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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
“我其实是想帮你进行正确的引导，但——”
今天的沉默似乎太多太多。
“你现在可以唤醒我了！”囦囦似乎理清了思绪，侧目挤出一个笑脸。
“你确定？”
“在这里？”顾冬阳眉宇紧蹙，他都还没准备好。
囦囦莞尔一笑，大义凛然地闭上双眼，张开双手，猛吸了一口冻人的凉风，说“我准备好了，来吧！”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顾冬阳，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
囦囦大喝。
“那好，那你先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我会从10数到1，每数一个数你就会清晰一分，当我数到1的时候，你会打开眼睛完全的醒过来。”
“10、9、8、7”顾冬阳数的很慢。
后面的几个数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甚至带着明显的沙哑哽咽。
“3——2——”
只剩一个数字了，顾冬阳迟迟没有结束，他的眸子里聚集了浓浓的雾气。
“1！”
说完最后一个数字时，顾冬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像虚脱了一般，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悄无声息地落下。
他无力地揽上囦囦的肩头，扶着她的身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袭人的凉风也不敢来打扰。
不远处五彩斑斓的烟火也幻化无声。
世界好像高速旋转起来，只留他们在世界中央，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瞬间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唯有他们一直不变。
就像跨越了一个漫长的时空，囦囦的声音对着阴沉的湖面响起，“那张照片你是不是烧掉了？”
“你——都想起来了？”
顾冬阳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但又赶紧恢复镇定。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囦囦答非所问。
“因为——我放不下你！”顾冬阳顿了顿，转过身子，满眼深情地说道。
“我——爱你！”
他墨黑的眸子里溢动着星星般的璀璨光芒，在这阴冷的湖面上格外熠熠生辉。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觉得对不起我？”囦囦自顾地嗤笑一声。
“我——”顾冬阳不知从何说起，他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他爱她，但是，他确实又是因为那次回来时看到她的惨状后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你是解救完我后，然后，放心的和沈暮晴结婚吗？”林囦囦又是语出惊人。
“没有。”
顾冬阳答的肯定。
“没有？你不是和你爸爸约定了一年的时间吗？”林囦囦的眸底渐渐起了怒气，那完全不被控制的情绪还在不停的疯涨蔓延。
“没有，我和我爸是有一年之约，但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爸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你说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然后，回去服从安排，继承家业。”
囦囦那天听到这段话时一直以为是顾仲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托辞，或者刻意的挑拨。
她是那么的相信顾冬阳，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所以，才只字未提。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自己似乎太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自己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在这期间居然把大学里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那么，她大学期间的好室友，好闺蜜，沈暮晴和叶陶，为什么也参与了此事，为什么都装作一副不亲密的样子，任自己肆意的尖酸讽刺，也不道出真相！
难道她们也串通好了？
那还有其他的知情人呢？（。）
第八十二章 落湖（）
记忆的碎片天旋地转般的一涌而至，囦囦的头好痛好痛，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张从楼上砸下来的脸，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脚下，鲜红鲜红的血，汩汩而流，染红了她的白色帆布鞋。
