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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是什么?李华勇认为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形容得非常好,体制那就是一大桶浆糊啊。哪怕你是一位穿越人士,你站在桶外都很难搅动这通浆糊,更别说你还想跳入桶内了。跳进去的话,最可能的结果是你也变成一团浆糊。
在座这些人,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的,沉默一会后,夏明焕开口说道:
“舍得舍得,必须有所舍,有舍才有得,看来小李你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啊。”
李华勇苦笑:
“是啊,这就是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大家以为我不想去人民大会堂带大红花吗?只是和带大红花相比,我更喜欢喝啤酒,所以我就想啊,为了今后大家还是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喝啤酒,大家想喝多少喝多少,想怎么喝就这么喝,那这个劳模还是不要为好。”
李华勇这话应该说得很明白了,大家不仅清楚其中意思,也知道李华勇说得在理。同时听到李华勇说出这话啊,大家在感情上也更亲近一点,因为这样的话,不是“自己人”那是说不出来的。
“但是…。”
就在邓超群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李华勇把他打断,很多东西点到为止就行,说太多反而过犹不及。
“好了好了,邓总如果还想说劳模的事,那我想还是免开尊口的好,毕竟现在不是还早吗,离“五,一”还早着呢,我都跟蔡总说了容我好好考虑,那大家都让我慢慢考虑吧。我倒是觉得另外一件事比较急,不是听说春节之后,新的工程局马上就要成立吗?不知道大家考虑过没有,新的工程局准备怎么定位呀?”
听到李华勇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众人反应不一。邓超群一脸懵懂:
“定位?什么定位?”
雷建军却一副若有所思状,他横了李华勇一眼:
“你都不准备进体制混的人,那你考虑我们怎么定位呀?”
“那是当然。”李华勇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虽然不准备进体制,但我毕竟还要跟你们混不是?而且你们知道,现在我也只能跟你们混啊,因此你们是什么定位?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邓超群继续表示理解不能:“我还是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张永平横了他一样:
“简单的说,小李的意思是问新工程局成立之后,新单位的侧重点在什么地方?比如同样是承接任务,以后是以我们这种项目为主,还是以鹏城世贸那种项目为主?小李你是这个意思吧?”
没等李华勇开口,邓超群就抢着说道:
“承接任务?这不是上面考虑的事吗?我们只要干好活就是,难道以后还要考虑这种事情?”
在场除了邓超群这位相对单纯的工程师外,其他几位都面露苦笑。
严格说起来,邓超群这样的想法也不算幼稚。因为在目前这年代,国有建筑企业根本就不用考虑“承接工程”这种事情的,几乎所有施工任务都是由国家指派。甚至很多施工企业本身,都是由于某一个大项目而诞生。
当年国家为了修建葛洲坝,出现了“葛洲坝水利工程局”这个水利施工企业的龙头老大。为了修建武钢,诞生了中国第一冶金建筑公司,到了宝钢就更过分,当年同时有好几家冶建公司在里面讨生活。另外还有电建,铁建,油建,化建…。。
不说这些工业建筑类专业公司了,就算“华夏建总”自己,它下属的很多工程局,其实最开始都是带着任务而成立。
因此在这一代建筑人身上,不能说完全没有“市场意识”,但是像邓超群这种市场意识淡薄的,那还是有很多。
只可惜这种“不愁任务”的情况,从现在开始就基本一去不复返了。这也是李华勇不愿意进体制的原因之一。他知道在未来几年内,很多国有施工企业,哪怕是像“华夏建总”这样的国字号大型央企,它们的日子都不算好过。
这些企业碰到的主要问题,一个就是所谓的“转型”,这个大家都好理解,整个国家都在逐渐由“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那么正如大家常说的:在转型期间,“阵疼”在所难免。
国有建筑企业碰到的第二个问题,是国家在今后几年的经济发展情况并不算好。现在已经是85年,李华勇记得应该就在这一两年间,国家为了应对“价格闯关”,为了应付通货膨胀,甚至出台了一个“禁止重复修建楼,堂,馆,所”的政策。
李华勇当然无意评价这样的政策到底怎么样,只是对于这样的政策普通人就很容易想象,对建筑业肯定会有很大影响。做建筑就是帮人家盖房子的,现在国家有那么多房子不让盖,那很过施工企业的日子能好到哪去?
