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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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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轻快悠闲地跑到善治城界时闲暇地往后瞄去,追上的人大致都是他心中预料中的人选,两名得意弟子、斐真武士等列在最前头,这个情况让上清道子相当满意,不过人影一闪,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却一前一后由空中跃下也加入领先的行列。

这可让上清道子意外,朝翔明受到亲王一拳伤势未愈,怎能有此佳绩?又想到两人是由上方落下,即刻察觉原来那两股不按照道路追来,而采最短的直线距离穿过房屋而来的真气就是他们。

上清道子心道:“脑子倒是灵活,不会默守成规,倒是可取之材。”转念却又想道:“不成,要是让那季小子参加了集会,我岂不是更摆脱不了那麻烦的小子。我得想办法提高难度才行。”心意一定,上清道子真气转动速度马上提升数成,飞快地就跑往城外的泥泞道路。

上清道子跑得轻松自在,可是在后面追的人可就没这份悠闲了。

泥泥水水的地面跑起来难度大幅增加,要想办法保持平衡不滑倒,还要提升速度紧追道师,那可是比在一般道路上跑还难得多了,可是被追赶的人却像跑在平坦大道上,跑得那么惬意轻松。

很快地,距离被拉开。

身上有伤的朝翔明渐渐无法与斐真等人并进,可是他看季行云却还是行有余力的样子,便传音说道:“季兄弟,你就别管我了,你可以自己追上去。”

“无妨,这样的距离倒还不至于会追丢人。”

“但是……”

季行云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没问题的。那聚会不可能几分钟就结束,晚到个几分钟又何妨。”

当季行云不走大道,不依循道路而行时,朝翔明就发现自己与他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季行云是不拘小节、随性而行,而他则是恪守礼法、局限于武士规范。现在季行云又说没问题,感觉上好像真的就会没问题的样子。

“你有把握就好……”

虽然朝翔明对季行云颇有信心,但是这路实在难行,他们渐渐地看不到上清道子,后来就连领先的斐真等人也成了远方的小黑点。这情况不免让朝翔明暗自着急,可是季行云依然毫无着急的神情出现。

就在朝翔明打算再度提议要季行云不须陪他自行追上时,前方有了变故。远方的人影渐渐变大,并非他们的速度提升而追上,而是领先的集体停下来了。

片刻过后,季行云与朝翔明就与领先的众人会合,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朝翔明问了。

斐真指着前方答道:“道师闯入森林了。”

“那怎么不追上去?”季行云也问。

斐真这才苦笑道:“怎么追得上?道师行踪无从得知。我们虽然是追得最紧,依然还有近里之遥。道师入林就消迹隐气,不知从何追起。”

另一名亦是道子打扮的居士亦道:“这大森林之后是连绵山峰,道师很可能就是前往其中一座山峰,可是这森林对面可有延续四百余里的高低山岳,若无确切目标怎能寻得?”

季行云再道:“若是如此,就更该把握时间,快点追上免得道长的行迹消失。”

斐真摇头再道:“道师手法了得,岂留痕迹。”

那位居士又道:“所以我们商讨后决定集合数人分配区域,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有一幸运之人能接近老师所前往的地方。”

“原来你们想要靠机缘?”

“是的,加上二位共有十人。这一人分配二十里之遥,找起人也许能有希望。”

“不了,不用算我们两人。”

“怎……你觉得这法不好?”

季行云笑道:“倒也不是。不过我不喜欢碰运气,不过要是连找到前人留下的路径的这一点本事也没有,而要靠运气,岂不让道长出这考题的意义全失。既然他开出了题目,想参加盛会自然得解开他的难题,况且这也不算难题。”

季行云的话可犯了众怒,几名学士、居士与道童全对他表示出不满的脸色。

斐真亦道:“季队长,你别逞能。机缘亦是顺乎天道。”

“这我知晓。不过好久没这样找路,我想试试这几年来我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好久没这样找路?”朝翔明与斐真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不明白的神色。

季行云却兴奋地说:“翔明武士,等会你可要辛苦一点。在森林我会尽量放慢速度,可是对没经验的人也许难追了一点,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呃?好……”

说完话季行云便闭上双目,真气如春风般由体内流出飞入森林,他放出的真气淡如云雾,若有似无,渐渐布满整座森林。几名居士与学士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他们都是识货的人,季行云使出的可不是普通的真气探知法门。

一名道童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风息寻源,道师若是想收纳真气,就是运用此法也找不出人的。”

季行云不发半语,静静地继续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终于让化为轻风的真气在森林中四处飘动,这才睁开眼睛笑道:“谁说我要找道长的气息了?”