刚刚还柔情脉脉的顾冬阳瞬间满脸惊恐，脸上是极度的恐惧苍白，他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去，又迈不开腿。
囦囦虽说在发抖，但却冷静不少，她缓缓地蹲下，探出手来，看样子是想试探一下地上的人是否还有生命体征。
“叫救护车，顾冬阳！”她转过头来，声音轻轻地，就像一片飘渺不定的羽毛。
“好！好！”顾冬阳赶紧掏出电话，但拨号的动作十分不利落，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不到一分钟，周边就围成一个大圈，他们有的在打手机，有的在窃窃私语，但囦囦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空气中像是有一堵无形透明的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大口踹气的声音。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燕妮！”囦囦拉起那只血淋淋的手，泣不成声。
“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没来，顾冬阳？”她又厉声大喝，猩红了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不要死！”
“我把顾冬阳还给你！”她又开始低声抽泣。
一旁的顾冬阳嘴巴张了张，像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脱口而出。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人命优先。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沉浸在记忆里的囦囦失控，刻苦铭心的悲伤倾巢而至，双腿已经无法支持这份沉痛，她无力地蹲下身子，完全无法发出哭声，干裂悲怆的大口哽咽令人心疼。
“囦囦，都过去了，没事的。”顾冬阳将囦囦圈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是因为我们死的，顾冬阳！”囦囦抬头，眼睛里的血丝红的渗人。
“不是我们的错，囦囦，都已经过去了！”顾冬阳将囦囦抱得更紧，眸底依然坚定如初。
“如果我们不偷偷约会，她就不会死了”
“都是我不好，我答应了她不和你好的！”囦囦的头垂的很低很低。
“林囦囦，你清醒一点，都过去了！”顾冬阳摇着林囦囦的身子，想将她拉回现实。
“就算她没死，我也不可能喜欢她的。”
“从始到终，我爱的只是你，也只有你！”顾冬阳按着囦囦的肩膀，近乎吼道。
“可是燕妮死了，她死了！”林囦囦挣脱束缚，走到湖边。
“都过了四年了，你受的罪已经够了，你已经还够了！”顾冬阳将她拉过来。
忽然，来了一阵大风，将两旁的树叶吹的哗啦哗啦的作响，囦囦的头发也被吹的一团糟，她那惨白的脸，这样看过去，十分恐怖。
“你走，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囦囦又慢慢的往后退，眼看就要跌进湖里。
“你不要往后退了，先过来一点！”顾冬阳猛地一拉，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一个踉跄，两人双双跌进了湖里。
湖面上薄薄的冰片瞬间破裂，两人顷刻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包围。
黑暗！
寒冷！
恐惧！
将囦囦包围。
她忽然看见一束亮光，是陆燕妮，她在招手，她在笑，一如初见时的阳光。
囦囦莞尔，也伸出手，朝那边游了过去。
“林囦囦，你清醒一点！”
一股液体从喉头喷涌出来，“咳、咳、咳”
顾冬阳已将林囦囦捞到岸上，她明明会游泳，但刚刚完全没有挣扎，分明在寻死。
“你清醒一点，我送你去医院！”顾冬阳抱着林囦囦拔腿就跑。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顾冬阳。”林囦囦气若游丝地答道，眼里是深深的乞求。
“好，那我们回家！”
“我不想回家，不要告诉爸妈！”囦囦拉住顾冬阳的臂弯，乞求已转为哀求。
“好，我们不回家。”顾冬阳怔了几秒，抱着囦囦一路狂奔。
他跳上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他们停在某酒店的门口。
进入房间后，他帮囦囦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又将她放入暖暖的浴缸之中，这才拉上卫生间的门，处理自己身上的狼藉。
顾冬阳的全身也已经湿透，他不得不换上酒店提供的浴袍，专心致志地坐在床上等待林囦囦出来。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经过刚刚的冷水澡，铁定感冒无疑。
半个小时后，洗手间里依然没有动静，顾冬阳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囦囦！”
无人回答。
依然一片静默。
顾冬阳推门而入，顾不得那些所谓的礼节和**了。
“你别吓我好吗？”
