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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心血所在,蝶儿自是要为其尽心竭力,还望先生能够助蝶儿一臂之力,大兴洞香春!”
说罢,大小姐蓦地站起身,朝着端坐的宋涛盈盈一拜。宋涛大惊,连忙起身虚扶对面行礼的女子,急道:“大小姐何出此言,宋涛平生只求富足安乐,从未想过入那朝堂。如今忝为洞香春之客卿,自当尽力而为,断无其他妄想。”
19。孙膑()
大小姐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蝶儿昔年何尝想过会有今日,以弱女子之身独撑这偌大的洞香春,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之选,因而才勉为其难。先生大才,其中的道理亦是不会不知。”
宋涛低头默然不语,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这洞香春家大业大,重担却全部压在大小姐一介女子身上,虽说这女子精明远在寻常人之上,然而他看在眼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唏嘘。而大小姐说得亦是不错,未来是不可预知的,谁人知道明日的自己会在何处,就以他宋涛为例,前世如何能知自己死后竟是不坠轮回,而是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此处?
抬起头来,怔怔的盯着对面女子那一张俏丽却不失坚毅的脸,片刻之后,他终究重重的点了点头。
蝶儿见他点头应诺,脸上的神色为之一松,缓缓坐回软榻上,终于展眉一笑,开口道:“蝶儿多谢先生。”
“大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宋涛身为洞香春之客卿,所作所为亦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担不起小姐这一礼。”再一次看到这女子脸上展颜微笑,宋涛亦是心中欣然,不由笑着答道。
“在其位、谋其政?”蝶儿喃喃将宋涛的所言重复了一遍,忍不住赞道,“先生果然大才,单凭出口成章的本领,不知让多少自诩英才的天下士子们汗颜,若是先生有闲暇,还要多多教诲蝶儿。”
宋涛笑了笑,并没有答话,这倒不是他脸皮厚,想要前世所得来的知识赢他人的赞许,而是宋涛深深的明白,自己比这战国之人多的不过大抵也就是一世的见识而已,而且这见识是用多少东西都换不来的,毕竟它是经过几千年的沉淀,去其糟粕,而得出的精华,这大概也是宋涛能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唯一的本钱。
“不过蝶儿所谢先生并不是此事。”没想到蝶儿却是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哦,那大小姐所为何事?”宋涛也是心生好奇,当下问道。
“蝶儿是谢先生愿意陪蝶儿对弈和叙话。”大小姐满是认真的说道。
“这又何妨,大小姐之邀,宋涛自是求之不得。”宋涛甚是难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句大实话,心下欢喜之余,顺便拍着胸脯补充道,“若是大小姐喜欢,宋涛每日都来又如何!”
“先生此言当真?”大小姐欣喜的追问道。
宋涛话音刚落,便自觉失言,不过眼见大小姐一脸喜色,刚说出口的话自然不能收回去,只得点头应承。
“先生不知,如此电闪雷鸣之夜,蝶儿身为柔弱女子,虽口中不言,心中自是有些胆怯。往日有爹爹陪伴自是不惧,而爹爹走后只留下了伯当在蝶儿身边。。。”
说道伯当,宋涛眼神不自觉的屋内梭巡了几圈,平日里那只懒散的黄毛小狗,此时却不见了踪影,恰巧远处适时传来几声狗吠,原来那畜生竟是自顾自的跑到外面去玩耍了。
“不过许老在这种日子亦是会来与蝶儿对弈,虽未明言,蝶儿也心知他是为了宽慰自己而来。。。”
听了大小姐的话,宋涛总算明白了,前头许老走时那表情为何会如此怪异,想来便是因为今日大小姐无由换了自己对弈,老头儿心头有些疑惑吧。不过看许老当时不发一语,且走得如此干脆,显然是巴不得早早溜之大吉,思虑及此,宋涛不由心中暗恨:这老儿大大地狡猾啊!
