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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轻响,几颗泪珠滴在纸张上,将墨字洇湿漶漫,少女执着笔,怔怔如痴,眼泪不断流下。
张原叹息一声,轻轻抚了抚少女执笔的手背,取过羊毫笔,写道:“殿下莫要悲伤,殿下与仁穆王后很快就能相见了。”又加了一句:“绫阳君值得信任否?”
这失语的贞明公主郑重地鞠躬点头,写道:“绫阳君可以信任。”
仲夏夜雨,两个人在油灯下以笔交谈良久,恍惚之间张原忽然有了一种这样的感觉:他与这位朝鲜公主是在腾讯QQ上打字长谈,嗯,在QQ上遇到一位公主也并非没有可能对吧,他本可以口述不需笔谈,但那样好比他可以语音而对面的朝鲜公主只能靠打字,这种不对等会妨碍交流,所以张原也一直在纸上写着写着——
这样一想,张原不自禁地脸露微笑,八股、科举、交友、婚恋、为官、出使,他简直都忘了自己还有四百年后的灵魂融入,他已成了彻头彻尾的晚明士人,很多往事前尘都已淡忘,整rì就想着做拯救末世的超人,世人皆醉我独醒,很辛苦啊!
十六岁的贞明公主含羞看着张原,张原的目光悠远深邃、笑意神秘含谑,似乎居心叵测又让她有些着迷,这个笃定从容又亲善的青年男子似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她此前从未有深夜与他人灯下笔谈的经历,即便是舅父金处士,她也只是听着,并不轻易以笔墨表露自己的想法,她发觉生活中绝大多数时候听着就行,所思所想是埋藏在心底的,她忘了怎么与人交流,有时她觉得自己失语并不是一种病——
张原回过神来,正对少女清澈羞涩的目光,低头看笔谈的纸,上面写着:“张天使何故发笑?”
张原写道:“我相信殿下的失语之疾会痊愈。”
贞明公主鞠躬表示感谢,见夜已深,有些局促不安,起身去给具喜善搭脉——
张原跟过去问:“具姑娘伤势如何?”
贞明公主示意没有大碍,但要静养,张原就命马阔齐和舍巴将竹榻和具喜善一并抬到小贞和具喜善住的房间去。
……
翌rì上午,绫阳君李倧与柳东溟又来拜会张原和阮大铖,柳东溟道:“在下已上疏敝国大王,请求征凋平山都护府的兵马护卫上国使团赴王京,我王定会恩准,请天使在此暂候几rì。”
绫阳君李倧说他已传书平山节度使李贵,李贵的一千两百名jīng兵健卒会在明rì傍晚前赶到。
又叙谈了一会,柳东溟正准备起身告辞,却听张原道:“久闻绫阳君殿下乃奕道高手,在下想向绫阳君殿下请教。”
李倧眼睛一亮,口里谦逊道:“不敢不敢,在下棋艺低微,如何敢在天使面前献丑。”
柳东溟当然知道绫阳君李倧爱好围棋,大明使团在黄海道还要滞留几rì,让李倧与张原下下棋也好,便道:“大王都曾赞叹绫阳君殿下的棋艺,殿下可以和张修撰手谈一番,好教殿下得知,张修撰有过耳不忘之能,蒙目棋天下无敌,这都是我在běi jīng听到的关于张修撰的美谈。”
张原微笑道:“传言而已。”
李倧与张原对弈时,柳东溟因为不懂围棋,在一旁坐了一会便向张原告辞,但阮大铖一直在边上兴致勃勃观战,李倧本想与张原谈论一些事情,但看张原只专心下棋,想必阮大铖对张原之所谋并不知情,所以张原避免在阮大铖面前与他谈论除逆反正之事——
张原一向落子迅捷,这次却下得极慢,李倧落子也极为谨慎,半个多时辰棋盘上才布下疏疏三十余子,阮大铖终于不耐烦了,到馆舍的后园赏花去了。
阮大铖刚走,张原就将手中拈着的一枚黑子放回棋盒,不动声sè道:“在确保能抓到奴酋使者纳兰巴克什之前,我不能把所谋之事告知使团的其他人,殿下可明白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李倧肃然道:“张大人于敝邦之恩,正如壬辰倭乱时的杨经略。”
杨经略就是杨镐,杨镐在因率兵援朝时遭遇蔚山之败被言官弹劾罢官,但在朝鲜,杨镐声誉极隆,十年前还有朝鲜使臣在běi jīng募求杨镐的塑像运回汉城宣武祠祭祀——
