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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才知道把小比尔博带来是件好事。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睡不著,当他睡著的时候,他又一直作噩梦。他梦到洞穴后方的一个裂缝越变越大、越来越宽,他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束手无策地看著它。然后他又梦到地板就这样陷落下去,睡著的他就这样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天知道会掉到哪里去……
一梦到这里,他就立刻醒了过来,发现梦境有部分成真了。洞穴后方已经开了个裂缝,成了一条通道,他正好看见最后一只小马的尾巴消失在其中。他当然立刻使尽吃奶的力气放声大吼,以他们的身材来说,这可是让人十分吃惊的声音。
许多半兽人从里面跳了出来,高大的半兽人、丑恶的半兽人,总之是很多很多的半兽人,都在你来得及换气之前冲了出来。至少每个矮人得要应付六个半兽人,甚至连比尔博都分到两个;在你来得及换第二口气之前,所有人都已经被扛著钻回洞内,但甘道夫是个例外。比尔博的大喊还是争取了一些时间。甘道夫马上醒了过来,当半兽人冲过去抓他的时候,洞穴中一阵强烈的闪光,还有火药味,立刻有几名半兽人死在地上。
裂缝趴哒一声关上了,比尔博和矮人却身在另外一边!甘道夫在哪里?他们和半兽人都对此一无所知,而半兽人也不准备留在那边搞清楚。这个洞穴十分的幽深黑暗,只有习惯居住于地底的半兽人才习惯于这样的环境。他们所越过的通道和巷子几乎都彼此互相纠结,但半兽人还是知道该怎么走,就像你知道怎么到家附近的邮局去一样。隧道不停地往下延伸,也变得越来越拥挤,让人喘不过气来。半兽人们非常粗鲁,毫不留情地折磨他们,用他们如同石头撞击一般的沙哑声音彼此叫骂、笑闹著。比尔博觉得自己比当时被食人妖抓住小脚的时候更难过,他一遍又一遍的希望自己现在身在舒服的哈比洞里面。当然,这也依旧不是最后一次。
他们眼前开始出现了一种红色的光芒,半兽人开始歌唱,或者更应该说是嘶吼,让脚步整齐划一的踏在地上,同时摇晃著可怜的倒楣俘虏。
喀啦!啪啦!黑色的裂缝!
抓、拉!拖、打!
深入深入半兽人的城镇,
快去,小子!
◆啷,咚咙!轰隆,趴达!
锤子和钳子!凿子和铜锣!轰轰轰,地底的音乐!
呵,呵!小子!
呼咻,哗啦!鞭子抽打!
敲打和击打!呱呱叫咩咩叫!
工作,工作!不准偷懒,
半兽人笑、半兽人叫,
在地下绕来绕去,
快下去,小子!
这听起来真的很让人害怕,墙壁也回应著他们吟唱的劈啪声,趴哒声!还有什么轰隆、咚咙声的,以及他们呵呵的可怕笑声。因为他们还同时掏出鞭子,不停地挥舞著,让他们歌声中的含意变得十分明显。而且他们还会逼迫倒楣的俘虏,飞快地在他们之前奔跑;当
他们好不容易跑进一个大洞窟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矮人快喘不过气了。
洞穴正中央有一个营火,藉著墙壁上众多的火把照耀,可以看见里面站满了半兽人。当他们看到矮人被半兽人挥舞著鞭子驱赶进来的时候(可怜的比尔博排在最后,距离鞭子最近),他们都哈哈大笑,用力顿脚和拍手。小马们瑟缩在洞穴一角,所有的行李都已经被丢在附近,被翻得一团乱,半兽人还忙著在你争我夺。
很遗憾的,恐怕这是各位最后一次看到这些小马了,连爱隆借给甘道夫的一匹可爱小白马也是一样(因为他自己的高大马匹不适合在山区跋涉)。半兽人会吃马匹、小马和驴子(还有其它更恐怖的东西),而且他们一年到头都会肚子饿。这个时候,俘虏们脑中想
到的只有自己。半兽人将他们的手绑在背后,让他们排成一排,将他们拖到洞穴的另一个角落,可怜的比尔博照样还是拖在最后面。
在一块大石的阴影之下,坐著一个身材无比高大,有颗十分巨大脑袋的半兽人。在他身边则是有许多拿著斧头和曲折长剑的半兽人,全副武装地站著。半兽人残酷、凶狠,又坏心,他们不会创造美丽的东西,却有一肚子的坏点子。如果他们愿意花时间,他们可以像是最厉害的矮人一样开洞挖矿;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愿意懒懒散散的混日子。锤子、斧头、刀剑、匕首、凿子、钳子和其他可以用来伤害别人的工具,都是他们最擅长打造的东西;或者,他们也会逼迫其他的俘虏照著他们的设计来打造,这些俘虏最后都会因为缺乏光线和空气而死在地底。或许,很多种破坏世界和平的机器,就是出自于他们的脑袋,特别是那些可以杀害大量人畜的武器。因为他们最喜欢轮子、引擎和爆炸声,只要有机会就不想用双手工作。只是在那个时代,荒野中还没有那么的先进(他们是这样描述的)。他们并不会特别痛恨矮人,而是和其他一切事物一样平等的仇视他们,特别是那些富饶、过著井然有序生活的种族,更是他们的眼中钉。在某些地区,邪恶的矮人甚至会和他们结盟,但他们特别痛恨索林的子民,这多半是因为之前的那场战争,很可惜在这个故事中,我们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去描述。反正,只要能够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对方、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半兽人也不会太在乎所抓到的到底是谁。
