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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章启雄只是微笑的听着，至始至终却不发一言。
等到刘洋说完了之后，章启雄却又转换了话题：“前一阵子，你在湖陵县做的还算是不错，尤其是那次的矿难事故，就处理得比较好。但有些事情，也显得有些毛躁了些……”
刘洋很谦虚的听着，能够感觉的出来，章启雄对自己在对待上级领导和同事之间的事情上，微微的有点不满意。
可能，他是觉得自己锋芒太盛了一些吧？
说着，章启雄自己也笑了：“其实，年轻人有闯劲是正常的，但在往前冲的时候，也不能不兼顾其他人的感受。如果一味的只知道往前冲，久而久之你可能就成孤家寡人了。但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最怕的又是和稀泥。越往上走，这个问题就越是要注意。共过事的上级领导、下级部署、还有同级别的同志之间，如果人人都怕你，想来绝对不会是好事儿……”
章启雄能够这么跟自己说话，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后辈子弟来对待了。这一点，刘洋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刘洋，章启雄又道：“不过，你做事情很认真，有那么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这股劲儿，恰恰又是现在多人所缺乏的！”
刘洋点点头，没有吱声。
章启雄就拿起茶杯，示意刘洋喝茶，嘴上却问道：“有些时候，故意让出一部分利益，却恰恰是能够获取最大利益的根本保证。说实话，我初来济海的时候，心里也是战战兢兢。地方执政，就要造福一方，这点你做的还是不错的。现在湖陵县的大框架已经搭起来了，不管谁过去主政，都出不了很大的偏差……怎么样啊，要不要换个地方锻炼锻炼？”
轰的一声，刘洋就感觉的自己的脑子有点发懵。
自己去了湖陵县之后，连一天都不敢偷闲的拼命工作，现在好不容易才和艾德龙集团以及莱钢签订了投资合同，旭日集团的那些项目马上就可以看出成效，这个时候章启雄居然问自己想不想调走？
平心而论，刘洋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他自己觉得，自己在湖陵县最少还需要再待上两年，等一切都正儿八经的上了轨道，那时候自己再离开才能放心。
现在就让自己走的话，刘洋从心里面觉得难受。
看到刘洋傻呆呆的不说话，章启雄就笑着抬起一只手点了点刘洋，摇了摇头说道：“你呀，修了一条路，拆除了整个的老县城，拉来了不下于七八家大大小小的企业，给湖陵县争取来了一个飞机场，危害老百姓的湖堤也得以重修！在一个小小的县城，有这么多政绩你还不满意，那你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
听着章启雄这个话，刘洋的脑子再一次轰的一声，看着面前章启雄那张饱含深意的笑脸，他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但细想想，却还是迷迷糊糊，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章启雄不再说话，端着茶杯喝茶。赵红英和章惠娘儿俩在厨房里面也不知道做的什么，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刘洋的鼻子尖上萦绕着，很好闻的味道。
默默的想了十几分钟，刘洋才总算是想明白了过来。其实章启雄说的这个还是中庸之道，无非是自己一个人不能把便宜都占了。这个时候自己在湖陵县虽然还没有真的搞出来什么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但正如章启雄说的那样，自己已经给湖陵县规划出了一条光明的大道。
现在自己要是主动离开的话，不管是谁接手，都还能捞着一些干的。自然，人家也会心存感激。但要等到一年或者两年之后，自己把一切都打包带走了，留下的这个摊子是壮观了一些，但接任的人可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接了。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的人下来，已经没有了现在接手的价值。自然，自己也就少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思来想去，刘洋却是发现，这个时候离开湖陵，确实对自己最最有利的时候。要不然怎么有句老话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呢？真要把什么事情都做到十全十美，你也就到了该走下坡路的时候。
只不过，自己现在离开了，那些追随着自己的人怎么办？如果接任者不按照自己的规划走下去怎么办？湖陵县大好的明天不就又看不到了吗？
“呵呵，是不是觉得这么走了，对不起那些一直大力支持你的人啊？还是怕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了？”就在这个时候，章启雄把茶杯放下，又笑了笑说道。
刘洋微微点头，眼神就看了过去。
章启雄淡淡的说道：“其实，不要说是你，就算是古代的皇帝，这种遗憾也是没有法子的。要不然的话，秦始皇就不会到处搜寻长生不老药了……”
