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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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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堂哥这话虽说得粗糙,却得到了兄弟姊妹们的一致认同。

    花椒看着这一串儿小胳膊小腿,这几个月来几乎没怎么长个儿的哥哥姐姐,又好笑又心疼。

    一屋子小家伙正闹得欢实,忽听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四堂哥就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又是谁啊?”

    丁香已是跑过去趴在了窗口看,过了会子看见来人,也不禁撇了撇嘴:“是族叔。”

    却是连撇嘴的角度都是与四堂哥一模一样的。

    五堂哥也烦他,小声嘟囔道:“怎么又来了?”

    丁香就走过来坐在六哥身边,捏着花椒的小手没好气道:“谁知道他!”又问兄弟几个:“有没有听到他刚刚在院子里说的话儿?”

    四堂哥正要说话,就被五堂哥拦了,又嘿嘿笑了两声,五堂哥才赔笑道:“又说了什么了?”

    丁香就“哼”了一声,隔空点了点五堂哥的鼻子,表示自己记下了。见五堂哥连连拱手,才满意地把事情经过讲与他们听。

    不待丁香把话说完,四堂哥已是不屑道:“他老人家还好意思说自己日日都要上山去取水,来来回回不知跌了多少跤,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五堂哥也是一脸的轻蔑,道:“可不是,谁不知道他家都是伯娘取水的,整个周家湾可都是独一份,我听着都替他脸红!”

    丁香就道:“他不一贯就是这样么,苋菜籽大的事儿都要说得比天大。扣扣索索腻腻歪歪的,还不如婶娘爽利呢!”

    说着话儿,还要捏着指头连比带划的。只看手势,就知道丁香对这个族叔是有多嫌弃了。

    六哥听着却是有些担心:“族伯肯定又是来劝祖父迁家回乡的。”

    众人一时默默,显见都是知道这桩事儿的。四堂哥看着就搔了搔头,烦躁道:“他想回去就自个儿回去好了,干嘛总缠着咱家,祖父可没说过要回乡。”

    “自个儿回去?”丁香冷哼着,就道:“也得有这个胆呀!他可是连跟着祖父去汲水都不敢呢!”

    五堂哥就怪声怪气儿地道:“不是不敢去。族伯昨儿说了,是根本没必要去汲水。去一趟,拼死拼活的,又能汲到多少水。况且过两日就是白露了,还怕老天爷不下雨!”

    一句话却是捏着嗓子抑扬顿挫的,竟是像足了秦连彪的语气。

    只大家伙还来不及小,丁香已是当即接口道:“那他也别回老家好了!拼死拼活的,谁知道那官酱园啊田啊宅啊的还在不在?况且过两日就是白露了,还怕老天爷不下雨!”

    一语未完,屋里已是笑成了一团了。

    五堂哥就笑道:“族伯总说家里开了间官酱园呢!我都听得耳朵生茧子了,就是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从没听见祖父说过。”

    四堂哥立马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祖父不是那种喜欢言三语四的人。”又努了努嘴,“不过那官酱园么,多半是搀足了水分的。”说着却是想不起来了,就指了指秦传检:“小六知道的。”

    六哥就点了点头,告诉兄弟姊妹们:“我听说主家必得有监生以上的学衔才能开官酱园呢,否则是领不到酱牌的。”

    “监生啊!”丁香听着就咋舌,不过却是道:“不是说合伙开的么,说不得另个店东却是监生呢!”

    五堂哥就“咦”了一声,“不是说那家官酱园都不是祖产,可是族伯家的私产么,怎么又是合伙的了?”

    丁香就“切”了一声,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五堂哥一眼:“不是说了么,族伯惯常喜欢把苋菜子大的事儿说破天去,这又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

    茴香听见丁香说得促狭,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想起前些日子伯祖母几次三番上门叫祖母扔了妹妹,也难得地开口道:“就是可怜了石榴红枣她们。”

    几个小家伙不防正跟着大伯娘念《女戒》的茴香竟也会附和他们说话,有的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连呼二姐说的是。有的却是觉着石榴才是真可怜呢,红枣毕竟是族伯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叽叽喳喳,却是开了锅。

    丁香又告诉茴香:“那****去找石榴姐姐,石榴姐正和红枣在磨面,两个人手指头肿得跟萝卜似的,手心胀得跟将要吐丝的熟蚕似的。伯祖母却是翘着脚甚事儿不做,还要坐在屋里像模像样的哭,说她命苦。我堵着耳朵听都不要听,转身就回来了……”

    茴香心里很可怜这个抱养来的族姐,也不想听,摇了摇头,从弟弟怀里抱过了花椒。

    花椒听着也很是心酸,不仅是为着族姐石榴,更是为着这样兄弟姊妹围坐在一起的时光。她多希望,时间能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恹恹打不起精神来,六哥见她耷拉着小脑袋,以为她又困倦了,忙示意大家伙知道。

    众人俱是点头应是,小声说话儿。只待不了多时,四堂哥就有些坐不住了,拉了拉丁香,悄声道:“三丫头,我想去后山,你去不去?”

