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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吗?
摸摸面颊,居然真有泪珠,随手擦拭下,没好气得瞪着他道:“昨晚就不应该借酒装疯,不是轻重的问题。”
“不后悔。”他很固执,脸大义凌然。
可是……该大义凌然的貌似是,他个妖孽长相的花花大少,以前美婢成群,而今娇妻在侧,样的话出来竟是都不臊。
推他,让他快些走,面道:“是啊,有何好后悔的。昨夜不是吗,是第三个愿望,而今们两清。”起身披衣,将他的衣服拾掇着为他递过去,抬手举好久,他却没接。
只见他的脸色瞬间阴沉,方才的柔情蜜意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伤痛,他苍白着面色,恨声道:“云夕,真想把的心剜出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语毕把夺过手中的衣衫,干净利索得穿上身,起身便走。
幔帐被掀起来,晨曦倾泻而入,恍然发现,竟已是个时辰。
任墨予拉开房门的时候又顿住脚步,背对着道:“但凡给丁情谊,哪怕只是句谎话骗骗,都会义无反顾得为留下。”
那日,深深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便是永别。
诚然,他是真的生气,当便带领着大队官兵浩浩荡荡而去,相传长公主原本不想走,却被他以半押解的方式塞进马车,算是携妻而行。
而那日赖的床,直至师弟隔着门板跟汇报:“招安宴会明进行,师姐好好歇息,有杨离在,万事勿忧。”杨离自从多日前将过往的事情全部出来后,整个人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绝少来扰,只是默默替做样那样的事情,看得有些忧心。
然事已至此,也无心劝慰他什么,只头应道:“晓得了。”
☆、第二十章:招安宴
招安宴会当日,我起了个大清早,浑身有些酸酸的,洗漱完毕后到院中练了会儿剑。这会儿寨子中大概只剩小五阿三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好兄弟,老弱妇孺皆被运走,万一当真挑起事端,倒也是无后顾之忧。
杨离悉心布置了宴会,只等圣旨下达。
我闲来无事走到花架下喂蚂蚁,却意外发现秦朔小大人一般坐在回廊上,肥嘟嘟的小手托腮,满腹惆怅的样子惹人怜爱,禁不住想起他被娘亲掐得哇哇大哭的样子,内心陡然一酸,走上前和蔼道:“小弟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这声弟弟纯属脱口而出,并未想着在辈分上占他便宜,哪成想他反倒不领情,微微抬起头来蹙着眉毛看了我一眼,嘟起嘴吧不情不愿得唤了我一声:“大娘……”孩童的声音又嫩又软,这声“大娘……”落在我的耳朵里当真如被闪电过境一般,周身酥麻,怵了半晌才硬着头皮道:“朔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娘呢?”
“娘亲让我在这里看着你别去勾引我家爹爹。”小孩子很诚实,一双褐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得望向我。
我无语,巴掌大的小孩儿都晓得“勾引”了,他们家的教育可是相当的超前啊。
诚然,我不该来招惹他的……
秦朔眨着眼睛望向我,满目探究,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毛,便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掂量着送来做礼物并不显得寒酸,遂塞到他手中,柔声道:“这是姨妈送你的见面礼,你只管收起来。”
起初他并不接,我便哄骗道:“这枚玉佩里面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等你长大了便会发现。”这枚龙玉珏里有没有秘密我不得而知,可我知晓它对我再无意义,本想送给任墨予,结果他并不收,而今给了秦朔,算是间接送予秦延之,往后,朝廷里的离乱纷争与我再无半分瓜葛。
我起身离开时,秦朔还坐在花架下摆弄那枚玉珏,一双褐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好似夜晚的繁星。
真是一个好看的男孩。
那时我是这么想的,可我并没有想过,拥有如此明亮眼眸的男孩定也是极其聪明的,聪明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容易走进死胡同,我送他玉珏的时候并未曾想过,这竟会给他的一生带来那么多那么多的困扰……
午间时分,圣旨下到寨中,那白白胖胖的太监许是爬山累坏了,宣读完圣旨后便留在大厅中喝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秦延之顺势说留他一起开晚宴,那老太监也便欣然应诺。
我对这些朝廷的繁文缛节原本就不懂,这会儿只大刺刺得站在正厅当摆设,以表明落云山想要招安的诚恳。
只是浑身依旧酸痛,站了半晌更是困乏,我不知不觉歪着脑袋打起了盹,耳边是嗡嗡的人声,应酬的,寒暄的,叩拜的……不甚真切,盹到极致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上前扶了一把,将我的整个人揽在怀中。
瞬间,清冽的男子气息将我包围,耳边依稀有人说:“师姐,困了就睡一会儿,凡事有我。”
