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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淑颖瞥着她。绷着个脸背转了身去。
徐滢又绕到她前面坐下,仍旧笑微微地:“但我却是直到刚才才知道这回事。
“我也觉得好奇怪,颖妹妹送给我们世子的心意,必然是恨不能给他全世界最好的。怎么会放了几日就生出一窝蛀虫来呢?更蹊跷的是。库房里什么都没坏,偏偏就只有那匣子窗花被蛀了,妹妹猜测是什么缘故?”
“蛀虫?”程淑颖皱眉瞪她:“你胡说什么?”
徐滢但笑不语。
她屏息了一阵,腰背不觉僵直:“我拿过去的窗花可是好好的!每一张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而且那木匣子也是从来没用过的新匣子,怎么可能会有蛀虫!”
“听说是掉落在里头的点心屑招来的。”徐滢挑眉解答。
“不可能!”她腾地站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落下点心屑在里头!”她怒视着徐滢,直觉是她在说谎。可是瞪了片刻她忽然眉头又动了动,——不对。方才她提到万夫人,难道她的意思是说万夫人在这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那个万氏。是什么时候给表哥的?”她眉头皱头,提到万夫人的时候带点本能的鄙夷。
徐滢眉眼微顿,说道:“流银说是前日里。”
她是廿五拿去王府的,前日廿八,三四日时间足够她动手脚了。这个万氏!
“我去找她!”
她拔腿就往外走。
徐滢像是早防着她这么样,一伸手便将她拉住:“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会认帐?”
她气得满脸通红。
徐滢放了手,悠然道:“她可是常山王的生母,王府的侧妃并不是一个外人能够随意动得了的。你若为着这么点事去质问我们府里郡王爷的生母,那扫的可是王爷的脸面,到时候她压根都不必出面,王爷就能让令尊令堂把你给领回去。那可真叫得不偿失。”
这万氏之所以有这么大胆子,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小到不能再小,一来端亲王不会把它当件事来对待,二来是吃定程淑颖去算帐也讨不着什么好。
“那我就让她这么白白欺负吗!”程淑颖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可是她花了几个月时间精心剪出来的,宋澈扔了那好歹是她表哥,那万氏又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这么糟踏了她的心意!
“当然不能。她糟踏的不光是妹妹的心意,还是往世子和我的婚事上添晦气,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能够就这么算了?”徐滢掷地有声地。说完立刻又笑眯眯望着她,“妹妹要是信我,不如我帮你出气呀?”
程淑颖紧绷着脸不语。
王府里还有客人,新婚夫妇在东宫里用过茶饭之后就告辞回府了。
万夫人对徐滢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听说宫里平平静静也没说什么。太后是个有见识的人,也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一双养子,她不会轻易排斥一个人,在徐滢没有表现出让她反感的行为之前,她会付诸善意是必然的。
她等徐滢他们上承运殿见过端亲王后才去往前殿。
徐滢这里回了荣昌宫,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把宋澈按坐在榻沿上。
宋澈还沉浸在昨夜的**美景之中,一天下来一双眼就跟粘在了她脸上似的,见她这么样以为她又要毛手毛脚,连忙指着窗口道:“还没天黑。”虽然他也很期待那些羞羞的事情没错,但大白天的就这样很难进入状况。
“想哪儿去了?”徐滢拍拍他脸蛋说道:“知道颖姐儿那匣被虫蛀的窗花怎么回事吗?”
宋澈讷住。
徐滢便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你这个庶母恐怕是为着上回我告她的状而想治治我。我可不能让她拿捏住。”
“她好大的狗胆!”宋澈听到半路已经暴跳如雷,直到听完哪里还按捺得住,立刻拍桌子跳起来:“你等着,我去收拾她!”
“站住!”徐滢拉长音唤住他,板着脸走到他面前,“你去收拾她,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说完她忽而笑了笑,瞄着他道:“杀鸡焉用牛刀,今儿夜里,你听我的指令叫大声点便算是出了力。”
宋澈脸腾地就红了。
那样不好吧?外头有宫人和侍卫们听着呢。(未完待续。)
222 真是怪事
端亲王这些日子无暇去衙门,光宋澈的婚事已忙得他脚不沾地。
晚膳后小歇了会儿终于扛不住,早早地上床歇了。
疲惫后的酣睡真是痛快,连做的梦也是白云底下溜着马儿这种畅然心情。然而正当他跑得酣畅之时,突然传来的一阵震天价响的尖叫立马把他从睡梦中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高声问。
值夜的小太监匆匆进来:“禀王爷,是荣昌宫那边世子爷的声音!”