「这些可怜的家伙是什么人?」身形高大的半兽人说。
「是矮人,还有这个!」一名士兵拉起比尔博的练子,让他跪倒在前面。「我们发现他们躲在前门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意思?」高大的半兽人转向索林说:「我想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一定是在打探我同胞的秘密!小偷,我看你们就是一脸贼样!恐怕还是杀人凶手和精灵之友!说吧,你有什么好辩解的?」
「矮人索林听候你差遣!」他回答──这只是毫无意义的客套话:「你所怀疑和推测的事情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用的空旷洞穴躲雨,我们一点也不想要打搅半兽人或是他们的任何工作。」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嗯!」那高大的半兽人说:「你是这样说啦!请教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山中,又是从哪边来,要往哪边去?事实上,我想要彻底的了解你。当然,索林·橡木盾,这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我已经太了解你们这种人了。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否则我会替你特别准备
超级不舒服的大餐!」
「我们准备去拜访我们的亲戚,那些姑姑叔叔舅舅阿姨表哥表妹堂哥堂弟和姨丈姨妈,他们居住在这座美丽山脉的东边。」索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够说出实话。
「他是个骗子,经验非常老到的骗子!」一名士兵说:「当我们去邀请这些人下来的时候,我的部下有好几个人被洞穴里面的闪电打中,他们浑身僵硬像是死掉了一样。而且他也没解释这个!」他捧出了索林戴在身上的宝剑,也就是矮人从食人妖的洞穴中找出的宝物。
高大的半兽人一看见那长剑,立刻发出狂暴的怒吼,所有的士兵都咬紧牙关,开始敲打盾牌和跺脚。他们全都认出了那柄剑,当年它杀死了成千上百的半兽人。那时贡多林美丽的精灵,在山中和城墙外猎杀这些半兽人,他们称呼它为兽咬剑,斩杀半兽人的神兵,但半兽人们简单的称呼它为咬剑,他们痛恨这柄剑,更痛恨携带它的人。
「杀人犯,精灵之友!」高大的半兽人大喊著:「鞭打他们!殴打他们!咬齧他们!撕抓他们!把他们丢到全是毒蛇的洞穴中,让他们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太阳!」强大的怒气让他张著血盆大口,跳下宝座直朝著索林冲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洞穴中所有照明都消失了,正中央旺盛的火焰也噗地一声熄灭了,一道白烟直冲向洞顶,许多的余烬则是四处飘散。
半兽人开始失控地大喊大叫、彼此互殴和咒骂著,之后的混乱难以用言语形容。就算是你把几百只野猫和野狼放在火上烤熟,也比不上这场骚动。火焰所遗留下来的余烬烧痛了半兽人,原先冲向洞顶的白烟则落了下来,让空气变得难以呼吸,更让他们无法视物。很快的,他们就被彼此绊倒,在地上摔得东倒西歪,开始发疯一样地彼此扭打。
突然间,一柄宝剑发出了光芒。比尔博看见它硬生生地刺穿了在那一团混乱中不知所措的半兽人首领。他倒了下来,士兵们在宝剑的光芒下尖叫著四散奔逃。
宝剑又再度回鞘。「赶快跟我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说。在比尔博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他发现小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前走,尽可能地跟上众人的步伐。他们沿著黑暗的隧道继续往前走,身后半兽人的叫声变得越来越微弱,眼前有道苍白的光芒一直领著他们。
「快点,快点!」那声音说:「火把很快就会重新点燃的!」
「等等!」朵力在那个时候正好在比尔博身边,他是个好心的矮人,因此在双手被绑住的状况下,还是尽量的把比尔博扛了起来。大夥开始没命狂奔,一边听著铁练撞击的声音,一边忍受著队伍中有人不停跌倒的惨状。(因为他们手都被绑住了,无法保持平衡)。过了不久他们停了下来,那时可能已经身在山脉的中心了。
