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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星星月亮也可？”她脑中突然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嗯……”非尘蹙眉，竟是一脸的认真神色，“我尽力——”
苏葵绷不住笑了，忍俊不禁，生怕他当真为了这个随口说出的心愿去奔波，连忙道：“……逗你呢，我什么都不要。”
“那……”
“我答应你便是，只要有你在，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
随着这句缠绵悱恻的话音落下，心底有块地方，似乎逐渐化为了一滩水，软的一塌糊涂。
他苍白的指尖微动，缓缓上前，慢慢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裹进掌心。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有他在的每一处，都是绝世美景。
…
苏葵没想到任务完成的那么容易，云非墨回京了，灵箬虽然避免不了与他有所接触，甚至已经有了爱慕之心。但经由苏葵的一番调教，本心智就坚韧不少，看人待事亦沉稳许多。
所以，在那日云非墨的本来面目被戳穿后，虽然伤心是在所难免，但在一言的插科打诨，和苏葵的悉心安抚下，倒也是很快走出阴霾。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过去，灵箬的生辰到了。
在人间，人类的生辰只是代表新的一岁到来，而对于他们狐族来说，却不亚于一次重生。
百年一渡劫，由天道带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磨其心，炼其志，若撑过这一劫难，便能成就仙骨，彻底脱离妖道。
若不然，只能在天雷下化为一滩湮粉，被风一吹，便散到天涯各地，成为人类脚下的尘埃。
第430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三十五）（）
天未亮，苏葵的房门便被敲响。
她正披着袍子和衣倚在床栏，盯着桌案上头的烛台噼里啪啦的爆出灯油，纱幔上头的火光影影绰绰，仿佛有个身影正隐在那之后，伺机而动。
“笃笃笃——”
苏葵恍惚回过神，眨了眨酸涩却没丁点睡意的双眸，沙哑着嗓音，道：“进来。”
她知道是灵箬，还未等她踏进内室，便问，“灵箬，害怕么？”
纱幔后的脚步顿了顿，半晌才响起灵箬的声音，“不怕，姑姑，就是有点看不清未来的路了。”
苏葵抿唇而笑，对她招了招手，“灵箬，到姑姑身边来。”
灵箬穿着身月白长裙，以往只爱鲜艳，不爱素色的灵箬，此时穿起素衣，倒也有了点娴静淡雅之感了。
她依言走到苏葵跟前，缓缓跪在地上，将头靠在她的腿上，“姑姑，天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苏葵听后久久没有回答，伸手爱怜的抚了抚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灵箬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听她娓娓道来，“世间万物都由天道掌管，姑姑亦说不清它是何来历，便是再年长的长老，也是说不出所以然的。你只需记住，世间万物，顺其自然，莫要强求，莫要违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你做出某些事的时候，天上，正有一只巨眼，正无时无刻盯着你。”
“姑姑，我不懂。”
苏葵摸了摸她的头，轻阖双眼，烛光下，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
话语间，带了些微怅然，“姑姑活了这许多年岁，也悟不出这些道理，人心复杂，哪能真的一无所求，但你要记住，若是得不到的，那便是不属于你，切莫强求，偶尔回头看看，也许身后的景色，会更好。”
灵箬抿唇，“姑姑，我记下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过转眼刹那，回头却是百年身。当初那个呱呱坠地，满山头乱窜的调皮女娃，如今也要渡劫了。”
“姑姑，人总会长大的。”灵箬眨眨眼，温顺道。
苏葵闻言悠长的叹息一声，问，“灵箬，恨姑姑么？”
“为什么恨？”
“姑姑对你多加苛责，姑姑知你喜欢云非墨，却扒了他的伪装，赤果果呈现给你看，让你失了第一个心生爱慕的人，你不恨么？”
灵箬沉默，半晌，声音低迷，“刚开始，是恨的，我想不明白这次见到姑姑，好像什么都跟青丘上的时候不同了，姑姑开始变得严肃，我稍加犯错，便是一顿责问，逼着我去面对我不愿面对的现实，可后来，我知道，姑姑都是为了我好，便不恨了。”
“灵箬，人都会犯错，姑姑也是，等此间事了，你渡劫成功，姑姑便与你一同回趟青丘。”
灵箬猛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不同寻常的清明，仿佛看穿了一切般，紧紧盯住她的双眸，“姑姑，你想做什么？”
苏葵轻笑，“灵箬，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你需要养精蓄锐，什么都不要想，全力应对明日的天劫，知道么？”
