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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嘉盯着留丛效：“我可以信任你吗？”
留丛效猛然又跪在地面上：“追随六殿下，九死而不悔！如果大唐朝野，有六殿下统筹，天下早就靖定了！想想当时进攻福州的那些文武，我就对大唐失望透顶！今天看到六殿下和身边这些将领，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贾文韬白了他一眼：“好了，说得再好听，不如做得好！泉州的事情我们已经报告给了陛下，如果你不是此时出现，恐怕整个泉、南两州就会人头满地……”
说着，他抖开圣旨：“奉天承运……封六殿下李煜为闽王，兼巡南监察使，全权处置闽地事宜。贾崇负责节制各军。陈诲节制神武军，朱雨强节制静海军在福州军队；呼延朔为军都指挥使，陶云墨为福州制置使……所有战斗，任由闽王决策；战后官员任命，由闽王统一安排，奏报朝廷……两月为期，入冬前李煜你这小子必须回京复职，一家人都想你了！”
念完这一句，贾文韬有些傻眼，好半天才读出最后一句：“文武百官也想你啦！”
两句大白话，说得真挚无比，瞬间让贾文韬泪流满面，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是啊！六殿下一去经年，音信皆无。九死一生后，没有顾忌个人感情，没有儿女情长，而是冒着绝大风险，渡海解国家倒悬之危！
这是一种让人心碎的感动！有子如此，父母何求？有夫如此，娇妻何怨？有君如此，百姓何怒？
当听说面前就是传奇皇子李煜时，所有士兵都沸腾了：大家听着各种故事想像着这个“死去”的人时，都有着莫名的期盼，他要是活着百姓该多么幸福！
可是大家都黯然神伤：好人不长寿啊！
今天，这个神话一般的王子竟然奇迹般地就站在面前，还与自己一行人生死与共，在海上尽展风彩，如此俊杰，何人能不服气！
留丛效接旨毕，站起来道：“六殿下如果信得过我，请让我回泉州带兵配合殿下堵截……”
李丛嘉摆手：“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你潜去京城接回儿子，又拒不听从王命，反叛之意已经显露，就算你现在幡然醒悟，恐怕朝臣们也会动本！你泉州刺史、清源军节度使肯定保不住的！不如……”
“那些我都不要了！我只求配合殿下，来一次轰轰烈烈的统一大战！战后，我会负荆请罪，亲到朝堂请陛下责罚！”
“这样吧！我给你一次带罪立功的机会，福州城内一千精锐彰武军，城外一千水军，拿下他们，你的功劳不小，也洗去了投敌嫌疑！至于泉州、南州，则由你儿子和朱雨强、林将军共同前往接收如何？”
留丛效看了一眼朱雨强：“还没我儿子大呢，能行吗？别看泉、南两州的清原军人数不多，却也不太好摆弄啊！林将军是海上林家的人……”
“在下是建阳林家的林仁肇，我去还控制不住你那一万多兵？”
听说一直寡言少语的大汉是林仁肇，留丛效脸有惊色：“你真是林仁肇？那就好啦！你立即写封信，从建阳林家带过去一百好手，但有不服气的格杀勿论……”
正说话间，远处一名商人打扮的士兵跑了回来：“贾大人，建阳林家来了一百人，不过说未看到人之前，只呆在远处的山上……”
林仁肇骑着战马奔过去，一会儿间，领着一百条大汉冲到近前，其中几人跑过来，抱着李丛嘉大哭——这些是林家十虎，三年前和李丛嘉以步军迎战契丹军的林家人！
看着熟悉的面孔，李从嘉激动不已：“行动吧！兴唐军军律，大家记住没有？”
所有人都轰然而诺，包括那些南州商队的人，也一齐重重地点头：天下人都知道兴唐学院这些军规。
这些军规一般军队根本做不到，只有兴唐学院出来的军官，才能让下属牢牢记住。
这也成了各国判定南唐军官的一个重要标准：但凡纪律严明，不动老百姓一点东西的，不论战斗力如何，都要小心一点！他们打起仗来不要命，极有可能是兴唐学院出来的疯子带领的！
留丛效脸色变得红润起来：“既然六殿下信得过我，我一介书生，也投笔从戎，为大唐中兴血染沙场吧！”
三千人的队伍，迅速向福州城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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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是整个闽地比较古老的城市。晋建武年间“衣冠南渡，永嘉之乱，八姓入闽”，有相当一部分人定居在福州地区，使当地人口激增一倍以上。
