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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遇难者的日记,对陈佑逃出小岛的帮助,不可能太大。
“没有指南针其实也没关系,只要是根针就行了啊。”陈佑觉得自己算是生存能力很强的人了,给他一根针他也许就能辨认清楚离岛的方向,毕竟他是从岸边上来的,就算一百多年过去了,地貌和植被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只要方向能够确定,他是能够回到岸边的……
然而,并没有,一根针都没有,靠日记找线索,只能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
很快,陈佑就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虽然说是第一页,但因为上半本日记是缺失的,他手上的这下半本,第一句话的记载就是没头没尾的……
“5月2日,晴。”
“我已经守着尸体守了一晚上,天还没有亮,关于怎么处理尸体,戈尔和米兰达再次起了争执,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
“但是,我没有参与他们的争吵,并不是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而是,唉,怎样都好,反正,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我现在很累很累,我需要的只是休息,至少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噢,天哪,他们的声音也太大了,希望他们不要再吵下去了……”
第41章 一百一十年前……()
虽然只看到了只言片语,但很显然,探险家斯达的这本日记,缺失的前半本,肯定记载了一个人的死亡,但这个人是男是女,死于意外还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只有这些抱怨,是找不到离岛的线索的。
陈佑手指动了动,又翻动了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5月2日,夜。”
“我醒了。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醒,但是我不得不醒来,因为艾薇不停地在叫我,噢,她要把我的手臂抓出血了,一定已经出血了……该死的,她太慌了,她是这条船上唯一的医生,但除了医术不错,她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如果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想带她来,我真希望来的是乔治,或者科特,但很不幸的,乔治和科特都出海了,我只能选择她了,这样危险的航程,船上没有医生可不行。”
“我没有睡好,我的头好疼。戈尔又在大喊大叫了,唉,拜托啊,亲手把鱼叉刺进格斯特先生胸口的是他本人啊,他倒是比谁嗓门都大。这个粗鲁又无知的渔夫!我已经受不了他了!除了去向海军自首,他就不能提出一点别的建议吗?”
“米兰达已经不说话了,她似乎精疲力尽。她已经不再坚持要把格斯特先生的尸体就地焚烧了,因为她似乎觉悟了,她再怎么坚持,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戈尔那个粗俗的渔夫不松口,米兰达一个人是处理不了尸体的。”
“唉,我还是起来了。今天晚上应该又是我来看守尸体了吧?不过,今天晚上看守尸体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了,戈尔和米兰达都吵了一天一夜,就算要接着吵,也得休息一晚上再说吧?不行了,艾薇一脸无助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我没有理她,一定又是想找机会跟我说结婚的事情吧?真是的,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嘛,这个麻烦的女人。”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去南边的刺柏林撒尿,总算是暂时甩掉了艾薇那个麻烦的女人,我得清净一会儿。但是,在树林里,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不管了,这几年这个岛开始陆陆续续有海盗船上来,也许是有人从南边登陆了吧,只希望他们最好不要发现我们。”
“……唉,头真疼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觉得我可能是感冒了,要不要问艾薇要一点药草呢?嗯,还是算了吧,不想被她缠上。真是的,这种鬼地方我绝对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了。”
陈佑看到这里,人已经站起来了。
从日记上的描述看,这个连指南针都没带一个的探险家,应该是已经生病了,当然,日记的大部分内容还是抱怨、抱怨以及抱怨,好在在这么多的抱怨中,陈佑想要的信息出来了一条。
南边的刺柏林!
从南边登陆。
一百多年之前,也许和现在的植被状况会出现一些差别,比如一百多年之后的某一棵树,一百多年前并不存在,但整个岛的结构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陈佑只要找到刺柏林的方向,也就能够离开这座岛了。
问题是……
刺柏长什么样?
……
陈佑从十岁开始跟着教授,可以说是过得很无聊的,他学过很多东西,但大多数都是跟教授的专业有关的,再怎么样一个心理学家的技能点,也不会点到植物学上。
他的四面八方都是树,高的乔木,矮的灌木,类型都不一样,唯一能排除的只有鲜花盛开的方向,因为刺柏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应该不是会开出一个山头的花的那种东西吧?