中国建筑业的真正高速发展,那还是应该从九十年代算起啊。不过那个年代的中国建筑业,竞争激烈无比,甚至都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有很多国有企业在那个年代倒下了,也有很多国有企业在那个年代浴火重生。同时国内民营建筑企业,也是从那个年代开始真正加入混战…。
李华勇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既然继续选择了建筑行业,那么这些问题当然不能忽视,肯定要有所未雨绸缪。从目前的情况看,自己个人的发展应该会和这个“华建九局”捆绑在一起。
那么自己的“未雨绸缪”,就首先从这个新工程局的定位开始吧。
“小李,那你认为我们的新工程局应该怎么定位呢?”
所谓瞌睡虫碰到枕头,正好雷建军递过来这样一句话,李华勇定定神,他开始给大家描绘一幅美好蓝图。
第96章 外向型()
“大家并入“华夏建总”也有些日子了,到现在对其他工程局的情况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听到李华勇用这句话做开场白,众人都点点头。像华夏建总这样的大型央企规模实在太大,动堪十多万员工,总公司下面有工程局,每个工程局下面又有很多分公司,然后每个分公司下面可能又有很多专业分公司或区域分公司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这种单位工作,某两个人可能名义上是“同事”,但两位“同事”一辈子都没打过交道甚至没见过面,这种情况非常正常。只不过对于“工程局”来说,这就属于“华夏建总”的一级下属机构了,对这种一级下属机构现在大家当然有所了解。
“那么大家认为,假如现在总公司再接一个类似于“鹏城世贸”那样的活,这个活会有新工程局的份吗?”
“嗯?!”
李华勇笑笑,他换一种说法:
“像鹏城世贸这种项目,基本就代表目前国内民用建筑的最高水准了,那么新成立的工程局,大家认为在民建方面的实力,能和其他兄弟单位相比吗?”
大家差不多知道李华勇的意思了,这时也都不吱声。“华夏建总”本身算是国内民建领域执牛耳者,尤其底下排名前几位的工程局,例如总部设在京城的华建二局,总部设在武汉的华建三局,那更是业内的佼佼者。
你一个新成立的工程局,虽然级别和人家一样,名头看上去也差不多,在外人看来也许没什么区别,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论及实力和底蕴,那肯定是比不上人家的。而各大工程局之间,虽然名义上是同一个单位,但其实也存在竞争关系,正如李华勇举的例子,假如现在又有一个类似于鹏城世贸这样的项目,新工程局能竞争过人家吗?那就先不说正常的竞争了,就算让总公司来“分蛋糕”,总公司会考虑把这块蛋糕分给你吗?
“墩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新工程局的定位,不能定位在这种民用建筑的高调领域,我们在这方面既没有优势,总公司也不希望我们是这种定位,是这个意思吧?”
说这话的是夏明焕。听到夏明焕这样说,李华勇把大拇指一翘:
“不错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夏总看问题还是蛮透彻的嘛。”
众人听到李华勇开口“表扬”夏明焕,多多少少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在大家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对李华勇各种“不同寻常之处”已经有所习惯,张永平笑着开玩笑道:
“今天夏总能得到墩子的表扬,我认为这才是真正不容易啊。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哈,这个即将成立的新工程局,好像真是蛮尴尬的,不好找准它的定位。”
“这有什么难定位的,不做那种超高层,那我们就做其他的嘛。比如就像…。我们现在做的这个项目,我觉得这种工业厂房还是挺好,尤其是外商投资的那就更好。雷队,我听说鹏城世贸那边现在虽然忙得要死,现在还闯下诺大名声,其实那边的日子还没这边滋润是吧?”