于是我便挪动□子,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很没出息得睡着了,只是不晓得有没有打鼾……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又见到秦延之,书苑门前的那棵月桂树依旧繁茂,衣冠胜雪的少年眉眼清淡,毓秀儒雅,他说:“子宁兄,别来无恙。”
似有秋风徐徐吹来,暗香扑鼻,眼睛便陡然有些酸。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画悲扇。
些许年来竟如弹指一挥间,他早娶妻生子,我亦放下看开,只是心底里依旧怀揣着一些念想,恍恍惚惚,影影绰绰。
“延之……”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一直以来我叫过他“秦延之”,叫过他“延之兄”,也曾在玩笑时戏谑称其“之之”,却从未如此唤过他,年少时打定主意非他不嫁,而今却已然知晓,这个名字穷其一生都不会再从我嘴边唤起。
揽着我的肩膀轻轻颤动一下,我似乎听到有人低低唤道:“师姐……师姐……”,声音中满是悲哀,默然半晌,他轻声说:“我此生最恨的事情便是比你小,你可知我多想唤你一声夕儿,师姐……夕儿……我从未想过做你弟弟。”
“夕夕……夕夕……”
“嘻嘻……嘻嘻……”仿佛一千只小鬼在我耳边嘻嘻笑,于是我觉得自己大概是魇着了。
看来站着睡觉果然有害身心健康。
再度醒来时一身冷汗,分不清现下是什么时刻,只瞥见夕阳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洒在室内金黄一片,揣测大抵已是傍晚时分。
我一个人斜倚在侧房的软榻上,杨离不知所踪,整个寨子里静悄悄,本该热闹非凡的招安宴会竟然凭空消失,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见鬼了不成?!
勉力从软塌上爬起,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因为三年前有过“千日散”的中毒经验,这会儿我很确定自己又中毒了,可什么时候中的毒?
我仔细寻思一天来的经历,并未有何不妥,遂摸索着往正厅走去,边走边轻唤“师弟”。
我内心里笃定,只要杨离在,万事无忧。
可越往厅外走去,刀剑声越清晰,整颗心不由沉了沉,扶着墙壁爬到院子时,但见几名刺客手执长剑飞身围攻杨离和秦延之,杨离虽然勉力苦撑,但身形已经不稳,剑招有些浮,显然也是中了类似“千日散”功效的毒药,而秦延之的情况更差,他本就有伤在身,在山中的岁月一直都是苍白病态着,这会儿骤然中毒且被围攻,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至于围攻他们的那些刺客……我只看了一眼便佩服到老泪纵横,什么叫做持之以恒,什么叫做阴魂不散,世间绝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只不过是抢了他们几百两银票,他们便狠辣到下毒洗劫我整个山寨,这梁子结得委实有些过了……吧?!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念及此,我站直身子振臂一挥,拍着胸脯豪迈道:“冤有头债有主,抢你们的银票的人是我,别为难我的兄弟!”
大概因为我的话太掷地有声,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众人霎时停了动作,炯炯有神得盯着我,其中尤以秦延之最盛,他握剑的手仿佛抖了一下,左手抬起,揉了揉额头,动作颇是艰辛……
那帮刺客的小眼睛齐刷刷得在我身上溜了半天,满面茫然,其中的带头刺客倒是反应颇快,他潇洒得挽了个剑花,志得意满道:“落云山的寨主是吧!?皇上自会发落你,无须我们动手。”
听闻第一句话时,我还兀自感叹“故人相见不相识”的凄凉,可待“皇上”两个字从他们口中蹦出后,我便抛却杂念,大彻大悟了。
感情小皇帝自始至终都未想过拉拢落云山,招安只是个幌子,意欲剿灭才是事实,不然缘何会明里派了招安使节,暗地里又在招安当日遣人下毒迫害,而这些刺客当年刺杀秦延之是假,杀我才是真,好好的一个忠良之后,怎能被我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宠带上歧途……小皇帝对秦延之的心可谓是苦之又苦啊!
四年前这帮刺客要杀的人是我,四年后要杀的人依然是我。
之前种种疑团缓缓解开。
醒悟过来的一瞬间,我快步上前挡在杨离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秦延之,想要问好些话,却又一句都问不出,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最终转化为一声叹息。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尖锐,秦延之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变得异常清冷,连带眼神都敛去了感情,他说:“夕儿,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我不置可否,只是拦在杨离身前,决绝道:“当年是我不对,不该招惹你,与人无关,放了寨子里的兄弟,我担保他们只会隐居山林,绝不会犯上作乱!”
