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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朔长叹一声:“如果贾将军刚才赶到了,吴越军肯定被包了饺子,或许一战就定乾坤啦!”
李丛嘉摇头:“再派人去催催!怎么这么慢?难道休息一个时辰走一个时辰?”
他没有想到,这句根本就是开玩笑的话,竟然是真事。
从剑州出发的南唐军,共有五部分组成:剑州团练军,三千多人,虽然战力不强,但警觉性极高。他们算是老兵油子啦!兵源主要是呆在剑州的大族陈姓和山地蛮族组成。
第二部分是神武军,现在剩下不足八千人,战斗力极强,却伤残拖累,行军速度根本不快。前两部分组成了中军,已经离这里不足十里。
第三、四部分是来自抚州、汀州的团练兵。他们最为拖沓——这场战事离他们所在的家乡太远。因此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漠不关心。
第四部分来自京城,人数最少,主要是先后到达的侍卫军,不足一千人。他们和一千神武军殿后保护着粮草辎重。
汀州团练使何侗一脸倦意:“老古,还有多远啊?天黑时能不能赶上中军?”
“不能,忙什么的!要不再歇一会儿?”古乐是汀州刺史的行军司马。他一向不热衷战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何侗处理。
何侗想了一下:“到达水口山,还有三十多里。如果中军到达,恐怕战斗就开始了!咱们拖到天黑前到达就行!要不然战斗太激烈,咱们也得参战!”
这样说着,他坐在一棵树下,由手下摆了一张桌子,沏上一壶茶,和古乐二人喝了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二人才又重新开始行军。刚走没多远,就看到对面的山寨上人声鼎沸。
古乐一笑:“这是山地蛮人的村寨?”
所谓的山地蛮人,其实就是现在的福建少数民族畲族的祖先。他们当时文化落后,与中原交流较少。唐时柳宗元、常衮等人担任建、福等州刺史,闽地才开始大面积开发建设,这些少数民族中有部分人才走出大山。
可以说,这些民风剽悍的蛮人,在当时就是落后和野蛮的象征。许多中原人根本不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的子民和同胞,因此多有歧视。
古乐就是其中之一,他一声哂笑:“估计是兄弟们在找乐子!对了,告诫他们一下,不要惹出麻烦来!这些人信奉山神鬼怪,万一真有些说法……”
似乎验证了他的话,整个山寨上忽然一道黑色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难闻的气味飘向四方。
吵闹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等到几十个团练兵冲过来报告时,古乐才知道惹了大麻烦:这是一个制作桐油漆的熟蛮(已经有些汉化的山地蛮人)村寨,刚刚接待了神武军。
结果这些团练兵进去找酒喝,还调戏人家女人。一个男人急了,挥刀拼命,砍伤了两人。混战中,一家男人都被杀死了!
看着自家女人被羞辱,那个最老的婆婆将装满桐油的房子点着了!
古乐脸色大变:“老何,麻烦大了!这要是让六殿下知道,你我的官职……”
“那可怎么办啊?这么多村民看见了,肯定会说出去的!”
“无毒不丈夫!就看你老何有没有这个胆子啦!”
(本章完)
第295章 民心所向天难移()
李丛嘉并没有想到,自己的森严军纪,竟然造成了一个极大的悲剧:几百人的大寨子火光冲天,扬起漫天黑尘。
远处的山坡上,几双眼睛盯着那杀声震天、火光四起的山寨,眼中全是泪水。一个少年抚着身侧的女孩头发:“这个仇一定要报!记住那些人的脸,尤其是站在山下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大喝着烧光、杀光的!”
“蓝大哥,我娘他们……让我冲下去,杀了这些狗强盗!”一个少年惨嚎着,却被身侧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摁住了嘴巴。
四人看了好半天,直到汀、抚两州团练兵过去,他们四个才冲到寨中,看到一地焦尸和断壁残垣,哭得死去活来。
“蓝大哥,你说该怎么办?”年龄小些的少年红着眼睛,却没有办法。他已经十六岁啦,根本没走出过寨子太远。而那个蓝朱玉,是整个村中唯一认识汉文,会说汉话的人。
他去过剑州,据说学了三四年字,因为家里要给他找个婆娘,所以才特意赶回来的!
没想到,差一点葬送在大火之中。
蓝朱玉眼睛通红:“这些人穿着唐军的衣服,而整个剑、建州都是唐军的地盘,咱们要想报仇,只能去福州!那里是吴越军的地盘!”