林囦囦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一脸无望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吧，我还有爸妈照顾！”囦囦苦涩地回笑，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你——”
这么无障碍物的对视，顾冬阳还是第一次，刚刚太匆忙，都没敢细看。
修长匀称的**，恰到好处的突兀，完美流畅的线条。
最诱人的是那片突兀上的那两点嫣红，散发着少女特有的光芒，美的惊心动魄。
“你穿好衣服。”顾冬阳背着身子递上浴袍。
他不敢再直视下去，即使是几秒，他都坚持不住。
“你不洗吗？”林囦囦没有马上穿上衣服，而是大大方方地转到某顾面前，脸上蔓延着妖娆的红晕。
“你把衣服穿好出去，我就洗！”顾冬阳不敢对视，怕下一秒克制不住。
他将衣服抖开，覆在囦囦的身上，将她推了出去。
顾冬阳靠在门后，自己按着胸口平复了几秒，才褪去浴袍开始沐浴。
洗完澡出来，林囦囦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可是眉头依然蹙着，一点也不轻松。
顾冬阳蹑手蹑脚的爬过去，食指按住她的眉心，终于，那个川字慢慢舒展开来。
囦囦翻动身子，钻进他的怀里。
顾冬阳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可是就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间，有人尴尬了。
因为，林囦囦好像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这，算是勾引吗？
顾冬阳左右为难，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可是，这个时机好像不太恰当。
林囦囦到底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是想这样光溜溜的和他相拥而眠一晚吧？（。）
第八十三章 交锋（）
顾冬阳哑然失笑，若无其事的将囦囦拥在怀里，神情淡定的像个君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翩翩君子——柳下惠。
囦囦很听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不一会儿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某顾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又跑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浑身的躁动才勉强压制下去。
这样莫名其妙的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一股睡意袭来，林囦囦的电话却如惊天暴雷般突然响个不停。
不出所料，林妈来电。
顾冬阳及时制止，蹑手蹑脚的将手机拿到卫生间接听，解释了半天才安生下来。
他家未来丈母娘咋呼了好久，怎么都搞不懂这两个人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睡觉。
最后司徒女士终于被某顾最近长进不少的口才所折服，既相信他们俩没有吵架，又同意了他们大年三十在外面过夜的荒唐行为。
所以说，这个沟通，还是很重要的。
很多事，说明白了就好。
初一的清晨，顾冬阳还在梦中。
又是那个熟悉的铃声，将他们叫醒。
依然是顾冬阳接听，他以为又是林妈催他们回去。
顾冬阳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
“林囦囦，你大年初一大早上跑哪去了？”
一个年轻男人的怒吼。
在新年的初一。
十分不吉利。
顾冬阳的睡意瞬间全无。
因为，这个声音不是林爸，也不是林芝宝，而是——秦凯风。
“她还在睡觉！”顾冬阳身体一僵，定了定神，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边突然静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还好吧？”电话那头问的极轻，甚至卑微。
“拜你所赐，不怎么好！”顾冬阳眸子阴沉，极为不悦地动了动嘴唇。
和秦凯风预想的一样，昨天是自己太冲动，一下就将某人费了很大力气掩埋的秘密捅了出来。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凭什么顾冬阳可以在他家过年？
凭什么顾冬阳一直可以陪在她身边？
所以，他一下昏了头，完全忘记最重要的人的感受。
他捅破了囦囦以为的美好，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谁啊？”囦囦还是醒了。
“回家吧，来客人了！”顾冬阳起身。
“谁啊？”囦囦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气色看上去比昨晚好了不少。
“回去就知道了！”
林姑娘起身时发现自己未着一物，大惊失色，又故作镇定地回忆了几秒，耳根附近渐渐起了红晕，赶紧裹着被子起身找自己的衣服。
他俩火速收拾完毕，走出酒店时有一辆黑色大奔停在门口。
不正不斜，好像专程候着他们。
这车林囦囦很熟，秦凯风家的，但她心里装着事，没功夫注意这些，直接绕开。
