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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和清军四比一甚至五比一的交换比,别人想都不敢想。这当然是因为荡虏军的火炮犀利甲胄精良,又占据了地形的优势在做以逸待劳的战斗,这也是在所有正面攻防战当中防守一方的天然优势。
但清军的总数量也是荡虏军的十倍,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当清军渐渐摸清了荡虏的战斗路数之后,高的吓人的交换比肯定会飞速降低。
战场之上的拼杀,绝不是纸面上的数字游戏。就算是士气高昂如荡虏军,也全都是血肉之躯,每一个个体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没有情感永不畏惧的机器。
“流尽最后一滴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种话也就只能最后激动人心的口号喊一喊而已,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冷兵器时代,很难实现。
当伤亡数字达到一定的比例之后,必然会引起军心的动摇和士气的崩溃,那个时候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候。
普通的军队,能够承受三成的伤亡数字还继续保持着组织度,还能维持的几率没有崩溃,就已经可以算是铁军了。荡虏军的士气或许更好一点,或许可以承受更高的伤亡比例,但这种承受能力绝非无限。
清军的基数庞大,随着战斗的持续,伤亡比例肯定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就会出现非常悬殊的兵力对比,那对荡虏军显然非常不妙
这也是李乙丑准备收缩兵力的根本原因之一。
第一百四十五章血肉磨房(8)()
西边的日头已经渐渐没了下去,战场后方的一大片空地上,堆满了清军的号衣。
刚刚阵前投降的清兵在做了俘虏之后遇到一见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被扒光了全部衣服,不着寸缕赤条条的围了起来。
两千多俘虏被分成大小不等的十个部分,每部分由一个小旗儿的战兵看守。
对于为什么会被扒光,这些俘虏们并不是很清楚,估计是为了防止暴动或者逃跑之类的事情发生。毕竟俘虏有两千多,实在是个不小的数目,万一闹起事来还真是不小的麻烦。
如今已经赤条条的如同新生的婴儿,就算是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好在看守者和被看守者都是粗鄙的军汉,大家都是老爷们儿,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也不需要遮掩,也就不那么难为情了。
因为还没有开始审问,吕千户和他那几个亲信还在一起。毕竟算是不大不小的军官,被扒光了衣服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实在有些难堪。不过想想自己俘虏的身份,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投降过来,避免了直接死在战场之上,好歹也算是不亏。至于以后怎么样,真的很难说。
“大人,荡虏军会不会为难咱们爷们儿?”
赤身**的吕千户很难再拿出“大人”的威严,好在身边都是追随多年的亲信心腹,也不至于太过于尴尬:“以我的经验来看,咱爷们投过来算是对了,应该能保住这条老命。”
“怎么说?”
“荡虏军要是为难咱们,比如说杀俘什么的”吕千户横掌为刀,在自己的脖子里虚虚一划,比划出一个砍头的姿势:“要是荡虏军想杀咱们,肯定不是在这种地方。我估计是要审问一下,然后去做苦力”
抓来的俘虏,要么直接杀掉,要么驱赶去做苦力当作奴隶使用,这是最常见的手段。还有一种就是打散了混编起来,继续作为炮灰使用。
不过荡虏军素来强调精兵战略,应该不会盲目的把很多俘虏混编进自己的队伍当中,就算是有这种想法,最多也是选一些身强力壮的作为随军夫子来使用,本质上和苦力还是一样的。
“千户大人,那咱爷们儿应该怎么做?”