    丁香一听这话,果然跃跃欲试:“去,怎么不去!”

    茴香却是急了起来,忙拦了二人:“忘了祖母的话了?今儿不许出门!”

    四堂哥就耍赖,嘿嘿笑道:“祖父、我爹他们不是回来了么!”又赶忙打包票:“二姐你放心,赶明儿我保管不出门。”

    说着就要往外跑,却与气冲冲跑进来的同胞兄长秦传栋撞了个正着。

    见他面色不对,众人忙问怎么了。三堂哥气都未喘,已是气急败坏地道:“那些子小人要断了咱家的水呢!”

    晕晕乎乎的花椒愣住,刚要问怎么回事儿,四堂哥同丁香已是犹如火星子般炸了起来,“谁说的,我看他敢!”

    三堂哥喘了口气:“是洪兴那小子偷偷过来告诉我的,说西边有人出主意,叫断了咱家的水,就由不得咱家不去汲水了。”

    洪兴是秦老娘的侄孙,同秦家小兄弟几个一向玩得到一起。

    一屋子的小丫头小小子俱是面面相觑,唯有丁香眉毛倒竖,不待众人反应,已是一句话未说,一阵风儿似的闯了出去。

    茴香急得直跳脚:“快把她找回来!”

    兄弟几个纷纷应声,纷纷跑了出去。

    花椒也焦急地不得了,之前的困乏丧气登时消失地无影无踪,眼睛直盯着门帘子看。

    不知过了几时,门帘微动,屋里三个小丫头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了门后,却是一人也无。再细细看去,竹编门帘上下翻卷,发出清脆的响声。

    半晌,已然呆滞的花椒大大地咽了口口水,才敢确定,起风了。

第十六章 成灾() 
晓刻阴沉,大雨倾盆,四方雨雾不能辨人。

    花椒端了张小竹凳坐在门扇大开的厨房后门口,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因隔着迷蒙雨雾而只能看到大致轮廓的连绵莲花山,满脑子都是裹挟着土石顺势而下的泥浆水。

    寒风裹挟着雨水泼进屋内,冷风冷雨一激之下,花椒醒过神来。望着斜抽在地面上,激起朵朵浑浊水花的豆大的雨点。紧了紧身上的细棉布夹衫,刚要搬着小竹凳往后挪一挪,已被姐姐茴香连人带凳子搬回了温暖的灶膛旁。

    茴香擦了擦花椒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花椒就团着拳头嘻嘻地笑,乖乖地坐在姐姐身边。

    母亲和伯娘婶娘们正忙着做早饭,屋里厢蒸汽腾腾,只比外头略好些。

    看着直往上涌的蒸汽,花椒不由再次愣怔了起来。

    三天前的食时时分,或许正是群龙行雨的时刻的缘故。北风忽起,吹散了烈日。毫无预兆,密布的乌云已从北方天际急涌而来。

    刹那间,飞沙走石,掀起了漫天的尘土,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整片天空骤然黑沉急速下坠,越来越低,就像要塌下来一般。

    风起云涌,还伴着一道道豁闪一声声忽雷,震得天地都在颤动,更震得本就惶惶不安的人界三魂出窍六魄升天。

    不说老弱妇孺俱都心神俱散,就是青壮男子亦是心惊胆战,纷纷关门闭户,躲进了家中。

    而乌云滚滚的半空中,忽有雨滴几起几落。不过几时,竟是形成了冰雹,骤然砸下。小如黄豆,大如鸡蛋。铺天盖地,响彻天际。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似已过了万年,实则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冰雹止歇。

    却是一歇未歇,一道道豁闪在眼前划过,照亮半间屋子。一声声忽雷紧接着在头顶炸响,震耳欲聋。

    电闪雷鸣之际,一瞬间,豆大的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滂沱的大雨就如堤坝泄洪般前赴后继地从半空中倾倒而下。

    整个天地都被雨水吞没了。

    期盼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雨水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却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雷电大作狂风卷雨的天空,好些人迟迟都未能反应过来,只以为自己还未睡醒。还有些人却仍旧惊惧交加,脑中一片空白。

    花椒也有一刹那的恍然,直到带着灼热的雨点飞溅到脸上,才意识到或许不是梦。

    从惊到喜,自是欢喜疯了。

    这大半年来的恐惧、怨怼、无奈,似乎已是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被姐姐抱在怀里,花椒虔诚地伸出双手接着雨水。泼辣的雨点狠狠砸在手心,竟能感受到雨水的重量。

