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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交易
宫门外响起鸣鼓声让一向浅眠的仁曦太后从睡梦中苏醒。
“算算时间，快要选秀了吧。”披上张任递来的外袍，仁曦太后望着窗外轻声道：“哀家原先还思量着为皇上挑选什么样的女子，如今看来却是白费心思了。”她整日被困在康寿宫中不得见客，而和乐亦因皇上假死一事与她渐渐疏远，很少来看她。现在她每天面对的除了张任那几个服侍她许久的奴才外，就只有铜镜中看到的自己。
张任小心的为仁曦太后整理衣服，手滑过她的头发，发现有几根银丝，悄悄抹了抹眼泪，故作欢喜道：“太后，小的听送饭的宫人说，今年的选秀皇上让和乐公主主持。想来等公主忙过了，就会过来陪您。”
“哀家现在也变成等儿女来看的孤婆子了。”仁曦太后叹口气道。
“太后，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张任安慰道：“您不过三十来岁，风华正茂，怎能说把自己同那些百姓家的孤婆子相提并论？”
仁曦太后起身下床：“你不必宽慰我。这宫里人的年纪哪会像普通百姓一样？一入宫门，管你是二八年华还是豆蔻少女，都会变成四五十岁整日勾心斗角的老姑婆。而那些没有变的，早早就当了花肥。”
“太后……”见一向态度坚强的仁曦太后露出脆弱的表情，张任心酸不已。
“和乐常跟哀家说，人要保持一颗年轻的心，这样才能看起来年轻。”仁曦太后侧头看着张任，笑道：“可是哀家的心已经老了，又怎么年轻得起来？”
张任望着仁曦太后，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时太后刚被封为才人不久，正是得意满满的时候，他被派去做她的奴才还让同僚好生羡慕。那时的太后，正直青春年华，又初尝帝恩，走路时都将头高高扬起，仿佛立刻就要压过所有妃嫔登上皇后宝座。然而事实证明，皇上不过是图一时新鲜，临幸过一次就再也没找过她。若不是后来的巧遇，她就要守在小小的院中如同守寡般的过一辈子。
“你要莫要拿同情的眼光看哀家。”仁曦太后面色一冷，又恢复成那个占据楚国皇太后之位的强硬女子：“哀家还没输，还有翻本的机会。”
正说着，楚亦轩派的守卫突然来传讯：“太后，陶然陶先生求见。”
张任怔了怔，没想到这时候陶然竟然会来见太后。
而仁曦太后则是轻轻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陶然会来一样：“瞧，哀家刚说，这机会就自动找上门了。”说罢，扬声道：“让他进来。”
陶然踏进康寿宫时，明显感受到这里的萧条凄凉。在他看来，整个皇宫都仿佛一座巨大的陵墓，生活在其中的人表面看上去还活着，其实心已经死去。
“参见太后。”陶然走入门内，对站在厅中的仁曦太后道。
仁曦太后回头看了陶然一眼，对身旁的张任吩咐道：“张任，你出去。”
“小的告退。”张任垂眉低目，躬身而退，并将房门关上。
仁曦太后坐在上座，招呼陶然落座后，直接道：“你带和乐出宫是为了什么？”
“为了您的女儿。”
陶然的话立刻让仁曦太后失态：“我的曼儿在哪里？你找到她了？”
“没有。”陶然摇摇头：“原本我算到在恰当的时机让和乐公主跟我去一趟落华山，借着先祖留下的占卜之术，可以得到曼儿的行踪。可是您也知道，庆王爷匆匆赶到将和乐公主带走。现在即使再将和乐带到落华山也已经错过了时机，没有用了。”
“你曾说过，哀家今生仍有可见曼儿的机会。”仁曦太后道。
陶然点点头：“只要太后登上楚国最高的位子，自然能见到您的女儿。但您之前破了我们的协议，先行动手导致失败，如今命数已变，您与女儿见面后有什么后果，我不能保证。”
提到宫变失败，仁曦太后冷着一张脸道：“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哀家也不会失败。你说你是来帮我，可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即使我不从中作梗，贤妃娘娘仍会反叛，您仍会失败。”陶然正色道：“这就是命。您不信我的话要改命，可事实证明只是枉费心机。”
“我不信命！”仁曦太后冷声道：“凭什么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所有，而我汲汲营营却换来曼儿夭折，自己多年经营的权势被人夺取的结果？！”说罢，目光直直望着陶然道：“你既然说曼儿没死，那就代表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不管为了什么，我都要查出来！我要知道，我的孩子是谁换的，到底是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陶然叹口气：“既然您心意已决，劝说无用，我也只能祝您得偿所愿。至于我们之前所说的交易，已经完结，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要你不再阻扰，这一次哀家一定能成功。”仁曦太后面若冰霜道：“日后，所有的仇怨哀家要同他们算个清楚！”