张原微笑道:“在下如何比得杨经略,现在还只是空谈而已。”
李倧之所以与金处士以及小北派、西人党暗中交好,除了不满光海君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有其野心的,他是想当朝鲜国王,得知大明册封世子李祬的使臣即将到来,李倧很着急,一旦世子确定,以他的势力想再动摇光海君的地位就很难了,所以与金处士等人商议后,决定试探张原对朝鲜政局的态度,只是试探而已,却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但张原冒险帮助他们求的是什么,这个必须搞清楚,金银珠宝、财帛美女,张原尽可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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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四百七十章 私约
绫阳君李倧正襟危坐,眼望棋枰那边的张原,低声道:“光海君倒行逆施,以致天怒人怨,天使挟上国威德,助在下拨乱反正,实同于壬辰再造之恩,今后敝国事天朝如子侍父,张大人有何要求也尽管明言,在下无有不允。”说罢,凝视张原,看大明朝这位最年少的状元天使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张原道:“在下与殿下是初次相见,冒险相助乃是出于大明与朝鲜两百五十余年的朝藩恩义,建州奴酋世受皇恩,却于去年初悍然建国称汗,这等于是公开与大明决裂,我国朝廷正议讨伐不臣,当此之时,光海君罔顾大明世代庇护的恩情,与建奴私下往来,居心叵测,这是我国皇帝和臣民都难以容忍的,贵邦忠义之士也不满光海君的作为——”
说到这里,张原停顿了一下,李倧很识趣地插话道:“建州与敝邦共事天朝,建州对天朝悖逆,敝邦深恶痛绝,若天朝出兵征讨建州,敝邦愿出数万之师出镇江、宽甸夹攻奴酋,当然,这只是在下及小北派和西人党对天朝的忠心,而光海君只怕是阳奉yīn违。”
张原明白李倧话里的意思,缓缓道:“若此次事成,贵邦臣民愿拥戴殿下为王,我回běi jīng必为殿下争取大明朝廷的册封。”
李倧听张原这么说,再难淡定,喜形于sè,起身长揖,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他心里很清楚,起兵废黜光海君虽然难,但照目下形势来推演还是有成功的希望,最难的在于废黜光海君之后如何迅速稳定局面,他绫阳君李倧毕竟是光海君之侄,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年轻德薄,难以服从。李氏王族中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大有人在,而若是张原支持他,张原在朝鲜代表的大明朝廷,只要张原表态支持他李倧。那么朝鲜的其他蠢蠢yù动的势力就只有偃旗息鼓,当此非常时期,名份决定一切,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听张原又道:“但我有个先决条件,在大明与建州交战期间,大明朝廷要派使臣坐镇平壤,监护贵邦。”
李倧好比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凉了半截,大明派使臣监护朝鲜,那岂不是在他这个朝鲜国王头上加了一道紧箍咒、岂不是等于多了一位太上王,他就是做了国王也不痛快啊。
李倧低声下气道:“张大人,在下对天朝的忠心,如rì月之皎,若在下能权署朝鲜国事,一切唯天朝马首是瞻。但天朝派使臣监护敝邦,这实是两百年来未有之事,敝邦臣民必认为在下丧权。无德治国,在下还有何颜面在其位!”
