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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到此处。
突然一收心神,淡笑道:“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干嘛!凌姑娘,丁大侠被百变魔女的
迷药暗算,我这就去找他回来,你一个人,最好不要赶路。
“但是你如果还是急着要走,往西去,五十多里处,有座城镇,叫生金镇,大概近
百户人家。
“我认识一个砍柴的,你可以住到他家去,他姓林,人家都叫他林樵子,等我找到
了丁大侠后,便请他去找你。”
凌纤儿想着白中红的话,道:“那个樵夫……”
她只讲了四个字,便没有再向下说去。
但是她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那是在询问,这个樵夫,是不是可以相信呢?
可是。就在这四个字出口之后。
她不由苦笑在心。
她连白中红是否能够信任,尚不可知。
即使白中红说那樵夫十分可靠,又如何相信?
白中红一笑道:“凌姑娘.我明白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说他可靠,你也未必相
信,但无论如何,我要告诉你。
“长恨客在失去你之后,必不肯干休,他门下弟子又多,若长恨宫倾巢而出追寻你,
只怕你除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外,躲到哪里都没用。”
凌纤儿哦了一声:“那位樵夫,也是武林前辈了?”
白中红略而不答,转过话题:“凌姑娘保重,我一定替你将丁大侠找到。”他深深
地望着凌纤儿,无限情怀。凌纤儿只觉一颤,深深感动。
这种感觉,直到白中红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还逗留在她的心头。
她呆呆地站着,望着白中红离去的方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夜色降临,月儿探出头来。
凌纤儿一脸不舍的神色.被远处的马蹄声与尖啸声惊醒。
凌纤儿知道。那是武林中人发的,她更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就在不远处经过的武
林中人,一定是在寻找着自己。
她又想起白中红的话来。
她知道白中红的话,绝不是在恐吓她。
长恨宫一向就是武林中人口中的魔窟,能人甚多。
长恨客若是令长恨宫中人倾巢而出,那的确是难以躲避他的搜寻。凌纤儿更想起了
白中红对自己所说,前面生金镇的樵夫。
为什么白中红认为樵夫可以保护自己呢?
凌纤儿实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本来,凌纤儿是不准备听白中红的话,到那个根本就没听过的生金镇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根本不能相信任何人。
又因为她心中,对白中红的感情,本来就十分矛盾。
所以当她抬头,望着在黑暗中看来有些隐约的镇影时,她却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向前掠去。
一则,她感到在这里呆太久也不是办法。
二则,她心中觉得,白中红的话,是否可以相信,自己虽不知道,但却也不至于完
全不能听。
她连夜向前急奔。
当凌纤儿踪迹逝去时。
白中红已默默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轻叹不已,每以为可以潇潇洒洒骗得凌纤儿口诀,可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却又
不忍对她耍手段。
她本也是个可怜女孩啊!
“怎么?心软了?”
不知何时,叶水心已从后头溜出来。
他望着白中红,正准备开导似的.说道:“你可以骗了口诀以后,再照顾她啊!”
白中红皱眉:“这是哪门子方法?”
“最佳方法!”
叶水心道:“因为你根本别无选择!”
“我怎会没选择?”
“别忘了,你还中了水夫人之毒!”
叶水心道:“而且再过一天就满一个月。”
“这么快!”
白中红不禁摸摸脖子,目光寻向四处.似乎希望能发现水夫人踪影,也好获得解药:
“她会准时来吗?”
叶水心道:“谁知道?如果慢了一步,你只好练习抽抽筋什么的!”
白中红干笑不已:“我可被她整惨了!”
叶水心道:“那你就老实地去骗口诀,免得把命给玩掉!”
白中红苦笑道:“我是在骗,而且很认真在进行啊!”
叶水心道:“可借你快心软了,这对你是一大伤害!”
白中红苦笑:“欺负弱女子,我怎么不心软?”
“哪天再补偿她啊!”
叶水心邪笑道:“比如说,把她娶过门,你觉得如何?她很漂亮吧?有资格当你老
婆吧?你意下如何?”他一脸希冀地想知道答案。
白中红瞄他一眼,斥笑道:“开什么玩笑!我骗了她,她准恨死我,岂会再跟我谈
恋爱?你有没有毛病?”
叶水心笑道:“那可说不定,女人对爱情,一向是盲目的!”
白中红斥笑道:“我看你想当女人想疯了!”总有惊人之语。你是不是在暗恋我
呀?”叶水心闻言一愣!