第431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三十六）（）
灵箬，重新伏下身子，趴到苏葵腿上，“知道了，姑姑。”
“乖。”
“姑姑，我今晚能跟你睡吗？”
“好啊，”苏葵轻笑，微阖的眼底清亮一片，低声喃喃，“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呢。”
灵箬刚刚上床，恍惚听到耳畔仿佛有什么话自己没听清，抬眸问苏葵，“姑姑，你方才说什么了吗？”
苏葵怔忪，摇头失笑，“没有，快睡吧。”
夜里烛火深深，直到烧成灰烬。
天光破晓，一束金光劈开云层，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昨日苏葵曾与非尘告别，只说自己要回一趟老家，他难掩失落，却强打着精神，笑着对她轻声允诺，等她回来。
今日里，生辰已然不是重要的事情了，渡劫才是根本。
苏葵为灵箬准备了一碗人间孩子生辰时都会吃的长寿面，而后两人化为一缕青烟，向青城荒无人烟的郊外飞去，不过转瞬功夫。
此处地处偏僻，廖无人烟。既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又能让灵箬专心应劫。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甫一落地，便望见已经荒芜的残破凉亭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远远站着，朝她们望来。
竟是一言。
灵箬与苏葵对视一眼，苏葵轻笑，对她颔首示意，“去吧。”
多一人护法，灵箬渡劫便多一份无忧。
两人不知在那头说了什么，苏葵早早关闭了听觉，不愿听人家少男少女的悄悄话，但见二人并立，一起望向天边的模样，倒没了以往，一见面便剑拔弩张的场面。
苏葵深感欣慰。
天风陡然刮起，吹得她裙角烈烈生风，乌黑的墨发在风中翻飞，本晴空万里的天边隐约有电光闪烁，苏葵眉眼一凛，脚步微动，人已瞬移至二人跟前。
顺手将腕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套到了灵箬手上，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坚定，“灵箬，天劫其实并不可怕，记住，坚持本心，莫要被心魔左右！”
灵箬眼眶微红，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一言，重重点头，“放心吧，姑姑。”
而后捏着那串佛珠，青光掠过，远处忽然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光朝着灵箬消瘦单薄的身子劈下，苏葵眉心凛然，指尖狠狠陷入掌心，双眸一眨不眨，盯着远方那被电光包裹的身影。
灵箬小脸肃然，心内默念心诀，双手捏印，缓缓盘腿打坐。
娇小的身子后突然升起一个长着九根尾巴的雪白狐狸，影影绰绰，却聚而不散。顽强的与不断涌下的，一道比一道威力更甚的天雷搏斗缠击。
她小脸变得煞白，魂与骨不断经受天雷冲击，一丝殷红的血迹渐渐从唇角渗出。
“灵箬——”
一言双眼通红，仿佛那身处天雷当中的不是灵箬，而是他一般，脚步微动，便想冲出去，被苏葵一把死死扣住，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是徒劳。
他扭头大吼，“你放开我，灵箬快撑不住了！”
越是情况危急，苏葵面容越是沉着冷静。她淡淡抬眸，望向灵箬的方向。
第432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三十七）（）
恰逢最后九道天雷一齐从天边冲出，朝地面微弱到几乎看不清的灵箬，毫不留情的砸去。
言睚呲欲裂，“她撑不住的！这天雷最后几道威力甚大，她会被劈的魂飞魄散的！”
苏葵依旧淡淡，“她不会。”她语气笃定，不知为何，看着她轻描淡写的模样，一言突然就镇定下来。
这人是灵箬的亲姑姑，她应该是了解灵箬的，自然不会害她。
苏葵见他镇定下来，缓缓放开他的手，道：“就算你冲出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安心等待吧，最迟天亮，这场天雷一定会结束。”
一言抿唇不语，苏葵方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二人几月来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这才多久光阴，当初那个满脸稚嫩的少年，如今也初初显露出男儿的刚毅来了。
倒是她，百年如一日的沉寂。
除了在他面前。
九道天雷闪烁着电光，天边黑云起伏，似海面般波涛汹涌，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波。九道紫色天雷互相交织，在落地瞬间散开，从四面八方向灵箬劈去。
她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咬紧牙关硬撑，顶了两道天雷后，便再也没了力气去抵御接下来的冲击。
一言几乎快要魂飞魄散。
苏葵眯眼，越发胸有成竹。