张原道:“殿下放心,遣使监护贵邦只是权宜之计,当辽东战事起时再遣使臣来,为了是让大明与贵邦联合出兵时能够配合默契少出纰漏,除此之外,其余贵邦国政,大明使臣一律不会干预,这些可以事先约定,我大明既要支持殿下上位。岂会陷殿下于两难处境。”
李倧犹疑道:“张大人认定天朝与建州战事将起?据在下所知,皇帝喜无为而治,并不愿大动干戈。”
张原道:“殿下说得是,我朝皇帝仁慈厚德,不愿轻动干戈,但此次我出使贵邦。沿途考察边备,了解建州虚实,发现奴尔哈赤的军力大涨,而且去年以来建州水灾,奴尔哈赤为摆脱困境定会劫掠大明,去年年底建奴间谍在běi jīng陷害柳东溟诸人之事,殿下想必已经知道,如今奴尔哈赤又派纳兰巴克什来见光海君,自是见离间之计不成又来拉拢光海君,由此可见,建奴对大明刀兵相见之期不远了,大明尊严不容践踏,势必反击,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李倧眉头微皱,心想:“若大明与奴尔哈赤开战,却命我朝鲜军士为前驱,以女真人的凶悍,我朝鲜军士岂非要大量死伤!”
张原对李倧的忧虑心知肚明,说道:“殿下,我朝若出兵建州,贵邦军士张造声势牵制奴酋即可,我朝岂会以贵邦为前驱、为主力,这个尽管放心,当年抗倭,我朝将士都是舍生忘死、奋勇争先。”
李倧点点头,但现在还有一点疑虑,那就是张原运筹帷幄好似大明内阁首辅一般,张原虽然是大明状元、翰林修撰、东宫讲官,但想要入阁,没有二十年的官场资历几无可能,所以张原现在说这些,可靠吗?能保证吗?
张原很清楚李倧的想法,又道:“辽东争战现在还只是我的预见,殿下暂不必cāo心,我的判断准确与否,不须一年就能一清二楚,而目下,我与殿下要面对的是光海君。”
李倧点头道:“张大人说得是,既然张大人肯支持在下拨乱反正,那在下就与张大人私下作个约定,若辽东战事起,小邦会主动上奏天朝出兵助剿建奴,那时天朝派使臣来平壤督军皆可,待战事平歇,派来监护敝邦的使臣即回天朝复命,张大人以为如何?”
李倧的如意算盘是:张原如果在大明掌有权势,那他当然要履约答应大明使臣来监护朝鲜,若张原无权无势,又岂能以这种私下的约定来束缚他,张原作为使臣与藩国私订条约本来就犯忌,当然,他李倧也不敢宣扬此事,这关乎他的颜面,而且李倧对张原辽东战事将起的判断还是半信半疑,他认为奴尔哈赤即便要起兵,也是三、五年后的事,现在的大明依然强大,奴尔哈赤不敢捋虎须。
对于绫阳君李倧私约的提议,张原没有立即答复,手拈一枚棋子,举棋不动,突然“啪”的一声敲在棋枰上,说道:“好,张原就与殿下来订此君子之约。”站起身道:“殿下请。”
下棋之处是驿馆小厅,签订君子之约当然要到张原房中。
李倧跟着张原来到房间,张原磨墨,请李倧拟条约,李倧道:“张大人大才,还是张大人拟吧。”
张原不再推让,提笔写下《丁巳年黄海道条约》,不须一刻时,一篇应用文一气呵成刷到纸上,不用誊清,晓畅明白,主要一条就是朝鲜效忠大明,辽东战事起时出兵助剿、接受使臣监护其国。
李倧看了张原拟好的条约,表示同意,正待签字画押,张原却道:“殿下稍待,我去去就来。”匆匆出门去了。
李倧以为张原是去如厕,就在张原房间等着,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张原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朝鲜少女,却是男装打扮,黑纱帽,高腰白袍,容貌甚是美丽——
李倧吃了一惊:此女是谁,张原带她来作甚?
