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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松口气，拿出手绢细心的给边晨晨擦干额上的冷汗，轻声道：“王妃，梦都是反的，没事的没事的。”
“真的吗？”边晨晨抓着宫女的手，眼神闪烁着希冀。
“真的。”宫女点点头：“王妃不要害怕，奴婢会陪在您身边。”说罢，话锋一转，笑道：“没想到王妃也会做恶梦，奴婢今儿个算是开眼了。”
宫女的话让边晨晨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笑道：“好啊，我做恶梦都快被吓死了，你倒是看起来很开心嘛。”
“奴婢不是开心，奴婢是惊讶，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妃也会做恶梦。”宫女说着，抿嘴偷笑。
边晨晨甩了个白眼道：“做个恶梦而已，有那么好笑吗？”
“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还没什么，放在王妃身上就让人觉得分外好笑。”宫女啧啧嘴道：“可惜刚刚王妃满脸怯弱楚楚可怜的样子没被咱王爷看到，要不然肯定得把他心疼死。”
说完，宫女回头，就见边晨晨伸出两只手，凑到她腰际道：“你说什么？”
“哎呦，奴婢不说了奴婢不说了。”宫女笑着，不断求饶。
“看你还说！”边晨晨恶狠狠道。
两人在床榻上笑闹一阵，直到守夜的女官推门进来询问才作罢。
“王妃，您快睡吧。”女官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将女官打发走，边晨晨和宫女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王妃，奴婢给您盖好被子。”笑完，宫女起身道
边晨晨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睡不着，想去院子里逛逛。”说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那奴婢给您拿件袍子。”宫女取出袍子，边晨晨已经离开了。
院中，边晨晨仰头望着天空，面色怅然。
月亮和星星都被云朵挡住，看不见踪迹，只余墨色的天空仿佛一张大网似的，笼罩整个世界。
“王妃。”宫女走到边晨晨身旁，将袍子替她披上，轻声道：“小心着凉了。”
边晨晨侧头笑笑：“我身体好，别担心。”
夜风乍起，寒意袭来，宫女紧了紧衣襟，侧头瞄了瞄边晨晨，发现她似无所觉一样。
“王妃，在想什么？”宫女小声问道。
“没什么。”边晨晨摇摇头，一副不再说的模样：“你先回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宫女点点头，见边晨晨愁容满面，便道：“王妃，奴婢想给您倒杯茶再走。”
边晨晨怔了怔，感受到宫女的关切，浅浅笑道：“那谢谢你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边晨晨一个人站在树下，心情跌倒了低谷。
那一场恶梦，如今想来还是记忆犹新。在梦里，她看到浑身鲜血的楚亦轩在哀嚎，他要她帮他，要她说出真相。她刚想点头答应就见画面一转，凝香轩里全是宫人尸体，其中还有锦春和徐嬷嬷。鲜血从她们身上留下，混合在一起将整个凝香轩的地板都染红了。仁禧太后站在大殿中央，双手沾满鲜血的看着她：你要记住，你现在多说一句话就会死很多人。
“王妃，您的茶。”
“啊！晨晨轻叫一声，回神过来看见宫女端着茶站在自己面前。
“王妃，您真的没事吗？”宫女满脸担心的说道。
边晨晨摇摇头，接过茶。冰冷的指尖接过茶，温热的触感让她不自觉的松口气。
只是个梦而已。
“我要在这里站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吧。”边晨晨捧着茶，喝了一小口，任温热的茶水从嗓子滑下，温暖全身。
“那奴婢走了。”宫女不放心的看了边晨晨一眼，才转身离去。
突然，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直刺耳鼓。
“怎么回事？”边晨晨手抖了抖道。
宫女顿住脚，想了想道：“皇上驾崩，那些侍寝受封又没有诞下孩子的妃嫔都要殉葬。”
“殉葬……”边晨晨捧着茶，垂下眼帘：“那一定很痛。”
“连命都没有了，还能感觉到什么。”宫女说罢，觉得说得有些过，又道：“规矩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感慨着，女官走了进来，她低着头等走到面前时，边晨晨和宫女才发现这人不是看守她们的那个女官。
“你……”宫女刚要说什么，边晨晨拉住她，摇摇头。
两人视线往下移，就见那女子手持一把匕首正抵在边晨晨的腹部。
“王妃，请跟奴婢走一趟。”那女子刻意压低声音道。
“你哪里也走不了！”女官推门而入，面带笑容道：“太后所料没错，果然会有人来。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不要再负隅顽抗，你根本逃不走的。”
