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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抿着唇,但笑不语。
吕妈妈领了夏初的两个丫鬟进来,垂头在赵嫣然耳边说了两句话,她有些不乐意的咂了咂嘴。
“吕妈妈说你下午要歇晌?怎么也不早说,快去吧,屋子都收拾好了。”她大大咧咧的道。
立时吕妈妈额头的褶子都多了两个。
夏初真想扶额,人悄悄的跟她说,不就是希望她委婉些么?这姑娘也不止是嘴笨还是不喜欢拐着弯子说话,一张口就把人给卖了,那人家还小声说个什么劲呢?
她眸光扫过彩云和橘果,见她两也是一脸意外,就知道必定不是她们透漏出去的。
再傻的丫鬟也不能做这种事啊!哪有去别人府上做客,还要再人家家里歇晌的道理?
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不过,这个睡午觉的习惯,还真是夏初还是老太太的时候养成的。来到这个世界,每到午后她便睡眼惺忪的总是犯困,郑氏也就随她去了。
从小就习惯了如此,一时半会的当然不好改。
不过今儿是特例,熬一个下午她还是能做到的,谁想到王府这边竟然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夏初忙道:“很不必的,我现在精神的很,半点都不困呢!”
“没事儿,正好我也歇歇,你快去吧!”赵嫣然说一不二的脾气,一听这话就直接摆手,她请人来做客,当然也有照顾好客人的义务:“吕妈妈你带了夏家妹妹过去西屋吧!管束好院子里丫鬟,今儿不许她们闹腾。”
那平日里是不是可劲儿的闹腾呢?
她们主仆如此,赵嫣然也听不进人解释,夏初无奈,只得起身跟着吕妈妈去了西屋。
西屋也就是赵嫣然闺房小院子里的西侧偏房,光照极好,无厘头除了用来休息的床榻,还摆着张几案,上头笔墨俱全,旁边还有两个小书架,上头放着基本书册,一看就是赵嫣然常用来读书休息的屋子。
床榻上的被褥纱帐俱是新换的,绣满了大朵金菊的被面让人瞧一眼都透着暖意,屋子里点了中间那个最大的熏笼,却并未熏香,上好的银霜炭没有烟气,屋里头却暖意如春。
只是这屋子再好,夏初也不可能真的不客气的就这么午睡。
吕妈妈体贴的把王府的下人都带了下去,免得让她不自在,却不知道她心里头已经不自在极了,主仆三个面面相觑,好半晌都没话说。
“三小姐……怎么办?”彩云瞅了一眼那簇新的背面,眼底有点儿迷糊,不明白这位小郡主到底是整的哪一出……自进了王府她们也就在饭前和这时候见过自家小姐的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欺负了……想从三小姐面上看出些什么来,她们还欠些火候。
“洛王府也太热情好客了些,”夏初含笑道:“那就歇着吧,睡是睡不着的,正好这里还有书,我看会儿书,你们两个去外头歇一歇也好,只不要闹出动静来就好。”
歇什么啊!自进了洛王府她们两个就没劳累过!
一大早就跟着姑娘出了门,两人都是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她们也知道王府规矩大,早把顾嬷嬷交代的话记在了心中,进了王府都是战战兢兢的,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们也没想过自己还能见过王妃,结果才进院门就被拦了下来,眼瞅着自家姑娘进了屋,便被带到了一旁丫鬟的屋子里,一屋子的大丫鬟,那气派她们可比不上,还都客客气气的像招呼客人似的招呼她们,又是端茶倒水点心瓜子的,又是姐姐妹妹的叫着陪她们说话,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
总算两人都是嘴紧的,听她们说了半天,挑着写不打紧的话说了没冷场,但要紧的话儿也是半句没提……不过王府这边似乎也没想问出点什么,丫鬟们的态度都客气温和的可以,虽也有些试探的话语,她们之前担心的那些话却是半句都没有的。
还以为来了王府有场硬仗要打,谁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坐了一上午,脸都笑麻了,彩云心里琢磨着,她倒是更希望有点事情给她做呢!就这么干等着,真真是累得慌!
这会子,三小姐居然还让她们歇着!