却见这少女盈盈拜倒,然后起身,妙目睇视李倧,始终默默无言。
一边的张原道:“绫阳君殿下,请仔细看看她。”
李倧凝目细看,陡然双眉一扬,惊讶道:“你是贞明姑母?”
贞明公主颊边淌下两行清泪,再次拜倒。
李倧赶紧也跪倒,伏着身子昂着头看着这个男装少女,又惊又喜地道:“贞明姑母果然在人世,好极了,仁穆王大妃rì夜思念你呢。”贞明公主是宣祖之女,而李倧是宣祖之孙,所以年长的李倧要称呼年幼的贞明公主为姑母。
张原向李倧解释了贞明公主的处境,李倧心道:“好你个金处士,这几年贞明公主都在你那里,却不向我透露半句口风,但张原这时请出贞明公主意yù何为?”说道:“金处士医术高超,都不能治好贞明姑母的哑疾吗,我请御医许浚来为姑母诊治,定要治好姑母的病。”
许浚是朝鲜第一名医,编著了朝鲜的一部重要药典《东医宝鉴》,此书号称朝鲜的《本草纲目》,许浚现供奉于景福宫,是光海君的御用医官——
贞明公主从怀中摸出那本小册子,双手呈给李倧。
李倧接过,就听张原道:“这书册最后有仁穆王后的亲笔诏书,公主殿下认为绫阳君殿下能担当拨乱反正的大任,所以把这诏书交给绫阳君殿下,殿下可借此召集有志之士图谋大举。”
李倧大喜,金处士一直说仁穆王大妃会支持他,他却没想到诏书会在贞明公主这里,有仁穆王大妃的诏书,又有张原支持,大事可成。
李倧将那本小册页交还给贞明公主手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册页,展开来看,心情激荡,踌躇满志——
张原拿起那份《丁巳年黄海道条约》道:“绫阳君殿下,贞明公主殿下愿作此条约的保人,绫阳君殿下意下如何?”
李倧喜意收敛,心道:“张原老谋深算,说是君子之约,却让贞明公主来作保人,这是怕我反悔啊,而贞明公主肯作保,自然也是为了仁穆王大妃rì后在朝中继续施加影响,我要做朝鲜王,必须要得到仁穆王大妃的大力支持,所以难免也要受她牵制。”
李倧没有别的选择,点头道:“甚好,贞明姑母作保人真是委屈了。”
当下张原将条约抄录了两份,三人签字画押,各执一份,这样的大事在驿馆房间中决定,显然有些不够隆重,但因为三人尊贵的身份,条约的份量极重。
李倧起先觉得有些憋屈,签约过后反而轻松了,毕竟现在的朝鲜王可不是他李倧,而是张原要助他夺位,所以张原的条件其实不算苛刻,而且他得到了仁穆王大妃的诏书,他李倧将是此次拨乱反正的大赢家。
守在门外的穆敬岩这时道:“阮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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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四百七十一章 水墨美人
绫阳君李倧迅速将条约夹入小册页一并收在怀中,对贞明公主道:“贞明姑母请收好此盟约,万勿泄露。”
张原道:“公主殿下的这一份暂存我处,免得出差错。”
贞明公主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将手中对折好的条约双手递上,清亮的眸子望着张原,幅度很大地再次点了一下头,表示她知道事关重大,这个条约把她和她的母亲仁穆王大妃与大明天使张原还有绫阳君李倧紧密连系在一起,此后三方必须同心协力,论起来这个条约对贞明公主和仁穆王大妃而言是最有利的,因为贞明公主名分上已死,如今只是一个山野处士的女弟子,而被废黜的仁穆王大妃在冷宫更是难见天rì,除了xìng命没有什么再可失去的了,此次拨乱反正若能成功,那往rì的尊荣都会回来,可以复仇、可以雪耻,所以贞明公主对张原极为感激,虽然颠覆光海君的大计才刚刚开始,前途凶险难测,但总有了希望——
