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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人得志（）
小李子陪着白志生聊了一会，后边有人喊他，他也就借势离开了白志生的身边，向后堂走去。
后堂里边，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人，正小心的挑着帘子，偷偷打量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白志生。
看到小李子快步走过来，那人悄无声息的放下帘子，向后退了几步。
一会，小李子就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赵班主，您今天要小心一些，我看那白志生，似乎来者不善。”
看到那中年人，小李子连忙关切的低声说道。
“小李子，你跟赵班主说一下，那白志生是怎么说的？”
旁边过来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人，对小李子说道。
这人正是共和茶社的掌柜，也是小李子的族叔，人称李掌柜。
说话间，三人来到后面的一间小屋中，李掌柜回身关上房门，小李子才说道：“赵班主，情况有点不妙，那白志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是淞沪那边日本鬼子得势，眼看中央军就要溃败了。
他还说，韩主席在黄河北岸，也是绝对打不过鬼子，弃守济南，是早晚的事。
看那话里的意思，这白志生似乎要投靠日本人。
赵班主，万一白志生说的话应验了，你们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
老韩最近在黄河以北的战绩，济南城里还是知道一点的，对于鬼子势如破竹的前进，虽说不上满城人心惶惶，但也差不多了。
现在，白志生这种地痞，更是直接断言老韩必败，显见是得到什么高人的指点了。
这一下，不光是赵班主，连李掌柜也有些愁眉苦脸起来，俩人对望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心。
赵班主是自家知自家事，他带着自己的赵家班来济南这边讨生活，为了保护手下的艺人，也是为了保证他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对外虚构了一部分关系。
实际上，小金枝所谓的背后靠山，是韩复榘手下的一个幕僚，跟赵班主是同乡，看赵班主的面子，才对外放了一些话。
现在可好，老韩要是一败再败，保不齐真要撤离济南了，到时候日本人一来，城里可不就变天了嘛？
像白志生这种社会混子，脑子里只有金钱美女，绝对不会有什么家国民族的概念的，只要日本人一来，九成的可能，会直接投奔过去。、
别忘了，白志生的白龙道之所以能发展起来，就是仗着早年帮着马良一起禁过毒，算是帮着政府做事，才有了今天，吃到了靠着当权者的甜头。
如果换成日本人当道，岂不就是给了这种人一个投机的机会？
看到赵班主久久不语，李掌柜对小李子说道：“小李子，你先去前边照应着，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招呼一声。”
等小李子出去了，李掌柜才对赵班主说道：“老赵啊，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万一那白志生是在胡说八道，你这岂不是自乱阵脚？
要我说，你现在先应付着他，不要给他承诺什么，先吊着他的胃口。
另一方面，你也做好离开济南的准备吧，万一真是鬼子当道，这世道，恐怕不好混咯！”
“李掌柜，此话怎讲？”
赵班主有些不明白，即使自己迫于压力，让白志生把小金枝给霸占了去，可也不至于让自己跑路吧？
自己可还要靠着济南这码头讨生活呢，这要是离开，哪儿找这么好的场子去？
别忘了，平津地区现在可都落入日本人手里了，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如留在济南这里了。
“老赵，我也不瞒你，你也知道，这茶社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这消息，也灵通一点。
据说，那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鸟。
一路从平津而来，沿途烧杀抢掠，大肆奸淫，实在跟禽兽无异。
你老赵手底下，又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拿什么跟日本人斗？
万一他们前来要你交人，你能怎么办？”
李掌柜跟赵班主合作多年，彼此知根知底，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
但是，赵班主虽然担心小金枝的安危，却不愿意放弃济南这个口岸，这里虽然说不上日进斗金，可也足以保他一个富贵人家了。
看到赵班主不为所动，李掌柜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赵，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掌柜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你要不就到时候向鬼子屈服，要不就准备走，千万别干要钱不要命的事儿。
