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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珏兄去哪里了？”
钱开这才反应过来，却没见着方珏。
“我家少爷与秦坊主出去了，让我在这等着，少爷一会儿就回来。”南锋实话实说。
钱开却不这么认为，以他对方珏的了解，恐怕又是出去找哪位姑娘，寻开心去了。钱开于是又转过头去，继续刚才的动作，享受他完美的人生。
“南峰，你也坐，别那么拘谨，这可是花了银子的。”
钱开看着南峰直挺挺的站着，他有些不适应。
南峰却只是客气的一笑，他可学不来钱开这样，杀人他在行，可要搂着女人说笑，他想想就觉得脸红。
钱开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想南峰打听方珏在京城长安的事。
第56章 指点曲艺（）
秦红言将方珏领到一个雅致清静的房间，亲自为方珏斟茶，清香扑鼻。
“谢谢红言姐姐。”方珏接过茶杯。“好香。”
“听说公子现今高任太子太保，真是可喜可贺。”秦红言举杯。“以茶代酒。”
“太子太保虽然看似荣耀，却没有姐姐这般逍遥自在，以后就是官家之人，总有些条条款款让方珏不自在，没什么好祝贺的。”方珏喝了一口茶，一副谦虚夹杂着些许无奈。
“公子在洛阳王府可还住得习惯？”
方珏对秦红言的询问并没有感到奇怪，夜楼本就是一个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地方，想要知道一点事，那还是很轻松的。
“马马虎虎，寄居人下。”
一阵闲聊，方珏很是欢喜。
“公子可还记得凝儿姑娘？”秦红言说道。“就是我的学生。”
方珏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妻子，他也没想到居然跟着来长安了。方珏更担心刘截也可能在长安，看来还是想害自己啊。
“怎么，她也在此吗？”
“今日她也刚到。”秦红言征求着方珏。“凝儿一直仰慕公子，听说公子来了，迫不及待的想来见你。”
方珏愕然，还迫不及待，要是认出自己是方珏，那还得了。“他一个人来的夜楼吗？”
“两个人。”
方珏一听，那一定有一个是刘截了。
“凝儿的一个朋友，长得倒是俊美秀气，也想请公子指点曲艺。”
方珏这才释然，原来不是刘截，一个女的，还挺美，会不会沐冬歌呢，方珏突然说到。
“姐姐可有衣物面具？”
“有，当然有。”秦红言得到方珏的同意，自然高兴。既然方珏喜欢装神秘，那就让他继续装吧。秦红言很快就为方珏拿开一套衣服，和一张面具。
潇湘夜楼后坊，与江宁郡夜楼一样，众多名角都各自忙碌准备着。
“先生，你来了。”
刘玉凝听说吴聊先生来了，一直注视着后坊侧门，她有一种预感，有秦红言出面，吴聊一定会出现。
方珏看着刘玉凝美丽洒脱的面容，与之前在驿站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凝儿姑娘，可好。”
“好，凝儿很好，一直在等先生来呢。”刘玉凝欣喜于神色。
“他就是江宁郡大才子吴聊先生？”
“对，就是他，听说与坊主关系密切。这才能请来潇湘夜楼。”
“听说他对曲艺造诣很高，如果能得其指点一二，就能成为一代名角。”
几个后坊的女子窃窃私语，她们听闻过吴聊的大名，一曲长恨歌，至今还在长安传唱。
“沐姑娘，快过来。”
刘玉凝朝着一个角落喊道，方珏随即一眼望去。只见沐冬歌站在一个名角身旁，眼神也打量着方珏。
沐冬歌也在这里，她不是在丞相府吗？方珏见到沐冬歌情不自禁的有些兴奋，还好有面具。
“你们应该认识的。”刘玉凝说道。
“沐姑娘最近可好？”方珏客气的说道。
可好，可好，一见人家姑娘就问人家好不好。沐冬歌认识吴聊，而且吴聊还救过自己，但她对方珏一点都不感冒。出于礼貌，走了过来，客气的说了一句。“很好，不劳吴聊先生挂念。”
对沐冬歌不冷不热的语气，方珏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灭了一半，看来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对自己根本没当回事。
“沐姑娘，吴先生难得来一次，可不要错过机会。”秦红言对沐冬歌使了一个眼色。“吴先生曲艺之道，造诣颇深，还请先生对她们指点指点。”
沐冬歌对吴聊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在方府时，她听过方珏唱曲，虽然有些太过直白，但曲调悦耳动听，很能打动人心。既然决定投靠秦红言，也不能光吃饭不做事吧，学不来那些妩媚的女人，用美色侍候人，那就只有学些唱曲之法。
“先生若能教我，小女子在此多谢了。”沐冬歌行了一礼，有些生硬。
额，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几个后坊姑娘有些想笑，这样的态度，吴聊先生能同意才怪呢。
“真的，那太好了。”
