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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木橦的失忆让中年人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木橦的眼神多了些真诚的同情,“木橦小姐你就安心呆在这儿,有少爷想着你至少不会让你受人欺负,放心吧少爷已经给院方打过招呼,你们木家那些人可靠不住。”
最后那一句含糊在嘴里,听力弱一些怕是就听不见了,木橦却听的清清楚楚。
来访者的口中出现了一个她之前没听说过的人物,木橦微侧着头带着疑惑开口问道“你的少爷?”
木橦这样的反应却让中年人误以为眼前失忆的傻疯子对自家少爷还依稀有着记忆存在,毕竟少爷那么优秀。
想到这儿中年人表情微变,不希望节外生枝,“呵呵,木橦小姐安心养病吧,对过往不要过于惦念接受现实才能好好活着。”
中年人确定了木橦的状况之后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再看看木橦此时纯真的笑脸,他打心底里觉得木橦成了傻疯子是件好事,疯傻她一个幸福你我他,蓝木两家都能松口气。
木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着的长椅下降消失在她眼前,临走依然没有说出他少爷的名字。
自己的存在对于疗养院外的一些人似乎是需要解决的麻烦,可惜那人没有说清楚就走了。
这个中年人的来访不过是木橦住院疗养期间的小插曲,治疗生活还得继续。
大雨瓢泼,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在花园上空展开的透明顶棚上,雨滴在顶棚上溅射飞舞,晕开的水渍使得视线被阻挡,虽然没有温暖的阳光照射并没有让木橦脸上的笑容减弱分毫。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住进疗养院后见到的第一场雨,木橦站在窗口前伸出手感受着雨水落在掌心的触感,水珠落到掌心初时她不受控的瑟缩着想要收回手,仿佛第一次淋雨的幼儿,紧张期待又兴奋,直到冰凉清爽的水珠在掌心溅射弹开,紧抿的唇角绽放出微笑的弧度。
“很舒服吗?”
“嗯”
“你喜欢?”
“喜欢。”
对于这位假医生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套近乎这件事木橦已经习以为常,每天他都会在不同时间找机会出现并搭讪,美其名曰近距离观察患者。
木橦站在窗前张开手臂舒展四肢尽可能的扩大飘散雨滴与身体的接触面积,一点也不担心雨水会打湿衣服。
下雨天迎风展臂拥抱雨水这种行为倒是很符合木橦大脑受伤后的疯傻状态。
木橦感受着雨水落在脸颊上的湿润冰凉触感,嘴角的笑容难以抑制的扩大,即使她此刻依然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全方位的监控,丝毫无法影响她的好心情。
贾医生就站在墨夜身后,如实记录木橦的每一个举动。
第十章 假医生查房()
疗养院的生活作息规律且单调重复,再加上各种奇奇怪怪的治疗手段,长此以往就算进来的时候是正常人住上一段时间之后还能不能继续正常那可就不一定了。
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后大厅集合享受半小时悠扬的音乐放松心情
八点,餐厅取餐,固定菜式组合,各种蔬菜瓜果自由组合
九点,服药,再一次享受悠扬放松的音乐,不想听也必须听
十点,参与治疗互助小组,分享自己的病情和心路历程,胡说八道也必须说
十一点,花园自由活动时间,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十二点半,午餐时间,各种蔬菜瓜果自由组合,再加一碗米糊糊
下午一点半,午睡,你不想睡也得睡
两点到五点,治疗时间
六点,晚餐,各种蔬菜瓜果自由组合
七点,活动大厅自由活动时间
九点,回房睡觉,睡前吃药
看起来很常规的疗养安排,每日重复无一例外,木橦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反而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安定感。
有吃有喝有阳光雨水,虽然没有记忆可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每当心里生出如此想法时潜意识里便会因此冒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不自觉的紧张,总觉得这一切安稳只是轻轻碰触就会碎裂的气泡。
木橦并不明白自己这些奇怪的心理反应由来,也许她本就是一个忧思甚多危机感过甚的年少贵族大小姐,谁知道呢。
假医生温和亲切的声音打断了木橦飞奔的思绪“嘿321,我要去查房你想和我一起吗?”
“查房?”
