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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愿意帮助和接触平民士兵法师终究只有一部分，多数贵族出身法师都不其列。
有了法师帮忙，士兵冻伤和伤口坏死情况得到了遏制。
林安那一辆马车法师，也帮助伤兵法师之中，令林安意外是，伯伦这个真正大贵族出身法师，竟也屈尊纡贵地参与进来。
虽然梅林早已废除了奴隶制度，但平民贵族眼里相当于牛羊财产，以及为他们创造财富工具，这点是贵族公认甚至受律法保护。
贵族眼里，过去奴隶以及现贫民都是一样肮脏污秽，有些贵族被平民不小心碰一下他们高贵身体，都会视为极大冒犯，何况主动去亲手接触平民身体了。
林安并不责怪那些贵族法师冷血，因为他们所受教育造成了他们观念，这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扭转，与人性无关——以贵族和法师教育课程之繁重，留给贵族法师为非作歹、接受纨绔文化熏陶时间非常少，他们中某些人，说不定连人都没杀过，手上比林安干净多了。
至少相比他们，林安觉得自己没资格讨论人性这个问题。
林安和伯伦偶然谈起，伯伦回答：北线，有些军官甚至和麾下士兵同吃同住……我只是不想到了生死关头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士兵遗弃了。”
“不是说，贵族和法师战死，他们亲兵不论是否保护不力，都必须殉死吗？”无错不跳字。林安诧异。
这种军规，就是为免士兵不力保护主官而存——主官战死，其麾下亲兵那之前战死还好，如果不幸活着回来，等待他就是军规处死，他直系亲人也会一同下狱成为罪奴，被死者其他贵族亲人报复得生不如死。
“以前并非没有过这类事情发生。况且，身边士兵，并不一定是自己亲兵——人都有求存本能，生死关头，什么身份之类点缀和光环，都是不起作用……”
伯伦幽幽地说着，少见放下了他惯性优雅风度，“军队这个地方，和我们从前生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慢慢你就会有体会了。”
关于这点，曾经岩堡住过一段时间林安，当然是有所体会，只不过没想到伯伦也会知道，可见忧患教育相当成功——相较佩恩那类和伯伦同等身份天才试炼里表现，林安不得不承认，伯伦法师塔信物分配中处于第一批次，似乎是有道理。
这是不是说明，那个机遇考验，不但有天赋上要求，而且也相当看重心性呢？
越往北，昼长越短，军队常常摸黑启程，而夜幕降临后才缓缓驻扎休息。
终于第四十天早晨，借着东起旭日微红光，眼尖士兵北面地平线上看到了比地平线略高隐约黑影。随着距离越近，一道像灰蚯蚓一样平卧冰原上长墙，被越来越多人看清。
军队主官手搭天棚远眺了一会儿，松了口气道：冈特到了。”
有法师以目测方式计算剩下路程，“还有三天。”
“不，多两天。”经验丰富主官说道，“让下面加行军速度吧，别给他们太多时间乱想——”主官叹了口气，“还有后两天了。”
——抵达这条灰蚯蚓似长城，就算真正抵达北线了。
还有后两天了。
似乎随着这句话，许多人才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来时有这么多人，离开时却未必能剩下一半——而这一半中，会不会有他们？
一切都是未知数。
能力者们大多杀过人，但相比从各地抽调军队，他们才是真正兵，满怀对战争不安和恐惧，惴惴地思考着未来。
……
说到抵御魔族桥头堡，日暮之城冈特，从前看过大部分诗歌文集中咏颂辞藻，都会让林安想起大漠残阳、烈血孤城之类词汇，以及魔族大军漫山遍野而来、残旗和烽火飘扬画面。
但真正了解到冈特城是怎样一个存时候，林安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冈特”——魔族语言中，有哨卡、关口、要塞等意思。而冈特城准确来说，也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一条贯穿东西防线——宛如林安祖国古代用于抵御外族、闻名世界万里长城。
但要说冈特城和长城一样，那又是不正确。
事实上，冈特城原身，是魔族统治大陆时期，魔族为镇压屠杀人族而大陆上修建要塞关卡一部分。
人族击溃魔族军队，将魔族大部分残军赶到现梅林领土北方后，两族军队接触战役仍时有发生，两族军队分别将这些要塞修筑起来，以作驻守阵地。之后战争，就是以这些“冈特”为中心，双方就每一寸土地展开争夺。