方珏有些兴奋，好似害怕沐冬歌突然反悔。难得沐冬歌放下冰冷的态度。
所有人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虽看不清方珏的表情，却能从声音中听出，方珏有些求之不得的意思。
“那我们…”方珏做了一个手势。
“后院有间客厅，那儿清静雅致，先生可去此处。”秦红言连忙带路。
三个女人与吴聊先生出了后坊，其余后坊的姑娘们都艳羡不已。以后可要与秦坊主打好关系，说不定也能把自己推荐给吴聊先生。
“先生，可否再唱一次，那日在后院所唱。”沐冬歌带着尴尬。“长安雨…”
方珏看着沐冬歌有些羞涩，原来她还记得。
“长安雨，一夜落秋意，路千里，朔风吹客衣……二十三弦急，落花人独立，惟有此曲能寄心中意……知心稀，弦断有谁来听……笙歌歇尽兮人散去。”
一曲长安忆唱毕，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显然被方珏特别的音律吸引。
“这首好听，原来沐姑娘听过呀。”
刘玉凝早已如痴如醉，连忙拿出纸笔，凭着记忆，开始记了起来。
沐冬歌也开始浅唱，声音柔美悦耳，只是带着些许羞涩，还放不开。
“沐姑娘，唱曲需打开心扉，随心自然而发音。你有一副好嗓子，唱大声一点，别压抑。”方珏指导者。
刘玉凝本就有很好的基础，很快就学会了方珏教的曲子，唱出来自然要比方珏还动听。沐冬歌也有一些基础，可是先天条件也很好，经过方珏的指点，很快就入门了，若是在刘玉凝与秦红言的帮助下，应该很快就能有所小成。
方珏眼神不停的在刘玉凝与沐冬歌身上来回，两个女人都如此美得各有特色，可惜自己却只能带着面具看着，不过这也足够了。若是让两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自己就没有这样的艳福了。
方珏得知两位打算就在秦红言的潇湘夜楼住下，那可太好了，以后就有机会随时见到两位。
第57章 道貌岸然（）
刘玉凝被方珏这么看着，脸颊居然有些绯红。刘玉凝见过面具下的方珏，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他已经开始放下对楚笑一的错觉，开始对眼前的吴聊有些心动。
沐冬歌看着也注意到了刘玉凝的变化。“凝儿妹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刘玉凝有些慌张，她突然回忆起曾经被吴聊牵手的画面，还冒险救自己出了江宁郡大牢。
门口的人都被路过的秦红言赶走，秦红言看着刘玉凝与沐冬歌和方珏三人聊得很开心，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又离开了。
聆听着刘玉凝讲述自己的经历，她恨方家，也恨方家少爷方珏，只是迫于势单力薄，没法报仇。
一旁的沐冬歌听着刘玉凝的遭遇，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有些红润。她也恨方珏，这个玷污了自己初吻的男人。遇方珏毁终生，沐冬歌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不过更让沐冬歌难过的是，沐家被灭门，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刘玉凝还以为沐冬歌同情自己的遭遇，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场面，现在却变了模样，美人啼哭泪眼汪汪。
方珏看着两个女人如此难过啼哭，却不知如何劝阻安慰，不可能上前一人给一个拥抱吧，流氓所为毁形象的事，方珏决不会做的，更何况方珏清楚的知道，两个女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如此难过。可惜都只是恨，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
方珏就这么看着，听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好似自己是木头人一样。
“对不起先生，让你笑话了。”
刘玉凝突然觉得不对，哭啼声戛然而止，连忙向方珏致歉。
“两位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方珏突然问道。
“不知先生何意？”刘玉凝有些不解。
“方珏如今是太子太保，想必很快就能得到太子的信赖，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若要报仇恐怕不容易。”方珏想让刘玉凝放弃。
“家破人亡之血仇，再难我也要报，我也要让仇人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刘玉凝眼神决绝，不容任何劝阻。
时辰也不早了，方珏看见南锋在门口转悠，生怕刘玉凝看见。所以提出告辞。
“先生何时再来？”