这时,甘道夫点亮了法杖。这当然是甘道夫!不过,那时他们太匆忙,根本没时间问他怎么进来的。他又再度拔出宝剑,它在黑暗中又闪动著独有的光芒,它体内的杀意让它在四周出现半兽人的时候闪起光芒;现在,它闪动著蓝焰,彷佛为了刚才杀死半兽人的首领而沾沾自喜。它很轻易地就斩断了半兽人的铁练,让所有的俘虏都重获自由。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这柄剑的名字叫作敌击剑格兰瑞;半兽人叫它打剑,对它的恨意比咬剑还要深。甘道夫在兵荒马乱中也把兽咬剑一起带了出来,因为他利用这一团混乱,将它从一名害怕的守卫手中夺了下来。甘道夫的心思相当缜密,虽然他不可能同时间完成所有的事情,但是在紧急的时候,他可以替朋友创造许多奇迹。
「我们都到齐了吗?」他鞠躬为礼,将宝剑还给索林。「我来算算看,一,这是索林,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奇力和菲力呢?喔,在这边,十二、十三──还有巴金斯先生,十四!太好了,太好了!状况可能会更糟糕,但也可能会更好的。我们没有小马、没有食物,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背后还有一大群愤怒的半兽人!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甘道夫说的很对,他们开始听见身后通道传来半兽人恐怖的叫声,这让他们跑得比之前更快,可怜的比尔博根本都快要跑不动了。矮人们在急迫的时候,可以用惊人的速度飞奔,因此,他们只能轮流扛著比尔博往前跑。
但是,半兽人的速度本来就比矮人快,而且他们也更了解这里的道路(这里的隧道都是他们自己挖的),更别提他们满腔的怒火了。因此,不管矮人怎么努力,始终摆脱不掉半兽人不停的怒吼,声音越来越靠近;很快的,他们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纷乱、众多的脚步声似乎就在转脚处。火把猩红的光芒也开始从后面追了上来,矮人们在这个时候却都已经精疲力尽。
「天哪,喔,为什么我要离开老家!」可怜的巴金斯先生,在庞伯的肩膀上弹来弹去的时候抱怨道。
「妈呀,为什么我要把这个要命的小哈比人带来找宝藏!」可怜的庞伯气喘吁吁,浑身的肥肉不停抖动,脸上因为恐惧和紧张已经溅满汗水。
就在这个时候,甘道夫跑到队伍后面,索林和他站在一起。他们站在转角处。「是时候了!」他大喊著:「索林,拔剑!」
半兽人别无选择,他们更不喜欢眼前的状况,他们拼尽全力绕过转角,却发现敌击剑和兽咬剑在他们惊讶的眼前发出冷冽的光芒。走在最前面的在惊慌之中丢下火把,死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在后面的半兽人发出更刺耳的尖叫声,不停地后退,撞倒了那些紧跟在后奔跑的人。「咬剑和打剑!」他们尖叫著,很快的,大家又陷入一团混乱之中,全都朝著原先跑过来的方向冲回去。
过了很久之后,他们才敢绕过那个转角,而那时,矮人们已经跑得很远了,在黑暗的隧道中领先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当半兽人们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他们熄灭了火把、换上软鞋,从伙伴中挑出动作最快、眼睛和听力最灵敏的战士。这些半兽人飞奔向前,快得如同黑暗中的鼹鼠一般,发出的声音也不比蝙蝠大上多少。
因此,比尔博、矮人,甚至连甘道夫都没有听见他们的动静,他们也没看见对方的来袭。但是,在无声无息的半兽人眼中,甘道夫法杖的光芒成了最好的目标。
突然间,跑在最后面、扛著比尔博的朵力,从后面被一把抓住。他大喊一声摔倒在地上,哈比人从他肩膀上滚了下来,一头撞上坚硬的石头,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第五节 黑暗中的猜谜
当比尔博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睁开了眼睛,因为眼前依旧漆黑,没有任何的改变,他附近没有任何人。大家可以想像一下他有多害怕!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除了脚下的地板之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非常非常慢地爬起来,四肢并用地摸索著,最后,他好不容易才摸到隧道的墙壁;但是,上上下下他都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什么也没有!没有半兽人的迹象、没有矮人的迹象,他觉得天旋地转,连摔倒之前的方向都已经无法确定。他只能勉强猜测一个可能的方向,然后再朝著那个方向爬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直到他的手突然在地上摸到像是冰冷戒指的金属物体为止。这是他生涯上的转捩点,但他现在其实还不知道,他连想也不想就把戒指放进口袋中,因为当时这戒指看来没办法派上什么用场。接下来,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根本不想动弹,只是自暴自弃地靠著墙壁。他又想起了在家里的厨房煎培根和炒蛋的幸福时光,因为他体内的生理时钟,可以精确地告诉他已经到用餐时间了,可是,这念头只能让他觉得自己更可怜而已。
