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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晖有些烦躁,万年偏不放过他:“再说了,以她的家境,能不看银子只看人,这样好的姑娘,长得又俊俏,上哪儿找去?”
延晖有些气:“你喜欢你要好了。”
万年站起身:“好,这就回去托人提亲,到时候别跟我抢啊。”
延晖笑了笑,愣怔着想着万年的话,倒也有理,自己不是还早起坐船去偷看她吗?看来她的心思也是一样,只是她一个女子竟这样大胆,想着三春那倔强野性的模样,觉得很有趣,有些象囡囡发脾气时的样子,听说刚过十五,是不是年纪小,家里又骄纵,许是过几年大些就好了,若是过了门,自己再教着她温良贤惠……
一回头万年真的收拾了包袱出了门,延晖拔脚追上,一把扯住他腰带:“你敢,敢回去就把你腰带扯下来,让你掉了裤子当街出丑。”
万年只好回头跟了回去,夜里睡得正香,被延晖晃醒,打个哈欠迷迷糊糊问了声干嘛,延晖凶巴巴瞅着他:“你真的喜爱她,真的想上门提亲去?”
万年缩了缩脖子:“我哪敢呀?不过你要是退亲我就试试。”
延晖咬了咬牙,上床后本就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万年成亲了,闹洞房时一掀盖头,新娘子竟是三春,他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跟我订了亲,怎么嫁了万年了,失魂落魄得想,都怪自己犹豫不决,她有什么不好,不过就是性子强悍了些,她都不嫌弃自己一贫如洗,自己怎么还挑三拣四,痛悔着醒过来就揪住了万年……
他放开万年:“我不会退亲的,除非她退。”
万年被子蒙上头:“想明白就好,睡吧睡吧。“
刚入睡又被推醒,延晖瞅着他:”她不会怨我白日没有扶她,害她摔倒在地,一恼之下就退亲吧?“
万年被扰了清梦,不耐烦道:”我那知道呀,你问问她去,肯定住在胡家呢。”
一句话说完,万年又进入了梦乡,延晖可就睡不着了,头枕着双手,一会儿想早起就去胡家,就说找玉郎,让他传个话不就行了,一会儿又想,这怎么行,再毁了她的名声……
早起昏沉沉起来,万年拿了一张字条进来,上面写着“无颜以对”,底下画着一个小人儿,延晖一看就笑,还真有些象她,也不问万年哪来的,回了一张字条“可以理解”,
过一个时辰,万年又拿进一张字条“却是为何”,
延晖回一个“人同此心”,
又拿来一个“吉日良辰”
延晖回一个“身无长物”,
又来一个“夜长梦多”,
回一个“衣锦还乡”,
又来一个“待君两年”,
延晖心花怒放,写了一个“定不负卿”。
一来二去的,玉郎和万年混熟了,夜里把臂喝酒去,三春容光焕发跟大春夫妇说了玉郎之事,大春夫妇一听她来管教玉郎,点头应了,都说放心。
三春坐在灯下,心里热辣辣的,两年就两年,两年后他有了功名再成亲,也不会折了大男人的面子,这会儿成亲的话,只怕下聘的银子都没有,自家拿给他,他定是不愿。
延晖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天空璀璨的星子真象她晶亮的眼眸,如果这会儿成亲,拿不出象样的聘礼,只怕委屈了她,两年后一定高中,回来娶她。
一双小儿女鸿雁传情拖泥带水不提,花二姐怕陶三春再生变故,不怕苦不怕累两头催促,裴延庆说:“等老娘病好了,要不家里操持不过来,也得攒点银子下聘。”
陶员外逗着画眉鸟捋着胡须笑呵呵说:“过阵子再说吧,不急不急。”
花二姐想给裴家探个底,试着问了句:“那裴家的聘礼……”
陶员外呵呵一笑:“聘礼就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来,该有的一样不能少,别人没有的也不用多,送嫁呢照着我们陶家的规矩,两个姐姐有什么,三春就得有什么,也是一样不能少。”
花二姐连声赞叹陶员外大度,说延晖有福,回家拿了二十两银子,到了门口折回去,一咬牙又拿三十两,她知道这成亲花银子有讲究,外人看着差不多,实则吃的穿的用的,如果挑来价钱便宜的,就能省下不少来,她送到裴家给延庆,嘱咐好就算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也得样样都是好的,不能为了省银子让陶府三小姐受委屈。
延庆忙谢过花二姐点头说是,又安花二姐的心,说借的银子一定还,花二姐敷衍着笑了笑,我只指着成亲后陶府多给些银子,根本没指望你们还。
花二姐走后,何氏一看大大的两个银锭子就沉了脸,不依道:“当年娶我统共没花五两银子,这个可好,要花五十两,延晖只知道读书,没给家里赚过一文钱,娶个媳妇也要花这么多,这债他背吗?还是我们背?”
