己,为什么不敢去找他?”
……………………………………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那三个字,可是字字都关心着她。
仿佛面前又出现那个笑意盈盈的男人,长得很黑,但是不丑,十分憨厚俊俏的脸。
衿尤十分后悔在最后那几日,她故意躲避着任景的示好,原来他一直都在暗示自己冗煜要做什么事情,可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他宁愿去找齐子罗解决这件事情,却从未让自己有过一丝难过。
她现在倒不想知道任景想要说的事儿,只是拼了命的去找齐子罗,那肯定有是关于一些不想让衿尤知道的事儿。
马车临上山,被一个妇人拦了去,却看到是那个接生婆,她拿着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穿着陈旧的蓑衣,大声喊着:“姑娘!姑娘!”
衿尤慢慢探出一点点头,被侍卫用伞打着,她将接生婆招呼过来,语气轻快的问:
“婶子有事吗?”
其实也不轻快,只是相比这沉重的雨点,声音倒也没显得那么狼狈。
“上次给那个漂亮妇人接生时,不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兄弟给送过来的吗?他说你有偏头痛,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治治,俺就磨了些白芷,冲在茶里服用。这不才晒干就下了大雨,上次忘了和你说,看到你们山上有马车印,俺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你们。对了,这药每日一副就好。”
衿尤不知怎样接过,然后道谢,接生婆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却没有看到衿尤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因为大雨迷了一群人的眼睛,包括衿尤。
她的头倒在车壁上,因为颠簸,被磕了几下。公孙冀文将手放上去,任由车子颠簸,倒也不会伤了这个傻姑娘。
这几日她的院子禁闭着不让任何人进,今天出去下葬任景,才让冗煜得了空,来找衿尤。
衿尤独自空坐在床上,这心里自然也是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一个跟在自己后面说话的人,而自己的门又被突然推开,衿尤红着眼睛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模样,那个人不高兴的问:
“小衿,你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是不是因为那个病秧子,走!我们去讨伐他去!”
她伸着手,喜极而泣:
“富贵儿,你过来,你过来让我瞧瞧是否安好。”
那男人慢慢走来,替衿尤拂去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而衿尤只想抓住他的手,可是一扑,他却变得透明。
“富贵儿,你别吓衿尤好不好。”
她又是哭又是笑,可是那永远笑着的面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门口一丝让人影着的光亮。
待看清门口是谁,衿尤突然的狂躁了起来,将手边能抓的东西全部扔向他,他也不动,也不恼,直到衿尤没了力气,他才慢慢开口:
“收拾收拾自己,三日之后嫁给魏的,不能是这么个脆弱模样。”
第131章 不愿
衿尤摇摇头,动作就知她诉说着不愿,任景才惨死,死在的就是她亲哥哥的手中,现在就要让她去嫁给大魏的新皇上,这无论谁听到,都不够笑话的。
两个身边都死去曾经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却拿婚事冲晦气,并且指不定他们又会怎样。
如果他们没有什么歪心思,那么任景就不会死的那么简单。
“不同意也得同意,三日之后你就算不去锦州,我也将会绑了你送你去锦州,你就好好想想,任景因为你而死,你就不怕魏再因为你出点儿什么事情?”
冗煜故意这法说话,他深知衿尤,最怕的就是别人因为自己而出什么事情,他也掐准了这一点。
“滚啊!……咳……咳……”
浓厚的咳嗽声,衿尤嗓子里又多了一丝血味儿,冗煜仍不肯走,衿尤却气的发慌。而门口渐渐多了一个人,便是公孙冀文,他收好伞,挂在一旁的门上,抖了抖身上的水,将煎好的药放在木桌上,一直忙着自己的动作,不管不顾周围发生的所有。
公孙冀文将药倒在一个玉碗中,洁白无暇,深褐色的药沉在里面,倒有一丝浅色不同于它的光圈,这是药,救死扶伤的药。
他轻轻的吹着,同时开口:
“营主再不走,这手中的药她可就不喝了。”
冗煜未挪动一分,而他又说:“那天若不想看到一个咳出血的新娘子,就看一个干尸可好?”
他的意思好像是衿尤的身子,因为咳血却越来越弱。又因为那天未进食,又跪了如此久,加上淋了雨,再强韧的身子,也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
况且衿尤那么伤心,已经急火攻心,再气下去,配上这天气三日之后说是干尸也差不多了。
冗煜走时,脸上带着不情不愿。
他将药放到了衿尤嘴边,衿尤却一动不动,而公孙冀文已经习惯,挑着眉抬起两根手指掐着她的腮帮子,直接倒了进去。
这次没有呛住,因为已经知道他的做法。
每次喂食,也是这样,但大多是流食,她的身子也日渐消瘦,真正成了皮包骨。公孙冀文在她脸上摸不到一点儿精肉,全是骨头,那本不大的脸现在也没了巴掌大。
衿尤有些冷,她背对着公孙冀文,躺在床上,那身子有些凄凉。他替她盖上被子,像哄小孩儿一样拍拍她的身子,哄着她入睡。
她好久了都是这样。刚刚失去弟弟的任如,也会来这里安慰安慰她,毕竟是任景先破了规矩,可是谁不知他到底是为谁才破的规矩?