“今日万幸有先生在,蝶儿自是应当感谢先生。。。”大小姐在一那一头兀自说着,这头的宋涛凝视着她那张俏脸,愈发的觉得熟悉,没来由的想起了多少个日夜,自己亦是如此陪在另一个女子身边,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亲切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一股暖流在胸口涌动,只觉对面的女子便是自己这一世应当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宋涛已然忘却了昨晚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宅院的,不过当他再次醒来之时,东方早已放白。
暴雨显然扰乱了大梁人过节的兴致,大街上到处残留着昨日人们仓促奔走的痕迹,满目的残红碎绿,有数家店铺门口高高的挂起的几面上书一个“欢”字,下书“跌六”“跌五”大幅的红布告诉着人们昨日的大梁城不是个普通的日子。可惜战国之世可不兴所谓的旅游黄金周,因而甭管昨日是何节庆,过了一晚,众人便皆是如往日一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干起那重复千百次的行当来。
宋涛很早便信步出了洞香春,一路上往来的士子皆是对其拱手行礼,虽然多数并不认识,但他也自是笑着一一搭理。来到昨日与孙伯灵分手的高墙转角,那乞丐还未到来,宋涛也无所事事的沿着街道来回踱步,脑中却是回想起昨日自己所思。
世事无常,然生离死别,乃是人之常情,无人可免。陌路人还罢了,可若是离别的乃是自己至亲之人,自己又能如何呢?宋涛自诩自己两世为人,所见所闻所思尽皆异于常人,然而老天已然给了他第二次的人生,那自己究竟是为谁而活呢?
他终究觉得自己现在不过是为活着而活,人生似乎缺少了目标,虽然昨晚隐隐感受到了什么,但却激荡在心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种迷惘的感觉最是给人以无力感。
宋涛站在街头,默默望着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众人从他身旁经过,如潮水般永无止歇。街头偶有声响传来,叫卖声,呼喊声,甚至只要宋涛愿意,连隔了一条街远处的妇人教训顽童的骂声,也可以听得分明,只是这一切,离自己如此遥远,宋涛仿佛觉得自己正在走着一条远远比别人长得多的路,而这条路,还看不到尽头。
不知何时,宋涛才发现身边已然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凝神细看,自是那改名孙膑的乞儿孙伯灵。
“孙先生来了。”宋涛连忙躬身行礼道。
“宋先生何必自谦,膑担不起您这先生之名。”孙膑摇头道,“不若你我二人平辈而交,膑称你为宋涛,宋先生亦直呼孙膑之名,何须如此繁文缛节。”
“这。。。”宋涛迟疑了片刻,眼见孙伯灵脸上满是真诚,终究点了点头,毕竟能和这些本是只存在于各种正史、野史轶闻中的人物平辈相称,宋涛倒也找不到无拒绝的理由。
“如此甚好,膑刚才见宋涛你两眼失神,不知是在思量何事?”孙膑清澈如水的眼睛在宋涛脸上扫了一遭,缓缓道。
宋涛摇了摇头,开口道:“宋涛所虑无他,只是觉得前路渺渺,实在寻不到出口在何处,膑可否教我?”
“前路渺渺?”孙膑脸色有些怪异,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涛,沙哑的声音响起,“宋涛可知以你今日在这大梁城之声名,去了这天下诸国,哪国国君不奉汝为上宾。”
“膑此言差矣,宋涛之志不在朝堂,实无心封侯拜相。”宋涛苦笑道。
“不在朝堂?”孙膑瞥了他一眼,“那宋涛如今贵为洞香春之客卿,富贵功名从此始,何愁其他?”
“富贵功名皆是虚幻,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若是人生只是为活着而活,那活着又有何意义?”
“为活着而活?”孙膑收起嘴角最后一丝笑意,静静的凝视着宋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重新认识了此人,良久,幽幽开口,“宋涛可有亲人?”
“这。。。”宋涛被孙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不禁想起了山村中那憨厚淳朴的汉子,俄尔开口答道,“有!”
“好!”孙膑点点头,“可有爱慕之人?”
“这。。。”宋涛突觉脸上微微发红,眼前仿似出现了一张亦娇亦嗔的笑颜,沉吟了良久,终答道,“有!”
“好!我再问你,可有牵挂之事?”
这次宋涛不再犹豫,一口答道:“有!”
“好!”孙膑双目圆睁,击节叫好,他瞳孔中散发出异样的神彩,所有目光尽皆在宋涛脸上聚拢,朗声道,“男儿立于天地间,仰不愧苍天,俯不负亲人,不为自己亦要为牵挂之人而活。若是诸人有难,纵使前路艰险亦要勇往直前。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孙膑语调抑扬顿挫,仿佛有着一种异样魔力,让宋涛不自觉的为之深思,脸上的神色时而迷惘时而明晰。
“膑之言,宋涛可曾领悟?”良久,孙膑幽幽问道。
言罢,宋涛浑身一震,原本浑浊的眸子在孙膑的注视下渐渐变得澄清,思忖片刻,乃是拱手道:“宋涛受教了。”
孙膑摆摆手,正颜道:“宋涛不用谢我,你能想到这一层,只是这份心思便胜过世间大多数人了!””
“那。。。”宋涛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瞥了孙膑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膑可有亲人?”
