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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墨为之一怔,这还是他再次见到苏葵时,看到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雪儿可是有什么开心事?要不要说给我听听?”
重墨坐到苏葵对面,自然有下人送上温度适宜的热茶,笑吟吟的凝视苏葵,一派的温柔和煦。
“开心事?”
想到与父亲的记忆,总算能提起些劲儿,尤其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儿时的哥哥。
“叫我结衣吧,”朝雪这个名字,在未沉冤昭雪之前,还是不要叫为好。
“结衣?”
“嗯,现在的名字,墨哥哥不是说过不嫌弃我的吗?”她懒懒撑着脑袋,名冠天下的花魁,绝不是浪得虚名。
春日的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与眉眼之间,将眉眼,染成一种带有温度的色泽。弧度优美的下巴漫不经心的搁在手背上,微微低垂的头,连着洁白优美的后颈,拉出一条旖丽暧昧的曲线。
重墨差点被迷了眼,虽很快回神,但总归有些不自在。
暗自腹诽唾弃自己一声,这可是你拿妹妹看待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收起来!
“好,结衣。”
仿若做了亏心事,他顺从的点头答应。
苏葵笑了,心防也在一点点放下。
“我开心的是,爹爹曾经说,有生之年希望能看到有人能还赢国一个太平盛世,虽然……”她抿了抿唇,有些难过,“虽然爹爹现在看不到了,可是我还在,将来到了地下,我会把我所看到的东西,一一转述给他,他一定会欣慰的。”
重墨垂眼,陷入沉思。
苏葵看不出来他的想法,忍不住着急,“墨哥哥,爹爹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皇家的事情的,也根本不会谋反,这个罪名,完全是子虚乌有!”
激动之下,忍不住狠狠咳嗽几声,差点背过气去。
“你先冷静点,”重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你身子不好,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好好的休养自己的身体,不然,我岂不是愧对朝叔的救命之恩?”
“嗯……我知道了,可是爹爹他——”
“嘘!”
带着暖暖温度的手指抵住她的唇,阻止她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摇摇头,他低声道:“这些我跟矣之都知道,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为朝家讨回公道。”
朝丞相待他如亲儿子,为了他欠下无数人情,才将他的命换回来。
原以为此生无法再偿还人情,没想到,上天怜悯,将机会重新给了他。
第2730章 花魁(十三)()
“矣之哥哥也知道?!”
苏葵眼里迸射出亮光,若是如此,为朝家沉冤昭雪,就有希望了!
得到重墨的肯定答复,苏葵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对赢异,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抵触了。
晚上一起用餐的时候,赢异还在暗暗奇怪,为何苏葵看向他时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期望与兴奋,他做什么了?
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
饭后,书房。
“好啦,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说吧,你对雪儿说什么了,搞得她现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赢异悠悠然呷了一口茶,挥手问重墨。
只有两个人在,也不必守那些君臣礼仪,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道:“叫她结衣,依我看,她现在还是有个心结,想要为朝家平反。”
“平反?”
赢异蹙了蹙眉,“你怎么跟她说的?”
这些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算了,让她一个女孩子整天想这些事情,身体还怎么养好?
本还想将她带回帝都,现在想想,若是带回去,再见到秦家人,看着他们风光无限的模样,肯定会冲动。
“我自然是告诉她,我们会帮她咯。”
重墨眼里含笑,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茶叶,美美的喝了一口。
“难怪!”
赢异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心火怎么也按捺不下去,“你这个人,是非要把我拖下水吧!”
平白被利用了一番,难怪晚上再看苏葵时,对待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总是要让她放心的,只有放心了,身体才能养好。而且,这是你们皇家欠他们的,虽然满门抄斩的决策不是你下的,但也是你们皇家的事!”
重墨说到这里,语气里火药味很浓。
“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我,当初明明有别的选择,可是先皇,却偏偏拿了朝家开刀,无外乎是借刀杀人,害怕功高震主!”
赢异磨了磨牙,感觉有些牙疼,好友如此不给面子的戳破皇家的隐晦之事,他非但不能生气,还得赔笑。
谁让这位好友智多近妖,本身有会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他的好助手呢?