秦延之的面色又白了几分,最终似是嘲讽得哼笑一声,冷冷道:“我也中了毒,做不得主,在普陀寺进香的皇上此刻怕是已经驾临落云山了。”
“上官宇来了?”身后的杨离明显吃了一惊,他伸手将我护在怀中,右手攥紧宝剑,冷嘲道:“他佯装去普陀寺进香,实则是同你约定好在落云山汇合,好一个新科状元郎,这出苦肉计做得倒是逼真,生生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秦延之深深得看了我一眼,而后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此时我的手脚已是冰凉,整个身子半倚在师弟怀中,这一个月来,秦延之对我又有几分真,招安是假,悲情是假,回护也是假,骗我激走了任墨予和长公主,到头来却仍然是个死局;而今虽然叔叔伯伯等至亲已经先行离去,可余下的兄弟也是自小相随,我怎么能看他们白白送了性命……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沉默半晌,秦延之未说话,杨离未说话,众刺客也很配合。
我抚额,先开了口:“延之兄啊,我能借你儿子玩一会儿吗?有样东西落他那里了。”秦朔乖娃,龙玉珏还是还我吧,待会儿上官宇来了好歹也能攀攀交情,还有他老爹上官青沅的情诗,怎一个情真意切肝肠寸断了得!
我娘当年没被感动实属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第二一章:故人归
是夜,上官宇果然驾临落云山,没有大张旗鼓,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我跟杨离被关在柴房中,秦延之则依旧住在他原先的厢房内,据说小皇帝抵达落云山后先同秦延之在房内商议国家大事长达两个时辰之久,我倚在枯草堆中看师弟调理内息,半天过后,依旧不见任何起色,于是我断定这次中的毒价格定比那“千日散”要贵上很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任墨予一早儿便被我气走了,并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此生都不愿再踏足落云山半步。
如此想着,倒也心安不少。
杨离蓄了几层稻草让我躺下,低垂着眼睑道:“师姐,我会想办法的。”那样子似有愧疚之色。
我晓得这其中定是涉及到复杂的朝堂之争,缘由颇是纠葛,原本就是与他没有干系的,便也拍着他的手安抚道:“也没什么,左不过一死,以后寨子里的兄弟你可要看顾好。”
他的眸色深了些许,有些凄然。
第二日清晨,我被门口的声响惊醒,似乎又增派了几人把守,我听到有人吩咐道:“看好些,若是有什么闪失小心了脑袋!”
而那小皇帝貌似丝毫没有要见我的意思。
晌午十分,守卫送来饭菜,菜色倒是丰盛,只是他们样子颇是紧张,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杨离伏在窗口盯着他们的身影若有所思,我喊他吃饭都没听到。
而秦延之也好似从人间蒸发,鬼影子都不见一只。
到了晚间时分,我便也察觉出不对头,小皇帝没道理将我囚住不加理会,他费尽心机抓了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好吃好喝得供养闲人……
杨离皱着眉头,抬头问我:“师姐,你说小皇帝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我也皱了皱眉头,抬头问他:“杨离,你说我跟我爹长得像不像?”
杨离有些愕然得盯着我。
其实我晓得,我跟我爹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爹身量挺拔,高挑魁梧,模样虽生得好,却自有一股武将粗犷的气质,大妹妹的眼睛像爹爹,英气逼人,每次耍小脾气时,我都能感觉到小五在她凌然的注视下两股战战,却愣是不敢走;二妹妹的鼻子……三妹妹的嘴唇……可唯独我,若说全部随了娘亲,也不尽然,我没有娘亲那样的眉眼,身子骨也不似她一般娇弱。
故而任墨予在告诉我实情的那夜,我说出了“生的靠边站,养的大过天”这种话。
我是怕呀,怕我云家的血统不够纯正,一转眼被抓回那风雨飘摇的皇宫当什么和亲公主,我估摸着现下小皇帝的几个个妹妹怕是有些不大够用,陈年老账翻出来,惊喜发现居然还真有那么一个漏网之妹,一个妹妹配边关大将军,另一个妹妹配昭文世子,这不是还有个心腹秦延之未曾娶正房嘛……
和亲这种事情,向来是最不靠谱。
何况我一想起长公主就胃疼。
大概我的面色颇是纠结,杨离握着我的手担忧问道:“师姐身子不舒服?是不是中毒太深?”
