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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丝地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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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根本没有看到关于你的新闻,但我想,既然其它人都有这样一张报纸,你一定也不例外,所以,如果我在手中多拿一张报纸,你一定不会怀疑,特别是有了前几张报纸的铺垫。”秦歌摇头道,“我的本意只是想知道一些跟你有关的事情,但却没料到,你会这么坦然。这样也好,我们都可以省不少时间。”
“你今晚比一个碎嘴的老太婆还要罗嗦,如果到最后你连一个凶手都找不出来的话,那岂非是件很没面子的事。”雷鸣狠狠瞪着秦歌,“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问我整个下午以及晚上那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我如果编造一个故事一定瞒不过你,所以,我还不如索性把真话说出来,这样,也许我还有机会。”
“你要的机会是什么?”秦歌问。
“排除自己的嫌疑!”雷鸣重重地道。
这回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就连满脸沮丧垂头丧气的钟震宇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刚才雷鸣已经承认是他带童昊上了祭台,这会儿又说要排除自己的嫌疑,难道他知道秦歌没有那张刊载他死亡消息的报纸,想为自己狡辩,还是他真的不是凶手?
“你亲口承认是你带童昊到祭台上去,如果凶手不是你,难道是童昊自己找把刀捅进自己的心脏?”秦歌道。
“难道我带童昊上祭台就一定得杀死他吗?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我确实想要杀死他,我这趟出门远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他。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昨晚我终于独自面对童昊了,而且,我要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那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来排除自己的嫌疑。”秦歌说。
雷鸣犹豫了,似是心里有一个难解的郁结,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重重地叹息一声:“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刚才不是问我用什么办法可以悄无声息地带走童昊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他便乖乖跟我走了。”
“一句话?”秦歌诧异地道,“什么话能有这么大的魔力?”
“那句话不仅可以让童昊跟我走,而且还能让你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也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因为你一定会刨根问底,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再为自己辩解的必要了。”
“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人知道?”
“每个人原本都有秘密的,但今晚这些秘密都被你连根挖出来,虽然这对你破案至关重要,但你觉不觉得这样未免残酷了些。”
秦歌低头,沉吟一下,正色道:“我这样做还另有目的,它关乎到我们这里每个人的生命,所以,就算再残酷十倍我也还会这样做。”
关乎所有人的生命,难道情况真有秦歌说的那么严重?所有人心里都狐疑不定,但雷鸣很快便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他顿一下,接着道:“我在酒吧外面拦住童昊,我只跟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告诉他我跟那个名字的关系,他立刻就跟我走了。”
“谁的名字?”秦歌知道这时候得配合雷鸣适时地提问。
雷鸣这回眼中现出了些悲伤:“你刚才还把她的照片拿在手里,难道这会儿便不记得了?”
是她!是那个女人!所有人此时又都吃了一惊,特别是苏河,她更是呆呆地凝望着雷鸣,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跟梦中的女人有关的痕迹。
“童昊知道我是她的丈夫,他无话可说。”雷鸣再重重地道。
冰山既已现出一角,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明朗了。不要说秦歌,就连冬儿和那些模特儿小姑娘这时都已大概想出了事件的端倪。
“虽然我们已经能猜到这会是个怎么样的故事,但我还想听你从头把事情完整地讲述一遍。”秦歌道,“希望你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既然你们都已猜到,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她是我的妻子,你们可以想到我是多么爱她,谁有那么一个美丽的妻子都会像我一样爱她的。我们婚后的生活很幸福,这么些年,几乎没有吵过架,我一直能为我有这样的妻子感到庆幸,所以,我加倍地努力工作,想赚更多的钱,给她更多的幸福。你们知道我是一个程序员,我的工作不用每天按时上班,只要在家完成公司交办的任务就行。但有时候,公司接到一些大活儿,也会把我们几个程序员集中在一起,用几天或者更多的时间,突击完成某个项目。最长的一次我们替一个城市海关编写全套程序,便在那家海关为我们准备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月。每当这时候,我就特别想她,还隐隐有种担心。现在这样的社会中,女人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特别是像她那样美丽漂亮的女人。”