这时，小李子又进来了，外面的白志生发火了，说有人看到赵班主进了茶社后堂，让赵班主赶快出去见他。
对于这种无赖一般的人物，李掌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劝了赵班主两句，让赵班主赶快出去应付一下白志生。
赵班主无奈，只好整理了一下衣袍，出了后堂，来到白志生的桌前，远远地就说道：“哎呦，白五爷，可有日子没见了，欢迎您老今儿来捧场啊！”
看着一脸笑容的赵班主，白志生冷哼一声：“老赵，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假吧虚脑的，有意思吗？
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那什么，下个月初三，是五爷我的生日，想请你手下的头号大将小金枝，帮五爷我唱个堂会，也热闹热闹！
怎么样，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闻言，赵班主的脸立刻就要垮下来，可一看白志生那凶狠的眼神，马上又强堆出一脸笑意。
白志生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什么唱堂会都是假的，等于明白告诉赵班主，我看上你手下的小金枝了，下个月初三，我要你把他送到我家里。
“五爷，您这话说的，您老过寿，叫个堂会是应该的。
这样吧，等看看那几天谁有空，我都给打发到五爷您府上，保证让您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寿。
至于什么钱不钱的，五爷，咱们之间，就不用那么见外了吧？”
赵班主这意思，就是婉拒了白志生的要求，提前声明了，谁有空我就派谁去，可不敢保证让小金枝过去。
白志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如何会听不出赵班主话里的意思。
不过，他白志生今天主要是来示威的，给赵班主施加一点压力。
马上，白志生装作听不懂赵班主的弦外之音，说道：“老赵，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下月初三，我在家里恭候小金枝的大驾！”
说着，站起身来，提着鸟笼子往外走去，边走边戳了一下笼中的画眉，嘀咕了一句：“叫几声啊，不打不叫是吧？真是不吃好粮食！”
几句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让赵班主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了。
第28章 街头演讲（）
白志生一摇二晃的往茶社门口走去，门口那两位戴礼帽的年轻人，也顺手拿起桌上的礼帽，扣在头上，随手往桌上扔了一块大洋，跟在白志生的后面，向外走去。
走在大观园里面，白志生是志得意满，心里无比的高兴，等着吧，日本人一来，就是我白五爷发迹的时候，到时候，跟你们一起算总账。
一路走着，白志生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家里，惬意的躺在摇椅上，点燃水烟袋，吞云吐雾起来。
这白志生有个好处，可能是因为早年帮着禁烟的缘故，他自己现在虽然也暗中开烟馆，但自己从来不抽大烟，顶多抽几口水烟，或者出门在外的时候，抽点老刀牌、哈德门一类的卷烟。
那两个年轻人暗中辍着白志生，一直看到他走进家门，这才在附近溜达了两圈，悄然隐没在济南城里。
这两个人，正是在穆格寨安置好了战士们之后，化妆来到济南的凌寒跟张东来。
两人来到济南城里，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里，两人随意的在济南闲逛着，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
不得不说，日本人为了发动对华夏的侵略，确实做了足够的准备。
不说别的，现在济南市面上，随处可见从日本进口而来的洋布、面粉、五金等成品，还有那一家家开门营业的各色日本商社，街头游荡而过的日本浪人、穿着和服木屐、脸上擦着厚厚白粉的日本女子。。。。。。
这些，都是鬼子的先头部队，不光大肆掠夺华夏的资源，往华夏倾销他们的商品，攫取巨额的利润，还能无孔不入的帮助日本军部搜集很多必要的资料，包括军事地图的绘制。
两人一边闲逛，凌寒一边对张东来小声的解说着，让他明白，抗日，不光是战场上跟鬼子拼杀那么简单的事情。
听着凌寒小声的解说，张东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一回，心里对于小鬼子的狡猾，更加神佑体会，也让他对小鬼子的痛恨更加强烈了。
今天早上，两人也是心血来潮，准备在大观园逛逛，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白志生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都不用打听，张东来以前就听说过白志生的大名，对于他的斑斑劣迹，如数家珍的向凌寒解说了一下。
