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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 (陌上相思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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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了瞅床上氲开的一片水渍,有些犯愁,秦延之却不管不顾,拉着我就滚上了床,青涩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雨后的清新,我忽然间领悟到,爱情,也许就是这个味道。

他攥着我的手,我攥着他的手,俩人紧紧偎依在床的里侧。

听着屋外滴答的雨声,我竟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闭着眼睛去感受他的呼吸。

良久,秦延之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柔和而平静:“子宁兄,方才有刺客进了我的卧房。”

我“哎呀”一声,内心里万分感谢那位刺客兄,于是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延之兄,别怕,我还会些功夫,以后你日日跟我睡在一起如何?”

秦延之偏头,乌黑的瞳眸温和的看着我:“好。”

于是我跟秦延之彻底连体成功,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就连去书院上课时也是形影不离。

孙夫子每次看到我总是气的撕扯花白的胡须,哽咽道:“苍天啊,果然阴气过重,秦太傅可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啊……”

我不懂他聒噪些什么,只忙牵过秦延之的手怕他跑了,好不容易才骗上手的呢。

秦延之顿了顿,也回握住我的手。

3第〇二章:三人行

我同秦延之数月朝夕相处,感情自是突飞猛进。偶尔有几个惹人厌的刺客前来骚扰,一并被我赶了出去。

我不明白秦家何以如此多灾多难,连累的秦延之年纪轻轻便如此寡言少语,大有少年老成之势。

为了逗他开心,我挖空心思做一些找乐的小物什送与他,可他每次总是不温不火的淡然微笑,弄得我很是惆怅。

有一次他不小心被刺客拍了一掌,我一时心急便将他的衣衫剥光来检验,待看清只是胸前有瘀伤,并无大碍,方才舒了一口气。

秦延之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被子将自己罩住,一双幽深的眸子似有波涛汹涌翻滚而过,半晌,他低垂下眼眸淡淡说道:“子宁,我们如此这般……有悖伦常,是不对的……”

我知他是四书五经读多了,酸儒的厉害,便也不与他计较。

可未成想,他第二天便逛了窑子。

窑子,妓院,青楼……当那苦大仇深的小书童眼神料峭的对我抛出这三个新鲜名词时,我还未心神贯通的领会其中的精髓。

于是那小书童又用下巴指了指大路的东头,嘴角挂起一抹讥讽:“醉金坊,那里有脂粉的气息,女人的味道!”

呸!我一巴掌抽飞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转身去寻秦延之。

然而,当我实地考察了醉金坊后,方才深刻领悟到何为女人的味道,这里每一个女人身上的脂粉刮下来都够整个山寨的姨太太们用一年了,而山寨里大妹的一件衣服拆开来都够这里所有女人穿一宿……

花花绿绿姹紫嫣红,再加上屁股一扭,真真是晃的我有些眼晕。

引路的老鸨眼角的皱纹笑成了陀螺:“这位小公子面生啊,不知要点那位姑娘?”说完小手帕一招,霎时围过来一群香喷喷的脂粉。

我颇感为难,抬眼在大厅里扫了扫,东边这里热闹非凡,西面那边却雅致异常,高高隆起的台面上轻纱飘舞,若隐若现一玲珑美人正抱琴低吟,台面下团团围坐一群富家公子哥儿,个个眼神闪亮如同初升的小太阳。

“公子莫不是也瞧上了蝶衣姑娘?”老鸨凑前贴着我,笑得满脸得意。

“呃……”

“今次是蝶衣姑娘的登台夜,昭文侯府的世子现在出价最高,秦公子也正在追逐,还有马公子,刘公子……”老鸨兴致勃勃的为我分析局势,我也抬眼望,群雄逐鹿何其壮观啊,女人果然最能引发男人的争斗本能。

可是……我的正牌夫君秦延之同窗缘何也摇着扇子浅笑观望。

我顺着他的视线定格台上,蝶衣姑娘眉若柳叶弯弯,眼如璀璨明珠,唇似三月樱花,大抵是古书上描写的美人儿,看来他的审美观还是比较正常的,我稍稍定了定神,决计同他好好谈谈。

刚刚走近台下,就听一男子平地一声雷:“昭文世子出价,五百两!”

群雄一阵骚动,我也忍不住望了过去,那男子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天然一副山贼长相,却竟是传说中的世子爷,我不由替他爹他娘扼腕叹息一把,这么好的材料当世子真真是可惜,改明儿定会落草为寇。

我还在想着为山寨招揽人才,那厢秦延之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急不躁不高不低,“秦延之,六百两。”语毕扇子一拢,悠然举起茶盅便要抿。

而台上的蝶衣姑娘也大是深情的遥遥望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擦出火花。

我忽觉事情有些不妙,难不成秦延之他早就有了心上人?可近三个月来并未见他有怀春之态,白日里规规矩矩念书,夜里也是读到很晚,往往我都睡过三巡他还未上床。

可再瞧此二人的情态,显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难道这梁山伯他竟不喜欢祝英台?

