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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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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您说没有配酒的点心,这桂花馅儿的正好喝桂花酿,反正存得住,留着哪天没味口了下酒吃。”

他闻言连连撇嘴:“你还提那酒~ ”一字胡须跟着动了动,“叫它哄得不该说的也说了。”

我顺他拐棍的指向扶他转下石路进木亭子里坐下,保姆端来热茶,倒进杯子,熏腾热气衬得小亭四周起了薄薄寒意,我用双掌贴着白瓷的翻口小杯,凑近鼻子吸茶雾。

“你冷不冷?冷就进屋里。”

我摇摇头,笑着看杯中淡绿的茶色说:“您可别怨那口不能言的,昨儿那酒要是能张嘴说话还不得跟您抗议,明明是自个儿想说什么却给她扣上一祸首的名。”

“重孙女儿都上大学了,再过几年出五福,正儿八经成了历史,我老头子不提年轻人也就忘了。”

“那您是想让他们忘还是记得啊?”

“程程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沈叔叔是个好人。”

老爷子颌首:“继征是好人。”靠进藤椅里微微眯了眼,左手旋搓着那两粒和田玉珠子,良久方说,“当了坏人的是我。”

想不到这寒铁脊梁的人会有一天自己说出来这种话,我一时接不下去。他伸手去取茶杯,茶已半凉,余香略涩,我把自己手里那半杯倒掉,专心地注入壶里的新茶。

他对我往亭子里泼茶的举动有异议:“那壶里的杯里的还不一样?”

“茶还是要喝热的,晾久了没香味儿。”我吹着自己的热茶建议,“您那杯凉的也倒了吧,不好喝还端着看什么?”

他横我一眼:“闷声闷气的人儿倒长了颗野胆子,你知道我爱不爱喝凉茶啊就让倒了。”

“爱喝也要少喝,这是茶凉了不是凉茶,喝了对消化道不好。”

老爷子笑了笑,当真没喝这杯茶,却也没倒,杯子搁在一边,以拐棍撑身站了起来。“丛丫头是个理论家,茶也懂,石头也懂。那你过来看看,我这石头好在哪?”

“不是好,是巧。”这里说的巧可不是凑巧,而是精巧。曾听有藏石者说,雨花石的图案应归为天趣,有其不可知性,哪怕产在一处的石头图案也没有定式,而这弯弯小径上的石头挨挨挤挤,竟然全是烟雨图案。“这要多久才攒得出一条路来?”

“这是早些年大川活着时候差人从S 市运来给我的寿礼。”

“那还不得装一车厢,称得上生辰纲了。”

“称得上,称得上。”他看那些石头的眼神像看自己子孙一样温暖,“以前路过长江,得了块儿水漾漾的转子石,开玩笑说以后盖间宅子拿这石头铺路。当时大川在旁边,这话就记住了,我稀奇的是那两端的转子,他还当我偏好绿斑白纹的水雾图案。你知道遇巧容易觅巧难,天然的石头不比人造的,百八十颗里挑着重样的就是造化了,这傻小子竟然真四下淘弄出一条石头路来给我。叫人哭笑不得,这么多好石头,真铺路哪舍得,不铺又叫我往哪放。”

“可是你不铺路枉费他心思了。”

“现在你不说我们家糟蹋好东西了吗?”他回头朝我笑,刚过完八十岁生日的老人家牙齿相当健康,整齐得像是后镶上去的。

坐了一下午,开头的旧事没再提起,倒是破天荒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说起来中坤是老爷子年近半百弃政从商一手建下的产业,正值建业初期生意扩展,也难怪直到钱程出生那么久才发现女儿女婿的婚姻已名存实亡。很多事只需要进行换位思考,就会发现你所气所恨并无道理。我们因为别人的错而恼火,可你用自己的想法去考虑别人,这本身就有问题。

换位思考人在做事情前的基本思考。

这么一想,橙子不去记恨谁也不是他天生宽容,也没什么可崇拜的。

思绪是被老爷子一句话绕到橙子身上的,没有过渡渲染直直地问我:“你和程程还好吧?”