邓超群口中的“滋润”,指的是收入的高度,尤其是项目部管理人员收入的高低。这个项目部大家的收入之所以高,除了因为业主是香江人,各种工价相对较高外,其实也和前期那个设计变更有关,更和李华勇创造的“材料节约”有关。
雷建军把眼一瞪,他警告邓超群:
“这种话不要到处乱说。”
“好好好,不乱说不乱说,不过这不是没外人吗…。。”
就在邓超群小声嘀咕的时候,雷建军转向李华勇:
“是啊,既然超高层建筑竞争不过兄弟单位,那我觉得这种工业类建筑还是不错。”
“工业类建筑你们更竞争不过人家…。”
听到李华勇这样说,邓超群又不愿意了,他没等李华勇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我们怎么竞争不过人家了?墩子我告诉你,我们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就建过很多工厂的,比如说某某某大厂…。。”
正当邓超群准备讲述他们的光荣历史的时候,这次轮到李华勇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们可能建过很多三线工厂,部队出来的嘛,那肯定是什么地方最艰苦就去什么地方。不过我观察咱们项目部的成分,大家以前即便是做工建,可能还是以土建为主吧?”
说到这李华勇顿了顿:
“而大家知道,工业建筑的核心竞争力,其实在于安装。就拿工人来说吧,在土建中,“木,泥,钢,架”这些工种是主力,而在安装工程中,“电,钳,铆,焊”这些工种才是重点。在这方面,咱们公司又有什么优势呢?能竞争过人家那些冶建公司,电建公司,或者油建化建公司吗?就拿咱们这个项目来说吧,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接到这个项目的,这要换一家冶建公司来做的话,人家会让安装的活从手中溜走吗?这不还不因为你们没这方面的实力?至少说你们这方面的实力人家“林氏”看不上?”
听到李华勇这样说,邓超群哑口无言了,因为李华勇说的是实情。“华夏建总”在国内的确算牛,但牛也只牛在民建领域。说到国内的工业建筑,那还是要看哪些林林总总的工业类行业建筑公司。
其他的不说,就单说一个铁路部门,“铁老大”可是名不虚传,华夏建筑总公司下属才不到10个工程局,而人家“铁老大”呢,工程局的“番号”都有20多个,他们的规模和实力,尤其在工业建筑和基础设施建筑方面的实力,比华夏建总只高不低。因此在工业建筑领域,别说是一个新成立的工程局了,就算整个华夏建总都未必有竞争优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听你这么说,咱们这个新工程局好像还真的很难找准自己的位置呀。我看我们也别想什么定位问题了。反正这种事也是上头的事,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国家会不管我们。我呀我的要求也不高,也别考虑高端低端,到时随便揽些活,能让大家都有事做就行。”
李华勇冲张永平一笑:
“我说张经理,这不是我批评你,你这种想法可有点危险,你如果真这样想的话,那没准你们过不了多久就真没活干。”
张永平哈哈大笑:“墩子不亏是能评劳模的人啊,这思想觉悟就是高,那你说说看,我这种想法怎么就危险了?”
“就凭你们是华夏建总啊,堂堂一个“国字号”,你们还想随便揽活吗,你们如果随便揽活,那人家省建呢?市建呢?大家可别忘了,在咱们国家,也是绝大多数县城都有自己的建筑公司。在中低端市场,大家还能和这些人抢活干?就先不说跌不跌份的问题,其实这里面的竞争才是真正的惨烈无比,真要竞争起来,你们的国字号身份反而是个劣势。”
大家听了再次默默无语,因为李华勇说的又是很有道理。真要说起来,中国的建筑业相比于其他行业,算是市场意识觉悟得比较早的一个行业。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做工程的需要“揽活”呀,而“揽活”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市场行为。因此哪怕是这个年代,李华勇和面前几位算是行业精英的人物在这方面进行交流,那都没有任何障碍。即便是邓超群这样的,他只是懒得主动去想这方面的问题,这并不代表他不理解,更不能说他不知道国内建筑业的现状。
国内建筑业除了市场觉悟比较早,另外一个现状就是:充塞着各种保护主义。很多行业都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这算是一种行业保护主义。而各级省建市建乃至县级建筑公司呢,那当然很容易导致一种地方保护主义。
而对于华夏建总这样的国字号央企来说,大家其实很容易想象:无论是什么形式的保护主义,它永远都不会是“被保护”的那个呀。而这一点,在中国的国情中,其实就是这种大型建筑央企一个很大的劣势。而李华勇以上讲的几个问题,可以说是这个即将成立的“华建九局”,它马上将面临的几个最现实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华勇才要和大家说“定位问题”。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哈,搞了半天我们这个新单位除了名头好听,其实根本就没多少实际好处呀。那墩子你说说,我们这个新工程局,你认为应该怎样定位呀?”
