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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而且可以暗合师父使命。虽然所经之地山势险恶,多半为野猓生番窟穴,蛮烟瘴雨之乡,毒蛇大蟒,奇禽怪兽,到处都是,常人走自是难如升天;换我们走,师父不过不许御空飞行,法力剑术仍可防身应用。风雪烈日,瘴岚婉蜒,皆无所惧;山居野宿,无往不宜,有甚险阻可畏?如赶快一些,还许路上能遇上一点顺手的事,岂非绝妙?〃赵、俞、魏三人俱被提醒,各人拜师以来,已身剑合一,还学了许多法术,正想乘机一试身手,怎倒怕难走起来?闻言齐声赞好。俞、魏二人虽能数日不食不饥,还未到辟谷地步。便是刘、赵二人,因教规未忌荤酒,各派道长因凌浑喜饮,常有仙酿相赠,众门人时得随师畅饮,一年中也并未十分断了烟火。议定以后,离了青螺峪,先寻滇番镇集办一些干粮。然后冒着风雪严寒,顺着大雪山脉,各自施展当年身手,一路翻山过岭,攀冰踏雪,往前疾行。
四人当初本有一身好武功,再经吐纳修炼,益发气体坚强,寒暑不侵。刘、赵二人不说,就是俞、魏二人,也都练得身如飞鸟,捷比猿猱,哪把道途险地放在心上。四人一个比一个身轻体健,疾行如飞,虽不曾御剑飞行,一日之间,也着实能走上好几百里的崎岖山路。
山行无事,不消三日,已离了滇边,顺大雪山脉,走到云南边境的地界。大家正说走得路快,七星真人赵光斗笑道:〃前两天我们只在山中行走,生物除了藏牛、黄羊、雪鸡之类,甚么活东西都没有。满山冰雪,草都见不到一根,真是枯寂无味。走得这般快法,至多十天上下,也就赶到。早知步行也走得这么快,还不如照魏师弟所说的路,多点见闻呢。〃白水真人刘泉道:〃这条路我曾从空中来往过,前行不远便是锦屏蟑,过去山中甚多山民墟集,颇有水秀山清之致,越荒凉无人烟处,山势越发灵秀雄奇,景致着实不恶。你没见这后半日所经之地,已换了一个样儿么?〃
允中自从凌浑暗递了一个小包,用千里传音,命到无人之处,方许开视,急欲一知就里。无奈四人均同起息,终未离人,不敢违命拆看。又见山行无事,心疑不应如此走法,闻言不禁失惊道:〃照二位师兄所说,我们再有十来夭,便到地头。师父命我们管的闲事,莫非不在这条路上吗?〃刘泉心中一动,暗忖:〃师父道法通玄,事俱前知,这条道路有事,必已算就,否则不会连请问了两次,俱说随意。不过允中也虑得是,如是人世间有甚不平之事,要我们去办,并非要遇甚么异派妖邪,高山疾行,岂不错过?反正照此走去,不患期前不能赶到,何不改个走法,先仍在高山上走,凭高下视,见有热闹镇集,再走出山去穿行,就便为俞、魏二人谋个食宿,沿途寻访过去,看有甚么事故无有。至多不过绕个大半倍的路,并无妨害。〃想好之后,和三人一说,刘泉是大师兄,道行法力又高,三人自无异辞。
四人在山顶上本是日夜疾行,每日除觅静地,打上一两个时辰的坐外,极少休息,所以走得甚快。这一来幸有食宿耽搁,无形地慢了许多。好在心有把握,日子富余,决不至于误期。依此走下去,又走了六七天,路程已走去十分之六。四人耳目并用,始终未遇见甚么,未免狐疑起来。最后商量,索性沿着山麓,改向有人烟之处行走。中途只走向高处,四外略一查看,一见异兆,或有甚妖邪之气,即时下来。刘、赵二人原带有不少丹药,每遇病人,便取出来,积修一点善功。所过十九是山民墟集,中间仅遇到四五处劫人生食的山人,四人略施小法,立即制服,简直无事可记。眼看前途越近,为期尚远,允中身畔小包,迄无取视之机,知还未到时候,后几日索性不再管它。