将宫女一把推开，女子手顺势而上，拿匕首抵着边晨晨脖子道：“都别动！再动我要了她的命！”
“你尽可动手。”女官摊手道：“太后懿旨，任何人都不能带走王妃。要是有人拿王妃的命相威胁，不必理会。”
女官的话让边晨晨浑身一震：“母后……她真的这么说？”
“是与不是，我试试就知道了。”女子冷哼一声，匕首划破边晨晨脖间的皮肤，鲜血瞬间溢出，顺着脖间流淌而下。
第六十五章 连环局
边晨晨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只要匕首再往前近一些，锐利的锋面就能划开她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将她的衣襟染红。
“没用的。”女官无动于衷道：“无论你是否拿王妃做要挟，你都逃不走了。”说罢，一挥手，两旁侍卫如狼似虎般扑了过去。
女子挟持着边晨晨左躲右闪，实在撑不住了猛地把怀里的边晨晨推向侍卫，然后在侍卫们慌忙接住边晨晨的时候寻了个防守薄弱的地方，突围而去。
“追！”女官指挥着大部分侍卫急速追上，只剩下数人留在原地护卫。
被人扶起时，边晨晨神色恍惚，还沉浸在死亡的阴影中不能自拔。
“王妃，您没事吧。”宫女赶忙凑上前道。
边晨晨回过神来，觉得除了脖间的刺痛之外，双手也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捧着那杯冒烟的茶。
滚烫的茶水四溢出来，将手烫的通红。
钝痛直达脑际，边晨晨惊呼一声，不自觉的松手。
啪——
茶杯跌落地上，摔成碎片。
“王妃，您的手……”宫女注意到边晨晨的手，大吃一惊：“您先忍着，奴婢这就去拿药。”
“不用了。”
陌生的男音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不知何时，凝香轩门前已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他身后还跟着数十位与他打扮一样的人。
黑色的帽檐将这人的脸全部遮住，让人看不到他的模样。
“动手吧。”他语气平淡的说着。
身后的人快速出手，在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捂住他们的嘴将他们全部杀死。
咚咚咚——
温热的尸体一个个倒地，引起凝香轩内的宫女的惊呼声。
“都闭嘴！”那人冷声说着，身后的人立即将宫女们团团围住。刀光闪在眼前，宫女们连忙闭嘴，生怕自己步了侍卫们的后尘。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边晨晨强作镇定道。
为了囚困边晨晨，仁禧太后将凝香轩周围的宫殿的侍卫宫人全部调走，亲自派了几对侍卫日夜守着凝香轩，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现在女官带着人都去追捕那女子了，剩下的侍卫全部被杀，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救她们。
“请王妃跟在下走一趟。”那人道。
“你放了她们我就跟你走。”边晨晨冷声道。
“呵，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那人轻笑完，语气一沉：“把他们通通都带走！”
凝香轩外，早早就准备好两辆宽大马车静静停在门前。
宫女们被强押着上了另一辆马车，而边晨晨则与那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我肯定见过你。”边晨晨看着那人拿绳子束住自己的手，冷静道。
“你见过我可不止一两次。”那人说着，将帽子掀开，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容：“小时候，我还跟你一块儿玩过，后来封了王才远走属地没有再见你。”
边晨晨目光一凝，这个人她在锦竹宫见过，是当时与仁禧太后唱反调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是你。”边晨晨不动声色道。
楚乘风笑笑道：“好久不见啊，和乐。”
“你什么目的？”边晨晨警惕道。
楚乘风挑眉：“我的目的你应该心知肚明。皇上的死恐怕不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替出面作证，揭穿太后的阴谋。”
“阴谋，你就没有阴谋？”边晨晨毫不客气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太后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锦竹宫里你说的那么大义凌然，我还以为你是会为了正义可以大义灭亲的那种人，没想到涉及自己也会徇私情。”楚乘风轻叹一声道：“可怜皇上死得不明不白，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还不肯替他说话，当真是可悲可叹啊。”说罢，他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你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皇上对你这个妹妹可一直都很照顾。也不知他在黄泉下知道你这样，会不会伤心呢。”