啪。啪。
他左手握住自己附近的一棵植物,右手打了个响指。
【一棵树】
【环境物品,不可拾取】
【描述:生长在一百多年前的一棵植物。】
“……”陈佑有点意外地默了默。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物品描述?
不应该是“玫瑰,蔷薇科落叶灌木,枝杆多针刺,奇数羽状复叶,小叶5—9片,椭圆形,有边刺。花瓣倒卵形,重瓣至半重瓣,花有紫红色、白色,果期8—9月,扁球形。”这种描述才对吗?
像现在这样的系统描述,他根本就不能通过触碰,从物品说明中,知道哪个方向的树木是刺柏。
偷工减料的游戏害死人呐。
陈佑再次尝试建立语音连接,不过不是建立向三缺他们,而是对韩谅发起申请。
韩谅跟陈佑不一样,对他不感兴趣的事情,他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但经常会一些极其冷门的东西了如指掌。
说不定,他会知道刺柏树长什么样?
但是,系统返回给他的还是“对不起,此剧情中拒绝语音连接申请”的提示,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没办法了。”陈佑不得不重新坐下来。
既然日记是在树林里写的,说不定日记里会提两笔,这个刺柏树长什么样?比如有刺的树?
……
“5月3日,雨。”
“从昨天半夜就开始下雨了,我把尸体拖进了帐篷里。我真的低估了戈尔那个粗俗渔夫,和米兰达的旺盛精力,戈尔说什么都要守着尸体,甚至不惜跟尸体睡在一个帐篷里,他坚持一回去就立刻向海军说明,他是因为格斯特先生意图闯进米兰达的帐篷图谋不轨,情急之下为了救米兰达,才会发起攻击的,他只是想从背后打晕格斯特先生而已,但格斯特先生突然转过身子,他的鱼叉太重,才会一下刺进了格斯特先生的胸口。”
“这个蠢货,他认为这样向海军说明实情,就不会被重判,可如果照米兰达说的焚烧掉尸体,事后又被发现了的话,他的杀人罪就坐实了,无可辩驳了。”
“但米兰达一点儿都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一点儿都不想!她牵扯进入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客人想要她接待了吧?”
“两个人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再吵上半个月,也完全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于是,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择中的建议,我们暂时把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回到风暴港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这件事有被人发觉的可能性,那么,戈尔立刻去自首也不迟,但如果没有任何被发现的可能性,我们就一起忘掉这件可怕的意外,谁也不要再提起……”
“他们考虑了一下,似乎是同意了,毕竟,也没有谁希望在这种鬼天气,一直待在这座岛上,而且还是跟一具尸体一起。是的,这样是最好了,对所有人都好。今天,艾薇手上一直紧紧的拎着她的医药包,脸色苍白,好像也生病了。”
“一切本来都很顺利,但是,在我们起营的时候来了一个水手,也许就是昨天我在南边的刺柏林里看到的那个人,他说,他的船在风暴中遭遇了意外,是沉没了,他被海浪冲到了这座岛上,他问我们,停靠在岸边的船是不是我们的船,我们能不能捎带他回去?这个时候,米兰达那个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舞女,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啧,水手看起来很意外——当然意外了,他是一个在海上经验丰富的水手,对我们的返程会有帮助,如果我们一切正常的话,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
“米兰达也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的拒绝,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她赶紧补救说,我们的船也严重受损了,我们也在等待救援。噢,天哪,这个女人还能更蠢一点吗?于是,水手要求和我们同行,他说他没有帐篷,独自一人露宿野外会很危险,这个时候,他露出了他腰间的枪。”
“该死!我们根本就不能拒绝啊,对方身上有枪,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如果他是一个很擅长战斗的海盗,在这里杀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只能让他和我们同行,好在这位水手看起来不是坏人,在我们接纳了他之后,他还过来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唉,我当然生病了,我病得很严重,写个日记才写一会儿,都看不清楚字迹了。”
“好在米兰达的谎言不用理会,我们还是准备继续朝南边出发,当然,在出发之前,我么必须要先把尸体埋掉,因为有水手出现,戈尔和米兰达都吓坏了,他们也不再犹豫了。正好我也不想今天出发,因为我实在不想在雨天走在刺柏林里,那些树又高又密,即使雨停了还会不停地有积水往下滴,我希望明天早上天晴了再走。”
“因为水手的加入,帐篷不够用了,米兰达跟艾薇一个帐篷,戈尔和格斯特先生的尸体一个帐篷,我只能跟水手一个帐篷,但今天就是我们商量好去埋掉尸体的时间,我要怎么才能脱身?”
