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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揪了一叶花瓣儿:“今年倒是例外。”她坐在香妃长榻上,让桃红拿了迎枕过来靠着,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躺了一会儿。”
夏风等人屈身告退。
顾晗摸了摸跳起来飞快的心脏……张居思冲过来的一瞬间,她真的被吓住了。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护住自己的肚子。
“少夫人,您身子重,以后咱们就不出门了。”
桃红服侍着顾晗躺下,心有余悸:“四小姐的脾气也太大了,咱们得躲着点。”
“是啊,惹不起就得躲着。”
顾晗答应着,再有一个月张居思就出嫁了。她是双身子的人,王氏也不会让她在九月十六那日露面……
这一个月左右也没有什么事,避着不见张居思就是了。
此时此刻,裕王府的张居龄也在“欣赏”墨菊。和裕王爷朱高栋、杨若一起。今儿是他来裕王府做侍讲侍读的日子……
“王爷的意思是,圣上是被人下了毒……所以,他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张居龄仔细揣摩了朱高栋说话的内容,才出口问道。
朱佑妄的“中风”发展的太快,不过一夜的功夫,右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说话都开始不清楚了,呜呜啦啦的。
朱高栋“嗯”了一声,“我去找过王太医,他也是这个意思……母后在宫里彻查父皇的饮食。”
杨若突然想起自己调查的朱高知和严良,桃花眸一眯,“从凌王爷那里着手吧……”
“你是说……”
朱高栋一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杨若喝了一口热茶:“凌王爷野心甚大,又有首辅大人的帮衬。令人不得不提防。”skbdowngg
第181章 181()
张居龄也说:“我和严良打过一次交道……此人极其的机警老练。他又把持朝政数十年,心中的城府不是我们能比的。”他看了一会墨菊; 又说:“如果是严良也参与了谋害皇上的事情……裕王殿下; 您就要早做准备了。”
他说的话很含蓄; 朱高栋却听懂了。
“我知道严良。”朱高栋的眼神有些悠远; 像是在回忆什么; “父亲很赞赏他,说他有大智慧……”
严良的政/治手段高超,人又世故。自己抛了几次橄榄枝他都当作看不到。那时候; 心里就明白; 终有一日他和严良要正面较量的。
性子再绵软,朱高栋也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到头上。他是正统的皇家血脉; 严良再怎样也不过是臣子……如果张居龄说的是真的,他讨伐乱臣贼子有何不可。
“有大智慧的人往往才最可怕。”杨若桃花眸里还带着笑; 声音却冷冷地:“谁知道什么时候被捅一刀。”严良和朱高知不动声色又间致父亲于死地,他要是不报仇; 怎么对得起老杨家的列祖列宗。
张居龄看了好友一眼,没吭声。
朱高栋也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 “倘若严良并没有……或者就算事发了; 也能全身而退……该怎么办?”他不得不有这方面的顾虑,每次和朱高知斗智斗勇; 因着严良的帮衬; 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的哑巴亏。
“……裕王殿不想登上皇位吗?”
张居龄十分温和; 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还好吗?
朱高栋抬眼看他,问的可真够直接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自然。”
“那就好办了。”
张居龄笑了笑:“咱们也许在各方面都不能和严良相提并论……但是,我们可以暗地里去堵严良全身而退的后路……成功不成功的,总要去试一试。万一事成,可是功成名就的大好事。”
杨若笑着拍了拍张居龄的肩膀:“好主意。”
朱高栋“嗯”了一声,想起朱高知阴沉沉讥讽他的样子,“就这么办。”王府里养了许多幕僚,一个叫吴天的最有见识,他和张居龄说过一样的话。
原先不同意,一是父皇的身体还不错,二是他总觉得和朱高知之间不必到兄弟相残的地步……但很明显,朱高知并不是这样想的。
“闻得久了,这墨菊还挺香的。”
杨若向朱高栋开口:“裕王爷,我看您府里有许多盆菊花,各式各样的都有……不如,把这一盆送给我吧。”母亲自父亲一走,整日都是郁郁寡欢的,连说话都少了许多。她喜欢菊花,看到盛开的墨菊应该会心情好一点吧。
“好,你要几盆都行……”
朱高栋好脾气地答应。杨若肯为他做事,已经是难得了……要一盆菊花算什么,八盆十盆也使得。
秋高气肃。
朱高知去宫里看望母妃,他听说了皇后娘娘出手整治父皇身边的人,便想着去劝劝母后,让她心里别慌张。
“你父皇得病,母妃着急的不得了……”
贤贵妃站在庑廊下喂鹦鹉吃食:“只是皇后娘娘看管的太严,又不允许别人探视……”
“有那么多御医在身侧,父皇定然会好起来的。”朱高知安慰母妃:“您要是实在担心,就多往皇后的宫里去几趟,也能得知些父皇的消息……”母妃不知道自己在燕窝汤里下了药,她去皇后宫里,神态反而更自然。也能暂时洗脱皇后对他们母子的怀疑。
贤贵妃“唉”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她其实不太想去皇后宫里,也不是怕她,只是单纯地看着皇后的脸感觉闹心。大家都生的是儿子,就因为她是中宫皇后,她的儿子就比知儿高贵吗?老是讲话阴阳怪气的,烦死人了。
朱高知又陪母亲说了一会话,转身要走,被贤贵妃拦住了:“知儿,意儿给你写信了吗?”