“那小子怎么了?!”他立马掀被下了地。
这时候蒋密也进了来,说道:“回王爷的话,世子爷就是被噩惊着了。世子妃正安抚着呢。”
做恶梦了么?这小子。他轻舒了一口气,又回到床上来。
坐了会儿到底未曾立刻躺下,又交代道:“他多年不做恶梦了,去弄碗安神汤给他吃。”
直到看着蒋密退下,他才又重新睡去。
翌日早上,徐滢和宋澈照例前来请安。
正吃着参汤的他望见宋澈时不由愣住:“你这眼窝怎么回事?”
宋澈眼窝下聚着片淡淡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萎蘼,这本不该是身为新郎倌的人该有的面容。
他没说话,咳嗽着望向徐滢。
徐滢安慰道:“回王爷的话,没什么事,就是昨儿夜里世子做了恶梦,后来老半夜没睡给闹的。”
端亲王也想起昨儿夜里的事来,不由问:“你梦见什么了?”
宋澈又望着徐滢。
徐滢道:“世子梦见房里的鸾镜破了。”
端亲王怔住。镜子破了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想想这大新婚的做这种梦确是堵心。加上这傻小子又一根筋,会认死理也正常。便就道:“你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好好歇着。这几日陪你媳妇儿往府里四处好好逛逛,也就过了。”
徐滢笑道:“王爷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说的。”
这日小夫妻俩就真的在王府各处闲逛起来。
而端亲王又忙了一日。
夜里才刚梦见来到风光秀丽的南国寄情山水,突然间又有尖叫声划破长空将他从南国风光里一把拽回来——王府哪处居然又有人尖叫起来了!
“又怎么回事?!”他气恼地下了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次蒋密直接进来:“禀王爷,是世子又做恶梦了!”
又是他!这小子吃饱了撑的吧?他成个亲前后做的事没他这当老子的做的一半多,还整得夜夜嚎叫。当谁不知道他成了个亲似的!
“那现在怎么样了?!”他气恼道。
蒋密去看了一圈回来:“世子妃让人去煮安神汤了。”
端亲王无语,灌了半杯茶,才又回床上。
接连被嚎醒两回。这后半夜竟怎么也睡不踏实了了。
早上宋澈他们过来,果然眼下的淤青又见加重。
“又梦见什么了?”他劈头道。
“回王爷的话,不知怎么地,世子居然梦见咱们门窗上贴的喜字窗花什么的全都掉了下来。落得我们屋里屋外满地都是喜字。看着挺碜人的。他就被吓醒了。”徐滢绘声绘色地讲解着给他听。然后又望着宋澈:“是伐?”
宋澈板着脸:“是。”
端亲王愣住。
昨儿是梦见镜子破了,今儿又梦见喜字落了,他怎么尽做这种怪梦?
他眉头皱了会儿,目光忽然狐疑地在他们脸上溜来溜去:“你们说的是真的?”
“自然不敢骗王爷。”徐滢无比认真地,“儿媳跟世子这才刚成亲,您说我们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么?说实话,我也很忧心啊,总觉得世子这梦做得十分异常。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人暗地里给我们这婚事添了什么晦气所至?”
“胡说!”端亲王轻斥她,“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拿你们的婚事寻晦气。那就是跟本王过不去!”
“王爷说的很对。”徐滢深以为然地点头。
端亲王略想,又上上下下地溜着她:“你既说这梦做的奇怪,那你呢?你可梦见什么?”
“回王爷的话,儿媳妇什么也没梦见。”徐滢老实地道,然后把手举起来抖抖腕上的檀香串儿,“儿媳自打昨日得了太后娘娘赏的这串珠子之后,不但什么怪梦也没做,反而睡得也比从前更香了。今儿晚上我打算让世子戴这珠子试试。”
端亲王认得这珠子,听她这么说连忙摆摆手。
宋澈好歹是个老爷们儿,她一个女孩儿家刚嫁到王府若是被恶梦吓到,总归不好意思。
再想想这事虽然透着古怪,可宋澈跟她是他这一支的宗子宗妇,日后关系到他这一支的传承,若是真万一有人背地里使什么绊子,给他们心头添堵,这事可不能姑息。宋澈平日里生龙活虎,若不是对妻子用情至深,也不会被个梦吓到这地步。
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得查查图个心安。
他叫来伍云修:“去查查,有什么不对即刻来报本王。”
徐滢又插话道:“那还得请伍先生动作快些,我怕世子夜里又要睡不好。”
伍云修俯首称是。
端亲王要去迎客,小夫妻们这里便告退回了荣昌宫。
宋澈才进门便直走到徐滢镜子前去擦眼底的黛粉。
徐滢连忙奔过去阻止:“你这会儿把它擦了,回头王爷看见怎么说?”