“这是平西王楚安凝让我带给您的信。”陶然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仁曦太后，道：“这次离开，今年之内我不能再下山，所有请太后好自为之。”
仁曦太后接过信件，道：“你们陶家的帮助哀家记在心中，日后我重登高位，定有重谢。”
“重谢就不用了，只要太后能得偿所愿，就是对陶家最好的感谢。”陶然拒绝道。
仁曦太后愣了楞，轻笑道：“想不到陶家对我如此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还算不上。”陶然自嘲的笑笑，起身道：“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我也就不多留了，告辞。”
第二十三章 秀女徐春蕊
走出康寿宫后，陶然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转个方向朝御书房走去。
仁曦太后被困，不得随意见人，他今次能见到太后也是事先得了皇上的允许，现在辞别太后，他要回去复命，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与皇上听。不过这个“事情的原本”，却是靠他一张嘴说了。
一路过去，大批秀女从眼前穿过。今天是秀女入宫开始选秀的日子，整个皇宫里满是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她们或是一脸新奇，或是故作镇定，或是兴高采烈，或是神色漠然，无论结局如何，这个春天，她们都为整个宫中添了一抹彩色。
驻足欣赏了一番由各色美人构成的景致，陶然脚步轻松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个身着秀女衣衫的女子。
“哎呀，你快闪开！”那女子也不道歉，着急的推开陶然就要往前走。
猛地被人撞到，陶然后退两步，脚跟没站稳又被人推了一把，这下彻底坐在地上。好在陶然脾气好，自己站起来拍拍衣衫上的灰尘，也想计较。
那女子跑了两步，见路上已经没了其他秀女的影子，跺跺脚情知自己的赶不上队伍了。
“姑娘，刚刚选秀的队伍已经过去很久了。”陶然站起身好心提醒道。
那女子转过身，大步走到陶然面前，气愤的说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挡着我，我也不会追不到她们！”
莫名其妙受了无妄之灾，陶然好气又好笑：“姑娘，没了在下你也赶不上她们。”
“我不管，都怨你都怨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迟到。”女子不依不饶道。她相貌十分出众，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如黑珍珠的大眼睛，鼻梁高挺，上嘴唇薄下嘴唇微厚，乍一看十分讨喜。可能是出身不凡，她的态度有些娇蛮任性，就好像从前的和乐公主那样。
“姑娘，是你自己睡过头才迟到。”陶然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我睡过头了？”女子反射性的说完，连忙改口：“胡说，我没有睡过头，都是你挡了我的路我才迟到的。”
陶然摇摇头，不打算再跟这些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大小姐讲道理。
“嗳，你怎么走了？”见他要走，女子追上前道：“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睡过头了。你别生气嘛，我刚刚不是故意说的。”
“姑娘，在下还有事要做请你让开好吗？”陶然叹口气道。
“你叹什么气啊，我又不是丑八怪，跟你说句话就让你这么难受吗？”女子撇撇嘴：“反正我现在已经迟到了，赶上去也会被女官骂。不如在宫里转转，兴许还能遇到皇上。”
“皇上不是那么好见的。”陶然善意的提醒道。
“我知道啊。”女子晃了晃脑袋：“但是总有一点希望吧。对了，我叫徐春蕊，你叫什么？”
“你是徐家的女子？”陶然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宰相徐柏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伯。”徐春蕊说罢，瞪大眼睛道：“你认识我大伯？你不会是皇上吧？！”