“对啊,了解病人的病情变化,随时做出治疗调整,分析病情发展,你想要看看吗?”假医生弯腰靠近木橦,温和轻快的语调带着明确的邀请意味。
木橦收回舒展的四肢,偏着头稍作思考,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放弃温暖的日光浴,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回道“好啊。”
“如果每个病人都像321你这样配合就好了,医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假医生一脸慈爱的看着木橦,想要伸手摸头但是被木橦轻巧的躲开了。
千真万确的,木橦一度觉得贾毅有一颗医者仁心,即使她一直认定贾医生是假医生。
木橦跟在假医生身后进入电梯。
跨进门的一瞬一个半透明的灰色拟态人像出现,微笑说道“科罗尔疗养院欢迎你,请出示身份证明。”
假医生抬手露出手臂皮肤的同时示意木橦把右手衣袖拉起来一些以便露出手腕。
木橦的视线落在贾毅手臂的纹章上,白色向阳花的花瓣边缘有一圈黑色的暗纹,与自己手腕上的向阳花图案有细微的不同。
“这是大楼内部系统引导员,不用害怕。”假医生兴许是觉得失忆的木橦会被忽然出现的拟态虚影吓到。
引导员的视线扫过两人的纹章,确定无误后准予放行。
“去活动大厅。”
假医生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启动。
木橦仰起头,问道“你真的是医生?”
贾毅肯定回应,“当然。”黑漆漆的瞳孔深不见底,嘴边的笑纹加深“难道我不像吗?”
木橦看了眼贾毅的病号服,笑着点点头肯定道“太像了。”
假医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引导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活动大厅到了。”
假医生所谓的查房就是带着木橦在三号楼的自由活动大厅里认识观察其他病人。
自由活动大厅位于整栋楼的中层,是一个非常开阔的椭圆形空间,横向最宽的位置长达一公里,在视觉上整栋大楼被这一层分割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这是每个病人每天都会来的地方,在木橦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来,之前因为关禁闭的原因她被限制了活动范围,进出活动大厅的福利也被暂时取消了。
环形墙面全是落地窗,可以看见大半个疗养院的景色,向远处眺望能看见其他岛屿,绿色与白色交错,白天的时候总是一副鸟语花香碧海蓝天的美好景象。
平和,美丽,安定,持久不变。
假医生一边走一边给木橦做解说,“这是303,他患有精神分裂症,一开始只是有幻听症状,后期家庭变故发展出被迫害妄想,总是担心有人要加害与他,已经住院一年,现在情况稳定了许多。”
木橦的视线随着假医生手看过去,一个看上去非常瘦弱的男孩子弓着腰缩在角落里,手里握着笔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木橦看了眼画板,画面色调非常阴暗,浓郁的黑色占据了画板大部分空间。
木橦注意到假医生的视线盯着画板看了好几秒。
303停下笔抬头的一瞬视线与木橦相触,忽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缩起来,将画板紧抱在胸前。
木橦移开自己流连的视线,问贾毅“他一直这么容易受惊吓吗?”
“是啊,303喜欢画画,作画可以使他平静下来,不过他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作品,总是在画完之后全部擦掉”假医生的语气颇有些可惜,“如果能看见画作的内容便能可以更好的理解303的内心世界,也许对病情治疗有好处。”
这里的所有病人都不使用原名,一律使用病号编码,住久了很可能不记得自己真实名字叫什么了。
按照疗养院的官方宣传手册上所说,这是为了病人们能忘记外界生活中的苦痛,专注于治疗有助于病情的恢复,也方便医护工作者们照看管理,一视同仁。
听起来有些道理,可即使失忆,木橦依然觉得这规定实在诡异的很。
继续向前走,路过了好几个病人,假医生似乎对每一个病人的病情都了若指掌,张口便能说出个四五六。
木橦笑眯眯的听着,心里生出一丝丝的怀疑,真的不是随口乱编的吗?