衿尤明白,这次的事儿肯定和她出嫁有关,不然不会那么急,并且魏之前没有衿尤的同意,不敢惹衿尤不高兴,可是这次却逆了她的心思。
任如看到睡觉的衿尤,便只是看了一旁的公孙冀文几眼,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来了个急匆匆的尤十八。
他趴在衿尤的床边哭着喊着这几日他老是梦见任景,他很害怕任景在天上被人欺负了,或者说饿着晒着了,又或许没有地方住,成了流浪的人。
他在上面无依无靠的,那么好的脾气肯定会遭别的先去的人排挤。
衿尤看似睡着,可是那脸上的泪痕却充斥着整个不大的脸,反正他们又看不到,衿尤便一直哭一直哭,但是憋着,整个人都想要一了百了。
公孙冀文将尤十八轰走,又拿出了一张手帕,一只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替衿尤擦着,擦的十分认真。
可是不一会儿,整个手帕都沾满了衿尤的泪水,她哽咽着,最后嚎啕起来,咬着一只手指,却慢慢渗出了血。
他一把将衿尤的手抽出来,两只手狠狠抓着衿尤的肩膀,可是公孙冀文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柔情。
“衿尤,本公子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是想要看这个一个傀儡的。”
她也是平静的快,但仍有些哽咽,说话模糊不清,可是公孙冀文却听的无比清楚。
“人生在世,谁又是谁的傀儡?只是心甘情愿罢了,若心不甘情不愿,那也是身不由己。”
他突然一愣,那他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和冗煜做交易?来看一场戏?还是来照顾衿尤的?
他之前实在不明白,去缔国做自己的缔国公子不就好吗?非得过来趟这躺浑水干嘛?可是现在才懂,怕衿尤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过来看着她,不让她做傻事,自己来才是最安心的。
“你又为何来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子罗来了,齐帝死了,你来了任景又死了,到底是我丧还是他们丧。”
衿尤低着头,拨开了公孙冀文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却又听到他沉静不带有一丝情感的话,却又如此温暖。起码对于现在的衿尤来说,算个安慰。
“你现在可是想好了,你想做什么,我便帮你,只是上次我这么问你时,你太冲动,提前让任景死去,不过这样也好,横竖都要死,也省去了那些多余的罪。”
衿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犹豫着,盯着公孙冀文,她那杏眼,如今只剩下了一丝希望。
“那好,衿尤,你现在便所有都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不嫁给魏,而且还能将你送到齐子罗面前,不过衿尤,刚刚都说了这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可能会伤及的不是一条两条生命这么简单。”
“算了。”
关于死人的,什么都不必说,而且衿尤肯定会不同意。
“不过,你哥哥那天有计划,我所说的只能到这儿,而且任景也是死于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他只能算一个插曲,他差点儿将所有的冗煜和魏的计划毁于一旦,你说冗煜单单刚开始只是将任景挂在山头上,其实他还是通一些个什么人性。”
“这么说,我还错怪了哥哥不成……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又传来,这次那血已经攻出了嘴角,她淡淡一擦,接着听公孙冀文说话:
“那天,我会好好的截下你。”
好好的送到齐子罗面前。
第132章 准备
红装陆陆续续被拿过来,整个府也被安置的红的惹眼,早已将这昭告天下,不过有个规矩,衿尤必须得在娘家被接走,可是衿尤的娘家,毕竟在邺城,不过好笑的是,衿尤要在这个不是家的地方被接走。
现在倒觉得煜尤府不是她生活的地方,闹了这么一大圈子,他们想的是什么,衿尤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是又朦朦胧胧觉得肯定和齐子罗有关。
魏毕竟是皇帝,大魏的新皇帝,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也不会卑微到亲自来接衿尤,这不符合规矩,他也不会破了这规矩。
迎亲的轿子提前一天过来了,这千里迢迢让人抬着,把人累的半死,衿尤看了心里也是恶寒。
他们提前到了在此休息,阿述随着他们也一齐到来,他直接见了衿尤,衿尤在桌子边拿着小剪子,正在认真的剪着黄纸。旁边还有一个一直帮她递东西的公孙冀文。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时,便听到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来了,那就陪我去看看他罢。”
毕竟曾经见过面,也算朋友一场,阿述先是听不懂她的话,然后体会到她是什么意思,狠狠的点着头。
一路上他也听说了那个傻兄弟的事情。衿尤没有求冗煜要不要让她出去,直接跟着阿述坐上马车就出去了。而公孙冀文说着不放心她的身子,便找了匹马,随着他们一起。
同时肖荣也恢复了那个捂得严实的样子,只是同墨房老板的维诺不同,看衿尤的时候多了一分可怜。
冗煜的部下也没拦着,衿尤什么都明白,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这雨也渐渐小了起来。不过还是烟雾缭绕,湿气十分大。衿尤拢了拢雪白罩衣,她扯出了个难看的笑,这越是喜气,衿尤越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