乌石山是当时的林姓居住处，黄村是当时的黄姓居住处，胡家、郑家……这八大姓又衍生出其他许多人口，带动了整个闽南经济发展。
站在福州城东城门上的林福和胡多，就是两大姓的后代。因为族群原因，他们都担任着一点小官职——管着百名团练兵的都头。
夜幕降临，远远的，有数百商人推着货车喊着号子涌了过来，声音回荡：“中原的琉璃、南唐的丝绸、北方只剩下夷人……”
（本章完）
第281章 处理一个慑一片（）
胡多转头看向城墙另一侧的林福：“你盯着他们看什么呢？莫非这就是你要我照顾的商队？都好几天了，怎么才到？”
“对！就是他们！让兄弟们精神一点，别给家里惹麻烦！‘存亡会’的规矩可不是开玩笑的……开城门！”
留丛效从来没想过福州城会在未动一刀的情况下，****裸地摆在自己面前。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洞开的铜钉大门，揉了一下眼睛：
“兄弟们，不会是想引咱们进瓮城，来一个瓮中捉鳖吧？”
林仁达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放心吧！城头上的是咱们林家的弟子。最主要的，咱们林家是‘存亡会’燕堂闽地负责人！”
留从效脸色急变：他早就听说过“存亡会”，甚至知道他们在闽地公开活动，却不知道八大家族之首的林家，竟然是“存亡会”的会首之一！
正愣神时，门上冲下一个黄脸汉子：“六叔，我都等得不耐烦了！这一次家族安排商队干什么？不会是把福州城夺下来吧？”
“小子，你猜得真准，就是夺了福州城！大唐中兴的时候到了，三万大唐水军已经登陆，马上就要灭掉吴越军彰武军，你小子高兴不？”
黄脸汉子正是林福，他一伸舌头：“叔，你不会是骗我吧？”
林仁达脸色一沉：“六殿下已经到了，你七叔都已经去了泉州接收……”
“七叔？哪儿个七叔？莫非是掉在地洞中那个？他不是死了吗？”
“滚蛋！咒你七叔死，等他回来不打废你！你七叔没有死，逃出生天，并随六殿下坐船烧了温州的静海军，马上就要进城啦！快点带我们去刺史府，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保护好！”
城墙上一个瘦子探下头：“林福，你唠半天了，问问要干啥？咱们俩擅自开城门可是死罪，没事快点关上，免得……”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远方五骑战马踏起一路灰尘，后面数千百姓提枪弄棍，冲向福州城。
临海而立，福州城充分考虑了防海盗袭击，因此各城门都有内外两层。
看到远方奔腾而到的“百姓”，黄多立即命令手下百人准备进入内城防守。却听林福一声断喝：“黄多，干吗？我说的话你忘记了？这些是我的亲戚！”
黄多一愣：“莫非你们林家要抢了福州城？胆子也太大了吧？彰武军可有好几万人……”说到这时，他忽然发现越来越近的“百姓”中扬起一面红色绸面的大旗，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唐”字！
他再傻也明白，林家投靠了南唐，这是要献城投降。黄多挥手制止身后的百人乱动，轻笑一声：“林福，你们林家投谁不好，干吗投唐国？已经是强弩之末……”
“闭嘴！黄多，快下来拜见六殿下！那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李煜！”
李煜？黄多一愣神，随即一哆嗦：“哥们，真是那个掉进地穴中的李煜？他不是死了吗？你不会骗我吧？”
此时，内城门处，三四十个精锐的吴越彰武军正在抓紧关城门，却见城内奔出一队人马，挥刀怒斥：“找死吗？我们是兴唐军！投降免死，抵抗格杀勿论！”
一时间吴越军一哄而散：投降？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万一投错了呢！
大家可不傻：马上逃回家去，收拾金银铜钱，躲藏个三五天，谁胜再跟谁接着干！反正大家是本地人，给谁当兵不是吃粮呢！
东城门的陷落比想像的要容易许多，留丛效的脸上红云泛起，带人迅速冲进了内城，向着刺史府冲去。
一千多南唐水军将刺史府团团包围时，整个刺史府内还有七百多守军。可以说，这些才是吴越国彰武军的精锐。他们来自杭、婺、明州等地镇军，临时抽调来组建了彰武军。