“大哥,怎么去啊!不说几百里的路程,就是那些人……”另一个年龄小些的女娃也拿不定主意。
“把各家翻一翻,出门要用铜钱!记住,你们装成哑巴,我一个人说话!快点走!”
一行人把停在闽江汊子里的木船找出来,四人轮流划着,一路顺流而下,直奔福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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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贾崇带着近两万人赶到洛溪西岸时,吴越军已经混乱起来:一部分人主张撤退到闽江对岸,从那里转去福州——毕竟吴越福州水师还有一百来条大小船只,加上木排,一夜之间就能过江一半!
另一部分人主张北上,穿越大山去温州。这样子可以避开唐军锋芒,伺机再夺回福州。
两部分人主张不同,都有代表人物。其中主张南下的是闽人居多,包括詹家、陈家、古家、丘家,都不主张北上!毕竟他们生在闽地,所有人脉关系、田地钱财都在此处!
就算南唐人要清算,也不过死几个带头的族老,再选就是啦!如果这些年轻人都北上的话,恐怕家族就要损失极多劳力,更无法保持大族优势。
而吴越人则担心,一旦南下被唐军追击,越跑越向南,会迷失在异地他乡。
争论了一天一夜没有结果,等到第三天早上时,江面上已经拦起了巨大的“水坝”——在江底沉了大木头,下面用巨石绑着,如同长在水中一般。
中间的空隙,只能有小船通过。而大一点的船只,想都别想。同时,南岸边上,也出现了少量唐军!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眼了:现在就一条路没有人堵,那就是北上,钻进茂密的大山之中。
当神武军吹起号角,将一排排捆扎好的巨树扔进洛溪之中时,李丛嘉带人从关隘中冲出,直奔困在洛溪和水口山之间的吴越军。
一天苦战,神武军死伤上千,终于将树桥挡好,团练兵、山地蛮族、神武军终于趁着夜色,渡过洛溪。而李丛嘉身后,竟然也有一万多人。
以近四万人包围两万人,吴越军本就低落的士气更加低迷。未到天亮,已经开始有成队士兵进了大山,独自逃生。
李丛嘉也不追赶:想灭杀近两万垂死挣扎的吴越军,自己一方少说也得死八九千。
这个帐不合算!
如果把这两万人赶进密林,恐怕追不到五十里,闽人都得投降。而吴越军也散了架子。
一路追下去,抛出诱降条件,怎么也能抓住几千人!
剩下的就算跑回吴越国,恐怕也难成气候了!
这样想着,他盯着中间的吴越军还算安稳的大营,转身对呼延朔道:“再让人喊话。只要放下武器,所有人都可以不追究前面的罪行,包括那个丘家、詹家!但有顽抗,前罪同论!”
林仁肇一脸诡笑:“你这个办法好啊!一天喊跑一千,十天大营就空了啊!”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忽然闽江之上人声吵嚷,一会儿间数个军士押着四人走了过来。
一看衣服,就知道是山中的少数民族。李丛嘉一脸笑意:“几个小朋友都饿坏了吧?都是我大唐子民,不论山野,都一视同仁。带下去吃饱喝足,问其来处,送其还乡。这些吴越军也是,这么小的孩子也抓来当兵!”
“六殿下,可不能因为小而轻视啊!想你当年十二三岁,就已经北上盐屯仓袭击汉军,血战三天三夜,那是何等英勇啊!”
听着吴璋的取笑,李丛嘉一脸无奈:“我那是替国家着急啊!想我大唐曾经纵横四海,现在却偏隅一角,如何能不心焦?我李煜恨不得一瞬间长大,外驱强敌,内安万民!”
“李煜?你是六殿下李煜?你不是死了吗?”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那四个衣服另类的孩子,其中打头的那个有十八九岁,长得虽然不算健壮,却也耐看,显得有些文秀。正是他盯着李丛嘉在问着。
其他军士正要呵斥他们,却不想李丛嘉蹲下身子:“我没死啊!我掉进地下洞穴里,有神仙救了我啊!现在,我重新活过来了!”
“真的吗?”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笑了。这个小女孩说的话大家听不懂,却猜出她不会说汉话。
杨清铉走过来,拉着两个小女孩去了医帐营中——这是临时搭建成的!主要是为了防止男兵偷看,更是让伤者有一个良好的养伤环境。
看着两个女孩被拉走,另一个小男孩也有些饿了,他捂着肚子,却不敢开口,直盯着那个蓝朱玉。
“你叫蓝朱玉?这是汉名字,还是你们山地族的姓名?”李丛嘉对这个目光闪烁,一脸心事的青年很感兴趣。
他知道,贾崇的军中有很多山地蛮族,或许是他们军中士兵的家属?