后结果，当然是魔族节节败退，人族军队成功收复要塞和原属人族领土。然后为防魔族反攻越线，人族将战争期间被加宽加厚极力修筑得坚固要塞连成一线，修筑了这么一条贯通东西、抵挡魔族再也无法越界“冈特”防线。
又由于冈特防线并非纯粹城墙，而是用城墙连接起来一个个要塞、关卡和城堡，人族军队以一个个要塞为中心驻扎，并将影响力辐射到周围，于是冈特就有了冈特城之名，而非纯粹冈特防线。
——所谓冈特城，指代是冈特防线上一个个要塞和小城关卡，是“关卡”统称，而非单一某个城名称。
……
“真是要疯了。”
林安站五丈高城墙下，两边城墙延伸西东，全然看不到边。满布冰雪城墙远看是条灰蚯蚓，近看是纯然需要仰观巨龙，几十面徽记不同旗帜城头飘扬——
一想到这样宏伟建筑，高度是长城两倍有余，长度是长城百倍有余，林安就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也只有族群之间战争，才能衍生出这类恐怖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战争建筑——无论是前世世界，抑或是这个位面。
城墙是硬度极高黑钢岩筑成，白色冰壳遮盖了部分暗黑冷硬颜色，让墙面一眼看着有点发灰。
巍峨要塞城墙外面，营帐表面徽记颜色各不相同，显示营帐外驻扎军队并不同属一个军团。
连片军帐铺天盖地，二万人军队进入这里，随即被营帐淹没，直到营帐圈起一块地驻扎下来，才能分辨出林安他们这批人军队，大致占了要塞外军队总数三分之一。
再估算一下这个要塞大小和所能容纳人数，林安就能推算出这个要塞现驻军，大约八到十二万左右。
但这并非要塞真正驻军人数，因为像林安这样军队，每三月会补充一批，只要塞停留短短时间，就会分散到各个需要补给兵员军团。
两万人军队手续一时半会是不能办好，林安这批能力者有优先进入要塞权利，多等待三天，军队得到命令调配，就会护送他们前往前线真正要赴任要塞。
这里是冈特城，抵御魔族防线大后方，后安宁所——当他们离开这里，即意味着真正走进和魔族战场，随时可能会遇到和魔族遭遇战。
或许被气氛所感染，大家都显得有点沉郁，相比起那些从各地调配老兵，年龄相对年轻、外表明显光鲜能力者，精神状态下降尤为明显。
或许因为季节原因，能力者间走动并不多，直到命令下来，要他们去军令部领取调配命令和身份证明。
区别于林安这类私下可以有一定选择权利特权者，以及芬妮这类和特权者有关系而提早知道调配人，这批能力者中有一半人是领到调配命令后，才得知他们终去向——这些人，大约就是出身平民、实力不强、又没有什么关系和金钱那类底层能力者了。
能力者几乎被贵族垄断大背景下，林安这批人中居然有一半平民出身没背景能力者，可见每年深冬时期这批能力者有多么不被人看重了。
无怪于多数人从军令部里走出来，都是一副眉头紧锁愁苦模样，令得整个营地笼罩着一片前途无望悲观气氛。
第一百三十四章冈特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冈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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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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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路途
能力者调令下来两天后，军队手续和调令也办完了。
要塞北门下，一队约两千人军队正准备出发。
门洞中，林安等人和几个认识法师武者告别。
芬妮和安娜等人并不场，因为他们军队调令到得比林安还早，林安昨天已经同一个地方送过他们了。
或许是一个多月同行缘故，又或许即将踏上征程极有可能是生死相别，每一次有人离开，所有剩下能力者都齐齐到门洞送别。离开人分别时都表现得依依不舍，感情深沉而浓厚，连那个曾经晚宴上挑衅过林安福克斯，也特意来和林安他们告别，之前耿介仿佛随风化去。
后轻拥安慰了一下两位眼眶微红、感情特别丰富相sh女法师，林安和其他要一起去马沛人登上了马车，撩开窗帘，车窗和人告别。
几声悠长如狼啸嗷叫后，马车缓缓被拉动，门洞林安眼中渐渐变小，渐渐被后面军队挡住了。
林安放下浅蓝色流苏窗帘，就听到一个不大和谐男声瓮声瓮气、音调又有些刻意地拉高地道：女人就是感情丰富，软弱又麻烦”
