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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女人唱了《当时的月亮》——回头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回头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作今天的阳光。
立群脸上露出笑容,好像真的看见了一轮月亮。可是不一会儿,又一头扎进了睡海。
早上醒来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有字:
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要的你没有,你要的我也没有。我走了。祝你天天开心,找份好工作。洪丽。即日。
立群捏着纸,一连看了好几遍,才回过神来。又木了一会儿,把信撕了向窗外扔去。碎纸在清晨鸟儿的歌声中和着悬铃木的落叶翩翩飞舞,白的纸,黄的叶儿,在空中翻绞。白的是洪丽,黄的是立群干枯的心。洪丽就好比是一只坠落在树上的风筝,他兴奋地爬上去取了下来,用心补好漏洞。原以为能永远看它快乐地飞翔,可是一不留神又断了线。此刻,立群明明白白知道,洪丽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
风筝破了,令他心痛。风筝翱翔,更痛。
立群和洪丽是前几天回到家乡的。踩在街道上,能感觉到从水泥缝里钻出的小草顶在足底的酥软。虽说这里是他们的家乡,可惟一收容他们的,只有各自的影子。
洪丽身体不好。刚安顿下来,立群便出去找活干。去下棋是不行的了,他指的下棋不是一般的下棋,用他们的话叫押彩,是要下钱的。其实就是赌棋。棋,当然是象棋。立群现在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了,哪能说赌就赌。再说也没本钱。可是除了下棋这个本领,他什么都不会。
第二天,立群一咬牙去了医院,事实上也无所谓咬不咬牙。卖血后得了三百块钱。十来天过去,洪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她身体的好转与立群悉心照料是分不开的,三百元钱用在了洪丽身上。这点不多也不少的钱怎么用,买什么或者什么不买,立群条条在理。这个男人细起心来,跟以前下棋一样,滴水不漏,炮摆在哪个位置,车占据哪个要点,马又怎样配合,他心中清清楚楚。
立群与洪丽的相识,说起来,其实是一个不怎么有意思的故事。有一次他对朋友奇安说,他再也不相信火车上的任何人。当时,他和奇安就坐在火车上,所以,这话让奇安当场就感到很不爽。
那个时候,省里举行首届象棋比赛的消息传来,立群还是一个快乐的棋手。立群姓马,年龄二十左右,当地人都叫他马烂子。背后人家却都称他的外号,岳县一马。盖因立群在岳县无论棋摊,还是茶馆,与人博弈,皆让一马,且无人能敌。立群的棋到底有多高,谁也不知道。有人说马烂子的棋下得神,更多的人却说他的棋有股邪劲,鬼神莫测。甚至还有传言说立群得了本绝世古谱。传的多了,就有好事者正本清源。棋迷们纷纷围着第一个传出话题的人问,结果那个棋迷想了半天,说是个小孩告诉他的。但那个小孩再也没见过。小孩子的话岂能当真?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立群在旁边只是笑,也不表态。
平常立群一般不轻易下棋,来了就看别人下。嘴里嚼着槟榔,下面穿着条发白了的牛仔裤,在棋摊东游西荡。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烂兮兮的,上场了却是逢棋必彩,摸子走子,举手无悔。
三月的一个早晨,料峭的春风里。立群揣了两包白沙烟,南下长沙去参加比赛,同时也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远游。这个时候,他的脚还很好,一点也不跛。
火车轻松地驶过一个又一个山峦。坐在立群对面的是个女孩。她和立群在候车室时便是邻座。现在居然又挨到一起,大家都是年轻人,很自然的,他们说起话来。
几年后,立群坐在朋友奇安家的阳台上,品着咖啡,耳朵里缠绕的将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段对白。
立群说,请问一下这趟,呃,车次是多少。
车票上有,你何事不自己看喽。女孩的嘴唇很薄。
立群摸出车票。8262,这个数字满吉利咯。
女孩轻蔑地一笑。而在对方看来,这表情仿佛是说,这有么子好吉利的。
所以立群清了一下嗓子回答,我是6月2号生的,恰好和车次最后两位数一样,这不是很有意思么。
这有么子好稀奇的,我还是8月2号生的呢。
立群笑了,不会吧,这么巧,跟电视似的。
女孩也爽朗地笑了起来,你都可以这么巧,我就不能这么巧么。
我不是巧,我真是6月2号的生日,身份证上写得清清楚楚。
我也有身份证为证。
他们掏出了各自的身份证,果真是8262 。身份证的照片一般都要比真人丑三分,不是照成叔叔或阿姨,就是一副被捕在逃的表情。立群看了一眼,照片神形兼顾,一个真实的瞬间。嘴角上翘,单眼皮,清秀、标致。名字一栏写着洪丽。洪丽看了立群的名字后,竟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后者莫名其妙。洪丽笑完又问,你以前是几中毕业的。
一中。
那就没得错了,我比你低一届呢。
立群喝了口水,故作轻松地说,这么说我们还是校友喽。
你知道我为么子看到你的名字就笑吗?