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对于穿着病号服却拿着小本本有模有样进行查房甚至询问病人病情状况的贾毅视而不见,没人上前阻止也没人关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第十一章 处处有古怪()
“哼”
“哼哧。。。。。。”
“哈”
一连串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木橦的耳朵,因为听力惊人,距离过近,这声音在木橦的耳边甚至有了环绕立体声的效果。
木橦皱眉,仰起头一脸困惑的看向假医生,“他病情很严重吗?”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络腮胡壮汉此时正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椅上,双腿张开,右手放置在双腿之间空拳虚握着空气上上下下的摩挲搓动,另一手撑着椅子扶手,身体小幅度的前后摆动,头部后仰,表情极为狰狞。
“唉。”假医生摇摇头,侧身挡住了木橦的视线“这是377,前几天刚从四号楼转入,他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失去了男性大众人类的生殖器官,不愿意接受现实滋生了幻肢妄想症,每天总会有那么几次,不需要太在意。”
假医生一本正经的解释,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病人此类动作。
“其实器官再生技术或是安装假肢都能治疗他的病情,但是377似乎对器官再生与假肢都不满意,他不仅有幻肢假想还有极为严重的强迫症,并且有着坚定的自然人信仰。”假医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我们必须尊重他人的信仰。”
好多新鲜的名词,木橦在心里一一记下,想着下一次要不要拿个小本记一记。
也许是为了尽快离开这位病人,假医生加快了步速,二米八的个头步幅跨度大,木橦要跟上他的脚步只能尽量迈开腿加快步伐,每一次迈步都会比上一次跨度更大一些,步速更快一点,结果就是——
咚的一下,双脚在迈步的时候忽然被一股重力拉扯,整个人的重心向后仰倒,双腿麻软无力无法站立,随之而来的还有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双腿不断抽搐打颤。
原来步速太快步幅过大都是不被允许的,最后一次的跨度与步速调整在脑海中浮现,牢牢记住。
假医生急忙将摔倒的木橦扶了起来,“对不起我走太快了,你摔疼了吗?”
疼,怎么可能不疼,不过不是摔疼的,木橦好一会儿无法控制身体平衡,歪歪斜斜站立不稳。
“你的监管等级很快就可以回复正常,不要担心。”假医生弯着腰拍了拍木橦的肩膀安慰道“监管等级降低之后,你就不需要被限制在三号楼内,也不需要鎖环的限制,可以去其他区域走动了。”
假医生笑的很温柔,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
“期待吗321 ,能去室外看一看。”假医生低头,阳光被挡住,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木橦乖巧的点头回以微笑“期待。”
跟着假医生转了一圈,木橦见识了大厅里一多半的病人,假医生知晓绝大多数病人的名字与病情,也许比这里的真医生知道的还要更多更详细。
假医生忽然停住了脚步,在一张长条椅前坐下左右张望,在手里的小本子上写下了一个病人的编号。
假医生长叹一口气,视线从长椅上收回,“346的病情加重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木橦追问“为什么病情加重就回不来了?”
“346是一名自闭症患者,入院已经四年了,从上个月开始他的病情加重,情绪变得异常焦躁,一旦有人靠近就表现的极具攻击性,对护工的反抗尤其强烈,拒绝吃药拒绝治疗并且打伤了好几名护工,这样的病人会被带走送去重症治疗中心,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重症中心,他需要特别的治疗。”假医生脸上依然是一脸悲悯关切,声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恼怒“想必已经被送去第七住院大楼。”
七号楼,木橦在护工的夜晚八卦中听说过,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
“是我。”贾毅戴上一个口罩遮住嘴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木橦注意到空气流动细微的变化,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看上去很普通的口罩,就连住院大楼的病房门专业的隔音装置也无法阻挡的听力却被小小的口罩影响。
“。。。。。被送走。。。。。。不。。。。。。通知我。。。。。。”
“。。。。。。我的。。。。。。没有结束。。。。。研究。。。。。”
木橦只捕捉到断断续续几个关键词。
木橦不认识346,但是假医生不知道的是木橦记得346,一个年纪很小看上去非常瘦弱总是自言自语和自己一样喜欢晒太阳的男孩,怪不得好几天没有在花园里见到,原来被送去了七号楼。
“你不舒服吗?”木橦看着口罩问道。
假医生笑着摇摇头,“感冒而已,不用担心很快会好的。”
这一次声音清晰没有错漏一个字。
隔音与否是可以调节的。