“没有。”
朱高知看向母亲:“来信是平安,不来信也是平安……母亲不要太挂怀。”
“你说的也有道理。”
贤贵妃突然想起一件事,拉着儿子的手:“你父皇身子越发的差,母妃估摸着这几天太子的人选该出来了……知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母妃都知道。却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一定要万事小心。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别有什么后顾之忧。”儿子志向远大,她不能扯他的后腿。
贤贵妃很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后宫妇人,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能处理得当……朝堂大事却是见识不够的。
朱高知看了一会母妃,反手握上她的手,紧紧地:“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如愿的。到时候,意儿也会从西北归来和我们团聚。”
“好,好……”
贤贵妃看儿子提起小儿子,一脸的动容。
朱高知出了重华宫,大概酉时了。太阳慢慢地落下去,晚霞满天。刚走到午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严良的马车,他过去打招呼。
“首辅大人,真巧,在这也能碰到您了……”
严良笑了笑,“属下也觉得巧。”他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问:“皇上病重的事……凌王爷可知晓?”
朱高知薄唇一抿:“全皇宫都知晓,本王当然不例外。”伺候父皇的宫女里,有一个是他的人,想做些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首辅大人,咱们商量好的事情可能会因为父皇病情的恶化而提前了……你那边没问题吧?”
严良笑起来:“凌王爷放心……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话一说完,便踩着梯凳上了马车。
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景致格外的壮观美丽。
朱佑妄的嫡亲弟弟朱佑表也坐着马车进宫了,看见朱高知时,还和他打招呼。
“皇叔。”
朱高知拱手行礼。
朱佑表摆摆手:“你父皇的身子怎么样了?”从他得知皇兄生病,到现在还不到俩天,怎地就严重到不能动弹了……
“……御医们都在,皇叔还是进去看看吧。”
朱佑表点了头,下了马车就快步进了宮门。
朱高知看着他的背影,俊眉皱了皱。父皇和皇叔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逢年过节的倒也能看到皇叔进宫来请安……但寻常的时候,却是没有的。至少,他就没有听说父皇单独召见过皇叔。
皇叔这时候进宫干什么呢?应该是大事吧……父皇都这个模样了,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还有比立储更大的事情吗?朱高知想不出来。
乾清宫側殿。
朱佑妄由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扶着倚靠着大迎枕坐在床头。他要面见大臣,挪到别处也不方便,索性就待在了乾清宫。事到如今,他自然能猜到自己是被人暗害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能一次又一次地下毒药给他,肯定是身边且亲近的人。他现在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嘴歪眼斜的,又说不清楚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蒋磊作为跟了他多年的心腹,艰难沟通了一番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下去调查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参见皇兄。”
朱佑表走进来,跪下行礼。
“啊……啊……”
朱佑妄用他还能动弹的左手勉强摆了摆,示意朱佑表起来。又“啊啊”了几声,让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下。
“皇兄,您这是怎么了?”