一说到这儿我脑子里猛地出现林园竹妩媚的醉姿,泫然低泣着“为什么要给我希望”,而橙子慌乱的脸才是令人心烦的根源。

橙子是那种皮硬心软的水果。

何况男人都有轻易被感动的劣根性吧,我想问问面前经历了几多社会变迁的老将军,却看到皱巴巴的一张脸和严肃的眼神,算了,这已经是超过性别的生物。

我的迟疑让老爷子沉下脸:“他胡闹了?”

“他哪敢~ ”我有两大军区总司令撑腰,不信败给一个小警察。“明天就上班了,我得早点回去,改天再过来跟您聊吧。”

“嗯,明天开始可能更累了。”老爷子意味深长。

我不安于等消息,问道:“还有什么我要知道的吗?”

整装上阵,是以安逸见放眼看着要搭的那班公交车停在前边,蜂拥上人,关门,开走,我跺脚。

有车子在我身边停下:“去哪啊丫头,十块钱走吗?”我摆摆手,继续往站点儿靠拢。车上司机气得直笑:“别闹,快上车。”

车里的香水味被奶香盖过,我吸吸鼻子,准确找到一个油纸袋,打开来是金黄松软的虎皮蛋糕,深呼吸张嘴咬了一大口,掉在身上几星残渣。捡起来抛出车窗。

橙子笑吟吟看我:“精气神儿倍儿足啊。”拿了一盒牛奶给我,“你刚才那模样好笑,有跺脚力气快跑两步不就追上那车了吗?”

“那你不白来了~ ”我大吃大喝,治饱了肚子才问他,“梦游吗?这么早出门。”

他说有活儿,我含着吸管看向天空,烟雨蒙蒙,这种天气有什么活儿,成心叫人起疑?

我离公司不过四五站地,两脚油门儿就悠到地方了。他把车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上去跟我姐说几句话。”

我慢一步开门下车:“你姐一大早没什么空陪你说话。”

他隔着车子笑嘻嘻看我,黑眸凛凛:“你上班穿这么漂亮干什么?”

“什么话?”斜睨他一眼走在前边,“长得漂亮我有什么办法?”

他追过来搭着我的肩膀,回手锁了车,垂下头来亲我。

我撅着嘴给他看:“涂口红了。”

他算计地笑着:“刚才就着蛋糕都下肚了。”托着我的后脑越吻越深。

这小子……害我笑场得严重,就快要吻不下去,终于捉住他舌头咬在齿间。他挣扎了一下,没敢再动,哼哼呀呀不知道说什么。

我松了牙齿,落下脚跟嘻嘻笑起来。他猛地把我抱紧,贴在胸前直视我:“我爱你。”三个字一字一顿,说得跟唱得一样好听,还带音节的。

可惜可恶可耻~ 说的是韩语。我眨眨眼:“听不懂。”

他说:“I LOVE YOU。 ”

我说:“你骂谁?”

“我爱你,家家。”他笑着低下头与我鼻尖相抵,“很爱你。”

他求婚,他追求昭然,他动情的吻,一直都知道橙子对我的感觉,可听他说出来的那种震憾生生地前所未有。语言的力量是无可替代的,心有灵犀不能在任何领域都应用。心脏在胸腔里乱扑腾,像被抛上岸的鱼,上回有这种感觉是初中第一次穿上旱冰鞋的时候。

我不太喜欢不受控的感觉。

满世界是他的鼻息,竟然真的是鲜果气味。后来他告诉我那是剃须水的味道。

有一种明了,盛开在他那清澄透澈的神情之中。

傻乎乎的我问:“为什么?”