“后来,你便发现了童昊和你妻子之间的事?”秦歌问。
雷鸣点头,神情说不出的萧瑟凄然:“我在一家商场里亲眼见到她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一起,她的手还亲昵地搭在那男人的肩上。我愤怒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坍塌下来。我需要平息一下自己的愤怒才冲上楼去,我在人群里寻找她和那个男人,如果那一次他们被我找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个男人。”
“愤怒!”秦歌喃喃自语,眉峰紧皱,好像心里瞬间又悟到了什么事情。
“商场里人太多了,我楼上楼下跑了三趟,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我冲出商场,在附近的街道上又找了整整一个下午。那时,我像个疯子,跑得跌跌撞撞的,我冲进路边的每一家商店,像对待仇人样盯着每一个对我露出异样目光的人。我的愤怒简直就是一把火,它要把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天渐渐黑了,我还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我最后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呕吐起来,吐到嘴里泛了酸水。那时候如果我有一把冲锋枪,我会毫不犹豫对着人群开火,我的仇恨已经让我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不知道后来怎么回到家里,她居然像个没事人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愤怒极了,我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雷鸣脸上现出恐怖的表情,那一夜的情景不管过了多长时间,都是他心上永远的痛,他这一生,也许都摆脱不了那一晚笼在他身上的阴影。
他不记得自己还对妻子做了什么,后来妻子丢下他独自奔出门去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客厅里,体内涌动的力量让他就要疯狂了。他抓起烟灰缸砸在了地上,接着,掀翻了茶几,踢倒了装饰架,用水果刀将皮沙发刺得遍体鳞伤。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喘息终于平息下来,他想到这么晚了,妻子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她会不会在这时候投进另一个人的怀抱?
他冲出了家门,他想到就算死,妻子也应该死在自己的怀里。
妻子并没有走远,冲出楼洞,他就在楼下的一个小绿地上见到了她。他冲着她奔过去,嘴里还呜咽着发出一连串的咆哮。他从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接着,她便像躲避野兽的小羊,慌张地向绿地的另一个出口逃去。他紧追不舍,他那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住妻子,永远守着她,再不与她分开一分一秒。
妻子冲出小区,跑上了马路。他看到前面的妻子还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心里就想她怎么能这身装束就到街上去呢,就算要跑,她也该换身像样点的衣服吧。他加快速度,一定要趁妻子还没走远便抓住她。这城市太大了,如果妻子消失在这城市里,那么,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再找到她。
嘎然而止的汽车刹车声像一枚干净利落的炸弹,它在雷鸣的心里轰然爆炸。他盯着不远处倒下的人影,只觉得身体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刹车声在一般人的印象里都该拖上个长长的尾巴,但今天不同,它撞飞妻子似乎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穿着睡衣的妻子像要飞天的仙子,在他视线里蓦然腾空而起,接着,一路花雨似的血花便在夜色里美丽地绽放了。
美丽的女人连死亡的方式都那么优雅。
“妻子死了,我冲过去抱住她,发出凄厉的哀号。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明白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没了气息。围观的人涌上来了,我看到妻子雪白的胸脯与大腿都露在了外面,便不顾别人的劝说,上前将她抱起。我终于追到妻子了,现在,我要带她回家。”
雷鸣此时已是涕泪满面,哪里还有一点前几天冷漠倨傲的影子。再坚强的男人心底都有一道触不得的伤,剥开伪装露出伤口,同时露出的还有最真实的人。
“我把血流如注的妻子抱回来,我为她清洗血液包扎伤口。我将她放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她。我相信她不久之后就会睁开眼,就会像以前一样躺在我的怀里。我不能失去她,这么些年,她已经成为支撑我,带给我自信的惟一动力。”雷鸣哽咽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他看,等着他说出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抱着妻子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期间不断有人来敲门,但我一点都不想搭理那些无聊的人。我只想守着我的妻子,等她醒来。三天之后,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我失去我的妻子了,她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世界上了。”
仇恨就在这时不可抑止地蔓延开来,到底是谁害死了妻子呢?雷鸣几乎没有思索,便想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愤怒几乎可以燃烧整个世界,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狠狠地揍他,然后让他去死。