轰……刘洋的脑子再一次被章启雄的话震得因引发疼。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被震懵，反而神经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一些纠结在心底解不开的疙瘩，也被章启雄这句话轰得粉碎，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居然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只要自己努力了，能够取得怎么样的成效，那就一半靠人事，一半靠天命，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的事情。
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自己这一届问心无愧，管人家下一届怎么干做啥？强如开国伟人，现在就算躺在水晶棺里面看着，也挡不住后人对他制定的那些政策作出变革。
当然，这些变革是对是错，现在不是也众说纷纭，有的人赞成，有的人反对么？赞成有赞成的道理，反对有反对的理由，要想检验到底是对是错，那需要历史的车轮碾过之后才能知道。
自己在湖陵做的事情，就敢说一定是对的？自己一直却是妄想着立下百年基业、千古不变，这岂不是钻进了牛角尖么？
今天，章启雄虽然没有给自己说什么大道理，去让自己一下子想通了很多道理。不仅仅是做事，就算是做人也大有裨益。
刘洋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原来的自己相比，眼界一下子又开阔了很多。
想到这里，刘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着一脸的真诚，对章启雄说道：“谢谢你姑父，我想明白了。”
章启雄呵呵大笑：“呵呵，真的想明白了就好。走了，咱们去吃饭，看看你姑姑做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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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起去洗
奔驰越野在城市宽阔的街道上匀速的往前开着，冬曰的苍索总是让人的心境也变的忧伤，路旁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杆显得很没有生气，一如现在刘洋的心情。
原本，在章启雄家里这顿饭吃的还算很尽兴，赵红英在一边亲切相劝，章启雄也开了一瓶茅台，和刘洋喝了两杯。整个餐桌上的氛围拘谨中透着亲和，总的来说亲和要大于拘谨。
破坏氛围的事情出现在饭后刘洋起身告辞的时候，赵红英说这地方晚上不好打车，非要让章惠送自己回宾馆不可。
从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天起，刘洋就觉得这位表姐对自己好像很不感冒似得。上了章惠的车之后，章惠第一句不是问他住在哪里，而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湖陵县很有钱是不是？”
这个话，让刘洋莫名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章惠本人可能也没有指望他能给出一个爱听的解释，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现在还早得很，先跟我去个地方……这几天差一点被憋死了……”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也不管刘洋愿意不愿意，脚尖一点油门，车子就加快了速度。
刘洋转头看看，章惠那双幽深的美瞳直直的正视着前方，摆出一副很认真开车的样子。
“呃……我还是不去了吧？你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扔下就行……”刘洋心说咱们两个人自打一见面开始就跟仇人似得，我跟你去干嘛去啊？
章惠猛然一转脸，大声呵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你就算是想把我卖了，也得有人买啊？”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看看这位姐姐的做派，刘洋还是乖乖的选择了自动闭嘴。
别看刘洋本身就是济海人，省城也来了好几趟，但其实他对省城并不熟。章惠的车子在大街上三饶两转，刘洋就已经不知道车子开到了什么地方。
通过小山包下面的一道检查口之后，在往前走了大约有两三里路的样子，前面灯火通明中，隐隐的展现出了隐藏在植物丛中的一大片欧式风格的白色建筑。
其实都不用问这是什么地方，单单从停车场上停放着的那一排排高级轿车，很已经很是说明了问题。如果自己猜想的不错的话，这里肯定是上层社会或者是有钱的人吃喝玩乐的一个场所。
但章惠的车子却没有在人多的正门前停下，而是绕过楼前的停车场，直接开去了后面的内部区域。
看起来，她对这地方很熟。下车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领着刘洋走进了面前的一座两层小楼。
楼体内的一切精心布局和装饰，都凸显出了这个地方的高档，就算刘洋见识过了京城的一些高档会所，也对这里面的布局感到吃惊。
从楼门口到进入电梯这段路中，整个一楼冷冷清清的，刘洋和章惠根本就没碰到两个人。
看得出来，这里是专门让一些不想暴露身份的人出入的专用通道。