立群摇头。
马七退五呀,说的是你吧,这可是每届都知道的笑话,哈哈。
立群一怔,随即想起来了,腼腆地笑。
洪丽所说的马七退五,具体是这样的。
高三的时候,立群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呼吸之外,还有一件与此同等重要的大事打谱。
那时候,立群早已将家中发现的那本古谱烂熟悉于胸了(除了最后一局)。古谱里有大量的对局录和排局。所谓排局,也就是说给一个凶险复杂的局面让你继续经营,这对训练棋力及有好处。立群每天想一局。在这一点上,他比起那些尖子生背单词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天化学老师在课堂上抽他回答问题,大约是问他某个化学方程式怎么写。立群站起来,低着头,他还没有从楚河汉界中回过神来。老师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他脑海里晃过古谱里的那幅奇怪的画。嘴巴像失控般冒出一句,马七退五。
事实上,与洪丽在火车站分别后,关于那场象棋比赛,立群并没有参加。
他去棋院的时候名刚好报满。他使劲解释,可是人家就是不松口。接下来三天,立群都在棋院的报名处磨蹭,看着太阳从高楼上落下,爬起,又落下。有个工作人员见了立群就烦,在大门口呱啦呱啦地命令保安不许立群进来,像只青蛙。
终于,棋赛开始了。立群只好离开了棋院。
离开棋院所发生的那些令他不堪回首的经历。包括母亲的死,以及与卫保的决裂,等等等等。使得他日益消沉。
后来,当他回想起这些事情。那些为年少无知所付出的代价,一切对他来说,无疑是做了一个梦。从离开棋院的那一刻开始仿佛就已经踏入梦境。
多年后,马立群穿着从奇安那里借来的西装,不屈不挠地走在去体委的路上,他脑袋里还依然隐约晃动着一些关于火车的片段。
那个时候,洪丽的不辞而别,令他伤心极了。然而接下来,在旅馆边棋社发生的那些事情,更使得他厌倦了眼前的一切。
他就随便上了列火车,到哪里是哪里,无非是下棋。甚至,他还打算永远呆在火车上。没想到竟是8262,因此他极力收寻着关于洪丽的记忆。比如他们当时相遇的天气,以及第一句话是如何说起的。他有时候望着座位笑,就好像洪丽还在那里一样。
本来,立群和奇安是不认得的,因为那个座位,他们成了朋友。
奇安是个记者,岳县人。其时岳县承办了全省第三届象棋赛,所以采访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夜幕中列车像一枚发光的刀片划过大地。奇安坐在窗边,不一会儿,对座的人就来了。这个人冲奇安礼节性浅笑了一下,奇安连忙把挡了他路的脚移开。是个跛子。
奇安不太记得怎么和他聊起来的了,可能是苦于旅途无聊,觉得有个人说说话,聊胜于无罢。那人看见了奇安丢在桌上的小说《棋王》。
这个人的眼神有点怪。他说,其实这只是小说,生活当中下棋的哪里是那个样子。他点燃了手中的烟继续说,你想那个王一生怎么可能全部赢。
他说话时偶尔停顿,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宇间夹着一股忧伤,更显消瘦。窗户的玻璃在夜色作用下变成了一面镜子,手中的烟在镜子里忽明忽暗,就像一只在月光里若隐若现娇艳而美丽的萤火虫。
他们搭上话之后。聊着聊着话就热和多了。奇安要去报道象棋赛,现在只要与棋有关的他都有兴趣。他说,看你对象棋这么了解,一定是个铁杆棋迷了。岳县正热热闹闹承办省赛,你应该也报了名吧。
跛子只是笑,好像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就越发勾起了对方的兴趣。奇安甚至肯定跛子一定是个高手,至少比自己强。身为记者的奇安自然是一把侃大山的好手。慢慢地,他们就聊得入港。
跛子说,你刚才说比赛奖金有三万块,只怕我没那个命呢。
奇安见他对奖金不感兴趣,便恭维说,你看上去像个从没输过棋的高手。
怎么没有,而且是输得最多的那个。
见他有些激动的样子奇安连忙说,那是那是,游泳高手都是喝水的高手嘛,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就这样,奇安与他拉开了话题。一直聊到东方发白,火车到站。
跛子讲叙自己的那些事情与经历,娓娓道来,平淡朴实,悲愤欲绝的关头没有怒目圆瞪,淋漓酣畅的时候没有眉开眼笑。自始至终眉宇间那股忧伤都没有散去。窗外月光如华,淡淡地勾勒出荒郊野外的景色,在玻璃镜后飞速流逝,在他削瘦的脸颊流逝。
那是一所普通的高中。他们班主任是个胖子,外号笑面虎。因为逃课的人多,笑面虎制订这么一个规定,逃课一节者罚款20。由班长代为考勤。立群便是班长。
看着那些平常耻高气扬的逃课者常常围在自己周围,狂套近乎,立群就感到一种独立小桥风满袖的得意。逃课者当中惟独黄卫保不,他从不求情,甚至提前把钱交给立群,然后再决定逃课的节数。时间长了,他们就成了朋友。立群的朋友少,有一个是一个。
学校外面有个茶馆。茶馆墙壁斑驳,桌椅松垮。墙上有两幅对联。一叶蕴藏天地香,仙茶贯通六脉和。讲的是茶。另一幅是河界三尺宽,智谋万丈深。讲的是棋。茶馆破败,却时有围棋和象棋好手聚集,卫保经常上阵厮杀。
