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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图亲王也接过话道：“您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在魔族面前，我们理应捐弃前嫌，共渡患难，为人族留下珍贵火种。”
林安微笑点头，没有许诺更多。
安德略三世和斯塔图亲王知道她并不像外表那么容易唬弄，也没有得寸进尺，商谈起将神圣教廷势力连根拔起，并将那些藏身在这些势力庇护下的老鼠抓出来的事。
“首先第一步，必须师出有名，关于神圣教廷与魔族媾和的实情……”
***
敦尔刻周边的一座小镇，清晨雾霭浅薄，树叶青草被夜露洗涤，露出生机焕发的青翠。
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安详。
清早起来赶早集的镇民们纷纷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马蹄声果然长驱直入，朝小镇中心而去。
市集中的人们议论纷纷。
“又什么了？”
“上次不是已经推倒了教所了吗？这次又是哪？”
也有信仰了几十年的老妈妈暗暗做了个祈祷手势，喃喃说：“……该天谴的东西啊，这是亵渎神明！”
“不想死的就快闭嘴，你这死老太婆！想让全家都跟你陪葬吗？”旁边的老头暗瞪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之前没听到吗？神圣教廷勾结魔族，把魔族大军引进来，战争马上就要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全家被拉去充苦役！”
类似的对话在市集的多处发生，民众们并不习惯习惯了几十年的信仰一朝被拔去的感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对于那些张贴在布告栏被士兵大声宣读的罪状，都有些半信半疑。
这时，一个半大的小子从市集门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声嚷嚷：
“那些黑头盔冲进镇长府啦！我听到他们说，镇长家的理查德大少爷是邪恶教廷与魔族在人族的眼线！”
……
镇长府。
宽敞的大厅门窗都被戴着黑头盔的卫兵紧密看守起来，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厅堂中镇长一家早已被逮捕下去，只留下两个人。
眼中异芒渐渐隐没，林安收回秘法，任由施法对象口涎不清地倒地。
“黑衣大主教吗？终于抓到你的尾巴了！”
林安微微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190章 命运之刃
夜色无澜。
林安隐在夜幕之中，俯瞰下方这座位于敦尔刻城郊外的庄园。
没有舞会和夜宴，灯火通明的庄园显得比往日僻静得多，但出自建筑大师之手的设计风格典雅优美，整座庄园主体建筑是珍珠白的宫殿式格局，如同一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的明珠。
“神圣帝国的皇子中竟然有真正的虔信者，安德略三世知情吗？”
思绪一划而过，林安低声吟咒，带着湿气的雾气似乎从夜色中沁出，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庄园。
庄园某个房间中，对着水晶球监视全庄园动静的法师感觉水晶球的影像似乎有点模糊，他有些不安地用手抹了抹，那种模糊感果然退去了。
法师松口气，坐回原位，继续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水晶球，全然没有发觉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身后的门无声无息打开，一个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背后。
“催眠术。”
法师眼前一昏，眼睛发直。
林安摇摇头。
不是会施放几个法术就是法师，神圣帝国的土壤很难培养出真正的法师。