出了电梯之后，七拐八绕之后，视线就已经完全被墙壁隔绝，如果不是脑子特别好用，刘洋都怀疑这会儿只怕连方向都找不准了。同时他也在安安的担心，如果一会儿没人领着，自已还能不能找到出去的门户？
眼前富丽堂皇的有如奢侈的帝王宫殿，腥红的地毯在脚下一直延伸……刘洋估算着，章惠领着自己，最少走了得有七八分钟的时间，才终于走进了一座足有三百平米方圆的大厅。
古希腊风格的壁雕，粉饰雪白的墙壁，巨大的水晶吊灯，圆形的穹顶离脚踩的地面足有十米高，一圈圈真皮沙发围成的客座环岛，围拱着中央一个不足一米高、直径五米方圆的台子。
这东西刘洋在马志刚的会所里也见过，知道这是做某些表演用的。
大厅周边按照八个方位，每个方位都安着一扇颜色、样式一模一样的门。除了刚才刘洋和章惠进来的那一道门之外，其余的七道门也不晓得分别通向哪里。
“奶奶的，这不会是白的八卦阵吧？”刘洋在心里按叹了一声，心说只是这份气势，就足以惊震到任何一个客人，准备有钱的人还真是会玩，盖个房子也弄的古古怪怪的。
“等会儿配合着点儿……”刘洋正傻呼呼的四处张望呢，章惠突然站住了身子，扭头低声对他说道。
“啊？什么啊？”刘洋还没明白过来呢，就听到一阵笑声传了过来：“呵呵，小惠，你终于有时间过来了？你这一来，我这里可真的是蓬荜生辉啊，咯咯，欢迎欢迎……”
随着话声，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钻出了两个身材窈窕的大美人来。
这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也不过才十七八岁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因为大厅里面的气温比较暖和，她们身上穿的都比较单薄，基本上还算是夏天的装束，完美的体形曲线都勾勒的极其夸张诱人，又不至于会让人感觉到轻佻。
实际上，从进入大厅到现在，刘洋和章惠二人都感觉有一些窘热。
那年龄稍长一些的美少妇刘洋不认识，但走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皮肤白皙，脸上的肤色在大厅的灯光照射下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晶莹。白色的小翻领西装，白色的西裤，混身上下干净利落，高挺着丰满的胸部，冷冷的眼神飘过来瞟着刘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冰山般的气息，不是刘洋在京城见过的那个韩冰又能是谁？
看着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冷意，刘洋就知道，这妞肯定也认出了自己，还没忘记当初自己拿着红酒，浇了她一头一身的那一幕。
这妞怎么跑济海来了呢？
正在刘洋心中乱想的时候，韩冰身边那优美熟妇却惊叫了一声，看着他问章惠：“咦，小惠，跟你来的这个帅哥是谁啊？不可别给我说这是你男朋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可比你小好几岁呢。”
章惠粉脸一红，翻了翻白眼，很不自然的说道：“叶青萍，韩建设好像也比你小两岁的吧？再说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现在年龄还是问题吗？”
章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了刘洋的手，笑着说道：“我给你介绍啊，这位是就是这家娱乐会所的老板叶青萍，那小姑娘是她小姑子韩冰。你们两位可给我听好了，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刘洋，等一会儿你们负责给叶祖铭解释，让他不要老是纠缠着我……”
章惠的话，把刘洋下了一大跳，心说咱们两个人虽然有点不对付，可确实正儿八经的亲戚啊，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呢，章惠抓着他的那只手就狠狠的捏了一下。
“章惠，你不是说真的吧？”叶青萍一脸的不敢置信。
韩冰这一刻也张大了小嘴，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着刘洋，有点口吃似得，结结巴巴的问：“章惠姐，你说你和他……和这个蛮不讲理的野蛮人谈朋友？我听我三哥说，他可是……噢……”
说到这里，韩冰还很夸张的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小嘴，好像说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似得。
章惠心里也是一惊，看了一眼韩冰问：“你们认识？”
韩冰点头道：“是啊是啊，上次在京城，他还泼了我一身的酒呢，这笔账我到现在还没跟他算呢……”
章惠就转了头，带着一脸疑惑问刘洋：“怎么回事？”
看她脸上嗔怪的神情，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男朋友似得。刘洋不由的就挂满了一脸苦笑，心说谁让你说瞎话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啊？这丫头可是知道我和赵静静是一对儿的。
但是，现在章惠当着这两个女人的面说自己是她男朋友，自己要是不承认的话，那就等于是打章惠的脸一样。可要是自己承认是章惠的男朋友……这大姨子和妹夫可就乱套了……