正说着话,远方一队人赶到,一个老者大笑道:“六殿下,真是你啊!你真活着!我老贾千盼万盼,总算等到了好女婿啊!老冯这回该傻眼了吧?”
未等李丛嘉细问,他面前的青年蓝玉朱盯着老者身后二人,眼睛变得一片血红!
(本章完)
第296章 谈判巧化休干戈()
站在李丛嘉身后的吴璋一个跨步挡在李丛嘉身前:“殿下小心!”
林仁肇猛然扑过去,一把将那蓝玉朱擒拿,摁在地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有浓浓的杀气?”
贾崇愣了一下,笑道:“是一个蛮獠族的青年啊!他怎么到了这儿?”
李丛嘉看着被摁在地上的青年还在回头张望着,似乎有无穷怒火喷发!
他顺着目光看去,却是一文一武两名中年人。
“这二位是……”
贾崇也感觉到了那二人被地面上的蓝玉朱盯得有些发毛,连忙笑道:“他们是汀州来的团练使负责人。这个是古乐,汀州的行军司马,这个是汀州团练使何侗。现在六千多团练兵中……”
李丛嘉一把将被摁在地上的蓝玉朱拽了起来:“你会说汉话,告诉我,你和他们有什么仇?”
不是李丛嘉敏感,而是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这是从心底里萌生的冲动:
少数民族和汉人的思维有时不一样的!万一这青年把这股仇恨埋在心中,恐怕闽地战乱刚平,就会有更大的动荡起伏。要知道,光这些山地熟蛮人,就有十万,算上隐藏在大山深处的生蛮人,恐怕得有几十万人!
做为全民皆兵的蛮人,一旦暴乱,就是大祸害!
刚刚过的百年间,闽地爆发过数十次大规模的蛮夷之乱。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雷氏领导的三年抗暴。其中雷万军领导的蛮人,一直攻下了三座州城,六座县城。
一面回想着闽地历史,一面盯着面前少年:“他们与你根本不搭界,但你的眼神如刀,分明有极大仇恨……”
蓝玉朱一口唾液啐在李丛嘉的脸上:“生不能食唐人肉,死亦涎唐人魂!我蓝玉珠未能给三百父老乡亲报仇,死后无言见父老!”
这话已经极重,李丛嘉一抹脸上的唾液:“来人,将二人拿下,将同行之人抓捕!贾大人,此事由你审问,我要知道一个明白!”
贾崇一使眼色,示意李丛嘉慎重:没问前因后果,就要拿下自己手下战将?
但是,他身后的古乐已经吓得“扑腾”一声摔在地面上:“殿下,我们不认识他,我们不认识他!”
远处的医护营帐中,奔出两个小姐妹,一时间,四个蛮人抱头痛哭!
贾崇挥手让人去营中,将后赶来的团练兵控制住,然后紧盯着二人:“是你们自己说,还是等着别人说……”
何侗长叹一声:“古乐,我可让你害惨啦!六殿下,这是一个误会!我们路过蛮寨,进去买米,结果对方竟然攻击我们,伤了几十兄弟,所以我们就攻灭了山寨……”
“你胡说!你胡说……”
蓝玉朱一下子扑过来,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根本就是你们上山抢东西,还抢几十女人进屋,结果男人不干才还手的!如果不信,可以去寨后的山洞里看看,还有几个没死的老人……”
李丛嘉长叹一声:“四个年轻人,你们是好样的!此仇不报,怎么对得起那死去的三百族人!来人,将这二人捆了!马上命人包围汀州团练兵,但凡参与此事的,都给我拿下!如果有反抗,格杀勿论!去请崔耀,我们都是当事方,不能秉公处理此事!”
很快,围攻吴越军的大事情被放在一边,数十个将军从东、西两侧汇聚在闽江北岸边。
崔耀和钱壮都在军中。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拿自己二人威胁钱弘儇。但是直到双方打起来,也没人找过二人。
当被几个军士带到李丛嘉面前时,崔耀长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
可是,坐在下手的李丛嘉竟然让他坐在中间位置,开堂审案,这可一下子把他弄蒙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细细问过之后,他才明白:这个六殿下和一般人真不一样!现在双方正在进行战争。可他居然管起这种小事情了!
有些轻重不分!一面腹诽着,一面推脱着。
他可深知闽地蛮夷之人的难缠:如果他断不好官司,恐怕那些人会天天提刀等着他,说不定哪儿天就砍了他!如果他断明白了,六殿下代表的唐军面子往哪儿放?