这声音，即使不回头，林安也知道是谁，于是淡淡地给了对面伯伦一眼，让他管好他亲弟弟。
伯伦回以一个无奈地苦笑，瞪了罗吉尔一眼，罗吉尔眼中有敬畏却没有真正恐惧，撇撇嘴别过头去。
看得出两人兄弟情不错，隐隐还算亲昵。这奉行长子继承制梅林贵族家庭不算少见，但也不多见。
由此可见伯伦家庭，教育应该是不错，罗吉尔这个弟弟性格会这么纨绔，大约和父母有意纵容有关，毕竟有一个天赋出色有能力长子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一个同样有魔法天赋、又生出过分野心次子。
马车里有四人，安德烈陪林安坐伯伦兄弟对面，而雪莉尔和罗吉尔两看相厌，去了另一辆载着能力者雪橇马车。
和林安他们一起被分配到马沛要塞能力者不多，除了林安伯伦等五人之外，还有两个法师和五个武者，恰好武者和法师各半，一共十二人——
这个人数，这批三百多人能力者中并不高，大约是因为这批能力者质量太低，而血烈鸟一次性要了四个优秀能力者，就连罗吉尔这个纨绔法师也是装备不菲，所以以质量抵充了数量。
剩下七个能力者实力普通，林安甚至见到有一个年过三十低级学徒混里面——低级学徒除了会用几个简单戏法外，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体弱关系，可能还打不过一个彪壮成年男人——可见血烈鸟对选来这几人并不意，只是充人数而已。
这对林安他们来说是好事，因为可以想见，血烈鸟一定是把重心都放他们这几个种子身上了，所以才不把其他人放心上——
但对于那几个能力者来说，前途几乎已经是注定，尤其是他们服役是位于第一战线、号称血腥要塞马沛，能好手好脚地活到退役，已经是好结果。
夜晚，军队一个长着一片低矮灌丛背风凹地扎营。
马车被聚集北面，用绳子将封口挡住，士兵正打算拿出营帐扎营，一个军官却连踢带打地叱喝他们停手，军官副手马车附近踩了踩，军靴踢开雪层，坚硬鞋梆磕冻土层上，连续几次后，指定了几个地方，叫除了炊事兵之外士兵开始刨坑。
奇怪举动引来了林安等人注意。雪莉尔所那辆车上，一个长得颇为可爱娃娃脸女孩探了探头。
伯伦见林安好奇，从车窗里向那个军官招招手，那个军官停止了斥骂，小跑向林安他们马车。
“伯伦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军官靠近车窗，口音中带着亚特兰大北方腔调，鼻音很重。他余光朝车中掠了掠，扫过林安时似乎有些惊艳，一边说话，一边朝林安罗吉尔等人点头致意。
“你让这些士兵这里挖坑做什么？”
“伯伦少爷有所不知，现还大后方，没有深入苔原，灌丛凹地好找，也不用担心漏网魔崽子半夜撞上来，所以能凹地里扎营。等过了防线中段之后，灌丛凹地不但难找，而且找到了也要防备魔崽子偷袭，就算一夜无事，苔原晚上冻风太大太急，可能睡到一半就直接把帐布刮跑，士兵就算不被冻死，也要大病一场”
那个军官解释道：所以一般我们都不凹地里扎营，而是直接冻土里找土层比较松软地方挖坑，”显然刚才他副手举动，就是凭经验找合适地方了，“脏是可能脏点，但水分基本都给冻硬了，牢固得很，不担心渗水。”
军官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士兵那边进度，显然对此比较意。
“这个是底层士兵北线服役必须具备技能，学不会基本都活不下去，现有时间又不担心魔崽子偷袭，是学习好时机。这么练得多几次，等到了我们大本营，就不用冒着危险外面慢慢学了——要塞里可没那么多地方让人刨坑。”
军官自以为说了个笑话，但车上人都没笑，脸色比较严肃。因为从军官字里行间，大家都意识到马沛生存难度，远比他们原本想象要困难，哪怕他们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法师。
“如果是野外搜敌之类行动，带着坐骑怎么办？”旁边听得认真林安出声。
军官诧异地瞅一眼林安，似乎惊讶这么一个娇嫩法师小姐，也会主动和他这样粗鲁军官说话。
他看看伯伦，伯伦点了点头。
军官道：外头任务一般都带北地驯狼和雪獒，都是驯化过，刨坑还能帮点忙——”
他又小心地瞅瞅林安，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地说，“……我们睡觉时候，当然也是和坐骑一起睡——天然皮毛毯子，又能取暖，又能挡风，还能警戒守夜。”
——不过像林安这样皮薄肉嫩小姐，约莫是受不了坐骑身上跳虱，而且他也很怀疑，这么娇嫩肉和坐骑睡一起，那些野性没有完全驯服狼獒要是饿到了，会不会半夜兽性大发地咬断她喉咙。