“尽量做随军夫子,这样咱爷们儿还有重新聚在一起的机会,要是做了真的苦力,每天当牛做马,,连个出头的机会都没有,迟早也是个累死的命。”
“是。”
王老实立功了,临时委任了一个辅兵队长的职衔,其实手下还是那十一个人。
作为崭新出炉的辅兵小队长,王老实志得意满,一步三摇的来到这里,斜着眼珠子瞅着这些俘虏,活像是在挑选牲口的老农。说出的话却好像是一个职位多高的官老爷:
“你们这些人呐,跟着清兵为非作歹,枉顾忠义二字。按说就应该一绳子捆了全沉都河里去,给你们落个囫囵尸首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不过呢,我家荡虏将军仁慈,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洗心革面的机会。都站好了,每十个人一列,排好队,排好队”
事实果然如吕千户所料想的那样,甄别审问开始了。
几个人分开,互相指认,相互之间的说法对上了,身份、职位之类的基本信息就算是搞清楚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被当作是炮灰使用的汉军,肯定不会有什么重要人物,降都已经降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的手上也不是那么干净。
在这些俘虏里头,有不少人既当作反贼也做过官军,前不久才投靠了清廷摇身一变成了清军,这次又成了荡虏军的俘虏。
大家的经历基本都差不多,只有吕千户这种算是身份比较高而且比较单纯的那种了。
等到审讯的差不多之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虽说不是寒冷的季节,可浑身上下连个遮羞的布片都没有,夜风一起,这些站在荒郊野地里的俘虏也经受不住,一个个全都哆嗦起来。
“能不能先穿上衣裳?”
王老实远远的看了吕千户一眼,气呼呼的跑过头抬脚就踹:“不扒你的皮就算是好的了,还想穿衣裳?美的你?且冻着吧!俘虏就是俘虏,你想什么呢?”
毕竟是当官的,挨了一脚之后,吕千户也不怎么畏惧,依旧大喊:“我等阵前首义,不应该算是俘虏。”
“不是俘虏你是什么?”
“我等应该算是阵前举义。”
王老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懂俘虏和举义的区别,顿时气不大一处来:“你还有功了是吧?老子是不是还准备宴席给你接风洗尘啊?等会我让战兵兄弟们好好的审一审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我要见你们的官长。”
“老子就是官长,才升的官儿”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战兵走了过来,刚刚升官的王老实马上站直了身子,啪的行了个军力:“孙营官。”
孙立柱点了点头:“甄别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
“荡虏将军有令,甄别过的俘虏,可以给点吃的,先看管起来,明日再做安排。”
“是!”
时辰不大,在辅并的帮助下,抬来了十个大木桶,木桶中飘荡出黄米的香味。
已经把经历、身份交代清楚的俘虏已经领到了一套没有浸染过的白色衣裤,穿戴起来之后又领到了碗筷。
每人只有一碗稀的能照见人影子的稀粥。
俘虏就是俘虏,能有一碗稀粥已经算是不错,干粮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王老实分明就是在刁难,故意把吕千户安排到了最后,让他在冷风中冻了好大一会子,才开始审问。
等到吕千户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身份和经历说清楚之后,已戌时中刻,早已经冻的脸色青白哆嗦成一团。穿上那套如同孝衣的白色粗布衣裤之后,急急忙忙去到大木桶处,才发现木桶早已见底,稀粥都被喝光了。
两千多俘虏,只有十桶稀粥,当然是手快有手慢无,吕千户只能饿肚皮了
今天晚上的天气有点阴,一层雾气一般的云彩遮蔽了天空,漫天星月都消失不见,也不晓得明日会不会落下雨来。
多铎的脸色比这天气还要阴沉的厉害
“无能,”
“酒囊饭袋!”
“一群废物!”
多铎好像是一头咆哮的豹子,抬脚就踢翻了行军书案,似乎还不解气,抽出刀子在书案上一通乱砍,“咄”“咄”的声音好像是在剁肉馅儿。
下面跪着一大群汉军军官,旁边的满洲佐领、统领们全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这群打了败仗的家伙。如果暴怒的多铎直接把刀子砍在这些汉军窝囊废的脑袋上,估计没有一个满洲军官会为他们求情说好话。
下面的汉军军官全都诚惶诚恐的跪着,一个个大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多铎的手中刀真的落在自己的头上。
豫亲王多铎脾气爆裂如火,又正在气头上,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铁定马上会倒血霉!