“你不再说了！”边晨晨咬咬牙道：“皇上就是中毒而死，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楚乘风猛地凑近边晨晨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马车很快停在一处寂寥无人的地方，楚乘风命人将边晨晨等人压到不远处的宫殿中。
这宫殿年久失修，但还是能看之前富丽堂皇的模样。但是荒废已久，院子里满是落叶杂草，气氛十分压抑。
楚乘风推门而入，屋内的灰尘迎面扑来，呛得人呼吸难受。
“没想到我还有再回来的一天。”楚乘风望着空荡荡的大厅，面色怅然道：“把她们都带进来。”
屋内的蜜蜡被人点燃，淡淡的烛光将整个大厅照亮。
命人将凳子擦了擦，楚乘风坐在凳子上，望着不远处被压着的边晨晨道：“给她看座。”
“你别浪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替你作证的。”被人摁到凳子上，边晨晨仍旧语气强硬道。
楚乘风微微一笑：“你之所以不说，是害怕失了太后的依仗。其实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作证，我保证日后大楚还有你一席之地，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动你。”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边晨晨忍着疼痛，轻哼一声道。
望着她吃痛的模样，楚乘风摇摇头：“何苦呐，你现在到了我手里，不说也得说，硬撑着对你没好处。”说罢，他吩咐手下道：“去找些伤药给王妃包上，她可是金枝玉叶，不能怠慢。”
“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会相信你。我知道你想坐上皇位，可我看你也就是王爷命，一辈子都当不上皇帝！”边晨晨毫不领情道。
楚乘风面色一沉：“事到如今，嘴巴还这么硬，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第六十六章 折磨
“你想干什么？”边晨晨戒备的望着楚乘风。
楚乘风下笑笑：“不用紧张，我并不是要动你。你贵为金枝玉叶，又是庆王王妃，没有人敢动你。”
“既然你知道后果还不赶快放了我！”边晨晨冷哼一声：“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把我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要是被太后的人找到了，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说在你，你要是不想说我就是把你的嘴掰开也没用。”楚乘风顿了顿，朝手下挥挥手：“把她们带出来。”
凝香轩的宫女们被人推着走入边晨晨的视线中，她们一个个满脸恐慌，走路都有些不稳。
“你卑鄙！”边晨晨张口骂道。
“这不叫卑鄙，这叫不择手段。”楚乘风满意的看着宫女们瑟瑟发抖的模样道：“你要是乖乖说出口，我可以现在就放过她们。但你再坚持，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边晨晨侧头躲过宫女们哀求的眼神，强硬道：“太后的人很快就会找来，你不会得逞的！”
“是吗？”楚乘风不为所动道：“那咱们就打个赌，是太后的人先找来，还是你先向我求饶？”
“我不会说的。”边晨晨面若寒霜道。
“好。”楚乘风点点头：“冲你这句话，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完，他侧头指着众宫女中其中一个道：“把她带上来。”
“我不要！”
那宫女大叫着，身体不断往其他宫女上靠，但还是被那些人拖到了楚乘风的面前。
“我听说女人除了名节之外，第二重要的就是容貌。”楚乘风漫不经心的说着，抬手勾起那宫女的脸，细细端详道：“没想到随便挑一个也能找到美人，就是不知道在这张漂亮脸蛋上划上几刀后会是什么样。”
“不要啊。”宫女拼命摇头道。
楚乘风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想脸上被划几刀，就去求你的主子。只要她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就可以放过你。”
宫女一听，连忙跪在边晨晨面前，叩头道：“求主子救救奴婢。”
“我不会说的。”边晨晨咬牙道。
“动手吧。”楚乘风语气淡然的说着。
手下人抓住那宫女的头发，让她仰着脸，然后掏出刀慢慢凑到她脸颊上。
“这一刀下去可是没办法治愈的。”楚乘风啧啧嘴，凑到边晨晨耳边像是聊天一样的说道：“日后脸上留了疤，估计是嫁不出去了。”