不过顷刻间，灵箬即将被劈的魂飞魄散之时，一道佛光从她手腕处飞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刚罩，恰好挡住了那最后一击。
尘埃落定，灵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额发湿透，黏在光洁的额头之上，身体虚弱的瘫软下去。
虽身体无力，但她却能轻易感觉处，体内经脉竟隐隐散发金光，她试着吸了一口灵气，惊讶的发觉，那灵气在她身体经脉里循环一周，缓缓进入丹田，一股热流缓缓流向四肢。
这——
便是仙骨么？
手腕处“咔”的一声，灵箬侧眸，便见临渡劫前姑姑交给她的佛珠，竟裂出了许多黑黝黝的口子，轻轻一动，便碎成粉末，被风卷着，吹散了。
她知道，最后关头，若没有姑姑给的这串佛珠抵御天雷，她凶多吉少。
一言一直密切关注灵箬这边的情形，眼见天雷褪去，鱼肚白缓缓爬上天边，四周残枝断叶，一副被天雷肆虐的画面。再也等不了，急迫的施展法术，朝灵箬的方向飞去。
苏葵脚步微顿，缓缓坐回了石凳之上，单手撑腮，垂眸。
小孩子的事，她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就不掺和啦。
…
灵箬渡劫成功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青丘，上到诸位长老，下到父母亲眷，都为灵箬感到欣慰，并嘱咐苏葵，尽早带灵箬赶回青丘，举办成人礼。
苏葵应了，渡劫第二日初，与一言告别，踏上了回归青丘的路。
青丘很热闹，并且是三界中闻名遐迩的美人地，不拘男女老少，个个都看不出实际年龄，着实令人艳羡。
灵箬的成人礼举办的很隆重，在宴会上她双手奉酒，下跪对苏葵行了青丘最大的礼节。
第433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三十八）（）
苏葵安心受了。
那个瞬间，灵箬甚至觉得，若是此生都像现在这么完好，不说一生也许再无所求，但至少不会有遗憾存在。
灵箬成人礼结束后的第二日，青丘山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了所有人的大事。
青丘大祭司之女青月，爱上了凡间男子，自请剥去仙骨，贬为凡人。
长老们震怒，将青月关于莲佛洞，命其悔改。
命运转换，此生被关于莲佛洞内的人，变成了青月。至此，灵箬再也没有看到过她那个艳绝三界，举世无双的姑姑。
青月自小天赋过人，深得大祭司之心，甚至有意在将来传位于她，让她成为新一任大祭司。
狐仙的寿命很长，人类的寿命却异常短暂。大祭司总认为，女儿只是被一时情迷乱了心窍，早晚会迷途知返。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她每日里都会去一趟莲佛洞，听着洞内传出一声声低沉庄严的诵经，那声音，自是从苏葵口中传出。
大祭司问她，“青月，你可知悔改？”
洞内传出一声轻笑，她的声音在莲佛洞内空荡荡的，“母亲，我何错之有？”
她不哭不闹，冷静的可怕。然而越是如此，越让人知道她的决心。
大祭司依旧每日都来，来了便只问这么一句，苏葵回答她的，答案永远一样。
直到某一天，大祭司再次立于洞口，隔着千年寒铁铸就的铁门，悠悠望向无边的黑暗内，“青月，还不知悔改么？”
苏葵却改变了回答，“母亲，我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您不必问了。”
“人类只有百年寿命，对于我们狐仙一族，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罢了。”
苏葵讽笑，语气越发冷凝，“母亲，若他死了，我便追随他而去，断然不会独活，届时，有无仙骨，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所谓了。”
大祭司大惊失色，“青月，你大胆！”
她却毫不在乎，“母亲，您知道我的，青月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决定的事情断然没有更改的余地。母亲，咱们狐族有无上寿命，可放眼望去，茫茫没有尽头的生命，日复一日的修炼，而尽头，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我不想那样，太累了，母亲——”
大祭司疲惫的垂下眼帘，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转身瞬间，风中有一滴晶莹闪过，绣着上古纹路的黑袍凛冽的上下翻飞。
洞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苏葵停下捻佛珠的动作，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轻叹一声，悠长的在空旷的洞内回荡。
“对不起，母亲——”
…
一年后，青城，阳春白雪，花开陡峭。
老宅子前的大红灯笼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青瓦下一个个冰棱晶莹剔透，刷了红漆的大门忽地被人敲响。
“笃笃笃——”
“笃笃笃——”