斯达的日记关于这一天的记载很长,陈佑全部耐心地看完了。
信息不少,首先当然是刺柏树长什么样的问题解决了,又高又密的树,在陈佑的面前就只有左前方,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临近海岸的方向了。
而更关键的信息是,水手的身上有一把枪!
“嗯,不知道是谁拿到了水手牌呢?”陈佑想道。
第42章 鬼牌()
陈佑收好日记,朝着刺柏林的方向去了,靠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些树的树叶细长,看上去很尖锐,确实就像是一根根的刺,就算没有第二页的日记,只要瞎逛几圈,也能猜得到第一页的日记中的刺柏是什么树。
他走进刺柏林之后,就已经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了。
有海浪的声音就很好办,只要顺着海浪的声音走出林子……
“谁?”陈佑朝着海浪的方向走,突然,背后很明显的沙沙声——人的脚步踩在针叶上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很明显就不是动物或者风造成的。
唰。
听到他开口说话,背后很快就跳出了一个人。
“温酒?啊,你拿到的什么牌?怎么穿这么奇怪!”背后传来的三缺大大咧咧的声音。
但陈佑并没有因为辨认出是三缺的声音,而有任何松懈,他迅速的疾跑了几步,和三缺隔了大概二十米的距离才回头……
三缺手上的弯刀也已经不见了,脖子上的红围巾都不见了,他穿一身短衣短袖,腰上别着一把枪。
“水手牌?”陈佑看到他腰间的那把枪,问道,但他并没有马上消除戒心,因为他只知道水手牌有一把枪,但那把枪是什么样的,日记里没有提到,或者是后面提到了,他还没有看到。
也许四个人中不止一把枪?有枪的不只是水手牌?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是很高,如果任务目标一致的四个玩家中,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玩家手上有枪,鬼牌玩家要在这个剧情中取得比较高的评价,就太难了。
从任务描述看这是一个以“逃离”为目标的任务,如果给他们的装备和火力足够,就应该是以击杀鬼牌玩家为目标了。
陈佑从任务目标反推回去之后,对三缺已经放下了70%的心。
剩下的30%的不放心,在鬼牌玩家这个点上!
无论是任务描述还是探险家斯达的日记,都没有任何关于鬼牌玩家的线索,也就是说,他不知道鬼牌玩家的装束和特征是什么,以及,鬼牌玩家身上有没有枪。
“哈,我猜猜,你不会是探险家牌吧?”三缺指着他哈哈大笑。
在陈佑脑子里进行了从系统描述反推、危险判定和各种可能性分析的这“漫长”的十几秒钟时间里,三缺就光顾着哈哈大笑了。
问题是……
有那么好笑吗?
陈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
嗯,完全找不出笑点……
“我抽到的是水手牌,”三缺继续说道,“不过这水手可真够倒霉的。你知道戈尔和米兰达吗?”
“哦?”陈佑慢慢靠近三缺,“知道,渔夫和舞女。”
“水手听说,他俩拿到了一本珍贵的航海日志,上面记载女神金币的详细位置,他就偷偷藏在他们的船上跟过来,结果,这帮人上岸的时候把工具间锁了,这倒霉孩子费了老大的劲,花了几天的时间,才从船上跑出来……”
“等他上岸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那一男一女,还有给他们提供船只的商人格斯特,加上一个探险家跟一个医生,早就已经拿到女神的金币了,他甚至听到船主格斯特高兴地在树林里哼小曲。他找机会编了个理由靠近他们,那个舞女紧张得不得了,他还以为是因为金币紧张,没想到,是因为那天晚上还在哼小曲的船主格斯特,竟然已经死了!”