这日行抵哀牢山野,因已到了元江的上流,虽距大熊岭还远,一则四人全未去过;二则事未应验,恐怕失误;三则元江上流城镇墟集较多,前面不远,便是元江县和有名的左龙山,总盼着能有一点奇遇,成心沿途多流连一些。半山半水,沿江前行,不时入山登临,以冀不虚此行。走了两天,连经过了好些山人砦集,又在附近深山中,特地绕行了两天,总未遇到一件值得伸手去管的事。末了一天,四人打算由哀牢山中的香稻岭走出,回往昨晚原落脚的金弓坝镇集中歇上一夜,再沿江前行。管他有事没有,且按着日期到了苦竹庵,见着郑颠仙再说。主意打定,正走之间,魏青在途中吃了两个和枇杷相似不知名的野果,吃时当是枇杷,没有留意。到了嘴里,觉着又甜又香,微微带着一点辛辣之气,又没有核,才知不是枇杷,已经食下肚去。刘泉说:〃深山异果甚多,常有恶毒虫蛇腥涎所化,须要留意,不知名的不可乱吃。是何处采的?〃魏青说:〃在左近山石上面捡来的。上面连有枝叶,许是禽鸟从别处衔来的,不是近地所产。〃刘泉见无余果,大家俱忙着商议前行,既有枝叶附着,料非蛇涎所化,说过便罢,也未回取残枝来看。走了一阵,魏青忽然腹痛起来,但生性好强,恐刘泉说他乱吃所致,只推内急,要觅地便解,请刘、赵、俞三人先行一步。允中老想在无人之处偷看师父的小包,未得其便。不消多日,便要到地头,途中一无所遇,心甚疑虑,惟恐误了师命。便推说自己也要便解,意欲陪了同去,魏青心粗,可以觑便拆看。刘泉、赵光斗道:〃你二人同去也好,我们缓步前行,等你二人回来再走便了。〃
一言未毕,魏青猛觉腹痛欲裂,急匆匆拔步往左侧岭下竹林之中跑去。允中跟在后面,方在心喜,一晃眼工夫,魏青已飞跑进了竹林,裤子还未及解,忽然痛得满地打起滚来。允中见状大惊,顾不得再看那小包,忙即跟踪追入。一看魏青已是牙关紧闭,面如土色,两手紧按肚腹,做声不得。允中料他中毒,忙从身畔取了两丸丹药,与他塞入口内,问他想便解不?魏青突瞪着一双大眼睛,强自挣扎,点了点头。允中代他解裤子,勉强扶蹲地上,见魏青满头大汗有金豆大小,四肢无力,人已半死。欲借药力将腹中之毒打下,非从旁扶助不可,不能离开。本想唤来刘、赵二人,一想:〃魏青只是偶然中毒,师父灵丹有起死回生之功,少停药力发动,毒一去尽,自有奇效。现时不过疼痛难忍,并不致要命。如真多时不好,刘、赵二人候久自会寻来,何必大惊小怪?〃魏青又再三以目示意,不叫声张,只得罢了。
隔有半个多时辰,魏青痛仍未止,身子如瘫了一般,如无允中扶持,万难蹲立。允中着慌,再想喊人,双方背道而行,必已走远,除非二人自回,就喊也听不见。方在忧急,那丹药奇效终于发挥,魏青腹内忽然咕噜噜乱响了一大阵,嘭的一声,下了许多黑紫色的秽物,当时奇臭刺鼻,中人欲呕。允中实耐不住,只得将他就势捧起,离开当地,意欲寻一个有水的所在。匆匆屏气急行,慌不择路,一味顺着竹林穿行,见沿途草棘匝地,石齿纵横,虫蛇又多,无可存身。不知不觉,错了方向,斜走出有半里多路。好容易寻到落脚之处,又闻水声不远,一赌气,索性再循着水声前行。走没多远,便出竹林,面前深草中忽然发现一条人行路径,一边是山坡竹林,一边是条小溪,水甚清洁。忙扶魏青到了溪边,扶他觅地蹲好。