“那你……”

“时间宝贵,快追上去吧!”季行云毫不犹豫马上入林,朝翔明连忙拱手向众人示意道歉也赶紧追上。

“哼!自以为是又自不量力的家伙!”

“……是这样吗?”斐真小声地自言自语,他看到季行云表现出来不似自以为是的信心,也许他真有办法,那么在这等待分配寻找的位置,随缘的作法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叹了口气,斐真最后还是压下跟上季行云的冲动,毕竟武士重信,已经与在场的众人协调完毕,武士的信条是不容他违背信诺的。

森林中的朝翔明,几乎不敢相信季行云的动作怎能如此……

他几乎要认定季行云是山猴所化,他在这原始森林中的速度就与康庄大道上一模一样,不!甚至比较快!

朝翔明看到季行云像是蛟龙归海,猛虎回山,动作快如电疾如风,路上的障碍像是不存在似的,由这树飞弹轻点纵跃飞腾到另一大树,速度不减反增,而他脸上的表情则像是回到家乡的游子那样欣喜。

朝翔明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紧追在后,距离渐渐拉开了。

“翔明!时间拖久了道长所留下的痕迹会消失,我必须再加速追上,你就依照我做的记号追上来!”

就算朝翔明没受伤,在这种地形也不能跑得比现在还快,而季行云却还没使出全力!

原以为季行云的加速不过就是快那么一点,想不到他真气高涨,就化为一道流星瞬间消失在古木之间。

这可让朝翔明呆住了,喃喃道:“他这种身手?是人能有的身手吗……”

经过不停的追赶,朝翔明好不容易才依循季行云留下的记号跑出森林。

一走出森林,明亮的光芒就刺入眼中,一面反射着春日那充满朝气阳光的冰壁就立在眼前。

闪烁阳光的冰柱冰笋,一大面如明镜般的冰墙,是一道高耸的断崖绝壁,他们待的地方正是崖底。

接近地面时的部分,是融冰滴下所形成的冰笋与冰椎,甚至还上下连接而成冰柱,高一点的部位则是光滑无比的冰壁,冰壁像面大镜映着森林、天空与浮云,在略有起伏的冰镜中,景象带着朦胧与虚幻并反射出点点阳光,让人产生置身于梦幻绮境的感觉。

即使在太宇土生土长的朝翔明,也不得不在这美景之下叹赏不止,感动莫名。

“你到啦!”季行云的声音把他由感动中惊醒。

“是……我到了……不对!你怎么会停在这里?不快点追上的话会找不到道师的!”

季行云平静的说:“我们已经到了,上清道子就在我们前方。”

“我们前方?”朝翔明认真地看着山壁,想了又想才道:“难不成道师藏在山壁之后?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找出秘密的入口就行了!”

“哎呀,你误会了,我是说道长就在这山崖的上方。”

“山崖的上方……可恶!道师还真会整人,这可是万年不化的冰崖,哪里能由这攀登而上。如果是一般的绝崖还能设法攀登,可是这冰崖又滑又溜根本无从施力,加上这种冰壁寒绝无比,就算想要钉入岩钉造梯而上也很困难。”

季行云笑道:“我想道长没有用破坏冰崖的方法,因为冰壁上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既然道长能登上,就一定有法门可以登崖,只是我们还未得其法罢了。”

朝翔明沮丧地说道:“可是道师是道师,我们是我们……”

“别这么说,你看那些在森林外等待的人,不也认为我们无法追寻到道长的足迹,可是我们这不是找来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关,岂有放弃之理。”

“这倒是……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追踪道师的?”

季行云笑道:“很简单啊,只要多观察森林的改变即可。因为昨夜下雪了,所以找起痕迹也变得更容易。要知道不论是谁再怎么小心,也不能完全不留下痕迹而通过森林,走过林梢会震落树叶,落脚之处会出现脚痕,就算身体再轻盈也会留下极为细微的脚印。

“况且道长必以高速通过,树叶一定会被吹落,只要找到一连串的落叶,造成树枝上的新断痕,也就能确定道长的动向。再不成,人的气味也会引起林木的警戒,让林树放出与平常不同的气味,众多明显的迹象加起来只要时间所经不久,要找出道长所走过的道路,一点也不难。”

季行云说得倒是容易,但是朝翔明可有听没有懂。

季行云仰望崖壁,略为苦恼地说道:“其实要登上去也不难,只是要在不破坏冰壁及以现在所有的装备的情况下,要在短时间内爬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你说得没错……”

“哼!黄口小儿,无识之见。”

突来的讽言把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放眼瞧去,心境可又更加复杂难安,来的人竟然就是前日袭击九王子的亲王。朝翔明即刻向后飞跃,同时拔出宝剑全神警戒。

季行云倒好,只是露出意外的表情后就向亲王施礼道好。

“你们也是来参加道门的聚会吗?”