这些人站在城头看着上千名穿得乱七八糟的士兵将刺史府包围，并将门前的节度使牌子掀翻。一个都头刚要转身派人进府中回禀刺史之子钱壮，却见他已经在推官崔耀的陪伴下，大步冲上府墙。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说到这儿，钱壮已经看到了站在红色大旗下的李丛嘉，疑惑道：“唐军不是被围在剑州城了吗？他们是哪儿来的？”
和他不懂军事相比，崔耀久经闽地战乱，岂能不知危险！他一把将钱壮压在身后：“壮儿不可探身观看！当务之急，一是弄清对方身份，二是弄清对方有多少人，第三……”
他说到这儿，站在红旗下的李丛嘉已经在拱手示意：“阁下是崔推官？某，大唐陛下亲封闽王，兼巡南监察使，六殿下李煜！福州城全城陷落，想必崔推官也不想生灵涂炭，刺史一家阴阳相隔吧？”
崔推官脸色煞白，忽然一声长喝：“胡说，竟然敢惑乱军心？伪唐李煜已经死了，天下皆知，你冒充谁不好，竟然冒充……”
怒斥到这儿，他忽然睁大眼睛：“真有点像！不过李煜已经死了！”
李丛嘉放声大笑：“生死两茫茫，爱恨一瞬间。三年已蹉跎，幼稚成少年。我变化太大，熟悉之人尚不能认，崔推官能认得大致面貌？难道你见过我？”
崔推官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很久，轻叹道：“像，真像！当初我在秦淮河畔看过一次，为殿下英姿所倾服，那一幕永生难忘！如果阁下真是大唐六皇子李煜，想必才华横溢，不如用一首词劝降我们如何？”
李丛嘉脸色一变：用一首词劝降？不说这三年来他根本没有机会作词，就算前生会的那些，也忘得差不多啦！
李丛嘉哈哈一笑：“崔大人真是雅人！不过，我还有事情去办，明天早上如果崔推官还要坚持如此，我倒愿意借你的一番考验来扬名天下！”
说着，他转过身去：“都监何在？执行兴唐军纪，任何人不得扰民，露宿街头，取门板要还，借草捆明晨要捆好……”
看着南唐军在城内执着火把奔行，把四个城门渐渐占领，崔推官脸色阴沉，吩咐身侧的吴越军兵：“守好各处，不得懈怠！钱刺史定然会派兵增援我们！”
就在这时，他听到南城处传来一声“轰隆”之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本章完）
第282章 稳定福州百姓乐（）
他一闭眼睛：“粮仓完蛋啦！”
此时的福州通济仓，人声鼎沸，三百精锐的吴越军，正拼死抵挡着破开院墙的一百神武军精锐。
带队之人，正是呼延朔。按照李丛嘉的想法，能劝降的情况下，尽量减少伤亡。结果他失去了偷袭的良机，与营指挥使张丹谈了半个时辰，这家伙油盐不进。
没办法，呼延朔亲自挥着重锤，在数十军兵藤盾的掩护下，轰击粮仓的大墙。这些修筑久远的仓库，极为结实，完全是用糯米、青灰和石头垒成，厚度有半米，十分难以破坏。
但是，呼延朔本是神力，又憋着一肚子气，连续几锤，惊天动地，将站在院墙内侧的数十吴越军震得头晕眼花。
在墙体开裂后，数十神武军用长长的木桩连续撞击，终于将整个长墙撞开了一个豁口，一涌而入。
战斗血腥而残酷，明知必死的张丹带领三百人逐屋争夺，并点燃了数个粮仓。呼延朔为减少伤亡，亲自带着数十名都头，在强弓硬弩的支援下，一个个屋子肃清吴越官军。
当李丛嘉赶到，提着长枪冲进来时，还有三四个屋子没有拿下来，被一百多吴越军死死守住。
看着二十多个重伤的神武军士兵和战死的三个兴唐学院都头，李丛嘉心疼得要死：这些人每一个都要比这三百人值钱啊！
这么拼损耗，真是没必要！
似乎明白李丛嘉的心理，呼延朔一面让人射住那三个屋子，不允许任何人逃出来，然后大声下令，让人找来干柴焚火烧了三个屋子！
“六殿下，慈不掌兵。将军是从白骨中走出来的，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可以说福州之战，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每一战都能如此吗？兴唐学院的军官，是需要血与火考验才能成长的！”
一个腹部中箭的兴唐校尉喘着气：“拔出来，我还要上阵呢……”
临时找到的太夫给他绑上伤口，斥责道：“真是不要命！你这么伤，今后应该上不得战场啦！”
那个军尉眼睛红了：“六殿下死而复生，我这点伤算什么！大丈夫生当抱国，马革裹尸……男儿死在床上，是一种耻辱！”
那个大夫无语，好半天才道：“你们真是一群疯子，教你们的人也是疯子！”