魏青腹内又响了一阵,二次排出些秽物,中有数十形如蚕蛾毒虫的蠕蠕欲动。共换了三次地方,才将毒排尽,人也能出声与行动。疼痛虽止,全身却是疲软异常。衣裤事前脱掉,未沾污秽,只助他到溪中洗了洗,即行穿着起来。允中问知无恙,才放了心。连日查看山中四无人烟,但这条小径颇似人常行之路。集镇中山人说,附近二百里深山中,只有虫蟒猛兽,永无人居,必有原故。因耽搁时久,急欲与同伴会合,不暇查看。
正待走上归途,魏青忽然伸手向前指道:〃你看前面不尽是那毒果子的树吗?〃允中顺手指处一看,果然前面茂林之下,小径旁边,生着数百株矮树,高仅如人,绿叶茂密,甚是鲜肥,密叶中果然有那金色果子。魏青说毒果好吃,留在这里,终要害人,定要将那全树毁去。允中见相隔不远,赶路不必忙在这一时,魏青所说有理,毁了为山行之人除害也好,强他不过,只得允了。那条谷径本来迂曲,毒果深藏密叶之中,远看每树仅有数枚隐现。如今与二人相隔较近,只见多得出奇,差不多每一片叶根上总生着两三枚,果似枇杷,叶却大逾人手,果子全被遮住。估计数百株树,毒果何止千万。魏青重创之余,越想越有气,行离树前不远,正要拔剑而上,忽听身旁有人谈说之声。允中机警,忙一把将魏青拉住,示意不要言动。听那语声,就在那毒树林对面危崖之下,相隔不过四五丈远近。因有一片危石挡住,不到石前,彼此都不能看见。
允中听出言词有异,不似寻常山家人。忙和魏青轻悄悄掩身石后一听,一个道:〃师娘也不知甚么脾气,只心疼儿女,却不愿和丈夫相见。去年冬天,师父为了苦想她,几乎病死。后来经师弟妹再三苦求,好容易才答应隔三月见上一面,见时还要当着儿女,不肯进师父的屋。这还不说。如今师父受了恶人欺负,受伤甚重,她却一去不来。莫非人一修了仙,就这样心狠?〃又一个道:〃汪二弟,你初来,年纪轻,哪里知道。当初原是师父他老人家多疑不好,已有了三个儿女,还逼得师娘去竹园里上吊,如不是那位花子仙姑将师娘救去,坟头上都长树了。她老人家曾说和师父夫妻之情已绝,所放不下的,就是这三个儿女。就这个儿女牵肠,还说耽误她功行,成不了天仙呢,哪里还肯和师父重圆旧梦啦?答应和师父见面,一则为了常来教师弟妹们的剑法坐功,早晚终须遇上,加以师父再三苦求;二则为的是叫我们轮流看守这三百株七禽树上毒果,免被无知的人吃了毒死,又耽误他老人家的用处。至于师父为恶人所伤,他有灵丹,却不医治,只望师娘给他报仇,这更怪不得师娘了。上次师娘临行之时再三叮嘱,说师父和吴师兄面有晦色,主有一场凶灾,这三个月内,不可出门一步。惟恐师父不听话,还将师弟妹三个都用禁法封闭在竹园后山洞里呢。师父和吴师兄偏不听劝,怨她何来?幸而师娘防到这一步,给了他师徒二人一张灵符,才将那恶煞惊走,不然哪有命在?这卧云村仗着深藏山凹,地势险僻,如非师娘种这毒树须水浇灌,开出这条通小溪的谷径,莫说是人,就连野兽也走不进一只。那一日师父和吴师兄要不翻山往琵琶垄去打秃角老雕,怎会迷路出事?你要知道,我们全村三十多户人家,全是师父徒弟佃工,师娘那么大本领道法,自然把她当活神仙看待。师娘要回转仙山,在仙师面前,可就成了小辈,那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师父说甚么,听甚么,哪还敢强?她行时不是说奉了仙师之命,要在大熊岭江边办一件要事么,这几个月内不能来么,怨得谁来?〃