我托腮沉思。

昭文山贼又开始叫价了,扯着脖子如同杀鸡,秦延之不依不饶,扇子茶杯轮番上阵,势要将美人儿追逐到手。

倒是角落里有一玄色锦袍男子稳稳的喝着酒,既不起哄,也不叫价,见我进来,竟好似认识一般冲我举了举酒杯,继而嘴角一勾,笑的说不出的魅惑。

我有些愣。

“子宁,你怎么在这里?”秦延之也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手里的茶杯抖了抖,洒出茶水一两滴。

我索性急行几步,走到秦延之跟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延之兄,你是喜欢的痴情决绝的祝英台还是倾国倾城的名妓苏小小?”这个问题真的是很关键啊。

秦延之的手又一抖,茶盅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几圈,原先起哄的众人霎时安静,灼灼目光由四面八方而来。

秦延之看着我,眉心蹙了蹙,“都不喜欢。”表情严肃,一本正经。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得我透心凉,原来他什么都不想要……

众人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我跟秦延之,好似看到了两只青面獠牙的妖孽。

原本万众瞩目的蝶衣姑娘倒是被冷落下来,老鸨顿时急了,跺脚道:“现在是秦公子的八百两,还有没有人叫价?”

气势汹汹的昭文世子没了音,勾了勾头矮身坐下。

玄衣锦袍的男子离席而去,走到我身侧时,狭长的凤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恭喜秦公子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语毕扬长而去。

秦延之额头上的青筋欢快得蹦跶了几下。

我思忖了当前的局势,眼下他若是喜欢我,便会跟我回去;若是喜欢那蝶衣姑娘,定当是留下。

可我未成想秦延之竟是如此洒脱豪放之人,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放,连拖带拉的进了蝶衣姑娘的厢房,意欲三人大被同眠。

房门一关,六目相对,真叫一个喜庆。

三人都未说话,娇滴滴的美人儿神情哀怨的看着秦延之,秦延之依旧扯着我的手,目光阴晴不定,我瞅着那蝶衣姑娘,切身体会到三角恋情的关系。

真真是三人行,必有□。

若说将自己掂量好的夫君让出去给别人睡,我大概还没有良善到如此程度。

秦延之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还未说话,那蝶衣姑娘便轻声哭泣起来,声音百转千回,挠人肺腑。

我被她哭得头皮发麻,只得大度道:“你也别哭了,今晚我陪你睡。”

只这一句话,蝶衣姑娘便立马不再哭,神情惊骇的看着我。

秦延之的嘴角却隐约有了笑意,“蝶衣,今晚你睡床,我同子宁睡到屏风外面。”

于是当夜的睡觉大计便如此敲定,秦延之草草打了个地铺,我将鞋袜一脱便同他一起钻进被窝,将将迷糊过去时,他从背后扯了扯我,埋头在我耳边低声道:“蝶衣姓柳,是我的表妹,因为被奸臣陷害满门落难,并且沦为官妓不得赎身,我也只能如此护着她。”

“嗯。”我含糊应了一句,忽而记起戏本子上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人,十之八九娃娃亲,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也有婚约?”

背后一阵静默,而后低低应道:“没有。”

还好还好,我拍了拍饱受惊吓的小心肝酣然入梦。

第二日早起一睁眼,便见秦延之坐在身侧穿衣束发,一回头见我醒了,于是温和笑道:“你还年纪小,以后莫要来这种地方。” 他习惯性的顺手将我的鞋袜摆到塌侧,动作自然流畅,仿佛爹与娘一般别扭却默契着。

我躺在被窝里偏头打量他,晨曦勾勒出他的侧影,清淡儒雅,一如我初识他那日,他依旧穿着雪白色的长袍,不曾改变,倒是以前的青衫全部压了箱底。

“秦延之……”我支起头来低低唤了一声。

“嗯?”他抬手束发,回望我。

“没事,我就随便叫叫。”我眨了眨眼睛,开始穿衣服。

那日走出厢房之时,醉金坊的男男女女们眼神诧异的盯着我们三人,一个个嘴巴张成了鹅蛋形。我被他们盯的浑身发毛,秦延之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伸手扯着我,淡淡道:“回家。”

