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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2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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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照例在窗户外边听听动静,随后象个影子似地站到炕沿下边。
  周士勤见屋里进来一个人,先吓一跳,瞧准是范克明,就带着一种哭腔招呼范克明坐下。
  范克明没有坐,往炕沿前边跨了一步,小声说;“士勤兄弟,你是个挺稳重的人,今个怎么这样冒失呀?〃 
  周士勤痛苦地摇摇头:“唉,别提了。我是鬼迷心窍。”
  范克明说:“咱们哥们对劲,我才敢跟你说几句闲话,这只能心里边知道,哪能嚷嚷出去呀了”
  周士勤说:“当时火赶火,就说溜了嘴。真对不起你,范大哥。”
  范克明笑笑说:“我倒没什么。就算他高大泉追到我的头上,我跟他过去没冤,今日没仇,更没跟他争钱夺款,顶多说我犯点自由主义就到家了,往后嘴巴严实一点叹。我担心的是你。他把仇疙瘩跟你系上了,一个庄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小鞋不知不觉地就给你穿上了。”
  周士勤自我宽慰地说:“不会吧?这一天他没来找我,看样子,没有往心里放,也许算过去了。”
  范克明撇撇嘴说:“你不摸他的底细,这个人心重,不能大意啊。过去那阵,他跟金发两个人多对劲,伙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就因为一条标语怎么写,金发没有由着他,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暗地里不住手地给金发上眼药,往上边告过金发好儿趟。要不是王书记有主见,金发早完了。如今他高大泉办了几件讨好露脸的事儿,上边受重看,下边很吃香,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他能吃你这个?别看没找你来吵闹,说不定又要使什么手腕,让你不见伤,不见血,干疼,那才难受。不用说别的,咱这小门小户,要奔日子,步步离不开政府周济、照顾,他在当中一行,使不出钱来,就完了。”
  周士勤听了这番活,本来就乱糟糟的心情更象一团乱麻了。他想到高大泉在上上下下越来越得势,自己永远在他管辖之下;想到那些预料不到的灾难随时可以落到身上,在芳草地不能安定地过日子,不由得打个寒颤。
  到外边打听消息的女人跟着常胜妈,小个子周善一块来到,立刻把这屋子里的气氛改变了。
  常胜妈带着她那刚刚树立起来的决心,一进门就说.“他士忿a 
  勤叔,咱们赶快商量商量办互助组的事吧。我越捉摸,越觉着应当办。”
  周善也是带着一种强烈的追求,接着话茬说:“就是嘛,事不宜迟。要不然,就让人家丢下十万八千里,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
  常胜妈说:“往近处看,往远处瞧,互助组怎么都比咱们这么散着干强。咱们三家,再加上于家,又对劲,干起来保险红火。”周善说:“对呀。搭帮入伙,人手齐全,又都有牲口,再合股子拴上一辆大车,有打里的,有打外的,再美不过啦。”周士勤听着两个人兴冲冲的话,泪往肚子里咽,一个劲地抽烟,不停地咧嘴、吐唾沫。
  范克明觉着这两个人白费唇舌,心里暗自好笑,就替周士勤下台阶说:“反正都为发家致富,自己掂着怎么顺手,就怎么干,你们也不必勉强他了。”
  常胜妈奇怪地间:“他士勤叔,闹了半天,你对搞互助组的事儿还没有拿定主意呀?外边可嚷嚷动了,说咱们四家自愿合伙,立刻就要干起来。”
  周善说:“你早上在高台阶当着村长还有好多人,亲口声张出去,连我的名字你都给挂上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哪怕就千秋前这三个月,挣几个钱再散也好。”
  周士勤听着,想冲着他俩哭两声。他说:“你们还提这个哪,要不是为早上的事儿,我哪能惹下这么大的祸呀里”
  范克明又在一旁加佐料:“我不让你们再给他添心病,就为这个。士勤因为心直口快,早上在高台阶当着大伙说了几句公道话,伤了人家高大泉的面子,把人家得罪了,正发愁没办法过这道坎哪。”
  召