俞、魏二人闻言,不禁心中一动。再听,那几人已岔到别的闲活上去,无关宏旨。允中估量这小村主人,必是一个隐居僻地之士,乃妻必会道术,口气并非坏人。既奉命在大熊岭江边有事,弄巧或许与颠仙有关。师父命管闲事,沿途一无所遇,村主人为恶人所伤,师父之言或即指此。只不知养这毒树作甚?魏青粗鲁,恐其措施不善,意欲赶上刘、赵二人商议,再行入村探询。想到这里,朝魏青使了个眼色,拉了就往回走,那几个守树人谈得正酣,并未觉察。
二人匆匆走回竹林原路,允中且走且和魏青谈论。正行之间,似见左侧竹林深处衣角一闪。允中刚要细看,忽听魏青大喝了一声:〃该死的东西!〃手扬处,一道剑光已飞出手。
允中知有变故,随同魏青往左侧纵去。只见密林深草之中,跑出两个非僧非道的矮子,衣色一青一黄,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相貌丑恶,身材又胖又矮。一个手持一张花弓,发出带着彩烟的短箭,已为魏青所破。二童又各持着一道淡黄光华,抵御着魏青的飞剑,却非敌手。正想喝问,二矮童想知无幸,俱都哭丧着一张丑脸,跪在地下,一面抵御,一面口中哀告,直喊:〃我等无知冒犯,大仙饶命!〃魏青喝问道:〃我二人从外乡到此山中闲游,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用妖法暗算伤人?说出理来便罢,不然定要你们的狗命!〃说时,指定剑光,不往下落。二童飞剑光芒本已大减,面如土色,闻言面色稍转。穿青的一个答道:〃大仙息怒,我们实实看错了人。请将仙剑收回,饶我二人狗命,定说实话就是。〃允中心慈,见二童乞命可怜,始终没有欲杀之意。魏青又是心直,估量他们也跑不脱,喝骂道:〃小贼如此脓包,量你们也不敢在我面前闹鬼。快说实话,饶尔等不死。〃说罢,将手一招,收回飞剑。
二童惊魂乍定,仍由穿青的答道:〃我名甘熊,他乃我弟甘象,同在天门神君林瑞门下。只因那日我二人往琵琶垄取象心,路遇卧云村萧逸、吴诚师徒二人,争斗起来。他二人中了我们的仙剑,眼看就擒,被他用郑颠仙神符将我二人弄伤惊走。逃回山去,求师父推算,得知他妻欧阳霜,奉颠仙之命,在前面养有三百株七禽毒果,想去办一件害人的事。今日奉了师命来此杀她,并将毒果用火焚烧,以免后患,乃是为世除害。错把大仙当作她的门人党羽,无知冒犯,还望饶恕,感恩不尽。〃说时,允中见二甘目光闪烁,已料有诈。又听出是颠仙门人的对头,更知不是好路数。方想喊魏青留意,那甘氏弟兄原用的是缓兵之计,甘熊说着话,甘象已在暗中施为,准备遁走。魏青还未及答话,甘象猛将甘熊一拉,手扬处,一团五色烟光,直朝二人打来。接着一溜黑烟,其疾如矢,便往空中射去。
魏青骤出不意,几为所中。幸亏允中防备得快,一见甘象手上发出烟光,早就将飞剑放出,一道银光,将彩烟挡住。魏青也将飞剑二次出手,才没有中了他的道儿。等到二人飞剑将烟驱散,虽只瞬息工夫,甘氏弟兄业已逃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只气得魏青乱蹦。允中道:〃自来邪正不能相容,这一来益信这里主人不是邪恶一类。而师父命我们途中所管闲事,也必指此无疑了。目前妖党已逃,你急你气,有甚么用?还是找到刘、赵二位师兄商议行事吧。〃魏青道:〃这么久时候,他二人许已走远了吧?其实一追便能追上。师父教我们路上不许飞行,又不将事情明说,白教我们跑了许多冤枉路,担了多少天心思,这是何苦乃尔?〃允中正色答道:〃师弟不可如此。人都说师父性情古怪,我看师父虽然有些游戏三昧,言行不羁,但他老人家大纲节目上却是一丝不苟,道行修持尤其艰苦卓绝,并不随便任性。
