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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军中出好汉，多是不拘小节者。真正入了军营，反倒比皇宫自在。
只是——
他微微抬眸直直望向苏葵，眸底闪过挣扎，虽然离真正进入军营还要几年光阴，但现在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要离开她，放她一个人在这权利倾轧的皇宫内承受孤独与冷眼，便不觉心中刺痛。
他说话时，苏葵只是面色平静的听着，不时抿一口茶水润喉，直到他说完，才放下茶杯，优雅的擦拭唇角，“你既已决定，我也不好多说。只是，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年纪，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话未说完，便被南玄戈抢白，他苦笑摇头，“待在掖庭那种地方，最能磨人心智，我最怕的不是苦，而是浑浑噩噩不知终日。”
说话的神态完全不似一个只有十岁的少年，看来，皇宫真是天底下最会吞噬人心的地方。
苏葵颔首，点头，“那便好，虽然你已决定把重心放到习武之上，但学文亦不能落下，若是你以后连孙子兵法都认不全，岂不贻笑大方？”
第243章 长公主（二十四）（）
南玄戈抿唇，神色坚毅，“这是自然！”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于是，习武这件事情就此敲定，苏葵准备将他送入国子监去。南玄戈进入国子监诚然会遭到那些眼高于顶的皇子们的冷眼嘲讽，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心智的磨练？
不过，在此之前，苏葵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这日，外头天色初初放晴，檐角的冰棱便开始滴答答的往下落水，虽不再下雪，却反而觉得更冷了几分。
苏葵整日无所事事，未来日子还长着，不是以前的世界里几个月就能解决的。这次，她将亲自参与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争，重修史书。
是以，她把前几辈子欠的瞌睡觉全都补了回来，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敢扰。
此时，后宫皇后之位空悬，太后早年在后宫争夺皇宠时犯下太多杀孽，到了晚年，反而放下了一切，久住太庙吃斋念佛，每日为皇家祈福，不问俗事。
苏葵身为皇帝亲册的长公主，位从正一品，地位崇高，其他嫔妃见了还要向她行礼，断没有让她去请安的道理。
于是，苏葵便也乐得自在，安心在长乐宫过完这个冬天再说。
一觉睡到自然醒，卧室内也铺了地龙，空气里暖烘烘的散发着慵懒分子，苏葵阖眼趴在淡青色玉兰花绣纹的绸被上，满头青丝铺了一床，单手掩唇闲闲打了个哈欠，唤来在外间守候的红莲和璎珞二人，问：“交个底吧，你们是谁派来的。”
这大上午的，苏葵一句话差点将红莲与璎珞吓个半死。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噗通跪倒在地，神色略有些慌乱，“公主何出此言，奴婢自然是您的人啊！”
“奴婢对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鉴望公主明察！”
两人咬着唇齐声说道，心脏却控制不住的突突之跳，总觉得一张口，心就会从口中蹦出来似得，手脚止不住的发凉。
这一个月来，公主给她们的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望日喜欢的金银珠宝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反而喜欢那些色彩寡淡的玉器。长乐宫内的所有布置也全部大换了样子，只怕，若是不熟的人走进来，定会生出一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更别说性格更是变得彻底，以前的公主性格骄纵暴戾，动不动就喊打喊罚，十足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不过以前的她凶相是存在于表面，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纸老虎，只会呈呈威风罢了。
然而如今，她总是慵慵懒懒的，说话也是淡淡的，终日睡个不够，睁眼的时候极少。但她只要睁开眼，那双波光潋滟，眼角上挑的桃花眸，便顿时折射出无数令人心寒的精芒，让人再也琢磨不透。
苏葵边听着两人仿佛做戏似得说话，一边换了个姿势，细白如葱的玉指卷起落在腮边的发丝，只是眯着眼云淡风轻地笑，“怎么，还不承认？”
“公主！我们……”出声的是红莲，她待在苏葵身边的日子更久一些，也非常得原主景流鸢的信任。
第244章 长公主（二十五）（）
她垂头咬紧唇，指尖狠狠掐住左手，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说出真相的心。
见温和一点的效果是没用了，苏葵蓦地小脸一沉，精致的面容上冷如寒冰，讽刺一笑，“不说是么？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将你们送入掖庭去享受一番可好？”