只这两个字便让我觉得,他们的眼神,已经不重要了。

这之后,秦延之将柳蝶衣彻底保护起来,平日去看望表妹的次数明显增多,我也懒怠与他计较这些。

将将又过了月余,我估摸着同床共枕数月,也是时候该跟我求亲了,若是他道貌岸然惯了,拉不下面子,不若就喝点酒,若还是不好意思,我跟他求亲也成。

那日,我正在书房帮他收拾厚厚的书籍,从四书五经到战国策,再到孙子兵法,秦延之的涉猎非常广泛,乃至我许久都未搞懂他将来是想从政还是从军,一开始的时候我含糊问过,他只是从书本中抬起头略微想了想便答道:“其实经商也不错。”

于是自那次后,我便不再理会孙夫子,堂上堂下专啃那些讲述经商的书籍,总感觉,有朝一日,若能并肩而立,定当甘苦与共。

秦延之进房的时候,我刚巧规整完所有的书籍。

“子宁,你的剑法超群,为兄想求你一件事情。”他盯着我,一如既往的毓秀温雅。

我思忖一番,问道:“莫不是要让我去找你的仇家寻仇?”从他被刺客追杀的那一刻起,我便想,若他真提这样的要求,我应还是不应?

我的剑法究竟如何我并不晓得,日日跟杨离对打,我真正赢的次数可谓是寥寥无几,虽然每次总是杨离手中的剑先被我磕掉,可他作假的本领委实太差,让人一眼便能望穿,我不与那孩子计较这些,他既愿让,我也受着便是。

可若说杀人……其实我连山里的兔子都未杀过一只……

秦延之上前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想请你去醉金坊帮我接表妹回家小聚。”他在我身侧坐下,嘱托道:“明日正午时分,子宁你定要护她周全。”

我想了想,欣然同意。

4第〇三章:扯断袖

我去接柳蝶衣的时候,她正在闺房中描眉,描来描去描了半盏茶,活活将自己由二八佳人画成了徐娘半老,我实在觉得惨不忍睹,便坐在窗边看风景。

好半天,蝶衣姑娘咳嗽一声,感叹道:“表哥以前爱作画,喜用澄心堂的玉版宣和斋墨,而今……”长长一声叹啊。

我“嗯”一声,实则并未十分听懂她在说什么。

“表哥也会抚琴。”她一扭一扭走到我对面坐下,望着后院中的姹紫嫣红幽幽道:“他用的琴是从商周时期流传下来的七弦宝琴,音质绝佳,世间只此一柄。”

听她这么一说,我恍惚忆起原先书房中是有那么一架古琴来着,前些日子为了包下她这倾城名妓已经被我拾掇后抱到当铺里卖了,当时秦延之只是扫了一眼,并未提出异议,而今见她如此怀念那架古琴,遂好声劝道:“柳姑娘请节哀顺变。”

岂料她听闻我的话后瞬间激动起来,怒斥道:“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表哥!”声音尖利,咬牙切齿,柳眉倒竖,手抓茶杯,看的我心惊肉跳,忙顺着她的意思道:“哪能那么容易了解一个人啊,况且是延之兄这么古怪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晓得他为何喜欢睡前喝茶,喝多了又总是起夜,可偏偏又喜欢睡在床榻里侧,每次总要将我吵醒……”我越说越气,当即抱怨道:“昨天晚上还拉我陪他上茅房呢,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我师弟乖……”

我这个气啊,从小到大没什么不良嗜好,最喜睡觉,平日里一般睡到日上三竿,夜里天打雷劈都不带醒的,可这秦延之每次总有法子将我折腾起来,昨儿个三更时分,他直接将我抱到窗台上笑眯眯的说:“子宁,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啊。”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掐死他,后来他又说想出恭,再后来他又说想到屋顶看星星,我被他烦了半宿,最终窝在他怀里睡死在屋顶,只记得迷迷糊糊中反复叮嘱他,以后千万莫要在睡前喝茶了,兴奋起来的秦延之我还当真是吃不消。

第二日醒来时我俩还在屋顶,他把衣服脱了披在我身上,自己反倒冻得哆嗦,见我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今天你去接表妹时,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莫要太拼命……”我当时还纳闷,去青楼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犯得着拼命吗。

现在我终于懂了,想要拼命的是他这个温柔雅致的表妹,我这厢还没抱怨完,她那厢已经咬牙切齿的扑过来撕打我,一面气喘吁吁道:“你算什么……只不过是秦府里的一个男宠而已……表哥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你还不如他的那柄七弦宝琴……”

她揪着我的袖角又撕又咬又扯又打,好似这身衣服跟她有深仇大恨一般,我一头雾水的看她跟衣服搏斗一番,最终好不容易将我的半片袖子撕掉,于是方才解气道:“你听好了,我表哥他根本就不是断袖!”语毕将我的袖子狠狠扔到脚底踩了几下。

彼时我并不十分清楚“断袖”为何意,只瞅着自己毛绒绒的袖口无奈道:“那你干嘛扯断我的袖子?”