延庆由着她絮叨,收起银子到邻居家窜门去,何氏收拾着厨房,拍锅摔碗得泄愤:“就这么两下子,说到你弟弟,就一声不吭躲出去,有本事今夜别回来,指望他能做官吗?除非你们老裴家坟上冒青烟。”
裴老娘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已能下床走动,哄小虎和囡囡睡了,出来关上房门,听到厨房里乒乒啪啪的,就知道儿媳妇又在发脾气,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老大不乐意,声音一沉说到:“淑芬啊,收拾好来我房里一趟。”
淑芬知道触了婆母忌讳,她一直宝贝着延晖,认定延晖能做大官,闭了嘴在心里嘟囔道,就他?书呆子一个,死读书的人能做得了官吗?
收拾好厨房却也没去婆母屋里,自顾回屋洗漱,婆母却不放过她,轻轻敲了敲门,待她应了一声进来坐下说道:“淑芬啊,晖儿和陶府三小姐结了亲,成亲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
淑芬扭身出去泼水,裴老娘就等着,你总不能不回来吧?淑芬又去了趟茅厕,回来一看婆母还坐着,气鼓鼓说道:“一个门里两个儿媳妇总该一样看待吧,也不能因为我娘家无钱无势就欺负我,这过得什么日子,厨房四壁透风,也不肯给添堵墙,都省给延晖了。”
裴老娘掳下手腕上的铜镯子递了过去,淑芬从嫁过来就惦记着这银镯子,高兴的发自肺腑叫了声娘,裴老娘笑道:“淑芬说哪里话,哪会两样看待,你为裴家添了一儿一女,是裴家的功臣,再说了,陶府三小姐嫁过来,陶家二老能看着女儿受委屈吗?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住上青砖瓦房了,晖儿那么疼小虎和囡囡,娶了三小姐手头宽裕了,能亏待两个孩子吗?”
淑芬想了想,看来以后还得仰仗这位弟媳妇帮衬着,兴许就能过上好日子,脸上红了红说:“娘,是我糊涂了。”
裴老娘一笑起身走了,这大儿媳刀子嘴豆腐心,爱沾小便宜,偶尔耍耍性子,哄哄也就好了,这二儿媳是富家小姐,不知道性情如何,就怕性子骄纵,定要一过门就立好规矩,免得她仗着娘家势力在家里横行,更不能让晖儿在她面前矮她三分。
8喜讯
三春吃了定心丸,回到陶府第二日一早,玉郎被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揉着眼睛看着窗外说:“起得比公鸡都早,真是的,之前可没说过还要练习拳脚。”
三春揪着他说:“做生意自然要常往外跑,身子骨不行,到那儿都闹水土不服,还有就是万一碰上歹人,也得会两下拳脚不是。”
玉郎无言反驳,只好去院子里摆开架势,拳脚师傅本就严厉,三春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玉郎练得分外卖力,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吃过早饭坐在书案前背珠算口诀,背着背着发了几句牢骚,三春嗤之以鼻,嘲笑他没有出息,他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啊坚持,夜里躺在床上瞪着屋顶,一十六年来从未这么累过。
日日如此,过了半个月再忍不住,哭丧着脸去跟外公外婆诉苦,外婆有些心软,说是让他回县府歇几日再过来,外公一捋胡子:“这就喊累了?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还不如老夫,这样好了,玉郎换上布衣,身上不要带银子,到城外破庙乞丐堆里呆几日,看看什么叫做不容易。”
玉郎嘻嘻笑道:“您老人家说笑的吧,那不是找罪受吗?”