“我放弃了工作,寻找那年轻的男人成为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我在寻找中渐渐冷静下来,愤怒并不完全等同于冲动,我开始在心里构思一系列的谋杀,找到那男人后,我将会把这些构思全部施加到他的身上,直到他死去。”
“大约两个月之后,我终于找到了那男人,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我妻子的死讯,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但他伤心有什么用,我的妻子因他而死,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我构思的谋杀计划即将展开,我知道,这将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但是,那一天,就在我决定要动手的时候,我看到那年轻的男人出门时带了一件大包,然后登上了一辆客车。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也跟上了那辆车。在车上,我注视着前面那年轻的男人,一点点用仇恨来打发漫长的旅途。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车要开到什么地方,现在我知道了,那客车的终点是这山谷中。”
秦歌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他跟大家一道,都沉浸在又一段凄美的爱情之中。想不到客车上的这一拔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故事,开始时大家自我介绍时,都隐藏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正是被隐藏的这些内容,让这两起谋杀笼上了层迷离的色彩。
“昨天傍晚,你终于等到了机会,而且,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童昊带到了祭台上。现在又有点想不通了,我想不出你放过童昊的理由。”
“理由非常简单。”雷鸣这时满脸都是沮丧,“你有过一拳抡空的感觉吗?而且,那是你蓄力已久的一拳。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喜欢看武侠小说,古龙笔下有个叫傅红雪的刀客,他的一生都被仇恨充满,他活着的惟一目的就是杀死仇人为父报仇。而最后,当他千辛万苦终于将仇人击倒,却发现了身世的秘密,被他击倒的人根本不是他的仇人。仇恨不存在了,他的生命也失去了意义,最后,他只能拖着残疾的腿带着无鞘的刀独自悄然离开。”
“你的意思是你也发现童昊不是你的仇人?”秦歌问。
“在那祭台上,我殴打了童昊,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反而一个劲问我她是怎么死的。我更加愤怒了,我不想杀死一个不反抗的人。我告诉他,她是被我杀死的。这回,他愤怒了,像一头狮子样像我冲了过来。但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我轻易地将他制服,并解下他的皮带捆住他的双手。到了那时,他仍然好像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还是一个劲追问我她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了他,我告诉他我看到她在商厦里搭着他肩膀时的亲热,我还告诉他,如果那天我找到了他们,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我说着话的时候,童昊眼泪不住流了出来,他大声叫我的名字,还骂我是个混蛋。他说,我的妻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虽然他喜欢她,但是她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弟弟,当作了一个孩子。”
这样的结局又是大家没有想到的,冬儿在边上已是泪光盈盈了。
“我必须相信童昊的话,他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编谎话来骗我,而且,他那悲愤的神色根本就不是能装得出来的。他的话像大锤,一下就把我砸晕了。我想斥责他骗我,但我又怎么会希望我的妻子背判我呢?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错怪了妻子,也错怪了童昊。真正杀死妻子的人是我,如果这里有一个人要死去,那也只能是我。但是,妻子死后,仇恨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惟一动力,现在,仇恨没有了目标,我一下子觉得整个天地都坍塌,我觉得我自己就像风雪中的傅红雪,活着对我已经成了件非常痛苦的事。而且,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被我绑住的童昊,我不知道是该继续杀死他,还是向他道歉。”
“你到底杀死了他还是放了他?”冬儿迫不及待地插嘴问。
“我没有杀死他,也没有放了他,我撒腿跑了。”雷鸣懊悔地道,“我想凶手杀死童昊肯定是在我离开之后的事,如果我当时能放了他,那么,童昊必定不会死。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现在,你们全知道了。当然你们也可以把我当作凶手,因为确实是我害了童昊。”
众人不语,都把目光投到了秦歌身上。
秦歌稍作沉吟,缓缓道:“我现在相信雷鸣确实不是杀死童昊的凶手。”
“可是那祭台只有你们俩人上去过,别人根本不知道。”说话的是张松。
“祭台的问题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知道,但我还想再卖一个关子,先说一下我排除雷鸣嫌疑的原因。刚才我说过,今天早晨我斟查过现场,不仅发现了童昊手中的照片,还发现了现场遗留的皮带和两份报纸。报纸不可能是雷鸣留下的,否则他刚才也不可能上我的当,主动说出自己的事。”
张松说不出话来。
冬儿这时道:“但这样一来,到底谁是凶手,难道凶手不在我们这些人中?”