朱佑表从地上爬起来,吃惊地看着朱佑妄。病痛真是折磨人,皇兄竟然都满头白发了,再不是金銮殿上威严八方的皇上了。像一个普通的老者。
“啊啊啊啊……”
朱佑妄又开口叫,让朱佑表别怪他。年轻的时候,嫉妒母后疼爱弟弟,没少找他的麻烦。老了老了,却还是最信任这唯一的兄弟。
朱佑表见朱佑妄满脸紫涨,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喊外间的太医,被朱佑妄“啊啊”地制止了。
朱佑表长叹一声:“皇兄,我真的弄不明白您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他迷惑不解、皱起眉头的样子其实和朱佑妄长的挺像的。只是比他年轻些。
“……”
朱佑妄痛苦地闭了闭眼,指了指案桌上的纸和笔。
朱佑表一下子看懂了,皇兄是想通过写字和他交流。
让一个中风的老者去拿毛笔写字,谈何容易?朱佑妄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歪歪扭扭地写出两个最简单的字——太子。
“嗯?”
朱佑表愣了愣。
“啊……立……啊啊……”朱佑妄的口水流了下来。
“您是说,要立太子吗?”
朱佑表想了想,问道。skbdowngg
第182章 182()
“您是说,要立太子吗?”
朱佑表想了想; 问道。
“啊啊……”
朱佑妄的眼睛瞪大了。他的弟弟果然很聪明; 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明白了。”
朱佑表长叹一声; 试着和他交流:“皇兄; 咱们这样; 我问你,你来回答……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对或者是同意,就啊一声; 反之就啊两声。”
“啊……”
朱佑表苦笑; 皇兄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吧……还真是可怜。他从袖口处拿出汗巾,给朱佑妄擦嘴角的口水。
“皇兄; 我有四个侄儿,在京都的朱高栋和朱高知; 西北边境的朱高华、朱高意……您最属意的人是谁?”他声音低了些,毕竟事关立储。皇兄又重病; 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朱佑妄混浊的眼睛眯了眯。半晌没有动静。
他生了四个儿子是不假,但真正看上眼的却一个也没有。老大是中宫嫡出; 憨厚有余聪慧不足。老二是个武夫,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老三是伶俐; 但太狠辣。老四的年纪还小……
朱佑表见朱佑妄保持缄默; 自然也不说话。
外面好像下雨了,朱佑妄听到了雨滴落在地上“沙沙”的声音。他说话不行了; 听力却出乎异常地好; 比年轻时候还要好。
秋雨总是带着忧伤的; 让人心里沮丧。
朱佑妄突然想起死去的父皇,皇位传给自己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拿着他们几个兄弟相互比较,左右衡量……最后慎之又慎地把江山交到他手上。像他现在一样。
论才干,他比不上死去的二弟,甚至连老三也比不上。但母后是正宫,他出生便是嫡出长子……死去的外祖父当时是内阁的首辅。父皇他不可能不顾及这些吧。皇家父子和寻常百姓不同,讲究的是先君臣后父子,但更讲究江山为重、大局为重!
栋儿和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朱佑妄对着长子,第一次有了怜惜的感觉。那孩子,并不受自己的喜爱……宫里最不乏捧高踩低的人,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皇兄,您想好了吗?”
朱佑表问他。
“啊……”是的,我想好了。
朱佑表独自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又开口问:“您是要知儿承接大统吗?”这样问也不算冒失,在他仅有的几次和朱佑妄相处的时间里,听他夸的最多的就是朱高知。什么聪明机智,有皇家风范等。言语神色间的满意是丝毫不遮掩的。
当然,投其所好也是他生为皇家人最基本的生存本能。
“啊啊……”不是他,他德行不配。
朱佑表一怔。皇兄眉毛都皱紧了。不是朱高知?
君恩难测。
他只能继续猜,“是栋儿吗?”大侄子人还是很不错的,知礼又孝顺,母后是挺喜欢他的。
朱佑妄没吭声。
好久,偏殿里都静悄悄的。
朱佑表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知道自己又问错了,还要再开口,朱佑妄却“啊”了一声。
朱佑表:“……”
皇兄居然真的选了朱高栋。不是他赞不绝口的朱高知!