早在之前的观察中，林安就已经推断出这是个被金钱和资源硬生生培养出来的法师，不擅长战斗，专门用来看家护院，或者为主人及主人家眷提供一些诸如冬暖夏凉之类的生活便利——没有到过神圣帝国，完全无法想象法师竟然被当成看门狗、像护卫队一样三班轮倒的地位。
这种看家护院的法师在神圣帝国很多家族中都有。意志力太薄弱，以林安在精神法术上的平凡造诣，也几乎没有遭到抗拒，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对方。
“夏利安殿下在哪里？”
“……书房。”
“书房在那个位置？”
“……主楼三层左边回廊右侧第三个房间。”
“这个庄园中有什么地窖密道吗？”
“……我不知道。”
……
问清目标所在的位置，林安没有灭口，而是将其摆放回原本的姿势，又用了个睡眠术，法师头颅耷拉下来，仿佛是在值守的时候打瞌睡的模样。
整个庄园外松内紧，主楼看起来虽然偶尔有仆从出没。但主楼周围的树林和围墙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不过对林安来说。这些人的存在完全无法瞒过她的感知，只要没有魔法侦测的干扰，她轻而易举绕过这些哨岗，潜进主楼。
宫殿式的建筑窗台很大。林安从窗台进入书房的时候。空无一人的书房墙壁上正好出现一个方形密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中走出。
林安看过神圣帝国和佩雷两国具有皇位继承权的人的画像，她认得这个青年。
他就是夏利安皇子，安德略三世在四十多岁时生下的、最小的一个儿子。皇位继承顺位在第三——安德略三世活得虽长，情妇近百，传闻中私生子不少，但真正拥有正统继承权的只有他和皇后生下的三个儿子，夏利安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目光一对，夏利安皇子就想退入密门中。
但林安已经先发制人，用精神力震慑，同时禁锢住他。
出乎她预料的是，夏利安皇子的精神力很强，已经可比**师，连林安半步传奇的精神力都差点压制不住。
由于精神力外放，林安嗅出了对方身上的神职者特有的味道，马上改变战术，放出一个屏蔽结界，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除非结界被打破，否则外面的人无法发觉房间中的动静。
这个动作可能提醒了夏利安，趁着林安施法，他立即向去拉密门附近墙壁上垂下的一根编着金丝的绳子。
不过这时已经晚了。
林安已经从夏利安照面后两三个举动中，看出对方虽然拥有不差的神术等级，本身却很少经历战斗，比菜鸟还菜鸟的本质，在夏利安抓到那根绳子的同时，林安一个精神冲击，让他晕了两个呼吸。
夏利安恢复之后，整个人已经成为了林安的俘虏，被封禁住神术力量，脖子以下的身体被石化，坐在椅子上。
——侦测神术等级！
——侦测神术物品！
侦测神术等级失效了——或者说，没有失效，只是灵光显示对方根本不会神术，如果林安不是确信精神力感知没错的话，可能也不会怀疑法术结果。
“可能是拥有某种屏蔽侦测的方法，能对相关法术进行误导。”
而后，侦测神术物品从夏利安皇子胸口内袋中发现的高级圣徽，也都证明了林安的推测。
林安眯起眼，视线从兜帽下注视这位深受宠爱的皇子殿下，“你就是神圣教廷留在外面的那位黑衣大主教？”
夏利安皇子冷冷地看她，“你是安。琳**师。”
这位皇子的战斗能力非常蹩脚，但并不代表他脑子不好。
事实比较出人意料，尽管没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答案，林安已经联想到某个传闻：
“教廷的宗教裁判所有一主二副三大裁判长，其中有位代号‘黑国王’的副裁判长最为神秘，从来不在人前露面，应该就是你吧！”
夏利安皇子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平时一定非常小心隐瞒真实身份，背地里暗中修炼，虽然获得了不低的神术等级，但战斗经验绝对稀少——甚至以林安推测，他根本没用过战斗经历——再结合他此时深受信任，竟然能担任神圣教廷隐藏后的外部联系人，于是夏利安在教廷内部的真正身份也就不难圈定出来了。
林安不得不佩服神圣教廷的洗脑手段。
连安德略三世最喜爱的小儿子，都成为了他们宗教裁判所的三大巨头之一。林安终于明白克利夫兰三世是怎么知道安德略三世的真面目，又为什么放任他不管了。
夏利安皇子的战斗力不强，但教廷也不需要他的战斗力，他的身份就是对神圣教廷的最好帮助。