身后有一个人说道:“爹爹这个主意甚好。”
玉郎就吓出一身冷汗,刚刚瞅见小姨在屋里凝神看一张纸,这才跑过来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跟了过来,认命得跟在三春身后,心里嘟囔着,那张纸定是裴延晖写的,当时用火漆封了,他偷偷看了又给封上的,写得什么“定不负卿”,自己再累,不过是忍两年,这裴延晖要和小姨过一辈子,想想真是令人万分同情。
三春听见身后一声叹,回头问玉郎:“叹什么气?打起点精神来。”
玉郎凑过去嬉皮笑脸说:“这回来也半个月了,小姨要不要我去县学送点什么,信啊吃的啊用的啊,要不口信也行。”
三春戳戳他脑袋:“想都别想,上次闹了那么一出,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再不能做越矩之事,要不真该惹他生厌了,上次要不是……要不是我昏倒,他怕是就得跟我说退亲。”
玉郎心里一动,就觉得揪住了小姨一条小辫子,她的小辫子可是难找,万不能放过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姨装得可真象啊,要不是在店铺门口朝我身后偷看那一眼,我也真的信了。”
三春想起延晖的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心里就不舒服,算了,后来不是又蹲下身扶了一把吗?冲玉郎一竖眉:“你敢告诉他?”
玉郎笑道:“我自然是不敢,不过小姨要应我个条件。”
三春杏眼一瞪,玉郎笑着寸步不让,三春就笑了笑:“玉郎确实有些辛苦,这样吧,每十日歇一日。”
玉郎高兴得跳起来去够游廊顶上的绘画,手指尖刚碰到“岁寒三友”中那跟竹子,三春闲闲说道:“前提是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拳脚师傅那儿也一样。”
玉郎长叹一声,从跳着的姿势直接坐到了地上,三春笑看着玉郎,玉郎噘着嘴不起来,三春坐到木凳上等着,过了会儿玉郎站起身蔫头耷脑说了声:“走吧,小姨要是有意为难,我就不干了。”
三春站起身笑道:“玉郎信不过小姨吗?”
玉郎摇摇头:“以前信,这会儿有了裴延晖,就信不得了,小姨着急和那个裴延晖双宿双飞,想尽快把陶家生意都压给我。”
三春拍拍他肩膀:“放心,两年呢,我们慢慢来……”
又觉说漏了嘴,板着脸再不说话,玉郎就在心里偷笑……
次日一早,三春就把拟好的任务一条一条列了出来给玉郎,说这是头一个十日要做的,玉郎仔细算了算,若是夜里晚睡半个时辰,差不多第十日能完,玉郎为了那一日的歇息,卯足了尽头,学得越来越顺手,三春喜在心上,看来总盯着也不行,有张有弛才是道理。
延晖在县学更加用功,只是闲暇时总盯着手掌心看,万年初始以为他为了明年中举,在研究孔明的《人图手相》,后来又觉得不是,都说男左女右,他怎么看的总是右手,也没见他有书,有一次趁他入神,偷偷绕到他身后越过肩膀去,掌心原来摊开了一张小纸,上面画着一个小人。
万年端详好半天,画中人穿着裙子梳着辫子,该是位女子,只是这女子面目模糊,有些象个小丫头,实在看不出是谁,又怕延晖发觉跟他急,静悄悄退了回去,延晖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笑容可掬看着手掌心。
夜里入睡前忍不住好奇,低低问延晖:“那张小纸上的人是谁呀?是你老提的侄女儿囡囡吗?”