他正想着怎么应付呢，哪知道韩冰却指着他说道：“喂，你这个坏蛋，是不是你欺骗了章惠姐姐？”
刘洋气恼道：“我欺骗？我欺骗什么啊？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说……”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欺骗啊，你弄清楚了再说好不好？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摊我头上了？
你需要让我假装你男朋友，来的路上你好歹也说一声啊。我这人一贯的热心肠，这种事情尽管为难，可也不一定就不会答应。可现在弄的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这是赶鸭子上架你知道不？
刘洋越想越生气，干脆一伸手搂在了章惠的肩膀上：“这个……这个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啊？”
“你……”章惠转头，狠狠的瞪了刘洋一眼，心说我不过是抓你过来应应急，你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你小心我告诉赵静静去。
韩冰却“呸”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赖得理你。”
看到刘洋和章惠两个人很亲昵的站在一起，叶青萍脸上却依然疑惑不减，大眼珠子转了又转，带着一丝狡黠的一笑说道：“唉，既然这样的话，等一会儿小铭来了你自己给他说，我可不参与你们的事儿。不过，今天晚上他招待一个朋友吃饭，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上面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要不要我把人都叫出来，你们两个人一起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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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假冒男友
一起去洗什么？叶青萍没有说，但章惠的脸却一下子就红了。
但是，这话明明是叶青萍说的，章惠却一下子挣开了刘洋的手，冲着刘洋发火：“你干什么啊你？”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现在可是自己拽着人家刘洋过来，硬要人家冒充自己男友的。于是，章惠又放软了声音，娇滴滴的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蒸个桑拿，这几天身上痒死了……”
哦？原来是去洗澡啊？
刘洋这才明白了刚才叶青萍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叶青萍，又看了看章惠，心说这个也可以一起去……怎么，你没胆子了？如果你还敢虚让的话，我还真就敢……我还真不敢和你一起去。
章惠好想知道刘洋在想什么似得，从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扭着身子自顾自的走了。
“这位是……刘洋、刘先生是吧？咱们也别站着了，过去那边坐吧。”叶青萍说着，伸手礼让了一下，邀请刘洋在靠中央的一张桌子边上坐下。
那张桌子上面，却是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西点、洋酒、干果、饮料、香烟等东西，唯独没有茶。入座之前，刘洋也脱去了外套。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名仪态端庄的小服务员，一个走过来打开了桌子上的那瓶红酒，另一个把刘洋脱下的外套挂起来之后，两个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厅内就流淌起了舒缓的轻音乐，若有似无的旋律，很增添了一种幽雅的别致。端起了酒杯，叶青萍提议：“刘先生，初次见面，地方简陋得很，你肯赏光过来就是给我面子，请……”
刘洋却哭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叶女士，来之前刚陪着章叔叔喝了两杯白的，这会儿能不能给上杯茶水？”
本来，刘洋这是实话实说，哪知道听在叶青萍的耳朵里面却变了味道。“哦？这么说你和章惠发展的挺快啊，这都已经登门了？哦，刘先生你别在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就是好奇你和章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我和她认识没多长时间……”刘洋一边说着，一边想着措辞：“不过是她的公司在湖陵县投资，所以我们才认识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一边说着，叶青萍抬起手来招了招，刚才退下去的一个小服务员又走了过来。叶青萍淡淡的吩咐：“给刘先生端杯茶过来。”
“湖陵县……刘洋？我明白了，你就是湖陵县那个年轻的刘书。记吧？”叶青萍一边说着，一边很认真的看着刘洋问。
“是……”刘洋心说看起来这个叶青萍也听说过自己，知不知道她听到的是好话还是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