猝又发疯喝道:“你想死啊!讲这种话,你把我当成同性恋不成?可恶!”
登时追杀过来,打得白中红落荒而逃。
自己窘红着脸,哧哧得意直笑着。
白中红边逃边笑:“好险!要是被你恋上了,我可要倒八辈子霉!”
叶水心斥笑道:“少在那里不正经!快想想怎么去完成任务吧!”
白中红想及此事,再无心情闹下去。
运起功力,探查心脉,那股闷热仍在。
他不禁哺哺说道:“它会是毒药吗?这么久,都没有副作用,或许我该等它发作,
确定是否真的有毒,若无毒,再也不必受她禁制了!”
叶水心闻言大惊:“开什么玩笑!有的毒药厉害到一发作立即毙命!你还敢以身试
毒?”
白中红道:“你爷爷不是留了不少解药,可延长时间的?”
“要是不灵呢?”
叶水心嗔叫道:“不准你乱来!给我乖乖听话,一个月都没变,会为了凌纤儿改变
心意?可恶!”
白中红道:“哪是为了她?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没中毒,如此被人耍了,那才叫疼
啊!”
叶水心斥道:“你认为水夫人会同情你?”
白中红摇头:“她不会。”
“那就是了!”
叶水心道:“你还是安份听话,如果要试,也得等水夫人给了解药,咱们再偷偷把
解药留下来以后再试。”
话未说完,天空龙鹰轻鸣传来。
白中红顿觉有变,已是不及。
但闻掠空声起,一道黑影轻如柳絮飞来,甜笑声特别迷人。
她说道:“你说得没错,要试,也得拿到我的解药再试!”
“水夫人!”
白中红、叶水心同感意外,转身迎目瞧去,黑影轻轻飘落地面。
水夫人果然仍自亮媚动人。
她一身紧身黑衣,更凸显地那动人身材。
她那一笑,总带点贵族式的妖媚,不知欲迷死多少男人啊!
水夫人眨着流动水银般含情眼眸,深深瞧着白中红,媚然笑道:“白公子,辛苦了!
我于心不忍啊!”
白中红苦笑道:“你一直跟着我?”
水夫人含情道:“你说呢?”
这话让人听来莫测高深。
叶水心斥道:“既然于心不忍,干脆放了他,岂非省事。”
水夫人媚笑道:“我这不就准备放他吗?我把解药带来了!”
叶水心冷道:“解药何用?一个月以后又会失效!”
水头人笑道:“我是想放了他,可是他也该为自己的身世着想,岂可任意放弃机会
呢?”
此言一出,白中红脸色顿变。“你说凌姑娘那口诀,关系着我身世?”
叶水心更是惊诧:“他跟凌纤儿有何干系?”
水夫人见两人如此之急,反而故意放慢语气,呵呵媚笑道:“慢来慢来,不急不急!
有话慢慢说!”
叶水心斥道:“少在那里吊胃口!快说他们是何干系?”
水夫人笑道:“别紧张!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叶水心道:“那你为何说她跟白中红身世有关?”
水夫人笑道:“我可没说!我只是说,那口诀有关而已。”
白中红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水夫人笑道“因为我也不知口诀啊!你想知道,自己去解决!这是解药,服下去就
没事,别老想拿它来研究,赔了小命,可划不来。”
说完,手掌一翻,现出一白色东西。
白中红接过手,只觉这解药像珍珠.晶晶透亮.带着清香,闻来甚是舒服。
水夫人送完解药后。
媚情一笑,道:“小冤家,一切看你啦!照此进展,你很快就能获得口诀,咱也就
不必敌我相向”
说完,欲掠身离去。
叶水心突然斥叫:“等等!”
水夫人疑惑地留步。
她转身过来,问道:“还有事吗?”“
叶水心冷道:“情况越来越危急,一个月时间怎够?我看你多给两颗,否则耽误时
间,岂非要了他的命!”
水夫人吃吃笑道:“你该不会想拿我解药去研究吧?”
叶水心诡计被拆穿,仍兀死不认帐。
他冷笑道:“我没那困工夫!只要找到千年灵芝,你的毒一样不管用!”
水夫人讶然说道:“好厉害的长青仙翁,竟然知道此毒解法,佩服佩服!如果真有
那么一天,我也认栽了,只好祝福你们武功大进啦!”
叶水心叫道:“你到底给不给!”