“自本王率军入关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摧枯拉朽势如破竹。我战旗所指之处,从来所向披靡。那李闯被我杀的溃败千里一路不敢回头。本王挥师东向,更是望风披靡,谁敢当我军雷霆一击?今日一战,顿足弹丸之地,我军锐气尽失,更有不利者,竟公然投敌,真真的是气死我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我让你们督战,让你们率军,结果却打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回来见我。来人,将这些狗奴才全都拖出去,拴在马尾上绕营三周”
方圆百里的营盘,把人拖在马尾巴上跑三圈,就算是金身罗汉也拖的骨断筋折了。
多铎如此大发雷霆的情形,确实不多见。
近年来,无论是对阵大明官军,还是***的闯部人马,多铎几乎可以算是未逢一败。几乎每一次都是以碾压的姿态击败数倍于己的敌军,所以才得了个满洲之虎的美誉。尤其是从率军东向以来,从潼关开始算起,经河南历淮右,一直都这扬州城下,每一次都是辉煌大胜,手中的人马越来越多已经号称三十万之巨了。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多铎已经是事实上的方面军总指挥,位高权重,更屡屡得到多尔衮的嘉奖,清军的士气也随之高涨,更加的骄横凶残。按照多铎的预想,有这点兵力,足以在三个月之内横扫江南平定天下了。
来到淮扬之后,开始之时确实打的顺风顺水,越发的野心勃**来:只要扫荡完了江北,就可以一鼓作气横渡长江,将江南的***力彻底歼灭。
这可不是一场战斗或者是战役的胜利,而是灭亡敌国的绝世功勋,到时候这三万里河山就全都大清的。那广袤到无边无际的土地山川,数也数不清的金帛珠宝,还有娇柔美丽的江南女奴,全都得在多铎献给大清国的礼物,多铎的这个名字也必将流传千古
如此宏伟的梦想本已触手可及了,却在扬州城下遭逢强劲对手,打破了豫亲王百战百胜的金身神话,也让清军遭受了入关以来的第一次大败!
第一百四十六章血肉磨房(9)()
今日一战,所说死伤甚重,却没有真正损害到清军的实力,更主要是体现在对于士气的打击层面上。
南征大军号称三十万,其实也不算很夸张,要是算上河南、淮上等地的留守部队,还真能达到这个数字。但纸面上的总兵力数字和可以随时调动的机动野战力量根本就是两码事。
多铎可以实际用在扬州方向上的兵力大概有十三万左右,其中的主力是两个满洲旗和两个蒙古旗,还有就是佟图赖的一个老汉军旗了,将将不到四万人马才是真正的战斗主力。
前翻和史可法部激战,今日又和荡虏军对阵,虽然损失了一万左右,却多是可有可无的炮灰部队。
但是今日大战中两千多新近归附的汉军突然集体投降了荡虏军,不仅击破了多铎百战百胜的金身,对于军心士气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若是不以雷霆手段震慑之,恐怕难以收到杀鸡骇猴的效果,恐怕还会有人效仿。
就在多铎准备处罚那些汉军头目之时,佟图赖“恰到好处”站立出来,并且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
“十五贝勒,今日之事,责任在我。也是因为我太急于求成,太急于催破敌阵,导致出现如此不堪之局面。若要处罚,还请十五贝勒降罪于我,于众将官无干。”
佟图赖和多铎私交甚漫,又是多年的老战友,有他出面讲情,顿时就博得一众的汉军军官的极大好感。
“不行,都是这些不堪用的奴才畏敌惧战,若不处罚,何以存军法!”