“是的,正对这道冰崖头疼呢!不知前辈有何良方可供参考?”

“哼,你胆子真不小,坏我复仇大计,现在还有胆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季行云坦然道:“前辈若是杀死那幼小孩童只会更添您内心的遗憾,我也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今日您要是有意杀我,方才大可加以突袭,想必前辈必是坦荡之人。”

“难说,要是心胸坦荡,何来日前狙杀之事。”

“前辈心里想必非常煎熬,否则今日也不会再来如此聚会。”

亲王目光灼灼盯着季行云,后者坦然对之。

一旁的朝翔明吓得汗水直流,要是应对不妥,惹得亲王动武,两人岂不是就要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罢了,逝者已矣……”亲王长叹一声,又道:“能上来就上来,我的方法可不值得你们参考。”

言毕,亲王真气涌出原地跃起,飞登上三影之距,化掌为刀直接刺入冰壁之中,手臂振动人又向上窜起一影,另手再刺入冰壁之中,这一来一往亲王的身影很快就登上半崖之高,接着速度渐减,但依然持续地上升,最终还是爬到崖顶。

“这不算好办法。虽然也可以像亲王那样攀登而上,不过以我的功力只怕未能登上崖顶。”朝翔明老实的说道:“好惊人的功力,这坚冰在他眼中怎像软泥一般?要我可没办法,用剑代掌也许能攀至半高,不过要是真力耗尽在那不上不下的岂不糟糕……可恶,若没受伤我倒还能一试!”想了想,便道:“不如我将宝剑借你,今年恐是无缘,若能让你上去倒也可幸。”

季行云看了看朝翔明,又望了望冰崖,似乎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别客气,每个人的机运不同。你有机会何必顾虑,你若能上去,听到了大道再转述于我不也相同。”

季行云知道朝翔明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学道往往还得配合时空环境,搭配身处的意境方能有效领悟,就像看舞剧表演一般,不论是看剧本还是听剧情,若是没有亲临现场,是无法体会戏剧舞蹈的美妙。

再度迎上朝翔明鼓励的目光,季行云才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您那重要的佩剑还是收起来。”

朝翔明不悦的说:“你看不起我吗?还是在同情我?你留在太宇不就是为了追寻道门玄理,眼前大好机会岂能放弃,若是顾虑到我的感受倒是可免,在下走的是入世武道并非出世道门,这聚会我参不参加可一点也无所谓。”

“您言重了。我当然要上去,不过你的剑是为你所造,若我加诸真力又得让你重新养剑,这岂不费事?”

“小事,我这剑也才用没多久,只是从头来过倒也无妨,你就别客气了。”

“不是我在客气,只是我也有自己惯用的利器,绝非看轻您的宝剑。”

“啊!对,我怎忘了!你的剑可是难寻的神兵利器,真是糊涂啊……”

“翔明武士,你自己小心了。”

“说什么话,要小心的是你。别硬撑啊,觉得真气不继就快点放弃,免得卡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那可就难办了。”

“好的……”季行云抱以微笑就取出黑晶宝剑,吸了口大气纵身而上,开始登崖。

硬逾铁石的石魁在黑晶宝剑面前也得称臣,况且是区区坚冰,有这黑晶宝剑的帮助,季行云就一剑、一剑地攀上冰崖,虽然耗时还是顺利登顶。

踏上崖顶,一道人影迎面扑来,热切地抱住季行云高兴地连转数圈。

“哈、哈、哈,好兄弟,你可上来了!不错不错,几年不见,你长进不少啊!”