“放心!我会随时送来解药!”
“胆小鬼!”
叶水心斥道:“现在要对抗长恨客,万一被他抓回长恨官,你哪能送解药!”
水夫人莫测高深直笑不已:“凭他那鬼地方,还难不倒我!不过,看在你快发狂的
份上,多给你两颗便是。”说完,又射两颗解药过来。
叶水心抓在手上,高兴得快手舞足蹈起来,差点要磕头道谢。
突又想起对方是敌人,情急中把头给缩回来,改成瞪眼直瞄,冷道:“算你还懂人
情。”水夫人淡笑:“现在没事了吧?”叶水心心念一闪。
又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替我们除掉长恨客,如此,我们自能进行得较为顺利
呀!”
“叫我杀人?”
水夫人登时哈哈畅笑:“省省吧!混了江湖这么久,还要杀人,多没气质!何况他
又没得罪我?
“你们自行多努力吧!还是那句话,那口诀可能跟你身世有关!全力去取得准错不
了!再见啦!小冤家!”
说完,无风自动,似后头有条绳子似地,将水夫人轻轻拖走。
看似甚慢其实则速,眨眼消失不见。
白中红不禁愣在当场,回味着水夫人方才所言。
叶水心一股疑惑;“什么嘛!自己想夺无上武学口诀,却又牵出跟你身世有关.你
信她吗?”
白中红苦笑;“我也不知道……”
叶水心道:“我看她根本是胡诌,目的不过是想套住你罢了!”
白中红道;“怎么说?”
叶水心道:“她发现你渐渐对凌纤儿有好感,也渐渐对口诀之事不大在乎,所以故
意再弄些名堂,让你疑神疑鬼。然后自会想尽办法证明,那岂非达到她的目的了。”
白中红轻叹;“她何苦呢?光是下毒,我已无法逃出地掌握了!”
叶水心道:“也有例外,找到千年灵芝,不就可以解去此毒?她在有所顾忌之下,
耍点手段又有何妨!”
白中红苦笑;“不管怎么说,我仍得找口诀,这个任务仍得继续进行。”
叶水心瞧着手中解药。
欣然一笑;“还好,多骗两颗解药,我们多了两个月时间,再给你一颗,剩下的.
我拿回去,让爷爷配配看,如果可行,配它一个千百颗,让你活个一千年!”
当下又把一颗解药交于白中红。
另一颗则小心翼翼藏入玉瓶中,准备带走。
白中红看着解药,犹豫是否要服下。
叶水心急道:“你不服它,难道要等毒发不成?”
白中红道:“或许该证实一下……”
“神经病!别的不证实,去证自己的命是否会翘?”
叶水心迫了过来:“快服下,然后告诉我滋味如何?”
在叶水心逼迫下,白中红只好服下解药。
方入口,但觉硬如珍珠。
他自嘲一笑:“跟珍珠没两样,说不定吃下去,会再放出来呢!”
“少恶心!”
叶水心道:“那你就把它嚼碎,看看是何味道?”
白中红依言咬去。
咔咔数响.震得他牙齿生疼。直皱眉头道:“好硬,好像石头!”还是把它啃碎,
吞入腹中。
唯一能赞美的是:“味道挺香的,似薄荷加茉莉香味混合,除此之外,跟石头没两
样。”
叶水心谨记在心,又问:“服下去,有何感觉?”
白中红道:“凉凉的,大概是薄荷药性关系吧!”
叶水心面露喜色:“既然有凉性,自能解去你胸口闷热,解了没有?”
白中红运气试探,困声道:“那股热劲仍在……”
“怎会?”
叶水心沉思半晌,道:“或许它只在抑制,而非解毒吧!”
欣然笑起;“没关系,只要有解药,到了我爷爷手中,必能迎刃而解!你且等我好
消息,我这就回苗疆,半个月之内,必定赶回来。”
白中红颇为感激,说道:“一定要这么忙吗?”
叶水心心中一甜.笑道;“谁叫你我一见如故,不替你忙,替谁忙?”
白中红除了感激,只能说什么?
这些日子,他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
对他,实是有说不出的感觉与歉意。
叶水心自知时间可贵,道:“我早去早回,你自行保重,对了!我回来时,你会在
哪里?”
白中红道:“我也不知,不过你跟大群人走,大概可以找到我吧,至少,我会派龙
鹰随时给你信号。”
“就这么说定!保重!我走啦!”