他歪着头望向斜上方的监视器,说不出来,步履沉重地与我走进公司,搭电梯。

我看看梯内电子广告牌显示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我这月全勤奖就没了,偏偏在我准备踩着八公分高跟鞋跑百米的时他拉住我,我把一串智能卡推给他,右手指着十余米外的考勤钟:“快,你有三十秒。”

他用两秒钟时间发愣,二十八秒后转回我面前:“我要把它们换成指纹的。”

“你换瞳孔识别的我都没意见。”我伸手把他的领带夹扶正,“下班见,钱秘书。”甩着吊绳往办公区走,听到有人在后面底气不足地纠正自己是特助。

我一天的工作,从迭声重复的早安开始,组长还没发邮件通知开会时间,我们组办公区一片祥和,话题围绕着“国庆去哪儿玩”热烈地进行。

小郭领备品回来,一叠光盘还没放下,踢踢我的椅脚,问道:“那是谁呀那是谁啊?”标准的娱记口吻,“你在电梯口帮整理风纪那个。”

“CZO。”

他把眉毛挑到发际线:“那是个什么官儿啊……”

“目前应该任总裁机要秘书兼见习业务助理。”应该是这个官衔儿。

小郭听了比没听还糊涂:“见习怎么还机要?跟蒙蒙她们一个级别?”

“我觉得秦总不会给他那么大权利。”再说通俗一点,“超级勤杂工。”

不想小郭一听这个词儿就蔫了。“那跟我一个级别……”他指胸卡念着不存在的职务说明,“中坤置地设计三组超级勤杂工郭郭。领备品,收快件,传口信儿,”他拍拍巴掌,“战友们别侃了,东区小会议室。”

顿时四下漏气,全是一副该来的躲不过表情,小郭语重心常地晃着下巴说假期太长把人心放散了队伍难带了。被刚从办公室夹本儿出来的组长听个正着,干咳一声提醒道:“我还没被炒,你给我留点儿台词。”

冗长的月初例会,主要内容有三点:汇报进度,布置任务,人事安排。进度永远是慢的,任务是没完没了的,会议末尾大家的眼中猝然爆出亮光,都是因为组长第三点内容的补充:“下班我做东沸腾渔乡聚个餐,家家要调出咱们组了。”

在中坤的第二次人事调动,楼层没变,从设计部调进临时专员办公室,职位从设计监理改为项目工程预算部总经理助理,名片上一行都印不下。即将着手操盘中坤位于五环口的商业项目——实际上是降级了。从缜密的图纸规划转做细致的建筑经济,而对我来说更难的是运营工作,项目经理负责网上媒体,我负责纸媒部分,一旦预算完成开始动工,铺天盖地的广告放出去,我会与多家房产广告公司打交道,被问不同的问题,回以同样的答案,在部门会议上通过的宣传口径。报纸杂志上将会出现我的大头贴,我可不可以选择橙子给我拍的那张丽人轰雀图做广告人物图片?

“你想什么呢!”我对着镜子拍脸,洗去洁面泡沫,五年后再烦恼这个问题吧。

项目宣传不用我,对付媒体不用我,我只负责造价,考虑每一个细节,主体裙房地下车库等土建钢结构及给排水采暖通风空调电气动力安装消防。大到墙体搭建,中到雨水管材,小到风向标灯,老大想到屋面混凝土造价,我要想到涂料用哪个牌子更合理。我着手项目,从缜密的设计,转做磨叽的算账。要有菜市场购物主妇的精明,吃茄子吃土豆,要考虑它的性价比,土豆是稍微便宜一些,但淀粉含量太高,吃多了会变胖,减肥也要花钱啊,茄子好,茄子补铁,长吃可以省一份维生素的钱。

欧娜说你够了吧?“这才一个月不到就癔症成这样,你们项目明年开盘,到时候还不得进疗养院。”她把过完秤土豆扔进推车里,噗地一笑,“不过你不会孤单的,橙子会陪你一起进去。”