“他就在我们中间!”秦歌斩钉截铁地道,“我跟大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说了我是想知道另外一些事情,现在,该到了凶手现身的时候了。”
大家全都紧张起来,最轻松的当然就是冬儿和那几个模特小姑娘了,他们左右环顾,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黄涛雷鸣和张松身上。
“现在大家是不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秦歌凝重地道,“我想真正的凶手比大家更着急。现在天已经晚了,戏该收场了,真正的主角如果还不上场,会令所有人都失望的。
他蓦然前冲一步,厉声道:“真正的凶手就是他!”
他的手指直指一个人,那人的脸色“涮”一下变得煞白,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开始轻颤,他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会是凶手。”
秦歌手指的人赫然就是木讷呆板的张松。
“你就是凶手!”秦歌大声喝道,“你纵然隐藏得再深,但还是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下午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会是凶手,如果不是为了弄清其它一些事情,我根本不会让你在这里安稳地坐到现在。”
“不是我,我跟童昊跟赵清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张松身子都开始剧烈地颤动。如果他真是凶手,那么,他现在的样子未免太懦弱了些,适才当秦歌盘问黄涛与雷鸣的时候,他们的嫌疑几乎无可解脱,但他们都没有像这样慌张过。
“你刚才说知道那祭台位置的人只有我跟雷鸣,你的这句话更让我坚定了你就是凶手的猜测。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早晨,高桥派人来告诉我们在祭台上找到了童昊的尸体,我们三个。”他指了指苏河,“我们三个一起往祭台去。当我们前面有三条小道的时候,我便回想那晚我跟雷鸣是从哪条路上下来的,而这时,你跟苏河已经越到了我的前面,你们选择的那条小路,正是通往祭台的那条。如果你不知道祭台的所在,怎么会这样不加思索?”
张松哑口无言。
“还有刚才我在提到赵清的房门锁上,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因此断定,除非有钥匙,否则不可能打开房门。但是,那些钥匙就在外面大厅的服务台后面,任何人都能轻易得到。别人也许没有注意,但你却不可能没有发现。昨晚你一个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那么长时间,取下钥匙进入赵清的房中并掐死他,对你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那些钥匙谁都有机会拿到。”张松虚弱地道。
“别人要拿那些钥匙,必定要到大厅里,这样怎能躲过你的视线?”
张松又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去过祭台,可以拿到赵清房门钥匙,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在法庭上也许法官不会凭此便判定你有罪。”秦歌沉吟了一下,“但我现在还有个问题想问你。这阿丝镇上有很多诡异的事情,而其中最让我不解的是这些报纸究竟是谁为我们准备的。报纸上的新闻确实非常诡异,它记录的都是些曾经真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但最后的死亡又让我们不能接受。明明我们都还活着,我们怎么会死呢?下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祭台,我要想的事情有很多,但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到了这些报纸,我也突然记起了跟其中一份报纸刊载的新闻有关的一件事。”
张松还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在我们海城,六年前真的发生过这样一起案件,一名凶手处心积虑布置了一场完美的谋杀,将他的仇人从楼上推了下去。偏偏那人摔下楼砸到了一个行人的头上,结果,那被砸的行人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好多年。”
秦歌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张松的事了。
“我当年没有参加这起案件的侦破,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刊有张松死亡消息的那张报纸显示那个后来成为植物人的行人就是张松,他自己也默认了。事情和我脑中依稀的印象非常吻合,所以我当时也根本没仔细去想。但今天下午在祭台上,我忽然想起来那场事故中成为植物人的行人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我在办公室里听同事们议论过这件事。八九岁的孩子经过六年时间,就算长得再快也不会变成一个中年人吧。所以,我立刻认定那张报纸骗了我们,张松也跟我们大家撒了谎。这两件事如果分开本来没有什么,但联系在一块儿,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报纸在替张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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