“军法讲究赏罚分明,当时是我督战”
两个人好像是在唱双簧一样。
说了好半天,多铎终于同意暂不处罚,同意看在佟图赖的面子上再给这些汉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此一来,众汉军头目纷纷对佟图赖表示感谢,并且一个个把胸脯子拍的山响,纷纷表示再战之时一定奋勇向前,定要将荡虏军击破歼灭。
待众人退下去之后,多都和佟图赖对视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十五贝勒,今日之战足以说明问题。我军不能一味指望这些酒囊饭袋。”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日再战之时,调你的老汉军旗上来,我亲自给你压阵。”
“十五贝勒亲自压阵,士气必然高涨。只是那荡虏军火炮犀利,一味猛攻也不是个办法。”
“哦?”多铎语气一顿:“说的再明白些。”
“十五贝勒还记得当年的松山大战么?当时咱们的兵力并不占优,明军亦是固守险要之地,我军反复不断的冲击,却始终限制住了规模,终于耗的明军士气崩溃”
“波浪战法?”多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错,只是需要的时间太久”
“我军的重炮和工程器械多数已毁在泗州,就算是在急切之间以巨大代价攻破了荡虏军的阵地,彼必退守扬州城。到时候我军依旧缺乏工程之具,仍然是个顿足城下的局面。还不如借此机会打造重型器械,一来为攻破扬州城做必要的准备,二来也可以用在当下”
“这恐怕需要不少时日,我十数万大军顿足在此,每日消耗甚剧,时日一久,只怕粮草接济不上啊。”
“我军何时我粮草发愁过?”佟图赖面带笑容的看着多铎,小声提醒着:“我率本部人马反复攻打,做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十五贝勒可安排人手扫荡地方”
淮扬之地,少历战火,民间相对富庶,只要派兵去地方上抢掠,粮草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那么多的汉军打不过荡虏军,难道还打不过各地的老百姓?让他们去各地抢粮,实在是轻车熟路做习惯了的。
“善。”
主意已定,多铎朝着帐外大喊:“喊姜广源速来见我。”
时辰不大,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踩着小碎步进到营帐当中,“啪”的一甩马蹄袖,躬身打了个千儿,非常标准的满洲礼节。
“奴才姜广源请主子安,请佟帅安。”
“你这奴才,学的还真快。”
姜广源故意把脑后那细细的发辫甩了一甩,满脸谀笑的凑了上来:“剃发易服之后,奴才每日练习满洲礼,得主子金口一赞,愈发觉得自己个儿象个真正的旗人了。”
“难道你这奴才能顺我的心意,便给你个要紧的差遣。”
“奴才愿为主子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我命你率部督造攻城器具,以半月为限,不得延误。”
所谓的攻城器具,其实就是指攻城锤、寮楼、冲车,梯车、床子弩等等大型的器械。
这些大型的制作工艺最是繁杂琐碎,需要无数工匠的通力合作反复打磨试验,才能制造的出来。
原本清军也有些大型的器械和火炮,却被泗州的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不得不临时打造为攻打扬州做必要的准备。
这些器械需要多种原料,普通的榆木、杨木肯定是永不得,需要寻找更加坚固的松柏木、硬沉木,还得事先打造出专用的零部件,比如说攀钩,巨大的铁定等等,至于皮革、鱼胶等等那就更加的不用说了。
就算是在人烟稠密的城市,准备这些东西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再加上工匠打造所需的必要时间,没有三两个月想也不要想。
现如今一无原料二没工匠,多铎却要姜广源在半月之内准备好许许多多的大型器械,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是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有着千万个数量的工匠和无限的原料,半个月也不可能完成。
大型军用器械,不是一般的桌椅板凳,不是说打造出来就可以拿到战场上使用的。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要在战场上使用,尤其是大型工程器械,必定会成为敌人优先“照顾”的目标。
敌人的火炮、投石机等重型武器往往会优先“照顾”这些大型器械,在反复的炮火轰击和冲撞中保持坚固,还要不被强大的力量破坏,最重要还得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等等等等这一切都需要反复试验。花费那么多人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东西,拿到战场上之后一炮就被轰散了架,死伤多少士卒还是小事,若是贻误了战机,到时候是要掉脑袋的!
半个月的时间哪儿够啊!
“这个半月恐怕时间太过于仓促,”姜广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多铎一眼,马上就有恭顺的低下头去,用浓重的山西口音说道:“非是奴才不肯尽力,只是半月若是一个月的话”
多铎面色一寒:“你是说要我几十万大军等你一个月么?”
几十万大军啊,别说打仗的损失,就算是什么都不干,每天人吃马嚼各种维护各种保养都是一笔大的吓死人的开支,多铎当然不会等。
明明知道半月的时间不够,可多铎刚刚发了一通脾气,差点把那些军官全都处死,作为在山西就投靠了多铎的老牌汉奸,姜广源深知现在的多铎正在气头上,万万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以免触了更大的霉头,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奴才定然竭力办好主子交代的差事。”
“好,好的很,若是你把这个差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赏赐。”
“奴才为主子做事,不求赏赐亦心思如醉,只要主子高兴,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好奴才,真是难得的好奴才,下去吧。”
姜广源又打了个千儿,倒退着退了出去。
一直推到营帐之外,姜广源才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半个月?半个月可怎么造的好?先硬着头皮上吧。”
“哎,这个主子可真不好伺候,当初说好了大者王小者侯的,当初我在山西的时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守了。投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