向来悠闲的橙子现在也绷了弦,他比我没有办法,他必须在280 天内(实际上是更少)让自己荣任执行总裁一职,起码让外人看着挑不出太可笑的毛病。橙子的思维经历了右脑模式转向左脑模式的艰难时期,已经懂得不在别人面前想自己的事,在听人讲话时会全力配合,他习惯着用理性判断,分析代替情绪,他的社交圈变得复杂,仍旧是凌晨才睡,但早上九点钟却要跟我一起起床打卡上班。

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前任执行总裁怀孕了。

秦堃是高龄产妇,初期要比普通孕妇更小心翼翼,是以鬼贝勒二话不说把权力下放,老爷子鼎力支持,对立十几年的人站在同一阵线,前者狠,后者凶,橙子见习了一礼拜就硬着头皮登基做皇帝。有董事长大姐垂帘听政,有董事会一干高层执行官员出谋辅政,虽然决策都不用他拿,但突然改变的生活节奏仍然让他叫苦不迭。

相比之下我的工作只是繁锁,起码没跨行,工种难度系数约等于零,因此也多了一份不拿薪水的辅导任务。中坤做贸易起家,秦堃接手后主攻房地产开发,只给楼盘做过宣传册的橙子对该行业一片茫然,白天在项目开盘上的发言搏得掌声一片,晚上就讲演稿向我提问了俩小时。秦堃和鬼贝勒双双住进秦家大院,橙子经常很晚回家还去找董事长谈公事,没几天就在姐夫谗言下被老爷子赶出了家门,又住回CBD 的酒店公寓。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多方游说是一方面,天生保姆命是另一方面。有一次我在他那过夜,把第二天要审核的数据检查完毕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他还对着厚厚一沓纸往笔记本里敲东西。过去一看,惊恐地发现他在用PS做数据库。看了半天只是一份比较普通的月度总结报告,大概是开会要用,上面有几块表格和导向箭头。开始我以为他是用PS比较熟练,赶工才如此,后来发现不对劲儿。

“你干嘛不用ILLUSTRATOR 做?”

“不会。”

“WORD呢?”

“表格画不明白。”

“……”我眼花缭乱地看他从文本里往图层上抓文字,“那你就用这个?”

他仰头看看我,认真地问:“很白痴?”

“不是,没必要啊。”

他挑眉。

我用他熟悉的语言解释:“拿数码后背拍一寸照片。”

泄气的瘫倒在沙发上,他干哭几声:“我啥也不会~~~~”

“不哭。”我把资料拿起来看看,“着急要吗?我帮你做。”

“下周一带成都去要用。”

他一直用苹果机处理图片,对微软的操作系统了解甚少,我拿手头上这现成的例子教他常用的OFFICE文档,我发现他学基础知识上手超快,像小学生。末了存盘打印,我说:“这些可以交给付姐她们处理,你有空还是多学管理方面的东西。”一回头人已经缩在扶手垫子靠背的三角区睡着,打印机停下来后竟听见小小的鼾声。以前他熬了整夜修图,天亮洗个澡就能送去给客户,回来睡几个小时下午还能开车出外景。我与他有过类似的情况,刚到中坤广告部做杂志的时候,只要一校稿,不管几点都能睡着,正常下班吃完晚饭想先把二校给人做了,结果两页都没看完就困得睁不开眼了。躺一会儿来精神了,不甘心地开了灯再看,还是犯困,一直能折腾到天亮。可是真做回自己一度放弃的专业时,不管是手绘还是工具制图,到现在用广联达做实际施工产值和成本分析,什么时候完事儿什么时候困,倒下就睡着,任务完成,比安眠药还好使。

这是一种脱离生理机能控制的精神潜力。

你虽然知道这些是应该做、必须做的,但潜意识里很抗拒,就会出现逃避反应。

我低声唤他,拂起过长的流海,露出沁了细汗的额头:“起来回床上睡。”他“嗯”了一声,迷迷登登自己往床上走,被子也不掀就躺下去。我跟过去推一推,他就往里挪一挪,拍拍枕头,他就调整位置枕上去。人没睡实,神智却开始模糊了,整个人都是梦魇着,躺的不舒服,来来回回地翻。不一会儿猛地翻身压到鼻子了,手一蹭感觉异样,爬起来摸纸巾。

我刚把他电脑和资料装好,就看他鼻孔插了一团纸,光着脚丫坐在床沿二目呆滞地盯着异次元空间走神。从冰箱拿了条凉毛巾给他,促狭地问:“看见裸体女鬼啦激动成这样?”