“怎么，你们俩大过年的还开房？”
大奔的玻璃缓缓降下，驾驶座上是秦凯风。
奇怪了，纨绔子弟今天居然自己开车。
“你怎么来了？”顾冬阳上前迎战。
“呵，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忘记告诉你们了，这家酒店姓秦！”秦凯风很久没有现出的玩世不恭今天表现的淋漓尽致。
要在平时，林囦囦早就上前暴k。
“是吗，我说这家酒店怎么素质这么低下，随意泄漏客户的信息。”顾冬阳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只手大大方方地搭上林囦囦的肩头，似乎在宣告领主权。
秦凯风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眉心慢慢地聚在一起，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可事实上，他竟然没有发作，讪讪地说，“你别想的太多，我刚好来这办事。”
“是吗？”顾冬阳抿嘴含笑。
“好巧！”
他说完就打开车门上车，将林囦囦塞进去，自己又缩了进去，”啪！”的一声带上车门，俨然是上出租车的姿态。
“麻烦送我们回林家，谢谢！”
还真把秦公子当司机使唤了。
林囦囦还在愣神呆滞中，反应比较迟缓，对他们的对话也没什么兴趣，坐在后排上也是痴痴呆呆，大约还萦绕在那些不良情绪之中。
“林囦囦，你不舒服吗？
“你怎么了？”秦凯风盯着后视镜里的林姑娘发问。
“麻烦开车，囦囦要回去休息。”顾冬阳侧身凑到镜子里，撞开他们的视线，代替作答。
秦凯风拧动钥匙，启动车辆，陷入沉思，不在言语。
生活果真没有惊喜，向来都是给你最狠的教训。
他的期待，他的侥幸，果真再一次落空。
车辆缓缓而行，一直平静无声，似乎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
“你们打算怎么办？”
看来，秦凯风在这须臾的行程中已经作出重大决定，不再负气乱语。
“结婚！”顾冬阳的眸子从未如此坚定。
“嗞啦——”一个紧急刹车，暴露了秦凯风的刚刚酝酿了半天的情绪。
他将车子拐到路边，停了下来。
半晌未言。
“你求过婚了吗？”秦凯风打开驾驶室的玻璃，点了一根烟，燃了半截后终于开口。
口吻好像顾冬阳多年的老友，将当事人完全置外。
“求了！”
“她同意了？”
“没有！”
“我就知道！”
秦凯风打了一个响指，明显幸灾乐祸，但那束光忙立马又在眸子里黯淡下去。
“求过几次？”他又问。
“很多次！”
“一次都没同意？”
“没有！”顾冬阳的表情很无奈
“呵呵，顾冬阳，你太失败了，要是我，准一次成功！”秦凯风眼睛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受不到欢乐，只捕捉到丝丝泪光。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顾冬阳读懂他的释然，爽朗的笑起来，左手自然的覆上囦囦的右手上。
囦囦本能地缩了缩，她又想起了陆燕妮。
顾冬阳看在眼里，也不再强求，毕竟，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
“她还是没办法放下吗？”秦凯风问。
“是的，昨天到现在一直愣愣的，也不怎么说话。”
“你等等吧，给她点时间，她也需要消化！”秦凯风叹了一口气。
“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狠狠地吸了几口烟蒂，吐出一口浓雾，把自己呛得不行。
然后，摁灭，发车启动。（。）
第八十四章 圆满（）
秦凯风将他们送到林家楼下，没有跟着进去。
顾冬阳也不再招呼，两人毕竟不是挚友亲朋，简单道谢后就扬长而去。
林囦囦一直呆呆的，讷讷地跟着顾冬阳上了楼，也没顾得上这些。
秦凯风站在楼下，靠在车旁望着林囦囦房间的那个窗口，很久，很久，最少有三根烟的功夫。
他缓缓地吐着烟雾，最后一丝焦躁也随着香烟的殆尽慢慢舒展。
最终那个窗户还是没有打开，他踩灭烟头，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这不是南风吗？”秦凯风刚要关上车门，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拽住。
是司徒凌芳，她刚从外面回来，还提着购物袋，看样子是到前面的市场买了什么东西。
“阿姨，新年好！”
“真是南风啊，亏我前些日子在你外婆家看了照片，不然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司徒凌芳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阿姨，大年初一您还出去买东西啊？”秦凯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便扯谈。
“是啊，家里忘记买桂皮了，好多店子都关了门，我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
“进去坐吧！”司徒凌芳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不了，阿姨，下次吧，过年就不打扰了！”
虽说是不错的理由，但是秦凯风还是拒绝了。
他知道，是该了断的时候了，自己不得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