刘玉凝有些不舍，她也有些忏愧，是不是刚才自己表现太过失态，所以吴聊先生要急着离开。
沐冬歌只是起身目送，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吴聊的背影离去，好似当日看着一身湿透的吴聊离开方府后院。
“会来的。”
方珏回头说道，然后径直走出房间。
潇湘夜楼雅间内，钱开看到方珏进来，连忙问道。
“珏兄，你去这么久。”钱开一脸坏笑。
“今日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方珏向钱开告辞。
“珏兄，我怎么找你？”
“洛阳王府。”
方珏说完就离开，朝着潇湘夜楼大门而去。
“公子，那不是江宁郡质子方珏嘛，他怎么在这里。”楚留云的一个属下姚七认得方珏。
“像方珏这种人，不出现在这里，那就更奇怪了。”楚留云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也不来了嘛。“你说冬歌表妹进了这里，就没有出来？”
“沐姑娘与刘姑娘两人进了潇湘夜楼，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公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姚七还没去过潇湘夜楼，不过听闻过，美女如云堪比后宫，歌姬妖娆多艺，醉人心魄。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想进去体验一次。
楚留云有些不屑，他一向以正直著称，看来今日要破戒了。楚留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潇湘夜楼。
“这位公子。”
“什么事？”
店小二拦住楚留云，楚留云根本不懂规矩，进去潇湘夜楼需要门票钱的。店小二对于初来潇湘夜楼的新人表示理解，于是指着一旁的牌子。“门票一人十两。”
十两，这么贵，还一人十两。“我进去找人，一会儿就出来。”
“公子说笑了，要是所有客人都这么说，那我潇湘夜楼岂不是不要做生意了。”
“还未消费就要给钱，岂有此理。”楚留云有些生气。
“这是我潇湘夜楼的规矩，你看我潇湘夜楼那么多客人，都是如此。没有钱还来这里玩，还请离开，别耽搁我做生意。”店小二对不通情理的客人，也不会客气。
“你到底进不进，不进去就让开。”一位年轻公子走过来，对着挡路的楚留云露出鄙夷不屑。“五十两，给我一个雅间。”
“李公子，请。”店小二接过一锭银子，客气的招呼着。
“哎哟，这不是楚留云楚公子嘛，不对应该尊称太子太保大人。”这位姓李的公子全名，李湛然，是翼城太守的公子，也是一位质子。他当然认得楚留云，不过与自视清高的楚留云没多大交集。楚留云自然也不会与李湛然为伍。
楚留云有些尴尬，居然被认出来了，真是毁了名声啊。
太子太保，店小二岂能不知，今天真背，先前得罪了坊主朋友，现在若是得罪了太子太保，恐怕小命都会没了。“哎哟，原来是贵客，小人眼拙。”
“我，我是来找人的。”楚留云有些慌张的解释。
“呵，我也是来找人的。”李湛然笑着，来这里谁不是来找人的，难道来只是为了喝酒么。“不知太子太保要找哪位姑娘。”
“找两位姑娘。”楚留云果然是个菜鸟，还没听懂李湛然的话。
“哟，太子太保果然不同寻常，一来就找两位。”李湛然笑着说道。
楚留云的属下在楚留云耳边嘀咕了几句，楚留云顿时明白了。“你，龌鹾…”
“额，太子太保为何生气骂人？”李湛然有些不解，却也不敢发怒，虽然都是质子，可人家毕竟顶着一个太子太保的名头。
“走开。”楚留云一把将李湛然挡开，然后径直朝潇湘夜楼里走去。
收门票的店小二哪里敢拦，只好跟着为楚留云指路。
“哼，道貌岸然，还装出一副多高洁，呸…要不是运气好，让你当上太子太保，本公子才不会给你客气。”李湛然朝着楚留云的方向吐了一口。一旁木牌子上的不准随地吐痰，并不约束于李湛然这等贵公子，几个店小二连忙上前客气的领着李湛然也进了潇湘夜楼。
第58章 肮脏之地（）
楚留云进去潇湘夜楼，歌舞轻浮，哪是丞相府歌姬那样的清歌曼舞。一些贵公子搂着楼里姑娘，明目张胆的亲亲我我，看得楚留云气血沸腾。楚留云有些傻眼了，这种奢靡浮华的场面，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秦红言很快收到禀报，太子太保楚留云来了潇湘夜楼，于是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前来接见。
“楚公子，大驾光临。”秦红言大方有礼。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不敢当，算一个管事的。”
“今日可有两位姑娘前来？”楚留云说道。
“姑娘，潇湘夜楼每天来来去去的姑娘也不少，不知公子指的是哪一位。”
“一位姓沐，一位姓刘。”
秦红言一听，不可能有这么巧，应该就是找沐冬歌与刘玉凝。
“你是这两位姑娘什么人？”秦红言不否认也不承认，还是先摸清楚留云来意再决定。