“嗯?”他忽扇忽扇睫毛,扭脸瞪我,“流~~氓。”

“你用不用哪天再上医院看看啊?就算是小时候留下的毛病,总有个治的方子吧?”

“我很健康。”

我给他讲我看过的一幅漫画,一群胸口挂着肝癌肺癌乳腺癌标牌的死魂站在云端,指着一个标牌是健康的人说:这就是那个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家伙。

“你那天鼻子不也出血了么~ ”

“那是你非逼着我陪你姐喝参茶,补什么元气。”这人本身滋补过度不长教训还拖上我,可好,补得半夜淌一枕头血,早上起来我还训他鼻子出血不赶紧起来洗,照镜子一看自己半面脸颊血迹干涸,我说那挨训的眼神怎么那么叛逆……“喂,我说,周末把事儿放一放出去走走吧。”

“好啊。”他手按着床向后仰去,颈关节慎人地咯咯作响。

“答应得还挺痛快。”

他说债多了不愁。“我学这些东西没个头儿,反正老妖怪和大姐底子铺得厚我一时半会儿也折腾不黄。”与蛮不在乎的说法不符的是捶着肩膀疲累的动作,“去哪玩儿?”

“你想呢?游山玩水随便逛还是找地儿好好休息休息?”

“你拿主意,”他蜷着身子举高左手抓空气,“我就想摸机器。”

赏心悦目,是以疲倦见放“去~ ”

这反应让人弄不清是接受还是拒绝,我和橙子面面相觑,后者在我眼神示意下问:“‘去~ ’不是骂人的话,噢?”

“噢。”欧娜把主谓宾补充完整,“我跟你们去蹦极。”

“保安也去。”人数要弄明白,否则她会说我哄着卖她。

“我知道,他不是张罗好久了吗?要是就你们俩人儿我还不跟着呢。”一刀把我买来的美国大脐橙切开,飙出一股果汁。

我嘴里反酸,接着说:“那群少……”

她不知道是装傻还是充愣,刀子僵在半中竟然问我:“他也跟着去啊?那你可说明白了是你带的,嘻嘻,还不得跟娄保安掐起来。”

“你咋不嘎奔儿一下瘟死!”我冒出此生最恶毒的诅咒。

刀尖指着我,一双丹凤眼沉着眸,好像什么上古女祭司声音舒缓地念道:“无知的橙子,你为她拍了那么久照片拍得到她的灵魂吗?请直面注视你面前看似安份的女郎,刚才那句话,才是她的真面目。”

橙子惶恐地看我。

“贫吧你们俩,”我转出厨房,“哪吒又去哪儿玩了?”

欧娜把切好的水果放在客厅茶几上:“下午买机票回S 市了,可能周一回来。”她拿了几瓣给保姆阿姨送去,回来坐在对方沙发上看凶猛食用同类的橙子,“公司都处理得来了?还有空出去玩。”

酸果粒呛进气管,橙子剧烈咳起来。我当下就怒了:“有你这么煞风景的吗?”心疼地拍着他后背,“明知对俺们这智商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任务,成心挤兑人么不是……”

他推开我的手,自己趴在扶手上垂死状掩口咳着。

保安对兄弟的成长却是很满足,他说你们想对一个上小学还分不清你我他出入来去的人有多高要求呢?橙子连骂也没骂一句,忙着四下咔嚓,路也照,山也照,还蹲下来照荒草间的绿色,深秋的花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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