“来啦来啦，谁啊？这么冷的天儿，就来就来，别敲啦，”门嘎吱一声被人拉开，一位头发花白，睡眼蓬松的老人探头出来，见到门外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哟，姑娘，您这是……”
第434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三十九）（）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镶绒边儿夹袄，外头披了件绣了梅花图样的绯红斗篷，兜帽戴在头上，帽檐下的一张小脸精致美艳，双眸像含着一汪水，嘴唇泛白，显然被这数九寒天冻得不轻。
苏葵眨眨眼，张口便先呵出了一层白气，“老伯，这儿的主人还在吗？”
老人不解，“姑娘，咱们这宅子里，自然是有主人的，只是不知，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一位？”
他到这宅子里看门也有小一年了，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位行为怪异的女子。
“我找的人叫非尘，他，还在么？”
“非尘？”老人重复了一遍，喃喃着摇头，“咱这宅子里，我没听说过有叫非尘的啊……”
潋滟水眸突然就暗了下去，苏葵紧了紧拳头，只觉得身体似乎更加冷了，没了仙骨的后果，便是异常惧冷畏寒，她在这宅子外头站了大半个时辰，没成想竟等来了这么个结果。
“是、是么？”
“是呀，姑娘，您是不是找错地儿了？老头子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要不，您在四处打听打听？”老人见一个如花似玉，看上去便是富人家娇养出的闺女，大冷天的站在雪地里，心里倒是有些不落忍。
但主人家不喜欢有外人叨扰，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看出了老人眼中的顾虑，苏葵微微一笑，强打起精神，道：“多谢老伯，可能我是真的找错了，叨扰了。”
说罢，她微微一福身，起身瞬间，几乎僵硬的双腿差点站不稳摔倒
“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
“福伯，外头是谁呀？这么冷的天儿，您老身子骨能成吗？”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院内传入耳中，令苏葵暗起的眸光刹那间变得晶亮，仿佛一瞬间，游荡许久的孤魂终于找回了宿主一般。
“一言？”
福伯愣了，“诶？姑娘，你知道一言这小子啊？”说完又是不解，这么说她没找错？
那非尘是——
主子的名讳？
一言一脚堪堪迈出门口，声音已然传了出来，“谁在叫我啊？”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尾音忽然就变了调，“狐狸……咳咳，青月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转悲为喜，便是形容此刻苏葵的心情吧？
她定了定心神，唇畔的笑意依旧一如往常，叫一言安了心，再仔细看时，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
好在他还知道避嫌，见苏葵面色不好，匆忙对福伯道：“福伯，这是主子的旧识，我带她进去，您赶紧回去吧，外头冷！”
福伯连忙应道，得知这位面容可人的小姑娘没找错地儿，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么个如花似玉般的姑娘，走到外边儿，可不知会招来多少豺狼虎豹，幸好幸好，一言来的及时，否则，这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这半只脚快要踏入棺材的老头子，不知该多么良心难安呐！
苏葵颔首向福伯道了谢，抬步跟着一言进了宅子。
宅子与一年前她离开时并无变化，除了草木枯萎，只剩枯枝外，一盆一景依稀还残留着曾经的模样。
第435章 胭脂铺的青狐妖（四十）（）
一言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她，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迎上他的目光。
他拧着眉，犹豫着问，“你的仙骨……”
苏葵轻描淡写，“想要成为人类，不受青丘束缚，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言不敢置信，“你真是疯了！！”然而话出口，才惊觉，可不就是疯子。
自从她走后，主子本渐渐好转的身子竟日日萎靡下去，京城里几次传信来，召他回宫，他都不愿，只说不想奔波。
可一言知道，主子完全是在等她！
甚至她的每一句话，主子都记在心里，他刚刚便是应了主子的吩咐，出去买糖炒栗子，只因她曾说过，寒冬腊月里，窝在铺了地龙的房间里，捧着手炉，若是再吃一口香喷喷、甜丝丝的板栗，便是极大的享受。
就这句话，主子记在了心里。
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主子便日日差他去买，而后一个人耐心的剥，剥完一盘便看着那栗仁从热气腾腾变得冰凉，一坐，便是枯坐整日。
人明显的消瘦下去，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