木橦隐隐觉得这事儿很古怪,疗养院古怪,假医生古怪,却也只是露出乖巧的笑容不再多问。
这一路查房下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病人,每一个护工,他们行走坐立的位置角度路线,每一个细节都在木橦的脑海里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在与假医生完成查房之后,假医生手上的小本子多了两个编号记录,346和309。
在这天之后木橦不曾再看见这两位病人出现在自由活动大厅和其他地方。
从之后护工们的聊天中得知,两人都被送去了同一个地方,让疗养院医护工作人员讳莫如深的七号楼。
距离水房暴力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三个月,每一周总有那么三四天假医生会不定期的来邀请木橦一起查房,木橦从来不拒绝。
乖乖吃药,配合治疗,不吵不闹也不再有暴力事件发生,木橦连续两个月拿到了模范病人的徽章,堪称病患典范的表现也让木橦的监管等级逐次降低,脚踝两侧的鎖环被取走,小腿之间那道肉眼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锁链也随之解除。
再也不需要担心散步的时候步子跨太大被绊倒而只能迈着小碎步前进了,高兴了还能蹦跶两下舒展舒展四肢。
监管等级降低意味着每天逛花园晒太阳的时间变长,自由活动的区域变大,不再只局限于室内。
木橦站在花坛前伸展手臂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张开每一个毛孔感受着温暖阳光的抚慰,风速,温度,空气中飘散的尘埃,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她的感官所能接收到的所有信息不经详细思考便已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所有的信息收集都是意识本能反应,无需有意的念头,如此自然而然。
“321,治疗时间到了。”
每周二和周五的下午两点,木橦会被带去另一层楼的治疗室接受检查。
第十二章 大脑啊全是水()
纯白色的医疗室内透明棺材板一样的四方立柱一根一根整齐的悬吊在半空中。
每一根立柱里都漂浮着一个病患,他们的身体被细密的触须状物体包裹着遮住了大半部分几乎只露出了脸,表情安详,半透明光晕笼罩全身。
男女老少所有病患在这里都是同样的待遇,木橦也是其中之一。
安静的医疗室内只有机器设备运转的声音。
大门打开,
哒,哒,哒,
一行人走近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木橦耳边传来医护工作人员嘟嘟囔囔的抱怨。
“催催催,上面那些人只知道催,他们以为这是养殖鸡鸭鱼肉,注射点营养液就能疯长一窝?”
“好了,抱怨有什么用,好好干活吧,我们需要新的实验数据,如果找到好的苗子送过去就是了。”
“发奖金的时候还能这么积极就谢天谢地谢星星。”
“可以开始了吗?”
黑暗如期而至,睁着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周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木橦知道所谓治疗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尽可能的放松身体,不做出任何反抗动作。
这不是木橦第一次进行治疗,一开始每次治疗结束木橦的记忆会变得非常模糊,当次数多了之后,治疗过程中的记忆反而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黑暗中皮肤各处传来冰冷的触感,紧接着是一闪而过的尖锐疼痛。
在治疗仪外,几名医护人员看着治疗仪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
木橦极力克制住被束缚的不舒适以及身体本能想要反抗的意识。
她还记得之前因为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太过剧烈抑制不住,而被注入具有镇静作用的药物,药剂的副作用会导致治疗结束后的好几天酸软无力,甚至连坐起来晒太阳也做不到。
记忆越是清晰,她越是明白不要做出无谓的反抗表现,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这是一间处处透露出蹊跷古怪的疗养院,即使木橦刻意忽略,也无法改变这这个事实。
木橦不清楚其他病人是否也是如此,从来没有其他人提起过,和那些每天或是活蹦乱跳或是阴郁暴躁或是沉默不言亦或者一言不合就自残的病人正常交流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治疗过程中这里的医生会提取病人的血液,皮脂,毛发,并一遍遍用奇怪的光圈照射患者,那些刺目的光圈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治疗过程中能保持完全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暂。
当包裹身体的导管扎入体内,尖锐的疼痛之后药剂从扎入四肢血管中的针管里涌出争先恐后的混入血液流向她全身各处时原本应该全无意识的木橦却进入了另一种奇妙的状态,大脑强烈的刺痛感反而让她清醒过来。
治疗仪内的木橦安详的闭着眼陷入沉睡中,一如以往的每一次。
‘清醒’的木橦被一团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