闲得无聊,立群也跟着他去茶馆。茶馆里更多人是下象棋,于是他便去象棋桌边观战。象棋趋进趋退,捉子避吃,看起来比较明朗,其激烈的博杀更能吸引立群。在做了几个星期的看客之后,他也坐上桌和别人较量起来。其实,当时对象棋和围棋的理解,于立群是同一水准,只是象棋更加直观。短兵相接,攻城略地,引发了这个旁窥者浓厚的兴趣。
时间过得飞快,就像洗完脸挤好牙膏,一盆水泼出去,时间就是过去了。泼出去就收不回来。
转眼就是期末。立群回到家中。他没有父亲。母亲见他回家,非常高兴。
院子的那头有一口井,以前井的四周是一片不大的荒地,现在已经收拾成一个小小的花园,有齐膝高的井台,后来母亲请人给他搭了个遮雨棚,很漂亮的那种,古典的,像个亭子,天黑了就是一只悬浮在空中的大鸟,振翅欲飞的样子。井里面有很多青蛙,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边喊着自己仇家的名字一边朝里面扔石头,立群小时候也干过这活,但每次都被母亲打。小立群只能远远地看着那神秘的井不敢过去。井像大地的眼睛,望着天空。
关于在学校的那段时光有必要再谈谈。一开始去茶馆下棋是立群和卫保打发逃课的重要方法。可是后来味道变了,茶馆去的多,就有人邀立群下棋。茶馆都是下彩棋,也就是博弈,彩金可大可小。平时他没有多的零花钱,一般是两元一局。立群技不如人,瘾又大,不但把零花钱输光,还把生活费搭进大半。于是拮据的日子里,卫保便成了他的孟尝君。每每立群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卫保总是爽朗地一笑而过。
慢慢的,输了棋的立群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在班上越来越不显眼,如同课桌里面那本卷了边的语文书。看到立群闷闷不乐,卫保常常提醒他棋不是多下就下得好的,要打谱。立群也是第一次知道下棋,居然还有谱可循。
这是个无所事事的寒假,青春的虚无像影子那样卑躬屈膝地缠绕着立群。他渴望棋场上的胜负刺激,大起大落。渴望智谋与诡计的拼杀,功败垂成的伤感。渴望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紧迫,危机四伏的陷阱。这些无不成为一个年轻男人向往的经历。他像一个退役的将军般盼望着回到烽火连三月的战场中去。没有棋下的烦躁,简直如同一匹发了情的母马,围着立群团团直转,四脚乱踢。
家里的三室一厅,空空荡荡,除了有一间,那是一间多余的卧室,里面装满了父亲的书。立群打算到里面找本书看看,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免得老是胀母亲的眼睛。
立群随手摸了一本,是《楚辞》,再摸是《毛泽东选集》。便在箱子里用力搅了两搅,居然摸到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没错,就是一个盒子,挺沉的。
立群站在窗户旁。拉开窗帘,室内一下子敞阳了许多。原来是个木头盒子,有些年月的样子。立群就着窗帘将盒子擦干净。朱漆顿时鲜活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用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托在手上凉飕飕的。真不吉利,竟然用这种颜色,立群心想。揭开玄色绸锻,一个册页露了出来,比手掌大一点,长方形,看上去像个奏折。册页的封面也是玄色的,用手抚摩,上面有凸起的花纹。仔细一看,是些龙的纹样,交缠在一起,看久了眼还会花。封底和封面差不多,只是要厚些,仿佛是里面包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一不留神还以为摸在女人的脸上。当他正好把册页翻开一条缝时,外面响起了母亲上楼的脚声。他赶紧揣好册页,把玄色绸缎往盒子里一塞,再把盒子往箱子里一丢,溜回自己的房间。
立群前脚进门,便听见母亲在叫。快点过来帮我提菜噻,这么大了,点都不省事。立群把册页压在枕头底下就出来了。心却还留在房间里。
母亲一会要立群这样,一会要他那样,一会说这样得不对,一会说那样不好。立群觉得母亲今天的话特别多,但他没有顶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呢。直到吃完晚饭,他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在,立群终于可以看它一看了。扉页是三个古老的文字,弯弯曲曲的,有点像蝌蚪。笔画复杂得奇怪,第二个字简单点,好像是个“中”字。管它呢。立群这样想着,继续往后翻,第一页是一副画,像是一片橘园,里面有两个奇大的橘子。没什么意思。再往后翻就是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还配了手绘的象棋对局图。都是繁体字,偶尔还夹杂几个古怪的文字。好在图比字多。估计有一百多副。
是本棋谱!