“一位是我亲人，一位是我朋友。”
原来是如此，秦红言看着楚留云也不像十恶不赦之人，所以就领着楚留云朝后院走去。
后院房间里，刘玉凝正与沐冬歌轻吟浅唱，不时嬉戏谈笑。突然沐冬歌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笑声戛然而止。
“冬歌，怎么了？”
刘玉凝也停下了，看见门口站着楚留云，还有秦红言。
楚留云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玉凝，眼神有些怨恨，原来刘玉凝要投奔的是这种地方。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同意沐冬歌也来。
“玉凝，你先出去一下，我与表哥有事要说。”沐冬歌说道。
刘玉凝早就看出了沐冬歌与楚留云与普通的表兄妹关系不一样，所以很很自觉出了房门，然后将门轻轻合上，拉着秦红言去一旁解释。
“冬歌。”楚留云见四下无其他人，于是上前抱住沐冬歌。
沐冬歌也没反抗，他等这个拥抱等了太久了，眼泪忍不住都落下来了。
“我好想你，你知道我看见沐家被灭门，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楚留云诉说着憋屈。
“表哥，我…”沐冬歌鼓起勇气，还是没能说出自己也思念。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楚留云将沐冬歌抱得更紧。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你还会爱我吗？”沐冬歌咬着嘴唇，对于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她始终说不出口。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我楚留云的最爱。”楚留云说道。“我会在外面给你找一个宅子，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外面找宅子，沐冬歌还不知道有包小三一说，只是有些疑惑。“我在这里很好，玉凝与秦坊主对我也很好。”
“不行，你不能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楚留云突然松开沐冬歌，语气充满霸道。
“肮脏？”沐冬歌看着楚留云，突然苦笑。“为何说这里肮脏？”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一个你是被刘玉凝骗来的，你快跟我走，我们出去再说好吗？”楚留云说着就要过来拉沐冬歌。
“我不走，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沐冬歌挣开楚留云。“凭自己本事吃饭，总好比靠人施舍强。”
楚留云听着沐冬歌的话，简直有些懵了，这还是自己的沐冬歌吗！“凭本事，勾引取悦那些下流无耻之徒。”
“随你怎么说。”沐冬歌在江宁郡夜楼呆过一段时间，耳闻目睹了一些这样的场所。是有一些出卖身体取悦男人的，可她们都是被逼无奈，没有一技之长，为了生活，她们也非常可怜。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才艺，所谓卖艺不卖身，她们有自己的底线，所以也不会被人看不起。沐冬歌觉得与楚留云解释不清楚，而楚留云有些霸道的说法，让沐冬歌很难受，自卑的她还保留着最后的骨气。
“你是真的不打算走了吗？”楚留云带着些许强迫与威胁。
“若是觉得这里肮脏，表哥还请离开。”沐冬歌转过头去。她一听到楚留云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她心里万分难受。自己已经是一个肮脏之身，还怎么能与表哥在一起。
“好，我走。”楚留云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转头拂袖而去。
门被打开，刘玉凝却站在门口，刚才的对话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哼…”楚留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刘玉凝，然后再次拂袖而去。
刘玉凝看着生气的楚留云，什么情况，怪我在门口偷听吗，自己是好心给你们把门呢。刘玉凝目送楚留云离开，然后又回到房间。
“冬歌，怎么了？”刘玉凝拿出手绢给沐冬歌。
沐冬歌接也不接，直接抱住刘玉凝，嚎啕大哭，似乎要以眼泪的形式化解天崩地裂的痛苦。“他还是嫌弃，我好痛。”
“刚才我听到他说肮脏，我觉得他才肮脏，冬歌别难过，我觉得楚留云根本不适合你。”刘玉凝拍着沐冬歌的肩膀。
说道此处，沐冬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