可确实也没什么事儿做,人家的丫鬟走前,把该做的可都做好了,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插手的地儿,只能彼此干瞪眼。
夏初都这么说了,彩云和橘果也不能说不行,见她自己起身去书架前挑了本书,便果然坐到一旁床边的椅子上靠着几案看起书来,也只好依言去了外头,两个人小声说话。
本就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夏初又是个不为外物所扰的性子,再加上手上这本风物志倒也有趣,没一会便看住了。
约莫歇了半个时辰,外头响起了说话声,夏初这才被惊动了,搁下书本揉了揉眉心。
“姑娘,可是醒了?郡主派人来请您了。”
“嗯,你们进来吧!”夏初应了声,彩云和橘果便端着铜盆和帕子进了屋,水是温热正好的,洗了把脸也更精神,略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带着两个丫鬟去见赵嫣然。
这一回,王府的下人并没有再拦住彩云二人。
“妹妹可是歇息好了?”赵嫣然看她进来,问道。
“挺好的,多谢嫣然姐姐惦记着我。”夏初笑答。
“客气什么,你这人就是多礼。”赵嫣然摆摆手:“师傅说我棋力不如你,其实我也知道,不过你既然都来了,还是陪我下几盘,上午都让师傅给抢了先。”
下棋夏初自然没有意见,毕竟人家请她来王府,用的还是这个名义呢!
赵嫣然水平其实很不错了,只是挑错了对手。不过她原就是好这一口的,因此便是输了也不会恼羞成怒,兴致勃勃的一局接着一局,还听夏初分析她的疏漏,心里头可算是心服口服。
师傅不像夏家妹妹这样细致有耐心,总是丢下一盘残局,让她自己琢磨呢!
下午没有再和长公主碰面,夏初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知道对方对自己很有好感,她也自觉在棋之一道上,同她很有知己之感。若是从前,这个‘忘年交’交了也就结交了,可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夏家这样的小帆船,可经不起什么大风浪。
待到天快要擦黑了,见小郡主没有放人的意思,夏初不得不主动提出告辞。
冬日里天本就黑的早,其实这会并不算太晚。
只是她也不好再多留了。
“急什么,吃过晚饭再回去不迟,我让王府的护卫送你,很安全的。”赵嫣然有些意犹未尽,舍不得放她离开,于是说着,眼珠子一转,还道:“不然你就住两天再回去。”
夏初哑然失笑,摇摇头:“来得时候跟家里说好了,要回去陪祖母用膳的,这会子回去刚好赶上晚饭……嫣然姐姐想下棋,您来寻我也是使得的,我必扫榻相迎。”
人家要回去尽孝,赵嫣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嫌我上门叨扰啊!”
“怎么会?郡主大驾光临,只有高兴的份呢!”夏初笑道。
赵嫣然无法,便亲自送她出了二门,见她上了马车,这才怅然回屋。
才回屋里,就看见妙音真人坐在榻上,正喝着茶等她,忙走了过去,恭敬的道:“师傅。”
“送走了?”妙音真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你倒是挺喜欢她。”
“师傅不喜欢吗?”早就熟悉长公主的赵嫣然怎么回惧怕她的眼神,嬉皮笑脸的搂了她一遍胳膊,挨着她坐了,又好奇道:“您怎么不想收她做弟子呢?”