细窥师父言行动作,哪一样不含着深意?平日常说我们得之太易。除我在雪山顶上受过点罪外,别位简直没怎受苦,哪像他老人家得道的艰难?据我想,这次奉命下山,为我师弟兄四人积修外功之始,分明借此磨砺我们,一则长点见识,二则也使稍知修行人的辛苦。或者内中还藏有别的玄机,俱说不定。我们道行浅薄,难测高深,怎可信口乱说?即使师父不知,也失尊师之道。下次千万不可。〃
魏青人本粗直,有话脱口即出,自觉失言,涨红了脸,只顾同了允中飞步前行,不再则声。允中因当初衡山拜师,追云叟执意不收,几乎送命,多亏凌浑垂怜,破格收容,师门厚恩,有逾再造,由此心志益坚,尊师重道之心最切。平日修为,也极勤苦坚毅。凌浑细行不羁,师徒相处,一任别人笑言无忌,他却始终谨慎肃恭,不敢稍微忽略。与魏青曾共患难,同门至交,自己又是师兄,闻言不合,便以正语相劝,原是情发于中,自然流露,并非成心给魏青下不来。见魏青脸红颈涨,面有愧容,又觉言太切直了些,正欲劝勉几句。忽听魏青道:〃师兄,这里地高,除开前面那片密林,远远望过去数十里外,金弓坝镇集上的竹楼都看得见。已有好大一会,他们许都回到地头了吧?〃允中一看,当地乃是一座极高峻的横岭,越过去便是出山的樵径。夕阳欲坠,将近黄昏,时光已是不早。暗忖:〃刘、赵二人不特道行高深,心思尤为细密。大师兄刘泉更是见多识广,算无遗策。就算行时没有看出魏青中毒,也决无撇下我们,快步先回集镇之理。他二人原说前途缓步相待,隔了这么多时候,我和魏青没有追上去,定知出事无疑,怎会没有回寻?走到这里,又不见他二人影子,难道在前面密林之内呆等不成?〃越想越觉事情奇怪,加以先前所闻所见,一面催着加紧快走,暗中便多留了一分心。
二人剑术已有根底,身轻足健,虽是步行,也比常人快出百倍,不一会,便行近岭下密林外面。林内尽是参天老树,又当春夏之交,浓荫如幕,郁郁森森,交柯连干,密叶如织,离地三五丈以上,暗沉沉不辨天日。四人来时,行经林侧,只赵光斗见大林深密,恐藏精怪,曾放出飞剑入内穿行了一周,余人均未进去。允中寻思:〃刘、赵二人要等人,也应在林外守候,怎会藏身林内?〃便和魏青顺着林外往来路走去。走没数十步,忽听身后破空之声。连忙回顾,乃是二道黄光,带起一片彩烟,朝斜刺里乱山中飞去,与先前妖徒所放一般无二,只是功力要强得多,逃走的方向不同罢了。就在二人回身一瞥之间,从林内又飞出一道本门的剑光,正是大师兄白水真人刘泉。知道遇见异派仇敌,不顾得说话招呼,忙和魏青放出飞剑,随同追赶。敌人逃得真快,晃眼工夫,已没了踪迹。与妖徒逃法相仿,直似一过山头,便没入地里一般。
还待前追,刘泉将二人唤住,说道:〃妖人大可恶,赵师弟几为所害。你二人如若早来半个时辰,定可遇上;或是略微晚来一会,不走过来,也正好迎面堵住。他这四九遁法来不及施展,也不会被他逃走了。〃说时,七星真人赵光斗也从林内飞出,向刘泉道:〃这厮已经入网,竟会被他逃走。想是命不该绝,真出乎意料之外了。〃刘泉道:〃看这厮行径,乃天门神君林瑞门下,妖法颇得乃师传授。他师徒作恶多端,狡猾非常。林贼自从碧鸡坊被白眉老禅师削掉头皮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