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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怎么突然对这些民间的东西感兴趣了?”葛琛忍不住问道。
楚亦轩笑眯眯的看着桌上的东西,语气轻快的说道:“最近养了只小猫,这是给她带的礼物。要不给她带礼物,她可是会生气的。”
“呛,皇上若是真喜欢,不如带劲宫里陪您解闷。”意识到楚亦轩口中的“小猫”不是真正的猫,葛琛试探的说道。
“我也想带她进宫,可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楚亦轩抬手:“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好,一并放到车上去。对了,我记得和乐宫里有一副叫跳棋的东西,你让人去取过来,我一并带走。”
面对楚亦轩频繁出宫,葛琛深深的担忧道:“皇上,你经常出宫又只带了一个马夫,实在不安全。”
“你别担心,又没人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的是朕。”楚亦轩倒是一点都不担忧。
“可是百密总有一疏,皇上的行踪若是被那些叛贼知道,岂不……”
“谁敢泄露朕的行踪,朕灭了他九族!”楚亦轩打断葛琛的话道:“我都去了那么多次,也没出什么事,不用担心。再说,我四肢康健,遇到危险难道不会逃不会躲?要是怕危险连宫门都不敢出,我这个皇帝也做到头了。”
闻言,葛琛连忙道:“话虽这么说,可是皇上若是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宫外不比宫里,又没人跟在您身边保护着,奴才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的话,要不要跟着朕去看看?”楚亦轩看着葛琛点头答应,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我倒是想带你去看看,可惜这只猫只认我一个人,要是带你过去我怕会吓到她。”
“皇上,您……”看着抬步离开的楚亦轩,葛琛张张嘴想说什么。
“快去把我说的都准备好,等下处理完事情我就要去喂猫了。”楚亦轩回头笑笑道:“要是做不好,唯你是问!”
陆府中有一片桃花林,正是绽放的时候,林中桃花无数,随风而飞,十分漂亮。这几日,边晨晨烦了喂鱼,便常常跑到桃花林中,或是欣赏花瓣漫天飞舞的美丽景色,或是在树下铺一块布收集桃花花瓣做糕点之类的东西,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事情做。
楚亦轩提着东西来到陆府时,听闻边晨晨在桃花林中欣赏美景,便将手中东西交给陆管家转身到桃花林中找边晨晨。
远远看到边晨晨站在一株桃树下,楚亦轩快步走上前去,想打招呼:“边姑娘……”
“嘘……”手指凑到嘴边,边晨晨仰头闭着眼睛缓缓道:“听,有风轻轻吹过花瓣的声音,沙沙,声音很小,但很悦耳很动人。”
阳光透过桃花树的缝隙照到边晨晨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嘴角上扬,面色柔和,神色平静,让人见了心里就有种暖暖的感觉,仿佛阳光透过躯体照入心灵一样。
“是很动人……”楚亦轩望着边晨晨,嘴上不自觉的说道。
侧身面对楚亦轩,边晨晨嘴角带笑道:“其实有的时候,花些时间仔细看看身边的景色,晒晒太阳,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从恍惚中回身,楚亦轩有些怔然,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对了,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保准你喜欢。”楚亦轩笑道。
可边晨晨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开心的说谢谢,而是浅浅一笑,便道:“我来这里有多久了?”
“半个月了吧。”楚亦轩想了想道。
“过得好快。”边晨晨喃喃说完,抬头道:“隔了这么多天,楚渊的人应该没在找了吧。”
“最近事情忙,没在意七弟的事。”楚亦轩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等下我去问问管家再告诉你。”
“你照顾我这么久,我很感谢你。”边晨晨对楚亦轩行了个礼道:“住在这里没有犹豫,就好像世外桃源一样,让我很开心。我永远会记住这个地方,记住你的帮助。”
楚亦轩脸色变了变,最终笑道:“怎么说这样的话,你也帮我很多。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朝廷里事情很多,弄得我焦头烂额。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放松一下,你也算是我的世外桃源。”
“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不舒服?”边晨晨关切的看着楚亦轩道:“要是不舒服就赶紧找御医看看,千万别拖着,小心小病拖成大病。”
“没事。”楚亦轩笑笑:“可能这两天累了,等闲暇时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还硬撑什么,赶紧去睡觉吧。”边晨晨走过楚亦轩,毫不在乎的扯着他的袖子往卧室走:“你看你都累成这样,还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宫里好好睡一觉?这一来一去多浪费时间。”
“在宫里睡不着。”楚亦轩嘴角缓缓上扬,低声道。
第七十六章 离开?