“我教不了她什么。”如若她还是长公主,这个弟子收了也就收了,倒也无妨,想来对方也不敢拒绝……只是她如今是妙音。
夏初的心思缜密,这从她下棋的风格上就看得出来。她的棋风大开大合,十分的端庄大气,倒不像是普通闺阁女子的棋路,甚至在气势上,还要胜她两分。
这若不是后天养成的,便只能是天生的。
洛王继妃说夏初是夏老夫人一手教养,一直养在她身边的——夏老夫人教出的夏雪如今正是京城夫人们口中的榜样,没少拿去教育家里的女孩子,她能教导一个夏雪出来,那么再有一个夏初也不稀奇。
妙音真人曾经见过夏老夫人两回。
一回是在宫中,一回是在宫外。
宫中的那次,她并未多留心,两人也不曾交谈过,还是当时还不是皇后的弟妹对她说,看着不像是个泥腿子出身的秀才闺女,半点小家子气也无,倒跟哪家精心教养的大家闺秀似得。
宫外的那一回,却是在寺庙里无心的偶遇,她看见那个当时已经做了母亲的女子,含笑跪在佛前,笑得一脸恬静淡然,眼底却没有半分的祈求。
跪在佛前而无所求。
那个女子,她不信命。
当日她并未与夏老夫人打照面,只是一怔之后便离开了。
但印象却深深的留在了心里。
夏雪她未曾见过,但听洛王继妃所说,就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版……她不一定做的多么好,但只要不出差错就够了。
但是夏初……她不是寻常的闺秀。。
128 妙音旧事()
妙音在夏初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与她对夏老夫人的观感有些相似,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亲切。
为何会对一个小女孩有这样特别的亲切感,妙音自己也说不清。
在夏初之后,妙音也离开了洛王府,虽洛王继妃极力挽留,她仍是摇头。反倒是小郡主赵嫣然,笑眯眯的亲自送了她出来,看着她坐轿而去。
抬轿的车夫是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生的有些凶相,赵嫣然却是半分不怕,还含笑同他们说了两句话,瞧着十分的熟捻,怕是见过不止一次。
就见妙音上了轿,落了帘子,那四位大汉顿时脚下生风,不过须臾片刻便走出了好远,瞧着倒比先前夏初坐的马车还要快些。
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可即便是躲避不及的,却也不曾见他们撞到过任何一个。
吃惊的神色落在路人们的脸上。
一看便知,那四位抬轿的大汉,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赵嫣然目露向往之色,凤凰山,在她眼中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所在。
虽然她称大长公主为师傅,可是大长公主也不过是看在父王,或者说,是洛王府当年护持今上的面上才会认她这个半道徒弟。师徒俩感情虽好,妙音却从未带她入过山门,进过凤凰山。
不过,去者皆向道,她本也没有那个资格。
但是那片朦胧神秘的凤凰山,却因为大长公主这个人,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她向往那份神秘,也羡慕妙音如仙的姿态,就连抬轿的下人,都不似凡俗。
可她终究与那些无缘。
妙音坐在平稳的轿中,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如玉观音一般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怀念。
今日见过的那个女子,让她想起了她的养母和皇后。
她自幼失怙,又不得先帝喜爱,纵然身为大公主,幼时却饱受低阶宫人的欺凌。皇宫便是如此,没有人护持,便步步艰难,纵然她贵为公主,却也要看宫人的脸色度日。
若非那一****有意闯到了皇后的面前,得了她一星半点的怜惜,将她指给了没有儿女的养母教养长大,她也不知道要在那森森宫门中苦熬多久。
养母待她极好。
她没有儿女,便拿她当眼珠子看待,纵然一开始妙音心中还持有戒备,可感受到那般倾心相待的呵护,纵然心硬如铁的人,都要为她而软化,何况,她从不是一个冷硬之人。
养母心软,没脾气,若非是皇后将她护在羽翼底下照拂着,妙音觉得她也未必能过上那时平静的生活,也无法保存她那份有些天真的善良吧……她感念养母的恩德教养,却也感激皇后,纵然她对自己总是显得无比淡漠,可她从未害过她,甚至屡次帮忙。
所以,后来她才会想方设法的帮助当今这位陛下。
当今乃是皇后养子,却并未记在她名下。皇后早年有过一个嫡子,五岁时便夭折了,后来更是多少年不见有孕。等到妙音八岁的那年,皇帝才将一个才人生的孩子抱到了皇后的跟前,为她承欢膝下。
皇后对当今看起来很冷淡,但是妙音和她的养母却都知道,皇后十分疼爱他。
有时候冷淡,也是一种保护。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想起这些旧事,不禁慢慢的湿了眼眶。她曾经痛恨过宫里头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如今却在怀念那时候仅有的一点温情,也许真是人老了。
或许是今儿夏家的那个女孩子,她眼底的淡漠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有些许的相似,所以才勾起了她的缅怀。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审时度势样样都好,却有一些倔强和执拗。
那是一个人骨子里的脾气,纵然百般掩饰也无法改变。
想起洛王继妃说过的话,妙音浅淡的眉眼勾起一丝淡漠的笑意。
也许改日,还有机会能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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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回了府,用过晚膳,便向家人避重就轻的说了今日一天的经过,夏彦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就为了一副残局就将人急匆匆的接去一整天么?
那位小郡主到底也太过胡闹了些吧!