“得,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逃不过了!”
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此事之后再谈,你先看看这个。”
说罢,他丢给重墨一封经过特殊处理,已经显示出墨迹的信。
对于好友,他从来没想着隐瞒。
烛火绰绰下,隐约能看到一个“秦”字。
良久,重墨起身,踱步到书案前的烛台边,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信件递到火焰上,很快,火舌舔上雪白的纸张,快速的蔓延,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片灰烬。
重墨搓了搓手指上沾到的黑灰,取出帕子姿态优雅的擦拭,淡淡道:“也是时候了,嚣张的太久了,总是要付出点儿代价的。”
隔着烛火,没有眼神交流,彼此都清楚,对方指的是什么。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
三日后,在江南贪官污吏被推到菜市场路口斩首的时候,一队不引人注意的车马小队,悄悄离开江南。
第2731章 花魁(十四)()
帝都无疑是赢国最富庶的地方,红苕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脱离奴籍,甚至来到天子的脚下。
整整七天的时间,她都感觉自己生活在云端一般。
当初见到的两位气势惊人的公子,居然一位是当朝皇上,一位是国师大人?!
想着想着,红苕脚步轻飘飘的,又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哎呦一声,脸上却喜滋滋的,苏葵看着她,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皇帝?国师?
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居然被她见到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喂,醒醒了。”
苏葵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傻傻的丫头,要是离开她,肯定要被拐走了。
“哇!姑娘!没想到你居然跟皇上和国师是旧识!我我我真的没想到!”
简直太厉害了!
苏葵理解,对于普通人来说,穷极一生,最大的,也只能见到个地方官员。
看到皇帝,那是老了以后,可以吹嘘给子孙后代的事情。
只是苏葵没想到,这丫头都消化了快七天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葵扶额,“你可以冷静一下了,想弄得人尽皆知吗?低调一点。”
“好好,我知道!”
小丫头兴奋的大眼睛骨碌碌转,捂着嘴巴,喜滋滋的笑。
甚至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可以去皇宫里看一看呢?
那么,大概此生无憾了吧?
正漫无边际的想着,但红苕也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
譬如,苏葵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为何会认识如此位高权重的人。
每一个进入醉盈楼的女子,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她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傻。
马车晃悠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苏葵不说停,车夫便一直闷头往最热闹的地方走。
苏葵是被赶出来的,因为重墨想到,曾经四处逃亡,后来流落到醉盈楼,失去自由,应当没什么自由时间出来逛街。
所以,塞给红苕几张大额的银票,就赶她们出来了。
并且,在苏葵的手里,还有一块令牌。
这张令牌,上面的花纹,只要跟街上的任何一家店铺匾额上的花纹对上,那便可以随意消费,不要钱。
重墨说,这些都是他的店。
对此,苏葵只剩下无语。
看来,这个男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赚钱的一等一好手。
“姑娘?要不要下去看看?”
红苕在马车上探头探脑,眼神好奇的乱瞟。
忽然“哎哟”一声,乐极生悲,马车剧烈晃了一下,外面传来马的嘶鸣声,很快没了动静。
“怎么了?”苏葵蹙眉,问外头的车夫。
在周围还有许多重墨和赢异安排的暗卫,系统也没有提醒她有危险,苏葵稳稳的坐在马车里,轻声询问。
话音刚落,就听一娇俏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闹市纵马横行?!知不知道你们差点伤到了小孩子!”
闹市?
已经到了闹市了吗?
苏葵还真的没反应过来,她戴上幂篱,扶着红苕的手下车。
一眼便看到一位身形娇小,穿着一身红衣劲装的小姑娘。
第2732章 花魁(十五)()
小姑娘鼓着一张包子脸,气鼓鼓的模样,看着倒是很可爱。就是一脸的骄横跋扈,故作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惜看着,就觉得十分可爱。
这位,也是老相识啊——
苏葵忍不住低笑,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一点长进呢?
她缓步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躲在少女身后的小孩子一下,轻声关心的问,“伤到了没?”