许多特殊场合和情况下，夏利安皇子可以做到连教皇都做不到的事——比如现在，如果不是林安亲眼所见，说安德略三世最喜爱的小儿子是神圣教廷宗教裁判所三大巨头之一，谁会相信？
若不是林安亲自从浩如烟海的情报发现端倪，顺藤摸瓜找出了一条尾巴，夏利安作为神圣教廷留在外面的总主事人。身份恐怕永远都不能揭出来——谁敢揭？谁能揭？
夏利安瞳孔紧缩。
他的精神力已经被林安禁锢。石化的全身全身别说手脚，就是手指尾都无法动弹。
但这时候，夏利安全身却由内向外透出淡淡白芒，就像夏利安体内有个泉眼。圣洁的白光不要钱一样喷出。转瞬将他淹没其中！
夏利安皇子的面容浮现出狂热与虔诚交杂的神色。在白光淹没之前，对林安冷冷地做了个讥讽的口型：
“你、休、想……”
后面的口型已经无法看出，因为白光已经淹没了他。夏利安的整个身体如同泡沫一样融化在白光里。
夏利安没有看到的是，林安却没有分毫气急败坏的神情。
“早知道神圣教廷最后剩下的这些人都是狂信徒，你以为我会不防着你们自杀？”
从小镇镇长的儿子那里获得教廷留在外面的主事人可能在的老窝后，林安没有强攻，而是大费周折地潜入进来，就是为了防备对方见势不妙，像现在这样玩**。
毕竟教廷留在外面的主事人脑子里有教廷藏身的半位面入口坐标，不管他的忠诚和信仰多么可靠，教廷不可能不防备他一旦暴露后，敌人从大脑中获得秘密的可能。
看夏利安皇子的身体已经在白光中完全融化，林安拿出那枚黯淡下去的圣徽以及一张卷轴，将圣徽放在夏利安原本坐着的椅子上，然后将卷轴对着椅子撕开。
“——灵魂枷锁。”
卷轴破裂，里面封印的力量从撕开的卷轴中射出，击中椅子上的圣徽，圣徽发出灰色光芒，同时将一个刚刚脱离身体、散发着淡淡白芒的灵魂照射了出来。
灵魂的右手尾指上缠着一根纯白丝线，丝线的另一头伸向高空之中，一簇圣洁的白光落下来。
这是光明神国引领信徒回归的圣光。
如果是在没有被隔绝的物质位面，甚至还可能可以见到通往天国大门的神国大道。
但连光明神都被位面元素洪流阻隔，天国大道就更别想进入克瑞尔位面了，从位面中离开的虔信者灵魂，只能借助位面法则的力量离开位面之后，才能在圣光庇护下升入天国。
作为高阶神术师，夏利安皇子的灵魂还没有达到圣灵的程度，但明显仍旧拥有清楚的神智。
他原本正仰望着天上洒落的圣光，发现自身灵魂突然显现在古怪的灰光之下，脸上明显惊愕与厌恶交杂的神色，愤怒地瞪着林安。
不过，他并没有过激反应。
在位面法则和圣光庇护下，他并不觉得林安有能力阻止他离开。
林安的神色则比之前严肃了很多。
为了能捉到目标灵魂，林安事先为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多种准备，此时虽然郑重，却并不慌张，低吟道：
“命运之刃！”
她感觉到环绕周围的某种力量被抽取出来，凝聚成形，无形的锋刃在那条系于尾指的纯白丝线上一划而过，代表位面法则的丝线竟立即从中断开！
林安立马把命运之刃收了回来。
命运之刃抽取的可是她的命运之力——通俗的狭义概括，也可以说是“运气”，林安可不想消耗太多，以后喝口水都可能被呛死。
命运之力可以对抗位面法则化成的丝线，这是林安在通天塔中学到的。
哈迪斯大帝位面眷顾集于一身的庞大命运之力，强行抵抗通天塔法则之丝的禁锢，试图入侵通天塔。
林安远远做不到他那种程度，但学会凝聚命运之刃，还是不难的。
这个秘法一点不难，真正的难点在于一般人身上的命运之力远远达不到可以凝聚成形的地步，要想强行抽取也行，但说不定前一面命运之刃成型，下一秒人就被口水呛死，无疾而终了。
学会这个秘法后，林安也算初窥命运法则，可惜这个法则太过虚无缥缈，连通天塔都没有多少相关资料，哪怕林安的天赋不差，也无法凭空领悟。
林安掌握命运之刃，甚至想进窥命运法则的目的，说到底也只是想弄清身上诡异的命运牵系，摆脱那些强大存在的控制影响。
但越是研究，越发现这样的执着似乎更容易落入命运的窠臼之中，于是及时醒悟，强行让自己拔出来，完全放弃对命运法则的深研……
林安回神。
在刚才的一刹那，她脑海中掠过思绪，尤其因为动用了命运之刃，关于命运法则的心结又重新浮上心头。
这是动用命运之刃的反噬。
心中闪念，林安强行按下浮动不定的心绪，把有关命运法则的想法完全摒除，并没有令这些思绪生根发芽，变成心境漏洞。
她看向夏利安。
切断法则之丝后，圣光便迅速消退。
如果是在正常的主物质位面，林安当然不敢这么做——抢夺信徒灵魂，这是神明的逆鳞，如果光明神的力量能进入克瑞尔位面，下一秒定是天降神雷，追着她劈，不把林安劈死不算完。
但现实恰恰相反，所以林安也就做得丝毫没有后顾之忧。