这样一个人物，虽然凌寒很不齿他的为人，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于是，两人就跟踪了一下，摸清了白志生家周围的地形，就离去了。
两人正沿着大马路走着呢，突然看到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有慷慨激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走，看看去！”
凌寒轻轻的一碰张东来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就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等走近了，凌寒听到，人群之中，正有人大声的说道：“平津陷落，华北危机。
现在，日寇的铁蹄，已经踏上了山东的土地，马上就要越过我们的黄河防线了。
乡亲们，各位爱国人士，鬼子的劣迹，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我们能眼看着鬼子在我们华夏的土地上，在我们济南的土地上肆虐吗？
不能！
每一个有良知的华夏儿女，都会发出这样的吼声！
那么，面对鬼子的侵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在此，我们救国会要告诉大家的是，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全民一心，共抗外侮！
来，大家跟我一起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保卫华北！保卫黄河！保卫济南！”
那人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带动这周围的群众，也是大声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保卫华北！
保卫黄河！
保卫济南！”
听到那人自称是救国会的，凌寒心中一动，这不是我党领导下的半公开抗日组织吗？
历史上，我党领导的山东各界人民的抗日救亡运动，开展的很顺利。
抗战力量冲破了韩复榘等顽固势力的阻挠，在许多地方，以合法和半合法的形式，开展群众性的抗日救亡运动。
像救国会、救国青年会、民众训练队、抗敌后援会、抗敌救亡社、战地服务团、游击战训练班、民众动员委员会、民先队。。。。。。这一类的抗日救亡团体，不断涌现在山东大地上。
凌寒今天，算是巧遇救国会的人了。
按照凌寒的记忆，这个时间的山东党组织，应该已经转移到了泰安地区了，想要跟他们联系上，恐怕有一定的难度，而且，不久之后就是几个支队的建立，自己还是暂时别去跟着掺和了。
等到自己的南山游击队打出名头，想要跟组织取得联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想到这里，凌寒一拉张东来，两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下午回到临时下榻的客栈之后，张东来忍不住对凌寒说道：“队长，我觉得那人说的很对。
打鬼子，就是要大家全部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家园。”
凌寒随手摘下头上的礼帽，挂在门后边，说道：“老张，我也没说那人说的有什么错。
事实上，抗日战争，这是一场全民族的战争，不是靠着三两人个人的参与，就能轻易打败鬼子的。
你要知道，现在鬼子势大，不是发动民众，跟鬼子硬抗的时候。
我记得前段时间，前保定军校校长蒋方震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这句话说的很好，我们在跟鬼子打的时候，不能无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一味硬抗，而是要讲究策略，即使土地一时之间被鬼子占据了，但我们只要保住有声力量，总有一天，能把柜子打跑，夺回我们的土地。
而要是跟鬼子寸土必争，那面对鬼子的优势兵力，先进的武器装备，我们要付出多少牺牲，才能保住那些土地？
等人都死光了，还有办法保住吗？
所以说，有的时候，必要的战略放弃，也是有必要的。
当然，我不是说认同老韩直接弃守济南，就这么把千古名城拱手让给鬼子。”
对于凌寒的说法，张东来也认同，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看张东来似乎还有什么话说，凌寒说道：“老张，先别想那么多了，你寻思一下，看哪个管军需的前同僚能用得上，咱们要搞一份老韩的军火库分布图，到时候好去收拾残局。
对了，今天晚上的事，你去不去？”
张东来靠坐在床头上，头都没抬的说道：“当然要去了，能再一次跟你并肩作战，怎么能放过机会？”
第29章 夜访白宅（上）（）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随着太阳照常隐入地平线以下，又一个黑夜降临了，喧嚣了一天的济南城，也渐渐陷入了沉寂之中。
夜深人静的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也显得有些寂寥，在这深秋的夜晚，让街头平添了几分萧瑟。