被徐春蕊一惊一乍的表情逗乐了，陶然笑笑：“我听过你大伯的事，还有我不是皇上。我只是个小侍卫，刚给主子办完差事。”
“你是侍卫？别逗了。”徐春蕊抿嘴笑道：“有你这么瘦弱的侍卫吗？被我一撞就倒地，出了事也别想保护别人，先把自己护住就好。”
正说着，身后匆匆追来几个女官，拦住两人，对徐春蕊道：“徐小主，您在这里做什么？选秀快开始了，还不跟奴婢去东华殿候着。”因顾及徐春蕊的背景，她们说话十分恭敬。
“我被扭住脚了。”害怕被女官责备，徐春蕊撒谎道。说着还弯腰揉揉脚踝，嘴上道：“正打算回屋休息，就要让这个侍卫帮我一把。”
“小主，今日是庆王妃亲自选秀，您不能不去。”其中一个女官搀起徐春蕊，对陶然道：“你是哪里的侍卫，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怎能用你的狗爪子碰小主？”
听到边晨晨在东华殿，陶然来了兴致：“在下是庆王府的侍卫，受我家王爷之命前去找王妃。”
“你是庆王妃的侍卫？”徐春蕊大惊。
在女官怀疑的目光下，陶然点点头：“正是。”
时间不等人，虽然怀疑陶然的身份，但女官和徐春蕊也不敢再耽搁，便匆匆去了东华殿。陶然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打算在临走之前看看边晨晨。上次去了庆王府后，楚渊就对府中人下令不让他再进府，导致原想着离开前给边晨晨打声招呼也打不成。现在有机会再见边晨晨，正好可以去见见她。
此时东华殿内已聚满了秀女，第一批被待选的秀女都是有身份背景的，所以这次选秀十分慎重，周围的女官宫人们也都不敢怠慢任何一个秀女。
陶然跟着徐春蕊等人走到东华殿外，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
“在下是庆王府的侍卫，我家王爷让我给王妃带个口信。”递给徐春蕊一个让她先走的眼神，陶然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侍卫上下打量了陶然一眼，拍拍他的胸膛道：“你这身板也能当侍卫？怕是骗我的吧。”
“混个差事讨口饭吃。”陶然笑道。
“屋里都是秀女，你就是找庆王妃也不能进去。”侍卫拦住陶然道：“不如你先留下来，等我让公公去禀告庆王妃，她要想见就会招你进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庆王妃到。”
众人立刻跪地行礼，只有陶然站着没动。望着被前呼后拥正往门口走来的边晨晨，陶然想也不想走上前去道：“庆王妃，又见面了。”
就在众人要出声呵斥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时，边晨晨眼睛一亮，笑道：“陶公子，你怎么来了？”
第二十四章 再见陶然
和陶然打过招呼后，边晨晨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今天来的任务。命人将陶然带到附近的凉亭中休息，边晨晨走入东华殿，在众侍女的目光中一步步踏上最高的位置，低头俯视众人。
“庆王妃吉祥。”众人齐声行礼道。
“都起来吧。”边晨晨望着众人，面色严肃道：“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话音落，葛琛连忙让人将记载秀女名字的册子交到边晨晨手中，而一旁的太监则按照备份名册上的名字开始叫人上前。
众秀女按顺序站在大殿门，前方留有一片空地。有人被太监叫到名字就走上前去，说出自己的名字身份，擅长什么。每四人一组，要是边晨晨觉得不错侧头对葛琛说，葛琛会记下秀女名字，送到皇上那里。要是不喜欢，就挥挥手换下一组。
虽然在正式选秀之前，楚亦轩已经先将一批大臣的女儿，或者民间的美人选出来，封了一些。但剩下的秀女仍旧让边晨晨有一种永远都选不完的感觉。好在秀女都容貌端庄，起码算个小美女，边晨晨也就当自己在看美女画册。
走马观花的看过秀女，边晨晨按照楚渊早先的吩咐，将背景深厚的封了，自己看着喜欢的封了，剩下的全部交给葛琛去处理。
等看完第一批秀女，已经到了中午。边晨晨赶到凉亭，让宫人直接将午膳送来，她要跟陶然一起用膳。因为选秀的缘故，边晨晨在此期间都住在宫里，以便应付秀女们的突发事件。
“等着急了吧。”一到凉亭，边晨晨立刻面露歉意道：“我还以为很快能结束，没想到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早知道就不让你在这儿等了。”
“无妨，反正在下现在是无事一身轻，等等王妃也不错。”陶然笑着说道。
“你等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边晨晨说罢，不待陶然回答，就冲身后宫女招招手道：“可以上午膳了。”然后对陶然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