他还有来得及表达些什么,一个穿绿色宮衣的小宫女冒冒失失地就进来了,屈身行礼:“……皇上,田太医说您到了喝药的时间。”她双手端着红漆长方托盘,上面放着青瓷盏碗,里面是黝黑的汤药。
小宫女名字叫明丽,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事认真又肯上心,才被拨来乾清宫伺候的。
而她的另一层身份却是凌王爷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啊啊啊啊啊……”
没眼力见的东西,滚。看不到我正在谈事吗?朱佑妄火冒三丈。他和朱佑表的交流好容易有了点眉目,又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明丽像是吓坏了,双手一松,红漆长方托盘竟掉在了地上,青瓷盏碗摔的粉碎。汤药也洒在了衣裙上。
乾清宫是内廷正殿,正殿有宝座,两头的偏殿是暖阁。主要是见大臣、批阅奏折、处理公事的,并没有专门熬药的场所。皇上待的地方是暖阁,为了方便起见,王太医就吩咐宫人在暖阁的庑廊下临时搬了炉子。
乾清宫的掌事嚒嚒看明丽稳重,就安排她和另外一个小宫女负责给皇上熬制汤药,刚才的行为也是故意的……瑞王爷一进乾清宫,明丽就注意到了,她先指使着另一个小宫女去问王太医熬药的时辰。然后拿着煽火的蒲扇直起腰扇凉,趁着没有人注意,偷摸的,把隔扇推开了一条细缝。
瑞王爷是朱佑表的封号。
瑞王爷和皇上的话模模糊糊的,明丽又紧张,听到的实在有限,但最关键的几个字还是听明白了……她要想法子给凌王爷报信,所以就有了刚才打翻汤药的一出。
……
伺候朱佑妄的大太监听到声响,拿着拂尘就过来了,呵斥明丽,“你怎么回事?皇上也是你能打扰的吗?还不赶紧收拾干净滚出去。”
“……是。”
明丽低着头,跪爬着去捡青瓷盏碗的碎片。
又有几个小太监拿着扫把和簸箕进来帮忙清理。
朱佑妄气的“啊啊”了几声,明丽表现的太害怕了,哆哆嗦嗦地拿着红漆长方托盘出去了。她借口要回屋换件衣服,和乾清宫的掌事嚒嚒告了假,出了乾清宫,往耳房的方向走,进屋后,换了身粉色宮衣很快就出来了。皇上身边少不了人伺候,她得去侯着。时间太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路过前院太监住的配房时,她步子慢下来,瞧着周边冷清,便和正在扫地的小太监说:“你去重华宫一趟,告知贤贵妃娘娘,就说皇上想见凌王爷。”小太监是刚进宫的,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帮过两次,对她的话奉若神明。
这一句话也是她和凌王爷之间的密语,事先就说好的。但凡有了消息,就找人去重皇宫说皇上想见他……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会想办法找人直接联系她。
天完全地暗下来,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留心明丽的小动作。
羊角琉璃灯点亮了,光线反射到上好的汉白玉地面上,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袅袅迷茫的,像是起了雾。宫殿笼罩在其中,琼楼玉宇、雕梁绣柱,越发的不真实。
顾晗坐在香妃长榻上倚着大红绣海棠花迎枕看话本,时不时地瞄一眼窗外。天都黑透了,张居龄怎地还没有回来呢?
桃红倒了盏热茶递给她:“少夫人,下午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更冷了,咱们关上槅窗吧。”
顾晗摆摆手:“……小雨而已,不大会就停了。不妨事。”她心里热燥,开着窗还能透透气。心情反而好一些。
大嫂嫂宁氏也说过,孕妇的体质较热,和常人是相反的。
桃红笑着应“是”,又去拿了珊瑚薄绒毯盖在她的双腿上。
“什么时辰了?”
顾晗放下书,去看灯漏。
“戊时左右。”
桃红明白主子的心思,也不打破,依旧笑眯眯地:“三少爷大概是公务太忙了,您要不先用晚膳吧……等三少爷回来了,小厨房有现成的材料,做起来也快。”
顾晗点点头,她揉了揉胃,也的确是饿了。
站在一旁的桃绿听说顾晗要吃饭,下去安排了。
香妃长榻上摆了炕桌,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来,顾晗净了手,坐在炕桌前喝桂圆八宝粥。
梁嚒嚒在一旁伺候着,和她说闲话。
“少夫人,冬雪、冬平俩个丫头的年纪大了,到了该放出府的年纪……还得您拿个主意。耽搁了也不好看,好歹是夫人送给您的。”这几年,冬雪、冬平虽然没有贴身的伺候主子,但一应的月例银子却是照着巧珍她们几个大丫头拿的。地位也不错,管着秋阑阁下等的丫头和婆子。名声也是秋阑阁的一等大丫头。
“亏了你提醒着,我倒是真忘记了……”
顾晗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筷子:“她们俩也算老实了,差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