这声音是广清散人……

不过季行云可有点迷糊,他与广清散人之间是有点交情,可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广清散人将季行云放下后,才得意地对上清道子说:“怎样,我就说他能上来吧。”

“哼,不过是运气好,拥有一把神兵利器罢了。”

广清散人得意的说:“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反正人就是上来了,我们的赌约可没说不能靠人帮助还是依赖工具,你还是乖乖地把那瓶老姜酒交出来吧。”

“又没说不给你,不过是藏在家中没带出来,急什么急!”上清道子怨恨地看着季行云,那瓶老姜酒可是害他收九王子为门下弟子的“祸害”之一,没喝几口却得转让广清散人,让他越想越不甘愿。

原来是拿他来当赌约了,而且赌注还是一瓶有钱有势也难求的极品老姜酒,难怪广清散人会高兴成这样。

“久违了,广清道长。”

“呵呵,久违了……”

“我上来了,上清道子。”

“唉,上来就上来了……”

与两位道长打完招呼季行云才左右观视,这崖顶与他想象中的景致完全不同。

上面有一木造的凉亭,地上铺有木板,道路左右则广植寒带花草,东、南、西三面为断崖,北方则不知延伸至何处。在东面的崖边有数株古松,枝叶长向西面,正好遮蔽凉亭,种种迹象看来,这个地方应该是经过开发与整理,而且一路木板步道由凉亭一直向北铺去,也就是说,上清道子是故意由南面登上以增加抵达此地的难度。

再看来到此地的有道之士,人数虽是不多,但也有十余名,有的坐在凉亭内谈笑风生,也有的就在草地上高谈论道。他们的打扮可分为三类,一是如同上清道子,身着干净整齐的道服,这一类的道士面容也都较为清爽,虽不见得就是温文儒雅、道貌岸然的样子,至少略带学者风范。

另一类就接近广清散人那样,穿着随便,有的是套着破旧的道服,有的则是穿上不知为何国风格的衣物。他们的穿著各有特色,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是大多简单实用,至于干净与否则因人而异。

这些人的长相可就不见得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有的豪爽粗迈,有的则带有富贵福相,也有的像是做买卖的小奸商,不一而论。

最后一类人他们的服饰也可分为两类,但是他们的特点是都跟在每位道长后面,这些人大多态度恭谦,最重要的是被季行云分到这一类的人,其内息强度都还不致超出他所能清楚理解的强度。季行云猜想,他们大概是诸位道长带来的得意弟子。

“上清道兄,客已来,何不为吾等介绍一番。”凉亭中的一位道子开口,其音清明真切温和非常。

上清道子这才对季行云说道:“过来吧,让我为你引荐一番。”

“这位是来自南方法天、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诸位道长,在下季行云。”

“这几位分别是尘出道子、守真道子还有抱残散人,另外这位亲王虚兆年你已经见过了。”上清道子只为季行云介绍几位道士,而随侍在后的道童弟子则被省略了。

双方互为问候之后,季行云才坐入席中,然后广清散人也加入其中。

对于上清道子的介绍,那位请他引荐季行云的尘出道子似乎有所不满,他道:“上清,这里何来亲王?有的只是道门友人须弥学士,这可是我辈先进所赐之名,你怎忘了?”

上清道子应道:“老师所赐之名我怎敢忘,只是要问,你自以为是亲王还是须弥学士?”

亲王放眼四周,最后落在季行云身上,长叹一声后才道:“既然来此,那就是须弥。”

广清散人豪爽说道:“哎呀,你们别做这种高来高去的清谈。散人我可没这种悟性跟你们猜谜语,亲王也好,学士也好,不都是同一个人,只是个称名、代号,知道就好,何必太在意呢?”

两位道子只是微笑置之。

尘出道子又道:“须弥今天就与抱残好好谈谈这几年来你所悟的道理,若是契合,则是随他云游四方,甚至加入道门之列成为须弥散人亦无不可。”

广清散人长年在外,对于国内的事情不甚了解,直率地道:“没搞错吧?我不是看不起兆年兄,不过光有一身好功夫可不是成为有道之士的条件。就是散人也该知晓道理、通达大道,他行吗?”

抱残散人斥道:“多言!这事由我判断,要你多言!”

被同门道兄斥责之后,广清散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伸伸舌头,不再往这事探究。

“受诸位错爱,是兆……须弥三生之幸……”

“你若真能放下一切,求道之路必能康庄快行。”

“须弥学士,咱们到一旁论道辩道,别与他们掺杂在一起了。”

抱残散人便与亲王离席。抱残散人一离开,广清散人马上就活跃起来,席间剩下的人就只有他是散人,在诸位道子之中也只有他四方云游,没了抱残散人那会施予人的严厉眼神后,席间就成了他述说种种旅游见闻的场所。

三名道子偶发数言,倒是季行云也走了大陆半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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