这个军官想。
军官解释了一阵，伯伦就放他离开了，向林安和安德烈解释道：
“他是我们家族一个旁系子弟，北线服役已经有十五六年了，据说是从底层军官做起，直到两年前才进入我父亲视线，现已经做到血烈鸟后勤部联络主官了。能力不错，很受上面赏识，就是性格粗糙了点。这次过来，是特意接我们。”
听背景，应该是比较破落贵族旁系子弟出身了，军队前线服役十几年，又是从底层军官晋升上来，前期恐怕没有什么助力帮忙，难怪气质和行止都犹如平民军官——用伯伦话说，就是比较“粗糙”。
伯伦是家族继承人，难怪那个军官血烈鸟军衔不低，却仍然对伯伦毕恭毕敬——
梅林贵族家族观念很强，而像那个军官一样没有什么后台人，能凭军功履历晋升到后勤联络主官位置，如果没有大助力和机遇，基本也到头了，毕竟血烈鸟虽然驻守前线，能挣军功还是主要靠战斗。从那个军官表现看，他也不乏实战经验，大约之前就是靠军功上位。
那么那个军官唯一能指望，就是他本家，以及伯伦这个未来家主了。
林安心里想着，和其他人一起下了马车。
余光扫过伯伦，就见伯伦看向罗吉尔眼中略带叹息，而罗吉尔撑着无形之盾大步往前走，看向那个军官眼神似乎有着羡慕和向往，不管不顾地去找那个本家说话。
林安不由一愣。但伯伦情绪并不外露，很就收敛了，再看他，又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贵族法师。
家家有本难念经。
林安想着，转开目光去找雪莉尔身影，却见她刚从另一辆马车下来，面色如常，却被一个娃娃脸女孩轻扯着她衣角。
看女孩装扮，厚斗篷下衣着利落，右腰侧配着一柄长剑，脚下露出斗篷长靴很普通，显然出身一般，之前并没有被林安注意过，不过稚嫩容貌和乖巧笑容，倒是容易给人好感。
林安诧异从来不喜欢外人靠近雪莉尔，居然会允许一个相处短暂女孩拉她衣角。
正惊异，原本林安身后挡着风口安德烈走前几步，皱着眉，向雪莉尔招了招手，雪莉尔和女孩说了两句话，当即向安德烈和林安走来。
那个娃娃脸女剑士松开了雪莉尔衣角，原地踟蹰了一会儿，终没有靠近，似乎知道她和林安这拨人并不相容。
“安德烈倒是个好哥哥。”身边传来伯伦声音。
林安没说什么，几步外安德烈却听到了这句话，转头恶声恶气地低声道：不用你管”
风声太大，刮跑了说话内容，远处走来雪莉尔并没有听到什么，习以为常地看着林安身边两个雄性顶牛，走到了林安身边。
第一百三十五章路途
第一百三十五章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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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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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真假
“那女孩是谁？”林安问当然是那个娃娃脸。安德烈想法她多少猜得出来，不过这种事，还是同性出面沟通比较好。
“艾尔莎安卡，黑铁剑士。”雪莉尔回答。神情一如既往面瘫，但微微起伏语调说明她对那个女孩观感不错。
林安点点头，没说什么。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不适合深入交流。
给能力者提供晚餐，是冻得干硬熏肉和干燥掉屑白面包。没人有什么意见，因为得知北线情况时，多数人都做好了准备，即使是纨绔如罗吉尔也没有无理取闹，只是嘟嘟哝哝地私下抱怨几句，后还是将熏肉和面包就着煮热雪水吃完了。
——小说里纨绔到脑残贵族子弟，毕竟只小说里出现。而这里是现实。
夜晚守夜不用他们担心，军队主官自会安排好士兵。不过林安等人询问了那个军官一下，后宿了马车上，因为据说这里还没有到达第二条防线，太接近大后方，魔族士兵出现可能性非常微小。
其实，那个军官也知道，这些能力者尤其是林安等人，真住冻土洞可能性非常小。
军官比较熟悉那些法师手段，见过一个法师拿出一样小匣子似东西，喃喃自语几下，那个匣子样东西就自己钻到地下，地底开出一个帐篷大小洞——又干净又速又不费力，比这些到北线兵弄出来半成品要舒服多了
那个法师是一位正式法师，他拥有东西，别人或许未必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