那双手雪白无瑕,指甲干净粉嫩,带着自然的光泽,小孩明显是个普通的市井出身,愣愣的看着那只手落在自己头上,摇了摇头,胆小的往少女身后躲。
“没、没有……”
“嗯,还好没事,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的,喏,这个,留着买糖吃吧!”苏葵问红苕咬了一块银子,大约十两的样子,塞进孩子手里,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你——”
少女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一时气急,咬了咬牙,冷声道:“哼!你别以为你道歉了,我就当你是个好人了!”
苏葵忍笑,幂篱下的面庞带笑,“是是,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从小她就知道,少女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若是苏葵真的比她还横,下了车还不道歉,指不定会被脾气暴躁的少女拿起鞭子抽一顿。可她反而温声细语的道歉,也给了银子做补偿。
果然,少女讪讪的,撇了撇嘴,说不出话了。
小孩拿到那么多银子,捧着银子,有点不敢拿。
还是少女推了推他,道:“拿着吧,这些人啊,唯独不差钱,拿去买好吃的吧,下次可不要乱跑咯!”
小孩子响亮的应了一声,“谢谢姐姐!”
“哎!”少女立马眉开眼笑。
“也谢谢这位仙女姐姐!”男孩边跑边挥手,很快钻出人群不见了。
少女脸一下子拉下来了,低声嘟囔,“她有什么好谢的?哼。”
而且,还是仙女姐姐?
难道她长得就不好看了吗?!
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带着同色的幂篱,白色纱帘遮住了面庞,隐约可以看到形状优美,颜色殷红的唇。
嘁——
脸都看不到,也许摘下帽子,是个丑女呢!
少女大眼睛骨碌碌转,没有拿剑的那只手快速朝苏葵面门袭去,动作快到连红苕也没反应过来。
“呀!”红苕惊呼,根本来不及阻止,以为肯定苏葵的容貌肯定要被这些人看到了。
没想到苏葵悠悠然一勾唇,轻飘飘捏住了少女的手腕,浅笑,“喏,小丫头,这样的行为,可是非常不礼貌的,之前没人教过你不可以这样吗?”
——“喂,不可以这样做啦,爹爹告诉我,小孩子这样做,是会被说没有家教的,以后都不可以啦!”
——“嗯!拉钩钩!”
不知道为何,少女的身体一下子顿住了,大脑里瞬间掠过那些记忆碎片,眼眶一下子红了。
“哼!才不要你管!没人教又怎么样?!”
她一把抽回手,苏葵观她面色,眼底有水气氤氲,差点要哭了。
“而且……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第2733章 花魁(十六)()
她的声音很低落,抽回手后,没有再纠缠,低着头,默默的离开了。
苏葵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曾经朝雪,对她说过。
“等……”
她张了张嘴,却见到在一家珠钗店门外,一长相姣好,看上去端庄大气的女子,担忧的拉住少女的手,关心的神情,充斥着眼眸。
“栖栖,怎么了?”
【叮——任务主要人物秦樱出现!请宿主注意!】
秦樱……
那么赢栖,是怎么跟秦樱扯上关系的?
按照赢异与重墨的想法,秦家,是迟早要除去的。怎么可能容许唯一的亲妹妹,跟秦家扯出关系。
尤其是,赢栖的性格……
“走吧,回去。”
“可是,姑娘,我们不是才——”才出来还没说完,就见苏葵已经提起裙摆上车了。
红苕闭上嘴,有些遗憾,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身后繁华的大街,紧随着上车。
…
本就不大想出来,所以,现在呼吸了一圈外面的空气回来,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反而多了几丝困惑。
唯一有点儿开心的,大概就是赢栖看上去过得很好。也是,唯一的亲哥哥,成了当今的圣上,难怪在街上,她能横着走。
犹记得以前,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呢。
她笑了笑,吩咐红苕出去,她想自己静一下。
等她出去,苏葵才有了时间用系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并了解一下,她不在的这些年,帝都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初皇宫发生兵变,原本继位的应该是太子,可皇帝病重,他又听信了谗言,以为皇帝的遗诏的继位者不是他,所以等不及,竟然想不开,发起了兵变。
最终,皇帝遇刺,引起兵变的太子,被斩首于太清宫前。
苏葵想,无论皇帝究竟是死于谁手,但那次兵变,谁都可以活下去,唯独老皇帝,绝对不可以。
皇宫,她叹了口气,重墨的府邸,距离皇宫极近。一抬头,透过打开的窗户,便能看到如燕子的檐角远处,是重重叠叠的红墙金瓦。
那个地方,埋葬了无数的冤魂白骨,也埋葬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的,传出去会骇人听闻的隐私。
古往今来,为了权利,杀父,杀子,杀妻,互相残杀,数不胜数。
苏葵有生活在那里过,更能明白其中隐晦。
…
傍晚时分,晚霞落到天尽头,在天际交汇之间,太阳与初月相遇,隐隐的一点灰。
“吱嘎——”
门被推开,重墨缓步走入,带着一身水气。
苏葵恍然回神,看了看窗外,“下雨了?”