“这倒霉孩子吓坏了,拔腿就跑,可到岸边的时候,发现船已经被医生开走了,我去,医生一个人不可能开着船横穿风波带啊,所以,这船肯定就沉了,之后,应该就是有人探索到这艘沉船的时候,找到了这本航海日志……”
陈佑听着他的讲述,和自己的第一视角获得的信息量差不多。
既然能够说出这些信息,三缺拿到的是水手牌,可信度应该已经到了90%,再考虑到三缺本人的性格,这个可信度直接可以提到100%了。
“这个水手也记日记吗?”陈佑掏出自己的日记本,递给三缺,“如果你得到的信息没错,我们就得加快了……”
“啊?为什么?咱们这个任务不是没有限时吗?”三缺问,“我还想看看鬼牌长什么样啊。”
“……”陈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货的大心脏,所以,十分耐心地解释,“你得到的信息里,说医生会把船开走。如果不尽快上船,任务难度变成横渡海葬岛风暴带,你能接受吗?”
“我去!”三缺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横渡海葬岛风暴带?
也亏陈佑能想得出来!
他们来海葬岛的时候,坐着那么大一艘船都搞得人仰马翻的,脑子里有多大的坑才会想着游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好了。”陈佑说。
“可是……不对啊,我看一下,”三缺调出了任务面板,“探险家牌、水手牌……渔夫牌还有……嗯,舞女牌。没有医生牌啊,呃,所以,不会有人把船开走……”
“……”陈佑盯着他盯了两秒钟,“三缺,游戏的世界里除了玩家之外,还有一种生物叫做……”
“npc!”三缺立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的我的,一下子糊涂了。既然是要把船开走,那就肯定要安排一个npc,这个角色不可能让玩家扮演的……万一扮演医生的玩家一早就被鬼牌玩家杀掉了,那其他人的逃离难度也太低了。”
“是的,”陈佑看到三缺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愧是三亿小学生的信仰,“而且,医生这个职业的技能,肯定跟救治有关,非鬼牌玩家的人数,本来就占多数,如果受伤还能被救治的话,也不平衡,鬼牌玩家就太难玩了,必须得是npc才行。”
无论是三缺从玩家角度说的原因,还是陈佑从系统设置角度说的原因,都决定了医生牌不能是一张玩家牌。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海边跑,他们交流着各自的武器……嗯,也就只有一把秘术手电筒,和一把枪,但随着越靠近海边,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各自也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啊呀啊呀,”就在他们从刺柏林里穿出来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人在沙滩上等着了,“你们两个不是大高手吗?居然会比我还慢,快点快点,上船,走了……”
沙滩上,脱去了秘术长袍,穿上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背上还背着个灰扑扑的包的,正是魔狱天使。
看到陈佑他们,魔狱天使朝着他们这边就跑了过来。
“停!”陈佑和三缺马上问道,“身份牌?”
“渔民啊。”魔狱天使笑着回答,“尼玛,背着一袋子的鱼,快累死我了,你俩爱不快来搭把手……”
但是,他的笑容不但没有得到陈佑的回应,反而是让陈佑拉着三缺迅速地退进了丛林之中!
三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背后一声“呜”的声音……
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有一条黑线延伸到了魔狱天使的脚下,魔狱天使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这条黑线的那一头瞬移到了这一头!
如果陈佑和三缺没有及时跑掉的话,魔狱天使现在就应该已经在他们的面前了!
“鬼牌?”三缺看到这一幕,当然也马上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他伸出手把陈佑往后一推,抽出腰间的枪就朝着魔狱天使射出。
啪。啪。
两下火光都在魔狱天使的脸上炸起,但是,魔狱天使只是揉了揉头,并没有受到伤害。
“啊?为什么会打不死?”三缺就愣住了,“我本来还担心我打不中,好不容易打中了还……”
“别说了!跑!”陈佑拉了他一下,朝着刺柏林的深处跑去。
两个人的身份牌一个是水手,一个是探险家,跑的都不算慢,但是,背后追他们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魔狱天使没有骗到他们,也不放弃,一边追还一边狂笑:“什么叫报应?你们两个坏我的好事,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把你们装备全摘了,任我宰割!”
“我靠,好像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