延晖自以为隐秘的举动被他发觉,本有些心虚,听他说是囡囡,又不由笑了出来:“那分明是个大姑娘,怎么会是囡囡呢?”
说完又想到那字条还是万年给带来的,他既然不知是谁,就是没偷看过,心中一热,交万年这朋友万分正确,心事说给他也无妨,把那小纸递过来:“万年兄仔细看看,可不就是三春吗?柳眉杏眼的,身段窈窕,还带了三分倔强……”
万年点亮油灯,凑在灯下看啊看,怎么也看不出来延晖说的那些,万年平日读书烦了就偷偷画小人儿,两年下来读书进步没有不说,这画技练得还是不错的,男女老幼都画过,陶三小姐这画技太拙劣了些,看着延晖陶醉的神情,又不好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说:“确实是挺象的。”
扭头只顾和延晖说话,手里的纸就触到了灯火,哗得一下烧起来,两人齐齐扑过去时,已化成几片纸灰,万年就傻了眼,小心翼翼看着延晖急急解释:“呃……那个……对不住……都……都怪我,这样好了,我连夜给你画一张大的,染了颜色到字画店裱了,挂在你书桌边上,啊?不行,你怕同窗们笑话,怕挨训导说?就说是个仙女,保佑明年高中的。”
延晖不发一语,扭了脸躺回床上,被子蒙住了头,万年忙扯着他被子说:“要不这样,明日我去趟陶府,让陶三小姐再画一幅。”
延晖不说话,被子底下有些轻微抖动,万年惊讶道:“啊?哭了,这也太痴情了吧?不过才见过两回,你不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吗?这陶三小姐可一点儿沾不上边,再说了,烧了一张小纸就这样了,若是伤着了陶三小姐,你不得跟我拼命吗?不过话说回来,那日在街角,怎么眼睁睁看着人家昏倒在大街上?”
万年絮絮叨叨,延晖终于忍不住,呵呵笑着掀开被子,万年这才知道他竟然在笑,长吁一口气,延晖笑道:“她给了我五张字条,每张都画了小人,我还有四个呢。吓唬吓唬你,谁让你白日在我身后偷看。”
万年打他一拳,吹灭油灯睡了,心里想着画成那样也敢画,还画了五次,这陶三小姐可真是有胆识,最可笑的是延晖,居然能从画里看出那么多名堂。
延晖每隔半月回家探望娘亲,眼看娘亲身子一次比一次好转,过了三月已是精神矍铄,再过半个月回去时,娘亲和哥哥笑眯眯看着他说:“成亲的日子定了,定的九月初一。”
延晖有些意外,却不好反驳喜笑颜开的娘亲和兄长,延庆跟他说银子都借好了,他不用操心,他笑道:“借了多少,都是谁家的,都记下来我来还,连本带利,包括娘亲看病的银子。”
何氏在旁笑道:“延晖成了陶府的女婿,还这些银子自是不在话下。”
延晖笑笑:“这些靠我自己来还,陶家的嫁妆都是三春的,我不会动用半分,只是要怎么住才好?”
裴老娘笑笑:“这好办,小虎和囡囡跟我睡一屋,你的屋子腾出来,过些日子就收拾好,你不用操心。”
延晖笑道:“明日一早我就去县学,八月十五前跟训导请假半月,也好帮着哥哥。”
延庆摇头:“八月三十回来就好,那半月假挪到成亲后,总不能成亲第二日就走。”
延晖想起三春,就别扭着问了声:“那成亲后呆几日合适些?”