他想不出来该怎么办,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自己为什么被众人抛下,如果真的被抛弃,半兽人又为什么没有抓他?为什么他的脑袋觉得这么痛?事实的真相是:他刚好一声不出地躺在其他人难以发现的死角,躺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经过很久的自怨自艾之后,他开始摸索著自己的烟斗,它没有折断,这可真是让人惊讶;然后他又摸索著包包,因为里面还有一些烟草;最后,他开始在身上找起了火柴──不过,毕竟这太过奢求了些。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火柴,美梦也因此破碎了。当他终于恢复理智之后,也很庆幸自己无法找到火柴,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想像火柴的亮光和烟草的气味,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会吸引来什么怪物。即使如此,当时他还是觉得十分丧气。他在经过全身摸索的努力之后,却也正好摸到了身上短剑的剑柄,这柄匕首就是之前他从食人妖洞穴找来的武器,由于一直派不上用场,他到现在才想起来。而且,由于他一直把这柄武器藏在衬衫内,连半兽人都没有发现。
此时,他将匕首抽了出来,它在黑暗中闪著苍白微弱的光芒。「原来这也是精灵打造的武器,」他想著:「半兽人的距离不会太近,却也不太远。」
至少他有了某种安全感。能够配戴来自贡多林的武器,让自己感觉到身在歌谣中的半兽人战争中,是个地位重要的人。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当半兽人突然遭遇到这类的武器时,会相当惊慌失措。
「回去吗?」他想:「最好不要!往旁边走?不可能!往前走?这是唯一的希望!出发吧!」因此,他站了起来,藉著宝剑的照明,一只手扶著墙壁往前走,一颗心则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现在,对于比尔博来说,这情况的确是身陷绝境。不过,大家也都应该知道,哈比人们面对这情况并不会像你我一样的绝望。哈比人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同,虽然他们居住的洞穴通风良好、装潢可爱,但至少他们还是比我们适应这些地底的隧道,也更能够保持在地下的方向感。(当然,在他们被撞肿的脑袋恢复正常之后,就更不会搞错方向了)此外,他们也能够悄无声息地移动、轻易隐藏行踪,而受伤之后复原的速度更是惊人;他们还拥有一箩筐的古老谚语,人类不是从未听过,就是早已忘怀。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身处和巴金斯先生一样的处境中。隧道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他只能够确定这条隧道依旧一直往前稳定地延伸,中间偶尔会有一两次的转弯或是曲折。有些时候,透过他手中宝剑的光芒,或是触摸洞壁的结果,可以确定旁边有通往其他方向的岔路。他不太注意这些岔路,每次遇到的时候都快速走过,希望能够避开半兽人或是他想像出来的恐怖生物。他走呀走呀,一直不停地往下走,除了有时会出现蝙蝠从耳边飞过的啪哒声之外,他什么也听不见。一开始他还会因为这些恼人的翅膀声而大吃一惊,不过,等到次数一多,他也就见怪不怪了。我不知道他这样坚持了多久,他不想继续往前,却也不敢停下来,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到最后他已经疲倦得无法形容,他似乎已经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几天。
突然间,他毫无预警的踏入了水中!哇!这水冰寒澈骨,让他猛然之间精神一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道路上的一池积水,还是切过隧道的地底河流,或是某个地下湖泊的边缘。到了这里,宝剑几乎不再发出任何的光芒。他停下脚步,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可以听见从洞顶落到水中的水滴滴落声,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看来,这应该是个池子或是湖泊。」他想。但他还是不敢贸然冲入黑暗中。他不会游泳,而且,在他脑中还开始浮现水中的那些黏滑生物,以及它们突出的盲眼在水中探索著的景象。的确,在山脉底下的池水或是湖泊中有著奇怪的生物:那是历经无数年代演化的怪异鱼类,它们的祖先不慎游进这条死路,就再也无法离开。而它们的眼睛则因应在微光中视物的需要,演化得越来越大。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比这种地底鱼还要黏滑、恶心的生物。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