    被大人们寻回来的哥哥姐姐们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更是无所畏惧,冲入雨中欢呼雀跃,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淋成落汤鸡,又仰着头张开嘴接雨水喝。直到飙高的情绪渐渐消退,感受到了雨滴砸在身上的肉痛,才依依不舍地跑回屋檐下。

    大人们也不阻拦,骇过笑过哭过之后,俱是急匆匆地拿了水桶瓮罐,总之一切可以储水的家伙出来蓄水,只盼着不要停。

    还未大好的花椒犹如吃了十全大补丸,身上虽仍旧虚弱无力,精神却骤然亢奋。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了这半年来的污浊丧气。夜里躺在架子床上,凉风徐徐,还要盖被。听着外头哗啦啦的无尽雨声,虽则从无起伏,却觉得竟比任何催眠曲都要来得有效,香甜入睡,一夜无梦。

    只未料到,或许是老天爷有心要把这半年来短缺的雨水一次性补偿给人间的缘故。这场狂天狂地的泼天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直到现在,已是第四天上了,仍旧没有半点止歇的迹象。

    虽则有过略微转小的时候,却也只是从暴雨转为大雨,更多时候还是从暴雨转为大暴雨,甚是雷暴。

    从未停歇。

    头先自是再好不过的。

    雨水飞溅、迷蒙一片的水乡又有了水,瞬间就焕发了新的生机。

    旁的地方不知道,可干涸了数月之久的莲溪慢慢开始蓄水,溪边的周家湾自然就又有了两分烟火气。

    可一下三天,尤其是紧跟在长达半年的干旱之后,种种弊端很快凸显,却是成了灾。

    不知凡几的房屋经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炙烤,桃酥似的酥脆欲裂。狂风一刮冰雹一砸暴雨一浇,摇摇欲坠,不到天黑就再撑不住,墙倒屋塌瓦砾飞溅。而山上田里的沃土早已变成了板结的焦土,更是丧失了自身的元气以及蓄水的能力,雨水一冲,一层层土壤就如死物般毫无抵抗的能力,就这样被裹挟着顺势冲走了。

    还有莲溪。

    莲溪之所以被称作“溪”,只因它是山上来水,世世代代流淌,而最终汇入江河的缘故。

    其实到目前为止,莲溪不仅河长上百余里,宽度也早已不逊于寻常河流。甚至于有些游段经过世事的变幻和人为的开凿,已是达到了漕河的水平。至于深度,平均都在一丈左右。

    可自打第二日莲溪开始蓄水,溪水就是见风长。一个日夜,就能涨上三尺来。

    更叫人措手不及的是,直到这会子村民们才知道之前干旱的时候竟是有人偷偷在溪边挖开口子放过水的,否则溪埂旁的那些个坑坑洼洼明显人为的深坑又从哪里来。

    可惜发现已晚,已是来不及补救了。

    蜿蜒秀美的莲溪被挖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还则罢了,溪水暴涨倒灌,不过一天的光景,溪边的埂坝已然被溪水掏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陆续开始坍塌。

    原本忌讳着雷暴天气不敢出门的村民们哪里还坐得住,周家湾与许多溪边村落一般无二,村落与莲溪之间不过隔着一条溪埂而已。周家湾这一段的溪埂略宽,也不过半丈有余,村民们进出都是从这埂上过。不说破圩决堤,就是漫堤内涝,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第十七章 避难() 
然而到了此刻,整个周家湾的一干村民又都齐心协力了起来了。

    好些人家房屋倒了顾不上修缮,农田冲垮了也顾不得休整。老少爷们纷纷赶往溪埂上就地取材,堵塞滑洞,高筑堤防,围圩救村。

    这是眼下仅有的法子了。

    原本还有指望,毕竟都是莲溪边长大的。开挖水窖或许不成,筑堤垒坝却还有两手。尤其又对周遭地势几何一清二楚,这么许多壮劳力没日没夜拼了命的干,很快堵住了滑洞,又筑起了一尺多高的堤坝来,渐渐稳住了局面。

    只到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花椒虽没亲见,可听哥哥姐姐的描述,随着风雨不歇溪水水位愈高,再加上已无材料可用,筑堤的速度已是远远赶不上破堤的速度了。昨儿不到夜里,甚至已有小股水流水涌堤穿,汩汩的开始倒灌入村了。