蝶衣表妹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屑的“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我登时就觉得她这个眼神真是万分的熟悉,小书童老管家无时无刻不用这样的表情来关照我。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原来真的是这个样子。

接下来,人比花娇的蝶衣表妹不胜柔弱的卧倒在车厢,我拿着鞭子赶马车的时候还在想,这柳蝶衣该是多么爱那架古琴啊,若她知道我早就把它卖了,回头是不是该撕断我的另一个袖子。

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袖口。

马车颠簸一会儿,车内的蝶衣姑娘出奇安静下来,我也不想再去招惹他,如此行了一路,快到秦府时,道路两旁忽而“噌噌噌”窜出几个黑衣刺客,带着斗篷蒙着面,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

他们将马车围住,缓缓靠近。

其实对于他们几个我是十分熟悉,近四个月来可谓是隔三差五就能碰一次面,眼角有伤疤的那位刺客兄逢初一和十五总会来骚扰一番,小眼睛咪咪眼的那个出现的最频繁,半夜三更扰人好梦的十之八九是他,还有一个斗鸡眼的,我真怕他那眼神用刀伤了自己……

我还在虔诚的打量他们,那位刀疤刺客已经下令道:“就是这小子,杀了他,那姓秦的就好对付多了!”说完便群起拔刀攻了过来。

真真是一点江湖道义都没有。

我也忙扔了马鞭拔剑反攻,一时之间战况激烈,刀剑铿锵,倒是车厢内的蝶衣表妹自始至终都未吭一声,我不由在心中暗暗赞赏一番: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豪门千金,定力就是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今次带的是山上的大妹、二妹和三妹,这会儿怕是已经揣着糖炒栗子爬出来围观了。

在山上的时候,爹爹对我说:“夕儿啊,你有练武的资质,身子骨儿又不似女孩那般柔弱,以后这山寨便要靠你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可转身又对杨离说:“离儿啊,你有练武的资质,性子又沉稳,以后这山寨便要靠你了!”拍拍他的肩头也是语重心长。

这就是我爹,我不晓得他拍过多少人的肩头,所以我对他的话从来是只信一半。

我跟这些刺客混战半晌,忽而觉得大概我爹他也没骗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并不觉得吃力,又过了半晌,我观这些刺客们倒是有些吃力了。

于是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直至那些刺客们撤离时我尤感尚未尽兴。

拍了拍手正打算上车,大路尽头又呼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人,个个手执兵器,面色不善。

我无奈抚额,看来杨离果然没有说错,山下的坏人太多,今天注定是要多灾多难了。

而此情此景,我也方才感悟到秦延之那句“莫要太拼命”到底为何意,只是并不晓得车厢内的蝶衣姑娘是死是活,缘何连大气都不喘一声。

5第〇四章:空城计

我一直认为,相由心生,是以在下看到秦延之的第一眼便认定他就是个神仙哥哥,言行举止从容得体,音容笑貌毓秀儒雅,可谓是深得吾心。

我至今依然对那昭文世子念念不忘,只因他长的太具有野兽特质,活脱脱一拔了毛的野猪。

而今,来围堵我的这名男子显然早便认得我,而我也在醉金坊那夜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若说五官轮廓,他与秦延之不相伯仲,可论气质,他绝对要归于昭文世子那一类,我不明白缘何每次看到他笑总让我想起山间的狐狸,总之,野猪跟狐狸都属于野兽不是,况且我向来对具有野兽长相的男子不具好感。

是以,我拔剑以对。

可未成想那玄衣锦袍的男子只是“啪啪”的拍着手,潋滟笑道:“云公子好剑法,任某着实佩服。”

于是我益发认定他不是个好人,感情他方才便在,这会儿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呢。

我握紧剑,懒怠正眼瞅他。

那任小狐狸却不以为意,笑容益发魅惑,如同花孔雀开屏:“云小公子,在下任墨予,来接蝶衣姑娘过府,还望公子莫要阻拦。”他嘴上说的客气,身后的随从却攥紧刀棒团团围了过来。

自古红颜多祸水,柳蝶衣是个美人儿,自当发挥她祸水的潜质。

眼下,人是不可能交给他们的,难不成还要再打?

我诚然是一个很爱好和平的山贼,奈何偏偏遇上喜欢寻衅挑事的路人,逼迫我去打劫他们,这事无论怎么说,大抵都不是我的过错。

于是我拿出叔叔伯伯们的架势,持剑而立,豪迈道:“这美人儿老子要定了,你若想争抢,堂堂正正跟我打一架如何?”

大概是我太具英雄气概,众人竟傻愣在原地,任墨予那颠倒众生的微笑冻结在嘴边,好半天,忽而抽动了一下,讥诮道:“云小公子莫要开玩笑,全京城皆知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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