香烟袅袅,在卧室中飘荡,随风散开。
楚亦轩躺在床上,视线中出现边晨晨关切的面容。
“有没有好一点?”边晨晨看着楚亦轩道:“要是实在难受,我让陆管家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在陆府住的这些日子,楚亦轩并不像边晨晨想象的那样翻脸无情,见她没有利用价值就不管她。即使明着告诉他,她不想再参与那些是是非非,楚亦轩仍把她当客人一样对待,尽心尽力的照顾她,还曾担心她伤势未痊愈,要陆管家在她做食疗。时间久了,边晨晨也渐渐放下戒心,慢慢跟楚亦轩像之前那样,友好相处。
“好很多了。”楚亦轩脸上露出倦意,嘴角带笑道:“在这里睡觉让人很安心。”
“那你就好好睡吧。”边晨晨起身道:“我不打扰你了。”
楚亦轩抓着她的手腕,面露恳求道:“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你都这么大了,睡觉不用人陪吧。”边晨晨收回自己的手,不自在的说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楚亦轩辩解道:“这几天我一直没睡踏实,北面的事情越来越严重,朝中大臣的分成两派吵得人头疼。原想在妃嫔那里能休息,可是看到她们献媚的样子,我的心情反而更糟糕。难得有机会好好睡觉,我希望你能待在这个屋子里陪我,让我能安稳睡一觉。”
边晨晨叹口气,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道:“看在你这些天收留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强答应你。赶紧闭上眼睛睡觉,再浪费时间就没得睡了。”
“谢谢。”楚亦轩笑笑,闭上眼睛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身边,心情就很平静,就觉得很安心。”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老实吧。”边晨晨回答道:“你感觉我不会骗你,自然在我身边会觉得很安心。”
“也许吧。”楚亦轩低喃着。
许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楚亦轩就伴着满屋的香气,缓缓沉入梦香。
寂静的卧室里,边晨晨看着楚亦轩沉睡的模样,忽然有些明白楚渊的难处。楚亦轩身为皇帝,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他却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楚渊虽然不是皇帝,但身上同样背着许多责任,这些责任让他不能放松,必须不断前进。
“其实普普通通也很好啊。”边晨晨低喃道。
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就像楚亦轩和楚渊,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都地位尊贵。一出生就享受荣华富贵,过着普通人羡慕的生活。但又有谁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多大?将全天下背负在一两个人的肩上,这两人的肩头肯定重到能把人压垮。
情不自禁的伸手滑过楚亦轩的面庞,边晨晨脑中浮现出楚渊的模样。楚亦轩的面容很温润,五官端正,是标准的俊脸。相比于他而言,楚渊的五官则要逊色一些,但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给他增色不少,而三年从军生活,也让他身上有种压迫感。如果人能用物品的形容,那么楚亦轩应该是一块温润的上好玉石,而楚渊则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两个人一柔一刚正好互补,要是配合好,肯定能让大楚更加繁荣。
可是权力之争,即使在兄弟中也无法避免。边晨晨不希望看到楚渊与楚亦轩斗起来,她觉得无论谁赢,对于大楚来说都是损失。如果不幸两败俱伤,那简直是一场灾难。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说服两个人,只能看着他们在权利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明明是那么好的兄弟,为什么要反目?”边晨晨盯着楚亦轩,缓缓道。
“可能是皇位太诱人了吧。”楚亦轩缓缓睁开眼睛道。
“真的又那么诱人?可我看你现在并不快乐。”边晨晨道。
楚亦轩苦笑一声:“不知道,也许我登上皇位的时间太短,还没体会到吧。”
“皇上,楚渊对你忠心耿耿,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边晨晨恳切的说道:“你和他始终是兄弟,以前度过那么多困难,以后也能会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大楚有你们两个,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这是你临走之言?”楚亦轩避开边晨晨的话,问道。
“拖了这么久,我总要离开的。”边晨晨点头道。
楚亦轩起身望着边晨晨道:“其实陆府挺不错的,你要是喜欢这里,再多住些日子也无妨。不用这么早离开。”
“打扰你这么久了,再住下去我也不好意思。”边晨晨道:“你睡的时候我问过管家了。外面巡逻的士兵已经退了,只有一些人还不死心。不过只要我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睡了多久?”楚亦轩皱眉道。
“两个时辰,你再不醒我就要叫你醒了。”边晨晨答道。
楚亦轩掀开被子,套上靴子想下床,脑袋一阵晕眩又坐回了床上。
“你没事吧?”边晨晨急忙问道。
“没事。”楚亦轩摇头道:“既然你决定要走,一个女子独自出门不安全,我总要找些人沿途保护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边晨晨想了想:“明天早上就走。其实你不用安排人保护我,我一个人离开没事的。再说,我这一去居无定所,没必要带着人。”
“那总要带着吃的干粮吧。”楚亦轩捂着头道:“我去让陆管家给你好好准备准备。”
见楚亦轩走路都有些摇晃,边晨晨赶忙扶住他道:“你别去了,快躺下休息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好,不用担心。倒是你这样,真的不用找大夫看看?”