“无!”却不曾想,孙膑回答的如此干脆。
“可有爱慕之人?”
“无!”
“可有牵挂之事?”宋涛将刚才孙膑的三个问题原封不动的问了回去。
“有!”孙膑没有丝毫的犹豫,脸上满是决然之色,“膑心头有一大恨,日夜镂刻于心,让膑生不如死,却又不能不苟且于世。只因为生则尚有期望,死则为怯懦之人。。。”
宋涛静静的听着,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孙膑言语中传达的恨意。他亦知此恨因庞涓而起,亦因庞涓而终,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虽心中戚戚却又无能为力。
“然膑亦不知,此生是否能报仇雪恨,苟活一世却看不到希望,宋涛会否认为膑乃一可怜之人?”孙膑并没有止住话头,而是朝宋涛反问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膑何须。。。”宋涛无奈,只能用孟子所言,寄意宽慰孙膑。
“天?”却不曾想孙膑喝止了他的话,圆睁着双目,手指苍天,怒发冲冠,森然道,“我孙膑唯信己、不信天!”
看着孙膑脸上那狰狞的神色,宋涛不禁微微叹息,心知孙膑心底的那一抹执念大抵很难消散了,否则他也不会将名字改为膑。
膑者,刑法也。一个用自己曾经受过的刑罚为名的人,必定是要将自己受过的屈辱牢记于心,时刻准备复仇。或许从改名的那一刻起,不,可能是更早以前,他的人生就注定是为了复仇而活了!
宋涛很想用前世的记忆告诉孙膑,他在不久之后就能从大梁城逃脱升天,被东方的齐王拜为军师,将齐兵两败不可一世的魏武卒,终让那一生之敌庞涓自刎于马陵道。然而看着孙膑那澄明的眸子里不时闪过的厉芒,宋涛心知即便是以孙膑之智,也决然不会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大抵也只会将自己所言视作安慰之语,而孙膑又绝然不是一个会因他人慰藉所动之人。所以有些话埋在心头反比说出口要来得好。
许久之后,孙膑才将厉色从脸上缓缓抹去,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神色之中,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宋涛,缓缓道:“膑方才失态了,还望宋涛不要放在心上。”
宋涛摇了摇头,自是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不过心中的困惑却因刚才孙膑所解,反倒让他对自己未来少了几分迷惘。
虽千万人吾往矣!孙膑说得很对,只要是自己心中觉得要保护的人,即便是为天下所有人所止,却依旧要勇往直前,虽九死其犹未悔!
之后两人刻意避开了刚才的话题,开始讨论起其他诸如天下大势来,言谈中宋涛对孙膑愈发的敬佩,正如那些史书中所言,此人身虽残然壮志不泯,天下大势尽皆了然于心,对诸国局势的见解更是精辟,若非宋涛对其半身经历称得上知根知底,换做他人未必会相信这一蓬头乞丐所言。
当夷符架着马车来寻孙膑的时候,已是落寞时分,夕阳洒在傍晚的大梁城,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感觉。目送那马车远去,宋涛不禁在心头感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也!在这里与孙膑谈论几个时辰,远比在那论室中与诸士子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一整日所得要多得多,从见解和目光来看,这孙膑比其不知要胜多少倍,不愧是与那吴起并称“孙吴”之人。
后世诸人多以为“孙吴”中的“孙”指的是孙膑的先人孙武,然而宋涛所知,在先秦文献中,确曾出现过“孙吴”这样的提法,也出现过吴起的名字,其事迹也曾被津津乐道,不过孙武这名字却从没有在这类文献中出现的。而所谓孙子指的是孙膑。例如,在韩非子难言中写道:“孙子膑脚于魏,吴起抆泣于岸门,痛西河之为秦。”显然,这里的孙子说的是孙膑。在吕氏春秋不二中列举了春秋战国时十大著名学派的人物及其学派特点:“老聃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兼,关尹贵清,孙膑贵势,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可见在战国之世,孙武在兵家中并没有很高的位置,其最高人物是孙膑。至于吴起,生存年代早于孙膑,但在兵家,或军事家的地位上看,孙膑最高,影响最大。吕氏春秋中只提孙膑,不提吴起。这也可能是为什么二人并列是说“孙吴”,而不说“吴孙”的原因。还有,战国策中提到孙子的名字多次,譬如其书在卷八中说到“孙子谓田忌曰”熟悉孙膑故事的人,
20。孙膑(2)()