叶水心英雄式招手,就要出去。
但走了几步,又发现什么,转过身来。
又叮咛道:“对凌纤儿你可不能心软,玩真的,否则事情会越来越糟,越复杂,一
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晓得。”
白中红道:“你也多保重!”
叶水心这才带着白中红祝福,喜若小鸟般地哼着小调.边招手,边消逝于夜空中
不自觉中,他已走远。
空荡夜空中,只剩白中红一人。
落了单,他倒是觉得孤伶起来。
人在时,并未觉得,人走后,竟是如此明显。
白中红轻轻一叹,思绪不禁转向凌纤儿。
她已经对自己有好感,或而真能把她口诀骗到手,可是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未免
太残忍了吧?
然而,事实上,却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
水夫人的毒药,以及自己身世……
那口诀真的有关自己身世?
虽然叶水心已分析过,这可能是水夫人另一种伎俩,然而他仍自无法自拔地想证实
此事。
“走一步算一步啦!”白中红抛开一切,还是以任务为重。
于是取道再追随凌纤儿去了。
至于解救丁冲,那已是其次问题了。
他啸来龙鹰同行,直往生金镇方向掠去。
夜冷星寒,今夜显得特别沉静。
至于凌纤儿,自如惊弓之鸟,不断地摸黑往前行。
她像是一头受惊的兔子一样,竭力不使自己的行动,为不知多少正在跟踪她的高手
所知。
虽然白中红曾说,到生金镇目不过是五、六十里。
但是在这五十多里的路程中,也可以发生极大的意外的!
凌纤儿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天亮时分,才看到在前面的大道旁,建着近百户木屋子,
隐隐有炊烟升起。
应该是生金镇到了。
她来到一圈木墙的入口处。
只见晨田之中,有一个穿着简陋的老公公.拖着脚步走出来。
凌纤儿向镇里望进去!
只见整个镇内,只有一条直行,两旁的房屋,都是十分简陋.连一间像样的砖屋都
看不到。
凌纤儿眨了眨眼,憋想:自己只怕会错情了,说不定白中红所说的樵夫,当真是一
个樵夫,而不是什么武林前辈。
因为绝难想象一个武林中的前辈,会在这样的地方隐居的!
凌纤儿想到了这一点儿,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失望,因为她如今只是需要藏匿。
那么,我在一个无名的樵夫家中,倒还安全些。
她走到那老公公的身前,道:“老公公,镇里的樵夫,住在什么地方?”
者公公向镇内一指:“向前走过三条横街,右转第二家就是了。”
凌纤儿忙说谢谢!
这时正是清晨,本来已经冷落的镇中,一个人也没有。
凌纤儿依照老公公所说,来到了一间十分简陋的木屋面前,停了下来。
那间木屋,也算有一个门,但那门实际上只是一块破木板而已。
凌纤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实在难以想象,像白中红那样的帅哥,怎会认识这个地
方的樵夫?
她伸手拍了拍门。
好一会,才见门缝中,露出了一张人睑来。
那张脸皱纹满面,风霜之情溢于言表,显然生活过得甚苦,年约六十。
凌纤儿笑道:“老伯伯,我来找林樵子的。”
那人挤出笑脸:“我就是,小姐是要买柴火吗?”
林樵子一脸苦楚的面容,却有一副低沉的温厚嗓音。
凌纤儿摇头:“不,是一位白公子,要我找到你这儿来的。”
林樵子歪头一想,半天才道:“哦,是白公子,他曾给我十两银子买柴火,小姐请
进来!”
他一面说,一面“呀”地一声,打开了那扇门。
凌纤儿走了过去,四处瞄眼,不由暗叹在心。
她父亲富甲一方,家里高楼华厦,仆人众多,没料到会有人住在这么差的所在。
她一脚跨了过去,只见里面真只有一丁点大,一丈左右,在屋角摆了一副斧头和担
子,还有一些木柴。
在东面,有一间房间,也是差不多大小,透过破布帘,可以看得出只有一副土炕,
那便是林樵子的卧房。
凌纤儿道:“白公子说,我要在这里住几天,不知方不方便?”
林樵子伸手扬着头,看了凌纤儿一会儿。
才道:“只要小姐不嫌弃,里面这间房,小姐可以住,我在外面,铺上些草,便也
可以将就着睡了!”
她点了点头,道:“不要紧,但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来到了这里。”
林樵子点头道:“我去蒸馒头,小姐请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