“不用了。”楚亦轩拒绝道:“我打小就有这毛病,休息不好头就疼,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按摩一下。”边晨晨自告奋勇道:“你照顾我这么久,就当我的回报。”
第七十七章 践行
寂静的书房里,楚渊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看来和乐就在陆府。”
“恕属下直言,皇上若是想将和乐公主藏起来,最好的地点应该是藏在宫里,那里不会被我们搜到十分安全。要是把人藏在陆府,岂不是很危险?”侍卫长大着胆子说道。
楚渊微微蹙眉:“宫里人多嘴杂,和乐去了那里瞒不过宫里人,自然也瞒不了我们。近几日皇上频繁去陆府,很有可能和乐就被他藏在那里。”况且,边晨晨一心想逃,不可能冒着被困住的危险跟着楚亦轩去宫里。那里是他的地盘,她若是去了,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可这只是猜测。”侍卫长继续道:“要是猜错了,去那里没抓到人,不仅会暴露我们而且还会引来皇上的反感。”私自跟踪皇上,这个罪名扣下来,那一帮平日里本就跟王爷看不对眼的大臣们又要揪着不放了。要是再有人添油加醋,说王爷意图谋反,就更不妙了。
“不可能猜错。”楚渊否决道:“虽说皇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陆府一趟,但像这几日这么勤快的情况却很少。贤妃去后,陆府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凭吊思念的地方,并不值得经常去。而且这几天朝中事务繁忙,他竟然还抽空去陆府,肯定是里面有什么人让他不得不去。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和乐。”
闻言,侍卫长立即道:“属下想,这人未必是和乐公主。据宫里传来的消息,这几天皇上心情很好,上朝时格外和善,就连北面传来坏消息也没有生气。很多人都猜测,皇上在外面养了女人。”
“他不会。”楚渊想也不想就否定:“贤妃刚去,他不会这么快就喜欢别人。就算是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子,他尽可以将那女子带到宫里,为何辛辛苦苦养在宫外?有哪个女子在得到圣上的眷顾后不愿入宫享福?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皇上宠人可不会有当初的顾虑。”
“王爷……”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楚渊打断侍卫长的话道:“趁现在他们还没察觉,今天晚上就上门搜查,出了事情有本王担着。”
“可是王爷……”侍卫长满脸不赞同。
楚渊面色一沉:“你听不懂本王的话?”