快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凌寒跟张东来换上一身夜行衣，头扎黑巾，脸蒙黑布，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
就这样一副装扮，两人悄悄的打开窗户，从客栈的二楼来到了客栈后面的小巷里。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床上，枕头被塞在被窝里面，伪装成两人正在沉睡的样子。
按照白天侦查好的路线，两人捡着没人的小巷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白志生的家门外。
看着眼前紧闭的两扇大门，凌寒被黑巾掩住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冲着张东来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弯腰，再次没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白志生的这处宅子，有点类似老式的四合院。
不过，发迹之后，白志生把原本的北屋推到，在原地起了二层的小洋楼，东南西三个方向，还是原来的格局，留给他那些手下住。
小楼的北边，原本的人家也被白志生千方百计的给赶走了，只留了最北边的几件正房，其他方向的房屋全部推到，四周套上院墙，种上各种花卉树木，俨然成了白志生的后花园。
里面还像模像样的弄上了假山、小河、亭台……等等风景。
白志生一直没有正式娶妻，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女人是不会少的，还都是年轻漂亮的那种。
这不，现在跟白志生住在一起的，就是早年芙蓉街那里的一位名伶，被白志生看中了，搞到了自家床上。
跟白志生住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个他的手下，这些人分布在厢房跟后院之中，保护着白志生的安全。
而且，据凌寒打听来的消息，白志生的这伙手下，手中可是有着家伙的。
不过，凌寒自信，以自己的身手，还真不怕这种小阵仗。
顺着早就观察好的路径，两人来到一段高大的青砖围墙下面，凌寒把耳朵贴在围墙上，仔细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这才冲着张东来一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这种托人上墙的动作，张东来早就跟着凌寒学过，一看凌寒的样子，马上背靠砖墙，扎好马步，两手在小腹处一叠，冲着凌寒点点头。
凌寒脚尖点地，快速向张东来冲去，快到跟前的时候，右脚猛然抬起，踩在张东来的手上。
张东来感到手上一沉，连忙用力向上一托，让凌寒顺着这股大力，轻轻松松就攀上了墙头。
凌寒并没有贸然越过去，而是双手扒着墙头，小心的探出脑袋，四下打量了一下，才腰腹发力，一扭身，已经骑趴在墙上了。
要说以凌寒的身手，直接翻过这四米多高的围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但他怕万一闹出太大的动静，让院里的人听到，那就不好办了，这才大费周章的借助张东来的配合，上到墙头。
看了一眼下边的张东来，凌寒解下腰间的绳子，顺着墙根放了下来。
张东来抓住绳子，三下两下，很轻易的就爬了上来，跟着凌寒一起，小心的下到地面上。
两人此时是在白志生那幢小楼后面不远处，也就是后花园里，借助着那些花树的掩映，倒也不太担心被人发现。
也许是承平日久，白志生的手下虽然不少，但这后花园里面，却没有人巡逻，只有最北面的一间屋子里，依稀还透出点点灯光。
凌寒一伸手，拿出自己的92式半自动手枪，向张东来一甩头，当先向那间亮灯的屋子潜伏了过去。、
张东来也从腰间拿出一柄同样的92式，向着凌寒相反的方向，悄悄的摸了过去，帮着凌寒做警戒。
张东来手里的枪，是出发之前，凌寒从张俊杰手里要过来的，没办法，整个队伍，只有这两把手枪，还算小巧一点，剩下的，就是张东来原本拿的那把盒子炮，跟缴获的那些王八盒子了。
相比十分不可靠的王八盒子跟傻大笨粗的盒子炮，凌寒宁愿暴露点什么，也要用自己带过来的92式啊，别忘了，配套的消音器他们也有啊，这样的便利条件不好好利用，会遭天谴的。
摸到那间屋子的外面之后，凌寒伏在窗户下面，悄悄在手指上沾了一点口水，小心的润湿了窗户纸，轻轻一捅，一个小眼就出现在上面。
凑到小眼跟前，凌寒往房里一看，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正靠坐在桌子前，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呢，一把张开机头的盒子炮，就放在桌上触手可及的地方。
凌寒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挨个来到其他的房间那里，仔细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确定只有那一个房间里面有人之后，这才悄悄的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