  这两个人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周士勤的女人赶紧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常胜妈听罢,连忙拍着手说:“唉,这可是没有的事情。早上他士勤叔跟村长闹着要借钱的事儿我听说了。虽然牵扯上高大泉,人家根本没往心里放,正在背后想法子成全咱们快把生产闹起来,怎么说得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呀。”
  周善这会j! 更激动了,也赶忙作证:“就是嘛。晌午大泉连饭都没吃,就去找我。他说咱们四家要是互助起来搞运输,他要尽力帮忙。还劝我晚上找找你,找我常胜妈,快点干起来。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早上唱过那么一出戏。这更亮明人家大泉完全是一片真心哪!这肚量让人没说的。”
  周士勤看范克明一眼,心里越发糊涂了。
  范克明心里有些惊慌,胸口哮噬地打起鼓来,嘴上一个劲地说:“得多加小心哪,得多加小心哪。”不知道这句话是嘱咐别人呢,还是警告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外边有人喊:“士勤大叔,在那屋哪?' ' 屋里人一听,这是高大泉的声音,因为各人的心境不同,一霎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好。
  高大泉一撩门帘子进了屋,笑嘻嘻地说:“你们都到了,好哇。”他的目光落在范克明那张显得惶恐的脸上,心里不由震动了一下。他暗想:范克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他的神情又这样怪?接着,高大泉的脑海里闪过春天张金发买歪嘴子砖的事;那一次,范克明不仅出了钱,出了力,亲手帮着拆,而且他十有八九是这场交易的中间人。高大泉还想起,有一回朱占奎跟他反映,范克明从区里回来,带着一包熟肉,在苇塘O 
  边上给了歪嘴子的儿子起山· ,,… 诸如此类的一些迹象,使高大泉连接到一块儿分析起来.难道说,范克明这个贫农,因为跟张金发要好,也被地主歪嘴子收买了,越变越坏;今天这件事情,是他有意挑动的?… … 
  高大泉想到这里,越发坚定了他原来的打算,对具体做法也拿定了主意:第一开头先要避开早上那件事儿,把范克明甩到一边,让他插不上嘴,摸不着底儿;第二要坚决促成这个互助组,不管范克明的后边是歪嘴子,还是张金发,都让他们弄假成真,诡计破产。他想到这里,稳了稳情绪,脱鞋上炕,接过周士勤女人递过来的烟渲箩,一边往烟袋里装烟末子,一边从从容容地对周士勤说:“我今个抽空跑到您这儿来,想给你们介绍一点搞互助组的办法。我们刚开始试验,力、法也不多,咱们就在一块商量一块凑吧。”
  周士勤见高大泉的来势,既不象要说理,也不象要吵架,连一点不自然的假模假样都没有,也就想来个顺风扫地,趁此机会解解“疙瘩”。他闷了一阵儿,在肚子里编了编词儿,表示惭愧地说.“大泉,今个早上… … ”
  高大泉知道周士勤要说什么,立刻接着他这半句话说:“早上我就听说你们要搞互助组,大伙说你们凑手,搭配得不错,都挺高兴。咱们全是翻身农民,全是从旧社会那个泥塘里爬到岸上来的。咱们亲自经受到的苦、辣、酸、咸的种种事情,真真切切地证明了.只有走社会主义这条道,没有别的道能走通。组织起来,就好象把车顺到这条道上了。你们四家就镖着膀子于吧,一块奔好日子。”
  常胜妈说:“是呀,是呀。人家大泉替咱们前前后后想得可周到了。冲着他这份心,咱们也得快一点迈到正道上。” 
  周善说:“这个互助组办成还是办不成,全看你士勤的了。你觉着跟我们搭帮合适,软一块干。”
  周士勤见高大泉说得诚恳,听常胜妈和周善讲得真切,那乱哄哄的心里平稳一下,又变得热腾腾。他偷偷地看范克明一眼,见范克明暗暗地朝他撇嘴,好象说,这全是虚漂的假话,别听,别上当。周士勤赶紧把脸转向一边,心里想:就算高大泉这一套全是搞宣传,人家这么宽宏大度,不计较我的过错,还亲自垫石头让我过河,也够讲人情、给体面的了.我要是再给脸不要脸,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还叫什么人呢?他想:人家那几个互助组搞起来之后,显鼻子显眼地比各人干各人的强;要想搞大车拉脚,单门独户,一个人哪能劈成两半、家里外边一起顾呢… … 他想到这里,朝高大泉跟前挪了一下,也表示十二分诚恳地说:“大泉,你这一片好心,我领情了。你为人办事情,实在比我高一着,比我干净。我这回非听你的不可。我跟周善大哥他们再商量商量,搞个互助组,试一试。”
  高大泉高兴地说:“说干就干吧,趁热打铁嘛。您不是说办起互助组,搭伙买大车跑运输吗?〃 