侍卫长垂下头,拱手道:“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身在陆府的边晨晨可谓是满心高兴。一想到明天就能离开这里去落华山,然后就能在陶然的帮助下回家,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她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边姑娘,您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替边晨晨整理过要带的行礼,陆管家抬头问道。
“没有了。”边晨晨笑容满面道:“陆管家,你可是帮我了很大的忙,要不是你光这些东西我都要整理到半夜,谢谢你。”
“边姑娘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陆管家面色柔和的说道:“既然行礼已经整理好了,那我也该跟姑娘说说明日的安排。”
边晨晨望着陆管家,收敛笑意道:“陆管家请说。”
“明日卯时,陆府门外会有一辆马车过来接边姑娘。城门的守卫主子打点好了,只要边姑娘坐上马车,就能安全离开城里。等到了郊外,边姑娘可以下马车自己离开,也可以继续让马夫把您载到您想去的地方。”陆管家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交给边晨晨道:“主子说,边姑娘一人在外太不容易,这些银子就当您的路费,希望您能平安到达想去的地方。”
看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边晨晨连忙推拒道:“不用了,你们主子已经帮了我很多,足够了。其实我身上还带了些首饰银两,足够我以后生活。这些银票,请你还给他,代我说声谢谢,我会永远记得他这个雪中送炭的朋友。”
“边姑娘,这是主子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收下。”陆管家坚持道。
“我真的不能拿。”边晨晨摇头道:“你把银票收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是真的拿他当朋友,所以我不能收这些银票。”
“主子临走时,特意嘱咐我要将这银票交给您,您不要让我难做。”陆管家继续道。
边晨晨脸一板,表情严肃的说道:“你这样才让我难做。再不收回去,我可要生气了!”
“边姑娘……”陆管家张张口,见边晨晨面露不悦,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把银票收了回去。
见陆管家收回银票,边晨晨才面带笑意道:“陆管家,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不如今天晚上晚饭我们一起吃吧,就当是替我践行。”说罢,不待陆管家反应又道:“相逢是缘,你可别拒绝我的邀请。”
“那我就谢谢边姑娘赏脸了。”陆管家迟疑了一下道。
“是你赏我脸才对。”边晨晨笑道。
夜幕在边晨晨的期待中很快降下。按照她的吩咐,陆管家让厨子做了一桌子的菜,并将了陆府所有的丫鬟仆从都召集起来,一齐为边晨晨践行。
“谢谢你们这么多天的照顾,感激的话我不多说,都在酒里,干杯!”边晨晨扬起白瓷酒杯道。
“姑娘客气了,小的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一干人等纷纷说道。
“你们做了该做的事,现在我也要做我该做的事。”边晨晨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拿着空酒杯道:“我已经喝完了,你们也快喝吧。”
“谢谢姑娘。”众人嘴中说完,学着边晨晨的样子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光。
嘭——
前院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口的守卫就跑了过来,大声道:“陆管家,庆王爷带着一帮人要来,说是要搜府!”
第七十八章 夺人
“边姑娘,你先从后门离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陆管家立即道。
情况紧急,边晨晨二话不说放下杯子,转身往门外走。
安排了边晨晨,陆管家侧头对身旁的仆从道:“阿衡,你赶快进宫一趟,告诉主子庆王爷带人来搜府。”
“守住前后门,不要放一人离开!”
随着一声男子的低吼声,厅内众人齐齐愣住。
边晨晨刚抬脚要出门,听到这声音反射性的抬头,就见一人穿着紫色长袍,面色严肃,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不是楚渊是谁?!
“和乐,好久不见。”楚渊嘴角上扬,微微笑道。但这笑容却让边晨晨一惊。
“庆王爷,你找错人了,民女不是和乐公主。”边晨晨俯身行了个礼,僵着脸道。
管家见此,连忙拱手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赎罪。”
“赎罪就不用了。”楚渊挥手,身后的人立即将边晨晨押着。他低头看着矮他一头的陆管家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找人,既然人找到了,就不再打扰,告辞。”
“放开我!”边晨晨挣扎着。
“王爷。”陆管家拦在楚渊面前,抬头笑道:“王爷,您仔细看看,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位女子不是和乐公主,她姓边,我们都叫她边姑娘。”
“我叫边晨晨,不是和乐公主。”边晨晨接过话话茬道:“你们认错人了,还不快放了我!”
楚渊瞟了边晨晨一眼,侧头对陆管家道:“你不要被和乐给骗了。她经常满口瞎话,一会儿说自己姓边,一会儿又说自己姓陈,以为这样就能逃走。”
“我没有说谎话,我就姓边!王爷你认错人了!”边晨晨张口道。仗着楚渊不敢当场说要找的就是边晨晨,她说起话来格外的理直气壮。
“我不管你姓边还是别的什么,先带回王府再说。”无意与边晨晨争辩,楚渊沉声道:“如果认错人了,本王自会送人回来。”
话说得好听,这一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