我摇头,亦发纠结:“我在想上官翎。”
“……”
“我怕她承受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我抬头望向窗外,莫名悲怆。
杨离望着我,沉默半晌,慨然总结:“师姐真是忧国忧民。”
我自认为在如此环境下忧心他人确属大无畏的菩萨精神,奈何心里一想着长公主轻纱拢身、身轻如燕得扑入我的怀中,情深意切道:“子宁哥哥,咱俩私奔吧。”那样的场景,怎一个妾意郎哭了得……
这一觉,睡得亦发纠结。
转日天还未亮,便有侍卫敲门送饭,我睡得半梦半醒,只瞅见碗碟内鸡鸭鱼肉,玉脂瓶装的美酒,丰盛得好像是为死囚送行,杨离的眉心跳了跳,依旧面色淡淡,我却不满道:“大清早就这么腻,吃不下啊吃不下!”
来人压低声音道:“吃了快些走吧。”声音甚是耳熟。
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眼前的侍卫虽着男装,音容相貌却的的确确是个女娃,而且这个女娃我还认得,不止认得,而且是颇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说:“花之姑娘,我跟你有冤有仇的,你作何要帮我?”倒不是我疑心病重,实则是太过突然。
杨离咳了咳,并未说话。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家主人再见到你。”她神情郁郁,说到主人两个字时竟出奇放柔了声音,于是我晓得,她对秦延之定是用情至深。
其实也难怪,她前前后后跟随秦延之三年半多,京城秦府,边关军旅,而后又是落云山寨,儿子都老大不小,这种感情自不是我所能及。
我起身抱拳行了一礼,诚恳道:“之前的种种是我对你不住,在下说一声抱歉。”语毕拉着师弟逃之夭夭,临行前原打算摸一只鸡带走,后来想了想烧鸡太油腻,不便携带,还是将整个食篮挽走比较便当,顺便渴了还有美酒喝,说起来花之丫头倒真是贤惠体贴、思虑周全。
师弟挽着食篮跟在我后面,轻声道:“师姐,我觉得不对劲。”
我偏头淡淡道:“这几日,我们寨子里几时对劲过。”撇开莫名其妙的讨伐军不说,加上莫名其妙的招安使,外带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皇帝,真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只是不晓得这出唱的是“精忠报国”,还是“挑华车”。
幸亏整个山寨我们自小熟识,摸到寨门口时,忽然听闻正厅偏房内一声惊呼,大抵是个丫头的声音:“陛下,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紧接着茶盅破裂声不绝于耳。
杨离偏头望向我,我也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少惹事端,逃出升天才是正途。
将将摸到山门口,我才醒悟,缘何那帮守卫如此噤若寒蝉,原来小皇帝已是瓮中之鳖,山下团团围得可不是造反的官兵,我不晓得现下带兵的是任墨予还是任景垣,抑或是那长须美鬓、丰神俊朗的美大叔,即便他们想要斗个鱼死网破,我也没那闲心去坐收渔翁之利。
转念又一想,寨子里还有个把兄弟困在小皇帝手中,晚些时候若是真战乱动荡起来,岂不是要殃及鱼池。
我顿在半山腰沉吟良久,进退不得。
杨离似是悟出了我的意思,只扶着我到一处荫蔽的树林内坐下,轻声道:“师姐你在此处歇息片刻,我下山打探一下这帮义师的来历,若主帅是任墨予,我定将他擒来见你。”我观杨离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他体内的毒还未解,内力尚未完全恢复,我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便摆手与他道:“主帅只可能是三个人,任墨予你是认得的,老侯爷的长相就是粘了胡子的任墨予,也是非常好认,至于任景垣……”这让我怎么描述好呢……
我抬头望向山顶,一眼便瞅见寨门旁侧一棵岑天古树,那树木少说也有百年,儿时我同杨离常常爬上爬下,玩耍嬉戏,两人合抱都不能将它拥紧。
于是我说:“师弟啊,四年前那任景垣长得就跟山门口那棵古树一般粗壮雄伟,四年不见,想必更胜往昔,你若是见主帅营内戳了跟古树,就是那任景垣没错。”
杨离的嘴角漾起一波笑纹,却是低低道:“师姐果然早就认得他们。”语毕头也不回大步而去,那样子活脱脱一闹别扭的小孩子。
我思忖着此次大难过后定要为我这师弟寻一门亲事,二十几岁的少年郎,也该是时候娶妻纳妾了,大伯二伯三叔他们个个压寨夫人成群,杨离即便不能青出于蓝,好歹也要保持现状,这才不至于辱没了落云山的名号。
我顺手摸出食篮吃了几口菜,只是那青稞酒辛辣呛口,烈得狠,我只抿了小口便搁下不喝,没想到花之姑娘柔弱的紧,品味倒是如此辛辣。
倚在树干上看了会儿风景,师弟便回来了,他的面色有些黯,沉沉道:“师姐,营内的必是任墨予无疑,他此次去而复返,手里的将士还是前几日那些。”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