掖庭，也就是冷宫，除了关押犯了错的妃子外，也多是惩处宫人的流放地。在里头，只要进去，绝对要脱一层皮，什么肮脏手段比比皆是，苏葵就不信，她们听了还能不吐真言。
果然，苏葵此话一出，两人身子瞬间抖如糠筛，连一向沉稳的红莲身体也瘫软下来，不敢置信的望向苏葵，面色更是苍白如纸。
“公主、公主饶命啊！”
“公主！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冤枉呀公主……”
掖庭那种地方，身在宫中，尤其是地位尤为尴尬的宫女，怎么会对掖庭的种种事件没有耳闻？真要被送进那里，可便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
届时，只怕脱层皮还是好的，怕的是，生不如死！
啧，吓得有点儿恨啊貌似——
苏葵心中小小罪恶了一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摇头叹息，“你们素来忠心我也知道，只是，以前不说不一定是我不懂，是给你们留个颜面，想让你们自己承认！”
说着她一下下用手指梳理着长发，神色淡然，“可惜啊，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知珍惜，又怎能怪本宫心狠呢？说吧，本宫的耐心有限，没功夫耗费在这档子小事儿上，若是再不说，你们便收拾收拾，即刻出发去掖庭吧！长乐宫里，不留有异心的宫人！”
她这话，算半是敲打半是哄骗，红莲璎珞她目前用的还算称心，并不打算将她们赶走，但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苏葵可不想，哪天一觉醒来，人已经魂归地府。
红莲慢慢停止了颤抖，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她抖着唇直直盯着苏葵的眼睛，苏葵同样眸光锋利的逼视回去，红莲眼睛闪了闪，慌忙避开，沙哑着声音道：“公主，奴婢说，只是奴婢来到公主身边绝无二心，望公主明鉴！”
璎珞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红莲，她居然就这样说了？
红莲别过脸不去看她，她心中虽然不愿，但她更不想去掖庭那种地方老死一生，受尽磋磨。
而且，公主看样子既然肯屏退宫人，单独问话，这是否也证明，公主也看出了她们对她没有异心？
或许，可以试一试，置之死地而后生——
终于撬开了，苏葵眨了眨眼睛，笑容爬上唇角，“明鉴不明鉴，就要看你说的东西是否真实了。”
说罢，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她可以开始讲述了。
红莲捏着手，无奈的徐徐讲起，“奴婢与璎珞原本是七王爷手下的两名暗卫，奴婢是从五岁入宫便被安插到公主身边的。但公主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危险，于是奴婢便向七王爷请命，调了璎珞过来……”
“等等……七王叔？”苏葵拧眉，心中的疑惑总算有了解释。
第245章 长公主（二十六）（）
“你继续说吧！”摆摆手，她要确认一下，事情是不是与她心中所想一致。
红莲不知她心中作何想法，听话的继续说道：“七王爷与景王爷亲如手足，当时景王爷意外去世，七王爷心中痛不欲生，恨不能亲自提刀为他报仇。但是，七王爷一向淡薄名利，手中并无多少权利，根本无法撼动仇人半分。他想起与景王爷玩笑时的约定，若他不小心出事，要帮他照顾好公主。”
“七王爷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景王爷唯一的孩子。于是便送了奴婢和璎珞到公主身边贴身保护，后来的事，公主都知道了，这便是前因始末。奴婢们来到公主身边，便是公主的人了，除了定期向王爷汇报公主的身体是否安好外，从没有泄露过其他，望公主明察！”
苏葵一直静静听着，待她说完，心内闪过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
她是看出来红莲与璎珞对她并无恶意，反而忠心耿耿才有此一问。没想到倒是问出了这等陈年旧事，她垂眸沉思片刻，抬抬下巴道，“起来吧！”
“公主不信？！”红莲瞪大眼睛，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地方，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方碰死。
璎珞年纪要小一些，已经吓得不受控制地嘤嘤哭泣起来。
“呵，”看来是吓坏了，苏葵没有经历过，也知道掖庭那种地方对于女子来说完全是形同地狱一般的地方，面色难得带些愧疚，道：“起来吧，此事就此揭过，本宫便是知道你们对我没有二心，这才给你们一次机会的，既然已经说开，本宫自然信任七王叔对爹爹的情谊，是本宫吓坏你们了吧？快收收眼泪。”
“公主当真？！”璎珞听了苏葵的话一时忘了哭泣，只是眼泪还扑簌簌往下掉，颇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
红莲连忙摁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边连呼多谢公主，公主圣明，一边小声冲璎珞说话，让她把眼泪擦掉，以免惹了公主厌烦。
此情此景落在苏葵眼里，就带点哭笑不得的意味了。只怕，她现在在两人心中，已经不亚于恶魔的形象了吧？
然而，即使明知会如此，她也要问个水落石出。