    村民们好不容易塞住了这边的溃处,那边厢又开始坍塌。好容易加固了这边的塌陷处,又有地界开始管涌……

    忙得人仰马翻却又无计可施,俱是明白,千疮百孔的堤坝怕是已然撑不住了。

    而同样骇人的是,周家湾就建在莲花山的山脚下。搁在以往,靠水吃水靠山吃山,高乡山区与圩乡湖区的好处都占了,物产丰富的莲花山与莲溪不知造福了周家湾多少个年头了。可到了现如今,高乡圩乡的隐患也同样没有饶过周家湾。泥浆土石接连不断地倾斜而下,时不时就有树木被连根拔起,一旦山崩,说不得就得要命。

    花椒转头望了望门口浑浊如泥浆的雨水,三堂姐丁香从堂屋窜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大伯娘。

    雨声太大,花椒只能看到三堂姐嘴唇翕翕说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就见伯娘几个倏然色变,丢下手里的活计就匆匆往外走去。三堂姐又跑了过来,大声同姐姐说着什么。

    花椒仰着头,却只听到“避难”两个字。

    ……

    离家避难。

    这是秦老爹方才做出的决定。

    却也是他深思熟虑了一天一夜后,唯一的结果。

    老人家日夜守在堤坝上,已是两天两夜泡在水里没有阖过眼了,眼睁睁地看着溪水见风似的直往上涨。

    前天还有豁闪忽雷,这两天天上却再没有半点动静,只有瓢泼的暴雨没头没脑的歇都不歇。

    天上落下一寸水来,溪里登时就能涨上三寸来。

    而每涨上一寸,每看上一眼,秦老爹的心里就凉上了一分。

    不过一夜光景,溪水就又上涨了将近三尺。原本还是大水汤汤,可现如今这水面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秦老爹心里明白,不光莲溪,恐怕县城内外星罗密布的湖沼河港,都已经溢洪了。

    那么多的雨水无处可去,那么,结果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抹了把脸,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好似变了模样的莲花山,秦老爹主意已定。

    还是那句话,人离乡贱。

    这会子的人都讲求个人不离家,家在人在。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情愿抛家舍业背井离乡。

    秦老爹也不愿,他是死里逃生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况且谁也不知道狂风暴雨之下,破圩决堤、山崩石落的,到底会不会发生。

    哪怕是他,哪怕已然到了这样的田地,也不敢拍着胸脯承诺什么。

    却不敢拿着孙男娣女的性命做赌注。

    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走,只能走!

    而除了几个尚不知事儿的孩子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其余家人听到这个决定,都有片刻的迷茫。而迷茫过后,却也没有二话。

    不是盲从,而是出于对秦老爹的信服。

    已顾不得害怕恐惧,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已快上桌的早饭也顾不上吃了,全家老少只顾得上拿个馒头,就按着秦老爹早已思量好的分派,分头行事去了。

    家里的女人们紧要的收拾行李。

    罗氏裹着花椒匆匆回屋,看着屋子里归置的妥妥帖帖的桌椅条几、箱笼橱架、床榻枕席、衣裳铺盖……平日里尚不觉得,这会子收拾起来,却很有些无从下手。

    也是不曾想到,原来家里头已是置办下这么许多的家当了。

    若要舍弃,怎么舍得。

    孩子们丢不下书籍玩意,女人们舍不下织机绣架,男人们放不下农器工具。

    还有粮食吃食、妆奁衣箱、食具杯器、舂磨戽斗、灯具水缸……哪怕纤微细琐一钱之物,不都是一家子一点一滴苦出来么!

    俱是不约而同的,妯娌几个都过来找罗氏商量。

    看着罗氏不过犹豫片刻,随后就连陪嫁的织机绣架都舍到了一旁,只把一家五口的衣裳铺盖以及妆奁收拾装箱,也就只得忍痛割肉了。

    到底人更重要。

    花椒迈着短腿来来回回地帮着罗氏递递拿拿的,看着四婶娘泪眼婆娑,就是一贯内敛的大伯娘、爽快的二伯娘都红了眼眶,却是有些明白的。

    跑到墙角打开自己的樟木衣箱,摩挲着自己穿用过的新旧衣裳、鞋袜荷包,也是满心的不舍。

    这些衣裳鞋袜,还有包被披风,或是姐姐们穿过浆洗干净送给她的,或是母亲家人亲手与她做的。还有立春戴的春幡,端午佩的豆娘百索,中秋簪的兔子通草,春节得的大红包……每一件东西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都是她珍藏的宝贝。

    却不知道在洪水之下,还能不能保得住……

    女眷们收拾行李的工夫,秦老爹已是往村中各家送信去了。秦连虎则带着兄弟子侄们把各房带不走的箱笼包袱、家生动事、农具工具等等的全往地窖里送。

    南边儿的百姓鲜少有在家中开挖地窖的,首先潮湿就是个迈不过的坎儿。

    秦老爹却是按着北地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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