  周士勤连连摆手:“你可别提这档子事情了。今天早上,为了买车,我胡言乱语;话一出口,把肠子都悔青了。”
  高大泉拦住他的话说:“早上的事情,今天咱们在这儿说透点明,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您响应政府的号召,想搞运输,急着买车干起来,偏偏拿不到钱,买不上车,搁在谁身上也照样着急。当然,咱们得讲清楚,您说我跟田区长有私人关系那些话,是完全错误的,是您听信谣言,上了当,往后得接受教训。您这会儿已经认识到了,又愿意跟大伙一起搞互助合作,我们哪能揪着您不放呢?这件事把我帮你们搞互助组的信心鼓动起来了,也把你们搞互助组的决心鼓动起来了,坏事又变成了好事。这屋里在座的人,都高兴吧?”他乐呵呵地说着,把每个人看一眼,特别注意范克明那副非常奇怪的表情,“当然啦,多好的事儿也会有人不高兴。这有啥办法呢?世界上的各种物件,都喜欢太阳,夜猫子偏偏怕它,恨它,躲着它。可是呢,太旧永远放光芒,夜猫子挡得住吗?〃 
  周士勤听到这儿,也不由得看范克明一眼,因为他怕范克明对高大泉这句话吃心。
  范克明端着一只小茶杯,看那、仁边描画的山水,是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
  高大泉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里边找出一张叠着的纸片,朝周士勤递过去,说:“给您,这是我们从区里开的,领贷款的介绍信;你们什么时候买车,到银行一领,就行了。”
  周士勤的手象让火烫简一样,往后缩着,急扯自脸地说:“这可不行,这可不行r 你刚才说,我早上在高台阶的胡说八道是错误的,实际上是犯了罪!你对我不打不罚不追究,就够宽大了,再伸手接贷款,让我这脸往哪儿放啊?〃 
  高大泉说:任您认了错、醒了梦,又决心走社会主义的道路,这是露脸的事儿,您应当挺着胸脯子干。拿着吧,这算我们老互助组对你们这个新互助组的一点支持。”
  周士勤朝后倒缩,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常胜妈对高大泉说:“你们互助组不是也急着买车吗t ' ' 周善也说:“你们组的人家日子都紧,我们哪能要呢t ' ' 高大泉说;“现在这一笔钱,两个组都需要买车,总得有一个组先买,一个组另想办法后买。说实话,你们先买上车,干起来,这个互助组就算成了,我们大伙也就放心了。”他说着,扯过周士勤的胳膊,硬把那张领贷款的介绍信塞进周士勤的手里。周士勤还能说什么呢?他把那张打着大红戳子的介绍信捧在手里,看着看着,两颗泪珠滴在了上边。
  高大泉见大局已定,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会儿可以借这机会试探试探范克明;不一定能摸到什么,起码警告警告他:我们已经小心你。他想到这儿,微微一笑说:“老范,你怎么一言不发呀了你说说,我们今天这件事情办得怎么样呢?哪儿不妥当,你给我们提提意见吧。”
  范克明没有想到高大泉朝他来了这么一手,一时有点发毛,非常拙笨地推脱说:“我不常在家,对村子里的事儿不摸根底,我哪能瞎插嘴?我来找士勤聊闲天,你们有公事你们办吧,我回家睡觉啦。”他说着,抬起屁股,故意不慌不忙地往外走;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翻了猪食盆子,那又馒又臭的柑水,泼溅他一身一脸。
  这时候,屋里传出高大泉那胜利者的声音:“大婶,放上桌子。大叔,你去叫一声老于,咱们一块儿订订互助组的章程!〃 
  十心头打开两扇门
  邓三奶奶堵着屋门口,使劲地拄着手里的长拐杖,大声训斥着邓久宽:“你真混,混到家啦!我恨不得揍你一顿!〃 站在这个老太太背后的朱铁汉,忍着笑,解劝说:“您快消消气吧,打人可是犯法的。”
  乡辛
  邓三奶奶一转身,举起拐杖,又朝他喊:“我连你一块打。你跟他一个样,都是死心瞎肺的东西!〃 
  朱铁汉躲闪着说:“哎,哎,您别犯主观主义,对待这件事情,我可一点没掺和。”
  邓三奶奶一耸鼻子,哼了一声:“你是久宽的后台。没有你在后边给他撑腰,他敢那样对待大泉呀?〃 
  “真冤枉死人了。不信您去问问大伙儿,大泉跟他们组的人提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靠在树上远远地听着,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 ,; 
  “你不说一句话就对啦?你为啥不跟大泉并着肩姑着,一块劝说久宽他们呢?说呀!〃 
  “您要求得太高了。”
  “我看一点也不高。大泉带着大伙跳沟绕坎,你们不帮他一把,还扯他的后腿,这对吗?〃 