李倧见张原收起了条约,顿时放心,大明使臣在朝鲜的地位是超然的,柳东溟无论如何不敢强搜张原的住所,拱手道:“那在下与阮使臣闲聊几句,有事会及时通报张大人。”说罢大步出门去了。
张原和贞明公主在房内听得李倧与阮大铖说话,然后往小厅下棋去了。
这时离午餐时间还早,张原对贞明公主道:“具喜善姑娘身子好些了没有,我去看看她。”
贞明公主向张原鞠了一个躬,正了正黑纱帽,在前引路。
五月上旬的朝鲜,天气还不怎么炎热,驿馆小院中的木槿花怒放,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昨夜细雨绵绵,今rì却是艳阳天。红rì曝晒,cháo湿的土地蒸腾起很实在的土腥味,除此之外,张原还嗅到贞明公主的体香和栉沐所用的槐花碎末的芬芳。从后面看去,贞明公主朝鲜男装的黑纱笠帽和宽大白袍既简洁又绰约,好似一幅飘逸的水墨画——
来到贞明公主和具喜善的房间,具喜善正靠坐在床边编织珠蝶,见张原进来,赶忙要下床施礼,张原摆手道:“具姑娘不必多礼。”因问其伤情如何。明rì能否乘车上路?
具喜善道:“奴婢的伤不碍事,大人不用顾及奴婢。”
贞明公主一进房就磨墨写字,这时呈给张原看,却是她要赶去王京,设法与母亲仁穆王大妃相见,张原觉得不妥,劝道:“殿下思母心切,我很理解。但此时回去见母亲,只恐惹光海君生疑,更生事端。还是随我国使团同行,虽然缓几rì到达汉城,但是安稳,切忌轻举妄动。”
贞明公主听张原这么一说,赶紧鞠躬点头。
贞明公主的小案上摆放着一小盆石斛兰,紫白两sè,好似朝鲜女子的衣裙,张原端起花盆准备放在窗台上赏看,这花盆边沿有个缺口,不慎割了一下手。左手食指渗出一丝殷红的血,一点小划伤,张原也没在意,向贞明公主道:“殿下请耐心一些,殿下与仁穆王大妃团聚之期不远了。”又向具喜善说了一声好生休养,便转身出门。刚走到自己居所的小院,身后传来轻细的脚步声,转头看时,见贞明公主上身前倾,双手捧在胸前,碎步跑到他面前,鞠了一躬,拉起他的左手,麻利地给他割伤的手指敷上药,并用白纱薄薄包裹了两重,然后退开两步,眸光如水,颊染红霞,又鞠了一躬,转身快步回去了——
张原看着这少女公主的窈窕的背影消失,转过头时,却见李倧和阮大铖立在檐廊上,阮大铖笑嘻嘻,李倧含着笑——
张原举手示意道:“不慎被花盆割伤了手指,一点小伤。”
阮大铖笑道:“金处士这女弟子对状元公颇有情意啊,此女虽然聋哑,但通医术,容貌也甚美,状元公岂无意乎?”
张原冷淡道:“绫阳君殿下在此,集之兄莫要胡乱开玩笑。”
阮大铖碰了个钉子,讪讪的有些无趣。
李倧只是微笑,没说什么,不过李倧也看出他的贞明姑母对这个大明天使有些情意,贞明姑母十六岁,正是情窦开时,张原外貌俊朗、才智非凡,在朝鲜更是人人礼敬,贞明姑母有意于张原也是情理中事,但张原早已结婚生子,就算张原没有结婚,朝鲜公主也不可能嫁给大明重臣,因为没有先例,而且就算朝鲜王室肯让公主出嫁,张原也不敢娶,大明的言官口舌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