纵然心底有些不信,明面上也问不出什么。夏初的面容看起来太过平静了,而彩云和橘果两个虽然沉稳,可她们都不曾见过大长公主,自然也问不出什么。就算见到了,她们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更不会提及。
看着时辰不早了,洛子谦将人都赶回去休息,只夏老爷子一个人在侧坐着。
洛子谦斜着眼睛看他:“怎么你还不回去?”
“你们祖孙两个总是说什么悄悄话,也叫我老头子听听呗!”夏老爷子含笑坐定在椅子上,反正满屋子的人也没有敢将他赶出去的。
“你要听便听吧,谁还能瞒着你不成?我屋子里的事儿,就没你不知道的!”洛子谦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却含着一点无奈和纵容。夏初听出了她话语里头的那丝情谊,心中不由窥探。
洛子谦上辈子怨了皇帝一生,都不曾对他倾心相许过,也不知道她这辈子的祖父究竟是哪里打动了她,竟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而她自己呢?
恐难有这样的际遇,她从一个男人身上明白了什么叫做色衰爱弛,什么叫做君心难测。纵然他于她有情,可那份情,却压得她无法喘息。
她再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任何一个人了。
得到洛子谦的同意,夏初这才将遇见了大长公主妙音真人的事儿说了出来:“孙女倒是觉得,妙音真人此行恐是与今上有关。”
“你怎么不叫她大长公主?”洛子谦先是愣了一下,忽的冒出来的问题却并不在重点之上……皇帝病重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作为世人所知的大长公主回来探看一番,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那位妙音真人到底是回来做什么的,这其实并不重要。
“方外之人,当然该有方外的称呼。”夏初一本正经的答道。
在她看来,妙音似乎并不喜欢大长公主那个称呼。
那是尊荣,却也是枷锁。
凤凰山是道家集聚之处,游离于世外,便是皇族,都不敢对他们呼来喝去。凤凰山之人,夏初虽未曾见过,却也知道俱是一些超脱于外的人,洒脱也有些任性。
能获得他们认可的大长公主,必然也不是个俗人。
“你小小年纪的,想得倒是多。”洛子谦心里一咯登,看她的模样,倒向是十分的向往,顿时有些担心她也会生出如大长公主那般的念头……若真如此,到时候,她也还真的未必能拦得住她,忙道:“方外之人生活可是清苦的很,你可莫要犯傻。”
“你这是怎么说的呢?”夏老爷子也听出了不对味儿来:“难不成咱们家的孩子见了大长公主一面还会闹着出家不曾?我看你是想多了,初儿丫头是个懂事的,哪会让我们操心呢?”
夏初莞尔失笑。
夏老爷子的话听着倒像是劝洛子谦的,实则还是偏帮着她。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那种念头便是了。
重来一世,她确实迷惘过,不知道该过怎样的人生,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
但有一点却从未变过。
她,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给他世上最好的,将所有她能给予的,都捧到他面前。
就像洛子谦那样,为他打算,为他解惑,为他铺就道路,为他前行扫除荆棘。
尽自己所能的,去疼爱他。
那种感觉,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
她曾经看过宫妃们看着自己的孩子时才会露出的那样真心宠溺的笑容,和平时那虚伪应付的模样丝毫不同,真实的令人羡慕。
如果是她,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但是这些话,夏初也没好意思对洛子谦说过,她也一定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吧?
真的是很傻很傻的一个愿望,却是她渴求了一生,都未能达成的。
纵然安平再好,却到底也不是她亲生的。
夏初垂下眼眸,道:“祖父祖母放心,初儿会一辈子孝顺你们的。”
方外之人,六亲不认,五戚全休。
这算是她的解释。
“大长公主……妙音真人回京的事,只怕知道的人不多。”夏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一瞬间有些尴尬的气氛,说道:“京中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只怕也是悄悄来的,不欲叫人知道。初儿得幸见了一面,也是凑了巧……”
这话说着他自己便也觉得有些不信,老脸红了红,又对夏初道:“既然是悄悄来的,你就莫要说出去便是,方才就做的很好,你大伯他们在官场上总有些消息要互通有无,还不如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夏初点点头,她正是顾虑这一层,才不曾将这话告知大伯父他们。
妙音真人于当今而言,是扶植他坐上帝位的人,本应该心存感激,但皇帝这种生物,是绝对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去考量的。
当初的大长公主封号也好,封地也罢,是一种丰厚的赏赐,也是一种刺探。
也许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