  “那会儿,我不是还没有想通嘛。”
  “你呀,这会儿也是糊涂的。别人吃饱了饭生闲事,嚷几句闲活,你们就火燎眉毛,又蹦又跳,随着人家的手指头转,那不是正好钻圈入套了吗?大泉他看透了这步棋,拦下你们不去争,不去吵,伸手拉拉周士勤就破了一个连环计,让他们弄巧成拙。这样一做,反过来给咱们互助组夺过来好处哇!〃 
  朱铁汉摇摇头,小声说:“就怕没那么容易,周士勤这人我可知道点底细。”
  邓三奶奶说:“到底能不能把周士勤拉过来,自然还得看火候。大泉这么办,起码比针尖对麦芒地空吵一顿好处多。咱们这样对人处事,得在周士勤这一类人的心里占个地方,压点分量,让他们看看、掂掂咱们这些奔社会主义的人心有多宽,骨有 右
  多重。”
  蹲在炕沿上、手里端着粥碗的邓久宽,刚才被邓三奶奶数叨得一直没抬头,这时候插了一句:“我可投有挑着吵架。前响大泉让铁汉到地里一说,不要跟周士勤吵,不要跟周士勤闹,不要上坏人的当,我立刻就赞成了。不把他周士勤拉出来整一顿,就够便宜的,哪能再奖励他?咱们那笔钱好不容易得到手,又急等着用,硬要让给他,我心里边怎么转动也不痛快。”
  邓三奶奶扭过身来对邓久宽说:“伐看哪,别人用买车的款子挑拨周士勤闹事,周士勤偏偏不知道底细,跟着闹了个满天大雾,好象这里边真有啥私弊一样,不清不浑,又没办法弄个清浑。咱们干脆,哪儿起病就在那儿下手治,把钱让给周士勤,看他们还说啥!这样就能堵住坏人的嘴,擦亮周士勤的眼,跟全芳草地的人亮出咱们互助组光明正大,没藏没掖,干于净净。事后谁提起这个事,除了心服,没别的话讲,都得受受教育。”
  邓久宽叹口气:“可惜,咱们就有这一笔,孤孤零零的一笔买车钱呀。”
  邓三奶奶说:“就这一笔,没有第二笔,才珍贵,才有分量,才更能向大伙证明:高大泉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地干,不是为他个人,是为大伙。没有高山,不显平地,让那些爱听谣言、爱信谣言的人比一比去吧。”
  邓久宽嘟嚷着.“您也别数叨我了,这日气我吞下去就是了。道理干千万,不管怎么说,我没摸着鞭杆子,白欢喜一场,就是不痛快。”
  邓三奶奶说:“你不痛快,要怪你鼠目寸光。人家大泉是党员,于革命不是为自己,也不是光为拉着亲的,扯着近的;人家.白里装的是全村的穷苦人,人家奔的是要把芳草地从头到尾来个 
  大变样,哪能由着你的性子办事。”
  邓久宽听到这里,立刻跟高大泉下午在地里说的那句话碰到一块儿了.“咱们一块儿搞互助组,不是什么穷哥们的义气,为的是社会主义大目标;我们谁也不是属于谁的,我们这一百多斤都应该交给党!”这席话这会儿非常有力地牵动了邓久宽的心,他低下头不吭声了。
  邓三奶奶没留神邓久宽这种突然变化,又冲着朱铁汉说:“你也是党员哪,你就跟人家大泉差一截子。晌们互助组成立的那天,在高台阶上集合,大伙一起表决心,你往人群中间一站。怎么说的?你说我们是火车头,是带头的,要挂起车厢往前跑哇。你光喊几句空话就算了?〃 
  朱铁汉想起春夭闹互助组的事,想起那时候自己那股子高兴的心情,连忙说:' ‘我要是光顾自己不管别人,那还叫啥党员?我是说,周士勤这样的人,完全跟村长一个鼻子眼出气了,安心跟咱们作对,有意拆咱们的台,不会往咱们的车头上挂。大泉这样办了,要真把周士勤教育过来,我包下邓久宽,保证把他说痛快,一块儿拥护,行了吧?〃 
  邓三奶奶说:“那好。咱们就拉长线,看结果吧。”
  院子里忽然有人搭了腔:“有结果啦,有结果啦!”随着声音,热气腾腾的吕春江跑了进来,兴高采烈地说;“刚才我去叫大泉哥开会,他正坐在周士勤家的炕上,跟周士勤互助组的人订制度哪。”
  朱铁汉先一惊:“他们真成立互助组啦?〃 
  吕春江说:“人家还是长期的哪。周善一个劲地对我说,明天干起来,要追咱们老互助组,还说要跟咱们挑战比赛,看谁搞得棒。”
  矛· “子尸J ‘甲早‘.产一泞~产! · ~。 ; 
  朱铁汉急忙问.“周士勤是啥态度呢?〃 
  吕春江说.“我一进屋,周士勤就拉住我的手,眼圈红红的说:你先给你们互助组的人捎个信,就说我谢谢大伙的好心意,就说我早上胡说八道犯了罪过,就说我一定跟着大泉好好地干。”
  朱铁汉又惊又喜.“是吗?这一股风,真把这小子吹到咱们这边来了?〃 
  吕春江说:“我临出来那会儿,他们四家的人都说,那笔买车的钱他们不要,退给我们组。周士勤硬把那个取款的条子往我兜里塞,大泉哥说这是老组支援新组,我们全组人都乐意,坚决给他们留下了。”
  朱铁汉听到这儿,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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