边晨晨手握成拳状，狠心道：“这不关我的事。”
声音刚落，宫女的脸上就被狠狠划了一刀，刀锋顺着额头划过鼻梁，直到嘴角处停止。皮肉外翻，鲜血迅速溢出。宫女哀嚎着，身体不住挣扎却被两旁的人狠狠压住。
边晨晨侧过头去，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张口求饶。
她虽然怨恨仁禧太后害死了楚亦轩，但事到如今，她也清楚的知道皇上的死亡真相不能说出来。否则死的不止仁禧太后，包括太子贤妃在内，所有人都会受牵连。到时候皇位空悬，藩王们为争皇位起兵争斗，受苦的就是黎明百姓。
“一刀，两刀，三刀……”楚乘风每数一声，手下就在那宫女脸上划一刀。
宫女的惨叫声不断传到耳边，边晨晨咬紧下唇，强忍着不出声。
“你怎么不看？”
男子的轻笑声刚在耳边响起，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容突然出现在面前，边晨晨惊叫一声，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却被人押着，不得不望着那张脸。
“容貌被毁成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楚乘风说着，手下迅速出刀，那宫女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你不是人！”边晨晨忍无可忍，猛地抬头眼中含泪道。
“我并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楚乘风正色道：“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些宫女一个个杀掉。”
“我什么都不会说。”边晨晨摇头，坚持道。
“那下一个就是她了。”楚乘风说罢，手下就从宫女中挑出一个，带到他面前。
意识到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宫女拼命挣扎，嘴上不住求饶。
“你该求她。”楚乘风侧头看看边晨晨道：“她开口，你就能活，不开口就是死。”
“求求王妃！”宫女不断磕头道。
咚咚咚——
边晨晨听着磕头声，紧紧抓着拳头，嘴唇都被咬得出了血。
“我不会说的！”边晨晨语带颤音的说着。
“那……”
楚乘风正说着，手下推门而入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他面色一沉，对边晨晨道：“我没有时间跟你玩下去。现在开始，我问你一次你不说，我就杀一个人。”
“你无耻！”边晨晨怒视楚乘风。
“我问你，你说不说？”楚乘风指着那宫女道。
边晨晨冷哼一声，侧头没说话。
“动手。”楚乘风下令，那宫女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人一刀捅死。
又一具尸体倒在面前，边晨晨再也忍受不了，侧头目光满是恨意的冲楚乘风道：“你有本事就冲我来！这事跟她们没关系！”
“下一个。”楚乘风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没时间跟你耗，你再不说，我就把所有人都杀了！”
“求求王妃！”那些宫女一听，齐齐跪在地上对边晨晨哀求道。
楚乘风侧头道：“你说还是不说？！”
边晨晨看看众宫女，看看一旁扬起的大刀，缓缓摇头。
咚——
大刀刺入身体，宫女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你说不说？”楚乘风问道。
“不说！”边晨晨闭着眼，大声道。
咚——
又一个宫女倒地而亡。
楚乘风掰着边晨晨的头，让她望着倒地的尸体和仅剩的三个宫女：“说不说？”
“你这么急，太后的人怕是快到了吧。”边晨晨嘲笑的望着楚乘风。
“不瞒你说，太后的人确实快找来了。”楚乘风并未有半分慌张，依旧慢条斯理道：“不过在她来之前，我可以先杀了这些宫女，到时候带你一个人走再慢慢逼问，也能问出我想要的东西。”
边晨晨恨声道：“你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就是你把所有人都杀了我也不会说！”
“我不想杀人，是你一步步逼我！”楚乘风望着满地的尸体道：“这些人的死你有一半责任，我是凶手你就是帮凶！”
“你胡说！”边晨晨怒道。
楚乘风笑笑，沉声道：“你说不说？！”
“我不说！”
话音落，楚乘风的手下快刀将另一个宫女杀死。
“还剩下两个。”楚乘风顿了顿，道：“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一次你不说，我就命人她们身上砍一刀，我想看看是你坚持的久，还是她们坚持的久。”
“你！”
“动手！”
“啊！”宫女被人一刀砍断手臂，哀嚎着捂住伤处。鲜血从断臂的地方喷涌而出，将她的衣服全部染红。
“你说不说？”
“不说！”
宫女被人一刀砍断另一个手臂，叫声更大了。
“太吵了。”楚乘风皱皱眉，吩咐手下用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