立群差点蹦了起来。立群把棋谱继续压在枕头底下,跑到客厅,在父亲相片前点了三支香。搞得母亲一时莫名其妙。
有了这本古谱之后,立群更喜欢独处了。每天吃完晚饭,便钻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闩好。然后翻出棋谱,战战兢兢的就像一名地下工作者。橘红色的灯光把他笼罩到另一个世界,他按照棋谱上的局面继续演练。对阵厮杀,输攻墨守将孤独的立群带入梦幻般的战场。快乐如此纯粹。棋盘对立群来说真是别有天地。他觉得自己就是棋局里那匹千里独行的孤马,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一会儿他又变成了忠心护主的左士右相,笑对遍地貔貅,长袖善舞,力保成和。
立群还记得摆第一局时的感觉。那一刻周遭统统化为乌有,只剩下四面边声,车辚辚,马萧萧,后方还在调兵遣将,前方已是短兵相接,狼烟四起了。转眼间黑云压城,几番交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后,于风口浪尖中将乾坤扭转。妙手弃子,狠招迭出,仅十几回合便斩敌于马下。那些扑朔迷离石破天惊的着法,立群当时看来简直神乎其神。
打谱于是成了立群每天的必修课。晚上学得一个巧妙的杀法,白天一天都为之兴奋不已,心里想的就是怎么使用这个杀着在实战中一击制胜。就像个懵懂少年初尝了女人的滋味,头两次有些磕磕碰碰,知道妙处之后便手舞足蹈,暗自想些招式,渴望能派上用场。
时间一点点飞逝,立群的棋艺也与日俱增。
高考成绩揭晓,卫保去了省城一所三流大学。立群则待业在家。事实上,更多的时候立群是在茶馆棋社里度过的。
一开始,在热闹喧哗的茶馆里立群并不起眼。他叼着烟,双手插兜,梳着中分,一副过时明星的造型。现在的立群就是棋盘上不被重视的小卒子,站在楚河汉界旁隔岸观火,心里却直痒痒。几天后,立群连续斩落多个功力各异的对手,大家才开始对这个散发着劣质摩丝香味的人另眼相看。他来者不拒,遇佛杀佛,遇妖斩妖。立群发现过去疯狂的打谱,棋力提高到了连自己都吃惊的地步。战胜对手的快感填满了自己躁动寂寞的心,每每看到对手输棋后沮丧的表情便令他莫名的兴奋。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身材修长,一脸笑容。他便是本地的第一好手任四四。好,等的就是你。
任四四狠狠地挫了这个毛头小子的嚣张气焰,但也就只有一盘。他们开局都下得很稳当,双方几乎没什么漏洞,表面上波澜不惊,事实上绵里藏针,暗流涌激。走钢丝般过渡到残局的时候,任四四多一兵,立群稍弱。而对方咄咄逼人,稳打稳扎,根本没有和棋的意思,心浮气躁的立群连出软手,对方抓住漏洞,丝丝入扣地扩大优势,终而获胜。
有几次,立群面对爱钻牛角尖的奇安瞪着眼睛问自己。怎么会输呢,你先前说你打下了扎实的功底,怎么就,就。这个时候立群并没有回答,他喝了口开水,伴着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又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