宋澈道:“就不能说点别的么?什么镜子破了窗花掉了,万一真应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
他喜欢跟她长长久久百年好合,什么波折也不要有。
徐滢笑望着他,“命是靠自己把握的,你要是对咱们俩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就是眼下这镜子真破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害怕,更莫说这只是个谎言。”难道她不撒这谎,这镜子就一辈子不破?这满屋的喜字窗花就一辈子不掉?她只信自己,可不信这种邪。
宋澈说不出话来。总是她有道理。
徐滢笑嘻嘻捧起他脸揉挤着:“听话。回头王爷肯定还会再叫咱们过去,你好好表现。”
宋澈一张嘴被挤成了鸭嘴。瞥她道:“知道了。”
他总共只有这么个媳妇儿,不宠她宠谁?莫说是撒个谎,就是要上天入地他也得帮着搭梯刨坑不是。(未完待续。)
223 宁信其有
府里今儿是最后一日宴请。女客已经不多了,就是有,也有宁夫人出面应酬。
万夫人作为执掌中馈的侧妃,忙碌了这么些日子,也有资格在永华宫里好好歇歇了。
但她往小花园里去散步的时候却察觉到了点不对劲。
当时忍着没说,回来的时候到底忍不住,唤住路过的小太监问道:“出什么事,怎么老有人往前边伍先生房里跑?”确切的说不只是有人往伍云修住处跑,而是伍云修也在前院各处不停溜哒,还有府里侍卫也马不停蹄地到处走动。
昨儿夜里跟前儿夜里的事她也知情,荣昌宫那边接连两夜传来惊叫,大半夜里的端亲王听到了,她们几宫里的自然也都听到了,后来听说是宋澈做恶梦。王妃刚殁那两年宋澈常做恶梦,后来这些年再没做过,难道伍云修是为这件事?
她皱皱眉头,着阮全去打听。
下晌端亲王这里送完宾客回来,伍云修就过来了。
不出所料,毫无异常。
端亲王擦了把脸,放了帕子道:“把世子他们请过来。”
徐滢正拖着宋澈帮她一块整理嫁妆,闻言立马就拉着他往承运殿来了。
端亲王把伍云修查得的结果跟他们一说,然后便道:“别疑神疑鬼的了,没人敢有这么大胆子作乱。八成还是近来累的。”说着瞟宋澈一眼。
看他们俩那粘乎样,他又不是没年轻过。谁还猜不出们他们俩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不过这些话他就不便点明了,省得人家说他为老不尊。
“虽说是觉得没人有这胆子,但儿媳还是有点不放心。”徐滢道。“加之刚才我又听得下面人说前些日子程家的颖姑娘曾经拿过来一匣子窗花,那窗花还是被虫蛀过的,心里就更不踏实了。好好的喜字还没贴就坏了,就是我说不妨事,也没人会信哪。”
她不说端亲王还忘了这件事。
程淑颖送来的那匣子喜字窗花被虫蛀得七零八落,当时他和宋澈都不高兴来着,哪有人既要送心意又这么不上心?宋澈早上说昨晚作恶梦梦见窗花全掉了下来。不管真假,就单论这虫蛀了的喜字窗花,的确硌应人。
但他做长辈的又岂能跟着在这当口给他们添堵?
他说道:“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没贴上就不算数。”
太后原本属意程淑颖嫁给宋澈,而宋澈却属意于她,程淑颖会对她有不容之心并不奇怪,会不会在他们婚事上动点什么歪心思也很难说。但他还是得息事宁人。就算要寻程淑颖问究竟,那也得背着他们去办。
冀北侯那人虽然没啥风骨,但毕竟这么些年,程家上下对待宋澈还是不错的。
就是不冲他们,也得给太后留点面子不是。
“王爷,”徐滢又说道:“儿媳跟您的意思相反,我觉得这件事挺严重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三个多月前我们世子在廊坊遇袭那件事?”