否则，以苏葵刨根问底的性子，一旦知道事情有蹊跷而埋在心底，不用旁人动手，她自己都能将自己憋死。
…
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便到了南玄戈进入国子监的日子。这日苏葵难得起了个大早，头发松松用支碧玉簪子挽起，素白的小脸上粉黛未施，披着白狐斗篷望银白素裹的雪地里一站，一股绝尘脱俗的气质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她现在的身份算是南玄戈变相的监护人了，还是她自找的那种。十五岁的少女带着一个只有十岁的少年，看上去，总带着点怪异之感。
“流鸢，怎么站在外面，冷不冷？”
身后蓦地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苏葵闻声转头，南玄戈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第246章 长公主（二十七）（）
比苏葵矮半个头的少年气势却一点也不落下分毫，才十岁长到这样的个头已经实属罕见，声音已经处于变声期，听起来刺剌剌的。
苏葵听到他不叫自己皇姐，反而叫自己名字，总带着点怪异之感，不过她并没有过多追究，只是轻轻应了声，“嗯，许久未曾出门，今日是你入学第一天，我怎么也要和你走一趟的。”
说罢，她便认真打量起南玄戈的穿着，他穿着墨色带着暗纹的缎子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身上披着同色的斗篷，寒风翻飞，将他的斗篷吹的在风中猎猎作响。
脸上的疤痕已然淡了许多，不仔细看，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苏葵眯起眼，极淡的唇瓣噙着笑意，挑眉戏谑地道：“这样打扮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再大一些，不知要迷了多少大家小姐的眼睛——”
“我才不喜欢那些女人！”不等她说完，南玄戈已然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九皇子，您怎么能这么跟公主说话！”璎珞站在苏葵身侧，闻言拧着眉纠正道。
苏葵摇摇头，轻笑着表示无碍，“走吧，他现在还小，不知女人的好处，待年纪大一些，只怕我拦都拦不住呢！”
璎珞噗嗤一笑，剔去前嫌的她在苏葵面前自在了很多。听了苏葵的话，不由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徒留南玄戈面色阴沉的立在原地，看着苏葵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的不舒服逐渐扩大，却不知这股不悦是从何而来。
“怎么还不跟上，玄戈？”
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南玄戈的脚步声，苏葵回头，却见他依旧直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纠结，不知在想些什么。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依旧没有跟上的迹象，不得不出声叫道：“玄戈？南玄戈！”
“啊？”南玄戈猛地抬起头，神色茫然了一阵，见苏葵远远望着他，眸光似水，抿着唇加快脚速跟上了。
…
到得国子监，学堂里已经来了不少各个年龄的皇子，看来，这年头，做皇子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苏葵把南玄戈带进去，让随行的小太监四目把考箱拿给他，让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而后，不顾旁人或惊诧或嫌恶的目光，交代了一句，便走出课堂，一路向太傅的书房走去。
走进太学门，胡子花白，满面沟壑的柳太傅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他虽是微微躬身的姿态，但面上正气的表情却显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苏葵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原主的风评也确实不怎么好，让一个老学究不喜也是正常。
她缓步行到柳太傅身旁，他身边还有几个稍稍年轻一些的先生，神态均恭恭敬敬，没有像柳太傅表现的那么不屑一顾。
苏葵见状缓缓笑开了，柳太傅教过永禄皇帝，算是帝师，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她微微躬身半蹲了施了一礼，“柳太傅有礼了。”
柳太傅做好了等她来到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却没想到发生的会是如此出乎人意料的情况。
第247章 长公主（二十八）（）
他神情难掩惊愕的模样，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还是身旁的学生轻轻咳了声，他才恍然惊觉，连忙抱拳还了一礼，“公主折煞老臣了，不敢当不敢当，快里边请！”
说着做出邀请的动作，苏葵却微微摇头拒绝了，“太傅满腹经纶、通今博古，又是父皇的老师，自然当得起我这一礼。今日我前来叨扰只是有一事向求……”