李丛嘉盯着他:“崔耀,你难道就不能拿出一个男人的胆量,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总怀着各种心事,怎么能光明磊落?”
一句话让崔耀血气上涌,差一点跳起来和李丛嘉对呛。
不过他毕竟久经起伏,虽然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不敬:“六殿下,这官司其难断……人证物证都没有……”
李丛嘉一摆手:“如果你能断,就给个痛快话,我看的是你能力水平!如果不能,就立即滚蛋,我大唐不养废物!”
这话说得可真伤人心啊!崔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我崔耀用这个人头来赌一下!”
他放弃一些多余想法,坐在岸前,一拍手中重木:“来人,带原告!”
案子审得很快。当几十个士兵互相印证之下,很快真相就浮出水面。当把大刑扔在古乐面前时,这个软蛋直接就怂了!
他一吐口,所有真相完全摆在众人面前。
崔耀盯着李丛嘉:“殿下,我还要审下去吗?”
“你们判案子,就审明白完事吗?你们不需要量刑吗?我告诉你,崔耀,一个真正的法官,眼中只有天,只有地,心中只有法和良心!你顾忌太多,永远成不了一个公正的法官!”
崔耀细细品着这语重心长的话,他一狠心,咬着牙:“下面宣判:古乐、何侗二人为主犯,立斩无赦!涂七、张六……一百二十二人参与屠村事件,亲手斩杀或亲手放火,为同犯,斩立决!雷平、落红……一千二百七十四人,明知不报,配合隐瞒,杖二十。凡军官一律降为士兵,士兵一律扣除一月薪俸,补偿蛮寨损失!”
说完,他盯着李丛嘉,看着他一点点站起来,转向对面。
“崔耀,你还忘记了其他人!”
说着,他自己走到中间:“身为闽王,我御下不严,出此恶事,实为罪人。自责十棍。贾崇西面军总指挥使,竟然不知不察,两罪皆有,杖三十。都监失职,杖五十,降一品,罚铜三月!其他相关人等各责二十杖!”
一时间,除了不相干的将军,整个事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挨罚的!
贾崇盯着林仁肇:“你和呼延将军立即带人围捕那些团练兵!殿下处置虽然过重,但乱世必用重典!唐军的名声在闽地已经极坏,不正风气不行啦!”
就在这时,吴越军营中,忽然一声爆响传来!
(本章完)
第297章 京城消息女人心()
那是号炮之声,显然吴越军中有所行动。李丛嘉眼睛扫了一下,轻轻摆手:“整军备战,将那一千五百多人都押到军前。以我为首,临阵行刑!”
所有人都有些发蒙:什么意思?自责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把这种丑事公布于天下?
贾崇刚想劝止,却见崔耀一膝跪地:“殿下英明!闽地百姓对唐军的痛恨就如同当年的闽军一般。如果不能让闽地百姓重新接纳唐军,恐怕整个闽地会得而复失!”
吴越军一万八千多人一字排开,未等分兵向南突围,忽然闽江边上,唐军竟然立起了一百多根木桩,一个个红衣刽子手整齐站在桩后。
一百多人被押了上来,绑在桩上。
不用再细瞧,这是要开斩啊!难道,是要把俘虏的吴越军卒斩杀?
闽地八九千士兵停下了冲向闽江的脚步,有些迟疑:如果唐军赶尽杀绝,自己这些人一旦离开大队,会不会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一千余闽地蛮人和两千多剑州团练兵、抚州团练兵从西侧列队走了过来。这些人虽然携枪带刀,却没有进攻的意思。
而另一千多人,每人都袒胸露腹,一个个站在木桩侧后,脸上悲苦。
十匹战马从东侧水口山上奔至,中间一人正是李丛嘉。
他环视一周,声如洪钟:“来自闽地各州的士兵们,今天我们在这里,郑重宣布一件事情。”
说到这儿,他转头怒视着那被踹跪地上的一百多汀州团练兵:“就是他们,在昨天路过蛮寨时,居然烧杀抢掠,为了掩盖罪恶,还放火将全寨烧成一片白地,三百多蛮人死于非命!”
那一千余闽地蛮人瞬间沸腾起来:大家都久在军中,深知兵祸如火,却没想到有一天烧到了自己的族人头上。他们大声喧哗着,好半天才被领队的军官喝止。
李丛嘉冷冷地盯着跪在前面的何侗和古乐:“就是他们,一个行军司马,一个团练使,不能严肃军纪,却纵兵抢掠百姓,这样的军人要他何用?男儿当兵为保家卫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