端亲王顿住。
徐滢凝眉望了眼宋澈,说道:“我们世子在身为亲王世子。当今圣上宠爱的侄儿,臣子间地位可谓无人能比了。按说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冒得起这个险对我们世子下手。可是偏偏在廊坊就出了意外。此人不但伤了世子,而且到如今还没有露出半点踪迹,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这几个月廊坊那边的事大家都没有放松,的确是没有再发现可疑人的踪迹,再加上宋澈并未伤到要害,接下来又忙着他的婚事,端亲王还的确没再把这件事时刻放在心上。
眼下猛地听她提起,就不由道:“你的意思,莫非这两件事情还有联系?”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徐滢一脸恭谨地,“不瞒王爷说,这两个月里世子也跟我说了不少卫所里的事情,我的意见跟世子基本一致,袭击他的这些人跟这些年暗中蚕食驻军土地的人是一批人,他们袭击世子的目的应该不是为私怨。
“中军衙门如今又在我们王府手上,世子对扰乱军纪者绝不肯姑息,必然伤及到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以性命相胁。我想,既然他们能够袭击世子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他们既有伤世子的胆子,当然也会有破坏我们婚事的胆子。”
端亲王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说到那些人会来破坏他们的婚事那也太扯了吧?就算真有人破坏婚事,那也只能算是内宅争斗的手笔,那些能够花那么多年来蚕食驻军土地的人,会有这份闲心来坏他们的婚事?有这份本事,怎么不直接伤宋澈的性命?
他眼望着她:“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
徐滢摇头摊手,“我若是有证据,早就直接让商虎他们去抓人了。但是这种事情,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窗花是颖姑娘剪过来的,她没有理由故意弄些乌糟的窗花来恶心王爷和世子,我相信,这里头绝对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还故意栽赃到颖姑娘头上。
“如今颖姑娘对我误会挺深,如果这件事我不查清楚,那么很可能太后也会厌恶我。太后厌恶我,我们世子夹在中间就很为难,如此天长日久,我们荣昌宫必无宁日。王爷,此人之居心,比起在廊坊暗袭世子的手段来可一点都不输!”
端亲王眉头揪成苦瓜结一样盯着她。
这丫头向来刁钻,今日又不知道冲着谁来。不过正如她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和皇帝当初那些年也是抱着这样的提防心才安稳走到后来的。再有,程淑颖也确实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因为事情穿帮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可他还是皱了眉头:“要说到是暗袭澈儿的人下的手,本王还是不信。”
“王爷。”徐滢拢起手来,“我们世子是王府里的宗子,是您的继承人,若不是此人做的,那这王府里又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子?”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说道:“要不然,咱们把所有见过这匣子窗花的人都叫过来问问,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端亲王盯着她看了半晌,抻腰道:“传万夫人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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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一路风雪,下了个措手不及。。。
最近真的越来越没法儿保证更新时间,大家愿意追的别熬夜等,早点睡,白天再看。不想追的就先攒着。。。么么哒(未完待续。)
224 是我做的
传话的人到了容华宫,正小憩的万夫人就从美人榻上坐起来了。
抓了只金锞子,塞给来传话的太监。太监迟疑着塞进靴筒,说道:“世子接连恶梦,世子妃很担忧。”
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容易留话柄。
太监出去了,万夫人眉头皱了皱,转瞬又舒开了。
宁夫人这里却是满腹狐疑,她没有给金锞子,直接到了前殿。
端亲王见人到齐了,便说道:“本王记得当日颖丫头送窗花来的时候,澈儿并不在府。隔了几日之后那窗花才由阮全拿出来。那窗里的蛀虫究竟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说?”
万夫人闻言立刻看了眼徐滢。
徐滢定坐不动。
宁夫人略有些坐不住,凝眉连看了万夫人两眼,说道:“王爷许是记错了,妾身也是大婚前日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窗花,据说颖姑娘是交给万姐姐的呢。”
万夫人面色从容,稍带微笑说道:“颖姑娘确是交到妾身手上的,那日里世子不在,妾身受托代收。说起来也怨我当时琐事缠事行动匆忙,竟未及当场打开匣子过过眼,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弄出那闹心的事来。是妾身的罪过。”
她这样自谦地谢罪,直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而她也是对眼下情形心知肚明。程淑颖心性不稳,前几日徐滢他们进宫,必是已察觉到程淑颖对她的敌意。她能反过头来疑心到她也在她意料之中。但那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