“可是九皇子的事？”柳太傅闻言问道。
这段时日，长公主不顾皇帝反对执意接回九皇子的事情早已经在宫内外传开了，即便整日泡在书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柳太傅也有听说一二。
“正是！”苏葵笑的和煦，她长相本就精致，又因生病染了几丝柔弱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忽略掉以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她见柳太傅拧眉，也知他心内担忧什么，无非就是怕苏葵的要求太过分之类的。
然而恰恰相反，苏葵道：“太傅不必紧张，我此次打扰只是想请太傅行个方便，九皇弟他启蒙较晚，其学识更是与其他皇子差了一大截，还请太傅多多教导一二，本宫自当感激不尽。若是九皇弟他有顽劣的地方，太傅只管代替我处罚便是，本宫绝不多说二话！”
“再者，九皇弟他以前从未与别的兄弟见面过，如今相处起来定要许多磨合，还请太傅多多费心。”
一番话说得既不过分亲近，亦不过分疏远，进退之间苏葵一直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令柳太傅听了大感舒心，心里也不由推翻了之前对景流鸢不好的影响。
再笑起来，便多了几分真心，“公主多虑了，教书育人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九皇子聪慧过人，定是一点就透，公主且放宽心罢！”
这便是答应了。
苏葵再次施了一礼，表示感谢，这回柳太傅身姿停止，算是受了苏葵的委托。
“那便有劳太傅了！”
说完，也不再叨扰，看时辰，也快到授课的时间了。苏葵点点下巴示意璎珞将手中抱着的盒子送给柳太傅，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她走后，柳太傅打开箱笼一看，登时连带着身旁几个年轻的学生，眼睛都直了。
里头装的竟然是许多世间难寻的名贵孤本，透着淡淡的墨香。这份礼物，简直送到柳太傅的心坎里去了。只是一眼，便再也舍不得挪开。
他叹了口气，这么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公主不简单啊！看来，这份情，注定要欠下咯！
身旁有学生手痒想摸上一摸，“师傅，公主这手笔忒大了，借学生观摩一下吧！”
其余几个学生连忙附和，却被柳太傅板着脸挥手打掉，“去去去，这么珍贵的孤本，又是公主所赐，怎能随便翻阅，若是弄坏了怎么办？！”
而后，几句话将几人赶走，动作迅速的走进书房，刚关上门，板着的脸便再也绷不住了，冲着几本举世难得的孤本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把手洗了又洗，确实没有汗液什么的残留，才带着瞻仰的神色捧起书本。
第248章 长公主（二十九）（）
然而事情发生的如此意外，苏葵刚回到寝宫不久，稍稍洗漱后准备休息片刻，身子刚沾床，红莲便满脸焦灼的闯了进来，“公主，不好了，九殿下跟七殿下打起来了，好像把七殿下的头都打破了！连皇上都惊动了，这会子九殿下只怕已经被带到承德宫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苏葵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她抿着唇再次确认道：“玄戈把人脑袋打破了？”
迟疑的目光换来红莲的郑重点头，她知道事情闹大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掀开被子，对红莲吩咐道：“去备车撵，本宫这就去！”
…
一路坐着车撵招摇到了承德宫，在车内苏葵揉着发疼的额头，满头青丝随意用根丝带绑起，披着斗篷便脚步匆匆下了车。
门口的宫女见状呼啦啦跪倒了一地，苏葵无心理会，脚步如风地向正殿走去，还未进入，便听到皇帝的怒喝声传来，“孽子！还不给朕跪下！看你做的好事！”
苏葵脚步顿了顿，又听南玄戈冷硬着嗓音，字字如刀锥道：“我没错！是他先骂我的！”
“啪嗒——”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可以听到永禄皇帝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杀意，“好啊你，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早知你心肠如此歹毒，容不下兄弟，朕就不该留你！来人！把九皇子送回掖庭，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他踏出半步！”
听到这里她顿时头都大了，几步迈了进去，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噗通一下跪到皇帝身边。
神色凄凉道：“父皇若罚，便连我一起送进掖庭吧！九皇弟是我接回的，他做出这种事情，定当有我一份责任！”
话说的太急，一口气闷在胸口，登时咳出了血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子依旧跪的笔挺，“请父皇责罚！”
“流鸢！你这是在威胁朕？！”永禄皇帝眼神阴鸷，说出的话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