灵魂状态的夏利安皇子已经傻掉了，他做梦都想不到林安竟然能阻挡他回归天国，否则他绝不会当着林安的面自杀，又或者是两人照面的时候就直接自杀，趁林安没有拿到他身上的随身事物时尽早被圣光引走。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灵魂枷锁】这个五级法术需要施法对象随身物品作为媒介，圣徽里面的神术力量随着夏利安死亡已经消散，却正好给林安用作施法媒介，上面散发的灰色光芒已经等很久了，圣光一离开，它直接笼罩了夏利安的灵魂，将他收入圣徽之中。
收起圣徽，林安看了书房一眼，挥出一片灵光，将房间中的气息搅乱，任谁进行时间回溯，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真是麻烦，差点搞不定，还好我为防万一，做好了没能阻止目标自杀的准备！”
原定计划中，林安才不会慢慢等目标自杀，但夏利安的特殊身份，却不能让他死在林安手上，否则麻烦很多：
“现在夏利安是自杀，不是死在我手上，就算安德略三世从血统树上发现什么，也没理由追究我什么了。”
她环顾这间已经失去主人的书房，轻轻一叹。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窗纱，纱帘落下后，书房中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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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章 光明之山
“陛下！”
白色石阶两旁，主教与牧师们纷纷退向两旁，向缓缓走下来的中年男人低下头。
神圣教廷的新任教皇冕下身着教皇冕服，手持圣光权杖，头戴荆棘冠，镶绣金丝的后摆拖曳在一尘不染的白色石阶上。
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庞红润，对神明的虔诚和对信徒的慈爱，几乎渗入他面孔上的每一条皱纹中，从最底层一步步晋升到枢机主教、最后成为信新任教皇的履历，令他不缺乏洞悉人心的睿智，在他的目光之下，一些主教牧师不自觉避开视线。
奥古斯汀二世神色庄重而肃穆，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平缓道：“诸位与我一同进殿晨祈。”
时间在晨祈中渐渐流逝，对父神的祈祷令人们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沉浸在心灵与神明贴近的安宁祥和之中。
“今日的晨祈，就到此为止。”在光明神神像前站起来，奥古斯汀二世看了身后为首的一位大主教一眼，“劳伦斯主教留下。”
劳伦斯主教是奥古斯汀二世的弟子，潜力巨大，前途光明，很被看好能进入枢机主教，主教牧师们习以为常地纷纷躬身，依序排成两列，徐徐无声地退出神殿。
直到最后一个牧师都离开，奥古斯汀二世仍盯着神殿大门，劳伦斯主教没有打断奥古斯汀二世的思绪，谦卑地低着头，等候他的垂问。
“这几天。有多少人去了忏悔室？”
奥古斯汀二世平和的声音传来，劳伦斯主教微微一顿，“二十七人。”
“二十七人。”奥古斯汀二世缓缓道，“有资格退入圣地的人，无不是最忠贞的虔信者，二十七人——这是最严重的一次信仰动摇。”
“陛下……”
劳伦斯主教想说什么，奥古斯汀二世摆了摆手。
“你不用说了。”
他缓缓道：“在种族出身与信仰之间选择，会产生动摇也是人之常情，即使是吾主最虔诚的仆人也难以避免。”
劳伦斯主教脸皮下的肌肉轻轻抽搐，从他对奥古斯汀二世的了解。这位陛下已经动了怒。
如果被判定为信仰不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神圣教廷内部的圣训条律有多么残酷。
“陛下……”
“吾主对迷途的羔羊敞开怀抱，对背叛者却也不容姑息。”
奥古斯汀二世淡淡道：
“不贞，伪信，此为圣戒第三条；多言、恶语。此为圣戒第十条。”
“身为牧羊人。我期盼他们迷途知返。坚定信仰，但绝不容许有在私下怀疑吾主救世之圣行，质疑吾神清洗浊世之原意。甚至与旁人交流污蔑吾主之神圣的行为——”
“如果出现，你应该明白会怎么做，对吗，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