陶然看着满桌子的精致菜肴道：“对于饭菜我没什么特别喜好。”
“那你先尝尝鸡汤。”边晨晨示意宫女给陶然舀一小半碗鸡汤，笑道：“这鸡汤熬得很好，味道正宗，你多喝些暖暖胃。我听说饭前喝点汤，有益身体。”
陶然喝了口鸡汤，赞道：“不愧是御膳房里做出来的，普通鸡汤也能熬得这般美味。”
“嘿嘿，喜欢的话就多喝点。”边晨晨高兴的为陶然介绍自己喜欢的菜：“这道水晶虾仁，还有这道豆腐都不错。这道……”
边晨晨每说一种，宫女就夹一筷子菜放在陶然碗中。不一会儿，陶然碗中已经叠了老高的菜。
“王妃，已经足够了。”陶然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啊，已经这么多了啊。”边晨晨望着陶然碗中隆起的菜，有些不好意思：“我一时高兴说话就停不住了。不过你看起来这么瘦，就要多吃东西才能身体健康。”
边晨晨的话让陶然蓦然想起了刚刚遇到的徐春蕊，他思索了一下道：“王妃可曾见过徐家的徐春蕊？她是这一次选秀的秀女。”
“那个说话大大方方的秀女？”边晨晨想了想：“你认识她？我已经把她封了贵人。她人不错，虽然有些娇气，但我觉得人倒是很善良。”
“王妃，这个徐春蕊你尽量少接触。”陶然道。
“为什么？”边晨晨浑然不在意的问道。
“不知道。”陶然摇头：“但我看到她时总感觉这人不好。”
边晨晨吃了口饭，抬头望着陶然：“人不好？你比比其她秀女，她已经算不错了。长得漂亮，性格大方，待人接物也都很和善。”
“不知为何，我看到她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陶然皱眉道。
“你那是想多了。”边晨晨喝了口鸡汤道：“多吃饭，少想事情，让脑子休息一下，这样你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用完午膳，边晨晨带着陶然到御花园逛逛，美名其曰饭后运动。但是为了能与陶然好好聊天，她让宫人远远跟在后面，这样就没人能听到她与陶然的说话声。
“王妃，今次在下见你是想同你告个别。”陶然边走边道：“明天我就要回落华山上。”
“这么快。”边晨晨有些遗憾，但想起楚渊的话又高兴道：“告诉你，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楚渊答应我等忙完选秀的事就放我走。”
“是吗？”陶然高兴道：“我已经王爷很难放你走，没想到他这般心胸宽广，倒是我小瞧了他。”
边晨晨点点头：“我也没想到楚渊能这么爽快的放我走，倒是要谢谢他了。”
“那我就在落华山恭候王妃大驾。”陶然道。
“后会有期。”边晨晨嘴角微翘，道。
因为边晨晨下午还要主持选秀，陶然并没有久留，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散开。边晨晨在御花园又逛了一会儿，刚想回去，就远远看见楚亦轩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皇上。”边晨晨避闪不及，便上前行礼。
楚亦轩张口就问道：“和乐，你看到陶然了吗？”
“刚刚已经走了，说是回落华山了。”边晨晨说罢，问道：“皇上找他有什么事？”
“只是想让他讲些事情，没想到他写了封不明不白的信让人交给我就走了。”楚亦轩一副被人耍了的样子道：“朕在御书房等了那么久算是白等了。”
边晨晨抿嘴笑笑，眼睛弯成月牙：“没想到陶公子也会做这样没头没尾的事。”
“他啊，长了天大的胆子，连朕都敢戏耍。”楚亦轩没好气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帝王心事
“谁让陶公子能未卜先知，在皇上来之前匆匆离开呢。”边晨晨笑道。
“看来这个陶然倒是不好抓。”楚亦轩故作伤脑筋的样子道：“朕的人到了哪儿他都能知道，都说狡兔三窟，这人可是比兔子还机灵。看来以后不能叫陶然，应该叫陶兔子。”说罢，与边晨晨相视而笑。
谈笑后，楚亦轩轻叹一声：“朕已经好久没笑得这般爽快了。”
“人就要多笑，这样看起来才好看。”边晨晨扯扯着嘴巴，做了个鬼脸：“就像这样，不是很开心吗？”
楚亦轩侧头微笑的看着边晨晨，轻声道：“和乐，见你依如往昔，朕也就放心了。削封一事，朕也有朕的难处，希望你能体谅。”
“皇上只削了我的封号，又没打我板子，我有什么可埋怨的。”边晨晨笑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嫁人，没了和乐公主的封号还有个庆王妃的身份，不碍事的。皇上当初要是把削封号变成打板子，我现在才会埋怨您呐。打板子可比削封号让疼多了。”
“想当年朕初见你时，你还抱着我的腿喊哥哥。没想到一晃神的功夫，你已经嫁人做王妃了。”楚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