“呵呵,要说新单位没有任何好处那也不能这么说,我认为至少有一个地方算是很大优势。”
“嗯?什么优势?”
“地点,新工程局落户在鹏城,这可能就是它最大优势。”
“就这?好吧我知道这是经济特区,未来发展可期,可就这一个小渔村…。这算什么优势。”
李华勇对众人的反应表示理解,现在毕竟才85年初,鹏城的吸引力远没有后世大家想象中那么大。
“外向型。”
“嗯?墩子你说什么?外向型?”
“我说的是这座城市的定位。”李华勇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咱们这新成立工程局的定位。”
第97章 年关()
听过李华勇的话后,这次是雷建军最先给予回应:
“外向型?小李你的意思是说:新成立的工程局,以后以涉外项目为主?”
说到这雷建军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认识这么长时间,李华勇知道这是雷建军在凝神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不过他很快摇摇头:
“思路是个好思路,可以作为一个重点考虑方向,或者说作为重要补充,不过把这作为整个工程局主要定位的话,那可能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说到这雷建军还开了句玩笑:
“这如果我在总公司党委按你这个思路提,那可能都要被批为好高骛远。”
听了这话众人都笑,这哪里是什么开玩笑,这明显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在批评李华勇了。不过被批为“不切实际”和“好高骛远”的李华勇并不生气,这时候正好大排档的老板把啤酒端了过来,李华勇冲大家笑笑:
“来来,开酒开酒,都满上,大家走一个先。”
一杯啤酒下肚,雷建军舒服的咂咂嘴,他又倒上一杯酒对李华勇示意:
“小李别介意啊,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来来,不说那么多,去鹏城世贸之前就说好要请你喝酒,可这不一直没有机会吗,今天借花献佛,我单独敬你一杯。”
李华勇端起酒杯和雷建军干了。对于雷建军现在这个时候的反应,李华勇并不觉得奇怪。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李华勇自己,他也觉得在这个年代提“外向型”,的确有点太过超前。
但李华勇依然要提。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目前国内做涉外工程的建筑企业不多,不能说没有,但数量极少极少。因此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工程局,尤其是一家准备把总部设在鹏城的建筑企业,那么把“外向型”作为突破口,或者说作为一个主攻方向,无论如何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个原因,这也和李华勇的个人经历有关。前世的李华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参加工作将近20年,倒是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做海外项目。当年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就有机会参与第一个海外项目,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在之后的十几二十年,李华勇虽然也参与过不少国内项目,但更多时候还是满世界乱跑。大非洲,大南美,东南亚,大中东…。。到处能看到“李副总工”苦逼的身影。
这里说“苦逼”那还真不是李华勇矫情,他倒是很想去北美或欧洲这些经济发达地区做工程呀,但也要有那个机会不是?
这两个地方的建筑市场,哪怕到李华勇穿越的时候,北美市场算是有所突破,比如在美国,那还是能见到一些中国建筑企业的身影,但是在欧洲的话,尤其是西欧国家,那还真是很少很少。
因此在国外做工程,那的确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条件艰苦不说,还经常碰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用业内人士自己的话来说,去国外做一个工程,那就和出国坐牢没什么两样啊。年轻没成家时做两年可以,既增加点收入,也累积点阅历和资历。可长年累月那样满世界乱跑,那还真不是个事。
而上辈子的李华勇,他就干了10多年这种“不是事”的事。这干的时间长了,还让“李副总工”干出一种非常一般的“海外工程”情结。这也是他今天怂恿雷建军的一个原因。
当然,李华勇上辈子参加工作时候都已经是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事了,而现在才是八十年代中期。这个时候就提“外向型”,李华勇自己也觉得不靠谱。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