都知这个孙子一定指的是和田忌合作的孙膑。在卷十三中讲到:“士无反北之心,是孙膑、吴起之兵也。”也是孙膑、吴起并称。
甚至后世亦曾有专家学者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论点,即那孙子兵法乃是孙膑所著,而非孙武。只是后来由于孙膑兵法的出土而不了了之,不过孙膑历史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遥见载有孙膑的马车走远,宋涛亦缓步回转洞香春,对于孙膑这样的人物,他心中始终是抱有一种敬仰的情节,即便是此人如今是如何的困顿不堪,但是一想到其人日后的宏图大展,宋涛便会很自然的对其产生仰慕之情,一方面是因为前世文化的灌输,二是异地处之,自己是否能如他一样,宋涛没有半分把握,毕竟为奸人所害,一生颠沛流离,却还能壮志不已,以残身奇智力挫天下第一雄兵,其传奇非常人可以想象的。
甫一进到洞香春,宋涛本想往自己的宅院中小憩一阵,没想到还没穿过大堂,便为眼尖的田老所发现,看来没点眼力果然当不了这大堂的执事。
“宋先生,小姐请你往后厅一叙。”田老赶紧截住宋涛开口道。
“哦,麻烦田老了。”宋涛点点头,心下疑惑今日又不是雷雨天,这丫头有事没事找自己干什么。当然想归想,这后厅还是得去的。
田老引着宋涛往后厅走去,照例是要通过棋室的。路程虽不长,不过宋涛还是与田老随意闲聊着:“田老您是大堂执事,这棋室来得不多吧?”
“这。。。”田老想了想,笑道,“还好吧,老夫虽不通棋道,但是好棋之心还是有的。当然不必你宋先生,当日在这棋室小露身手,便是惊得众人交口称赞。”
宋涛笑而不语,这种话前些日子听得多了,不过这几天倒是没怎么听到,田老这么一说倒让宋涛小小的虚荣心满足了一下。
忽然发现前方有一熟识的棋士,之所以宋涛能记得他,是因为前些日子这人天天都缠着自己对弈,而且是屡败屡战,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让宋涛也不禁有些佩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就是许老,这老头儿输的多了怎么都不和自己对弈了,反倒是偶尔能在棋室中看到他与不知名的棋士下棋,这让宋涛很是纠结。
“真是稀客啊!”没想到一照面,那熟识的棋士便感叹道。
“田老你刚才不还说自己常来棋室么?怎么别人都说你是稀客啊。”宋涛扁扁嘴,朝身边的田老笑道。
“我说的是宋先生你呀。”不曾想田老还未答话,那棋士却是白了宋涛一眼,然后兀自走开。
一边田老窃笑不已,宋涛则暴跳如雷。他本欲在棋盘上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却为田老所止,毕竟后厅就在前面,这时候要是让宋涛坐下来下一局棋,还不知道里头那位精明古怪的蝶儿大小姐会想个什么招儿来收拾两人。
宋涛搔了搔头,想想也是,那丫头鬼精灵的,有事没事还是不要触她的霉头好。两人并肩来到后厅外,田老充当了往日许老的角色,将帘子一掀伸手请宋涛进到屋里去。
宋涛进到屋子,蝶儿大小姐端坐在平日惯常的软榻上,屋内的摆设与平日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多出了一张绿玉案,上面照例摆有一块红木棋枰和装有黑白两子的棋盒,宋涛扁了扁嘴,径直走到大小姐对面空着的软榻上坐下,开口道:“废话不多,大小姐请吧。”
蝶儿被他那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逗得掩嘴轻笑:“宋先生可是忘了昨日所言?”
“若是大小姐喜欢,宋涛每日都来又如何?”昨晚所言,不过才过了一日,宋涛自然没有忘却,有些无奈的说,“所以听闻大小姐召唤,宋涛不就如约而至了么?”
“呵呵。。。”宋涛再一次听到了对面女子那悦耳的笑声,每每听到这如银铃般的声音,宋涛都会不自觉的为之一窒。
“即使如此,那蝶儿便先行了。。。”大小姐话音未落,正准备伸手从棋盒中取出一粒白子,宋涛却是微微一笑,将她手边的棋盒往旁边移了一下,让蝶儿扑了个空。
大小姐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有些恼怒宋涛此举,不过宋涛却是戏谑的笑道:“大小姐稍候,既是对弈,那还是要有点彩头才好。”
“彩头?”大小姐偏了偏头,娇俏可人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未知宋先生要赌些什么彩头呢?”
“宋涛觉得这棋的胜负就不用赌了。”丝毫不理会对面女子的白眼,宋涛笃定的接着道,“不如这样,既然大小姐喜欢悔棋,那大凡大小姐易一子,便往脸上贴上一块红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