呼延朔一笑：“你看我是疯子吗？刘涛，好好休息，闽地作战恐怕你是赶不上了，不过将来平定吴越、北伐中原、进击塞北，机会多得是！”
那个大夫傻眼了：他可是读过书的，岂能不知道这等志向简直是鹏程之志啊！如果是一个文人说出来的，他会当成豪情壮志，但说这儿话的，是一个武将！
武将有这等志向……
正想着，听到李丛嘉一声断喝：“里面的将军张丹听着，我是大唐六殿下李煜。我命令你们投降！想想你手下兄弟还有家人，他们没必要死在这儿！以三百对一千，你已经胜了！如果你肯投降，我许你手下人活路，至于你……为国尽忠吧！”
所有人都不解：有人劝降还劝对方军官自杀的？
李丛嘉回头道：“咱们兴唐军也是如此，如果是死地，完成任务后，没必要让士兵们陪咱们死。但是，我们是军人，是军官，不可以投降！以死报国，说的是咱们！”
里面传出一声长叹：“说得好！六殿下如此仁慈，好意我领了！请允许我们坚持三天，算是为国尽忠！三天后，我会引颈待戮，为兄弟们挣一条活路！”
李丛嘉长叹一声：“留下一百人，围住这三个屋子，长箭准备好，三天后如果不投降，直接烧了！”
一队队士兵找开粮仓的门，推着粮食到街上空地，借来锅具坐饭。一时间，满街飘香。
一夜无话，整个福州城都沉浸在战栗之中。
清晨的光芒没有受战争的影响，准备将热量酒在晨起的人们身上。
知道整个城市过了兵，所有人福州人都小心翼翼，一夜未睡。大家不断趴在门缝里，或者站在楼上看着下面街道上，用门板、草捆席地而眠的士兵。
有十几家沿街的商户被敲开大门，结果几个士兵竟然是买锅具的。有的在老百姓家借了吃饭的家伙，还扔了一百文件钱。
这是什么军队？是大唐军队？
整个福州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大唐的军队了！一些老人开始依稀想起曾经无比繁华强盛的大唐，想起那个让人心醉的时代。
可是，就算是当初的大唐军队，也没有这种作法的！
兵过如匪，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抢东西是最稀松平常的，但有反抗，拳打脚踢是轻的，很多人家被灭门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
正当人们犹豫之时，一声锣响在整个街道上显得极为明亮，数十个士兵挨个巷道奔行：“闽王令，有兴唐军士不遵军律，夜扰百姓，午时三刻在东门外执行军纪，请各位父老乡亲围观，并监督军纪！”
话很干脆，意思很简单。
打开门板做买卖的商人、小贩、普通百姓，甚至差役、官员，都面面相觑：真有不遵军令的？六殿下会严格处罚吗？
午时三刻，整个东门外，数千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中国老百姓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热闹！
十名兴唐军士被押在地面，其中三人跪着，一人还是个都头。
大家议论纷纷：“为什么有人站着，有人跪着？难道轻重有不同？”
“你知道啥？我都问过了！那三个跪着的，一个抢了一个玉铺，打伤了掌柜的，还不让他们说，结果玉器让军中人发现，一查查到了玉器铺，才知道事情经过！”
“那两个呢？”
“听说一个杀了人，另一个都头好像……不知详情，总之他也挺重。据说被六殿下一脚从门里直接踢出了门外！看来极严重。站着那七个，屁事都没有。一个忘记还借的床，一个值岗睡着了，让老百姓混进了营地……还有一个，打开的柴捆扔得满街都是，没给老百姓捆上！”
“那七个真不是啥事？踹两脚就算了呗！看来是他们倒霉，赶到了点子上……”
正说着，远处奔来数个年轻人，其中三人提着鬼头刀。看着那三人站在跪着的三人身后，地面上跪倒的都头一下跳起来：
“六殿下饶命啊！我可是陪你立下大功、夜袭过温州静海军……”
（本章完）
第283章 半路截击获大鱼（）
百姓瞬间议论声四起。有知道这些军人来历的，也有一无所知的。就在大家互相打听，刨根问底时，沉重的叹息声响起：
“刘争华，你的功劳我会记得，奖赏会交给你媳妇和儿子的！但是，兴唐军律可是说得一清二楚，违反者斩！不用说你，就是呼延将军，也一样要遵守！”
旁边的呼延朔一脸凝重：“六殿下的话听明白了吗？没有人例外，军令如山，但有一点松懈，大家就会视为儿戏！来人，执行！”
刘华争大叫道：“六殿下，呼延将军，马上就要有大战，请允许我战死在沙场，我不想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