裴老娘说:“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延晖点点头:“那就请假一月,就这么定了吧。我有些困,睡去了,明日一早就走。”
何氏追在身后说:“明日早早给你烙爱吃的玉米饼吧。”
延晖一愣,最近几次回来,嫂子对他越来越好,自娘亲生病后,早起总是空着肚子就走,到了县学又过了早饭的时辰,总得忍着饥饿到吃午饭,每次回家来回四十里加上挨饿,不过能见到家人,延晖苦在身上笑在心里,有一次万年听到他肚子里咕咕叫,方知他在家没早饭吃,就给他留些吃的。
他回头冲嫂子笑了笑,也想不出她为何如此,这种小事他也不往心里去,躺在床上想着成亲的事,本想等到两年后,却转眼就要娶她进门,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怪怪的,不是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好象意外更多些,三春该是也得信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陶员外和夫人从玉郎口中知道女儿对裴延晖甚为满意,花二姐带着聘礼上门定日子时,老两口高兴应承了,本想给三春一个惊喜,谁知夜里一说,三春饭也不吃了,急得只掉眼泪:“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这下可怎么好?”
陶员外和夫人对视着,不知道这是哪出,不是很满意吗?怎么要成亲倒不乐意了,三春也不好说和延晖有了约定,只说:“本来想好好教教玉郎,两年后裴延晖也有了功名,那是成亲不是两全其美吗?”
陶夫人斜了老头子一眼,说也是啊,陶员外笑道:“玉郎好说,你不就是爹爹我教出来的吗?只要他肯答应操心经营,你就大功告成了,我来慢慢教他就是,至于那孩子有没有功名,不就是早晚的事吗?人常说先成家后立业,成亲了有人心疼体贴,也能体会人情世故家小拖累,长大成熟了读书才会更加用功。”
陶夫人点点头:“这话没错,人不成亲呢只能是半个人,家里家外大小事不用操心,邻里亲戚婚丧嫁娶不知会,许多世情没有经历,成亲后才能真正长大。”
三春无话可说,心里担忧延晖不高兴,玉郎看看她脸色,在旁说道:“我说实话吧,小姨和那个裴延晖有了约定,说是两年后成亲。”
陶员外脸色一沉:“这有些过分了,哪里是女儿家所为,此事就这么定了。”
由于亲事提前,玉郎那十日一次的歇息成了泡影,被三春逼迫得叫苦连天。
9成亲
转眼就是中秋节,延晖一进院门,两旁的瓦棚都砌了墙,就连鸡窝也翻修一新,院子里更整洁了,小虎和囡囡听见他叫,从屋里冲出来伸出手去,延晖摸摸两个娃娃的头顶,笑着拿出两块月饼,小兄妹两个接过去,却不忙着吃,拽他到自己屋里去看,屋里墙刷得雪白,看上去敞亮了不少,靠墙摆着一张雕花木床,红漆刚干看上去锃亮锃亮的,恍惚中三春蒙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沿上……
这是裴家头一张木床,以前都是土炕,何氏为这床正跟延庆闹着别扭,听到延晖进门也不理他,裴老娘笑呵呵拿出院子里新剪下的葡萄让延晖吃,延晖剥几个喂到小虎和囡囡嘴里,和母亲闲话几句,听见院门响动,迎出去是哥哥回来了,忙低低问道:“那木床过奢了些,哥哥……”
延庆摆摆手:“不能太委屈了陶府三小姐,那么娇贵哪能睡得了土炕呢?”
延晖笑笑:“土炕有土炕的好,冬暖夏凉,只怕她还没福气享受过。”
延庆瞪她一眼:“也别觉着人家嫁了你,跟你受苦就是该当的,大哥尽我所能,今年你成了亲,明年再中了举,大哥就不再管你了,日后和你媳妇过好过歹都是你们两个的事。”
延晖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哥为了我……”
延庆捏捏他肩膀:“自家兄弟说那些做什么……”
何氏隔窗看着,和他家兄弟总有说不完的话,在他心里头一个要紧的自然是他娘,然后就是延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