竟然走神了那么久。
“嗯,太阳雨而已,很小。”重墨抚了抚衣袖坐下,“听说你中午没用饭?需要请太医过来看看吗?可是身体又不舒服?”
她这段时间,身体已经调养的很好了,不会动不动就生病的。
摇摇头,她失笑,“怎会?我现在身子很好,也绝对不会折腾自己的,只是没胃口罢了。”
没有亲眼看着秦家倒台,她怎么甘心去死?
第2734章 花魁(十七)()
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喝杯热茶,驱驱寒气吧。”
虽然已经三月了,但湿气重。
重墨点点头,垂眸端起茶盏,貌似在专心喝茶。
但苏葵知道,不出一个时辰,只要重墨想知道,自然有人,把她今天在外面遇到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他听。
心里如明镜,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
…
翌日,天光大亮,苏葵发现,窗外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花苞初绽放,粉白色的花瓣,透亮可爱的露珠颤颤巍巍的在荷叶上打颤。
被风一吹,就骨碌碌滚一下,然后停到另一个位置。
苏葵无聊到,能盯着一颗露珠,看大半天。
最后,还是红苕看不过去,好像生怕苏葵把自己闷出病来似得,于是提议说,“姑娘,我帮你把琴拿过来吧,您弹弹琴解闷也好。”
每天都这样,蔫蔫的,看着怪心疼的。
苏葵居住的院子叫听风吟月,挺文雅的名字。天气转暖后,院子里建了一处小亭子,前后圆形拱门,左以轻纱帘子,风一吹,徐徐飘动,再点上一盏炉烟,烟雾缭绕,颇有积分仙气儿。
今天,苏葵漫无目的地拨弄琴弦,半天才能响起一个音符。
她没什么兴趣装才女,原身是个才女,她本身也不差。只不过,经历的时间久了,就发现,人是越来越懒,对这些东西,总是疲于应对。
每天做任务,已经很累了,角色扮演,努力不崩人设。
弹着弹着,先把自己弹睡着了。
亭子内有一张软塌,上面铺了柔软的皮毛毯子,苏葵懒懒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一会儿,你若是想出去玩儿,尽管去吧,钱都在你那里,随便买。”
她大方的挥挥手。
若是红苕不肯出去,那就安静的待着,只要不吵到她休息就好了。
…
睡得正沉,冷不丁被人吵醒,换做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尤其这人,明显是踢馆来的。
“让开,你们这些狗奴才!谁允许你们拦着本公主的?!”
“听说重墨哥哥这里藏了一位娇俏人儿,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让开!”
外面吵吵闹闹,伴随着痛呼声。
“哎哟,公主手下留情啊……”
“公主,万万不可,国师交代了,没有允许,谁都不允许进去打扰朝姑娘清净的!”
“朝?呵,原来跟她是一个姓氏,那我还非得看看,是什么样的人,配的上朝这个姓氏了!!”
苏葵蹙眉,听得模模糊糊,声音并不清晰。
红苕不在身边,她干脆自己趿拉了绣鞋,随意拢了拢睡得有些散乱的发,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谁在外面?”
她眯着眼,隔着荷花池,与各种花草,望向院子门口。
那里聚了一堆的下人,跟几个人推推搡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