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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立即让云层降落到甲板上，随后便知道了搜索船舱的过程。
“货仓里面的东西是熏肉、麦酒、粮食和豆油——当然，在粮袋酒桶下面的，是制式武器。其中一部分，好像还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佩雷制式武器。”安德烈说道。
雪莉尔受伤上了甲板，他和萨林一直下到了底舱，他负责搜寻漏网之鱼，萨林则负责查看货物，顺便找找有没有更多线索。
“不出意料。”林安道。
能让船达到那么深吃水线的东西，无非是那几样，粮袋之类的东西是用来掩盖下方真实货物的，当然不排除资助魔族的那些势力除了给魔族提供武器外，还要关心魔族的伙食条件。
“这艘船的船长、大副、二副就是死在船长休息室的三个人，我已经让那些被俘虏的水手认过了，那些水手都是普通水手，问不出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海岛上有魔族，”
已经问完口供的萨林接着道，“他们来过这座岛多次，每次船长上岛，他们就被关在下层舱房不许上去，由那个黄金阶武者看守，卸载货物恐怕是魔族亲自来搬运的，既然货物还在，他们应该也是刚到，没来得及卸下来。”
“这么说他们和魔族建立的信任还不低，能让魔族信任到愿意登船。”林安皱眉想了一下，“那么，之前来袭的那些海鹰骑士，其实是为了掩护这艘船了？”
“也不一定，让雪莉尔受伤的那个黑铁剑圣腿上有伤，斗气也不在完好状态，否则他不会那么快放弃性命，雪莉尔也说她察觉到了那个剑圣的呼吸，不然他们的偷袭说不定就成功了。”安德烈道。
“被魔族伤的？哼，这些魔族永远是养不熟的狼。”萨林哂然。
“我猜是小安德烈宁号的到来。让他们彼此怀疑了吧。”林安说道。“我们还得感谢那些魔族，如果那个黑铁剑圣实力完好的话，雪莉尔不会是轻伤而已。”
安德烈微讪，如果不是他和萨林打赌。雪莉尔也不会独自下舱遇险。
“那个三副呢？”西德尼无意中打破了他们的尴尬。
“那个胖子倒是知道一点内情，说他们除了照例运送货物外，的确是有秘密任务而来，不过他不知道任务内容，真正的内情只有船长、大副和那个黑铁剑圣知情——他只知道，这艘船包括那个船长在内的几个上层，都是退役的神圣诺斯军官。”
萨林短短时间撬出这么多口供，无疑比他施过法术的普通人不是白痴就是疯掉了。
但他们就算正常，也没什么用。他们的地位太低了，不足以做有力人证，所以萨林的施法也毫无顾忌。
“那么快点去通知兰道夫船长吧，帮助他们尽量俘虏那些魔族，说不定会有更多收获。”林安道。
……
找到兰道夫船长等人时。他们还没有和魔族发生接触和战斗，或许是因为之前令海鸟倒戈和解决海鹰骑士们，现实出船上强大的武装力量，一贯凶悍的魔族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至高神的内裤啊，这些脑子里塞满了脏水和蛆虫的诺斯人，他们的妈妈把他们生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把他们一把塞进粪坑里淹死！”
不出林安等人意料，当他们将三桅船上的发现告诉兰道夫船长等人的时候，在旁边听到的船员们纷纷破口大骂起来，恶毒咒骂的内容之丰富，连林安的大陆语词汇都扩展了不少。
兰道夫船长反映倒没有想象中激烈。
“魔族有人资助的事，在我们海军舰队中其实一直有传闻了，只不过，以往我们以为是见财眼红的商人或贵族在暗中资助，没想到神圣帝国的人手竟伸到了这么远——不过资助魔族的是商人也好，神圣帝国的间谍也好，都不会改变这个岛屿的既定命运……”
这位老船长自有自己的一种智慧，沉着淡定，处变不惊，一挥弯刀，“伙计们，功勋就在眼前了，谁拿到魔族和神圣帝国媾和的情报，谁就是未来勋爵！”
船员们像打了鸡血般冲上去。
林安一皱眉，把蒂蒂和威廉都放了出去，安德烈、萨林和已经伤口愈合的雪莉尔也不甘示弱，飞快地紧随而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兰道夫船长不等林安询问便道，“但是不见血得来的情报消息，谁会相信？总不能说我们被风暴吹到这个海岛附近，就平白遇到神圣帝国的间谍与魔族交易，还顺利把人俘虏了吧！”
老船长又有些狡猾地说：“何况有你们在，又能有几个伤亡，我只担心他们抢人头抢不过你那身边那几只雄孔雀罢了。”
林安眼角抽搐，这老顽固一反常态诙谐起来就算了，还拿她来开涮……
和海岛魔族的战斗结束得比之前更快。
其实也可以想象，在被小安德烈宁号到来刺激内讧之下，也不过让那个黑铁剑圣受伤而回，前来接受人族资助的魔族，也着实不可能有什么高手。
如果硬要说他们起了作用，那么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小安德烈宁号的船员们对安德烈和萨林这两个晕船的“小白脸法师”，有了为之一新的眼光——
安德烈和萨林说到底还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性，虽说不会真的在意那些船员们暗中的窃语鄙视，但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亮一亮肌肉，让那些看轻他们的船员们刮目相看！
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双方说不上打成一片，但气氛无疑融洽很多。
他们被一些船员簇拥在前面走回来，后面是一群抵抗不从却来不及同归于尽的魔族，被俘虏后打晕，卸掉手脚关节，再五花大绑，被船员们拖了回来。
安德烈等人和船员们，也找到了神圣诺斯人资敌的更多痕迹，在作为临时交割点的平滩附近的山洞中，找到了一部分铁器和粮袋。
当然更有活的证明，魔族的一个头领被活捉了回来，目前正昏迷不醒。
清理了岛上的魔族，威胁隐患消失，兰道夫船长指挥船员们暂时在魔族挖出的山洞中扎营休息。
一些船员们冲得太狠，在战斗中受了伤，这老头儿一点都不客气，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把人送到林安面前。
安德烈疑惑地叫：“臭老头，你目中无人得太过分了吧，为什么只找安，不找我们？”
兰道夫船长一脸鄙视地回道：“哈，你要真有办法，你和另一个小白脸法师之前那几天还会吐得要死不活？”
“那是因为我遵守赌约，没有使用法术清除不良状态！”
安德烈愤怒辩白，得到的只有兰道夫船长根本不信的白眼。
安德烈立即拉过一个路过的轻伤员，在他手臂上放了治疗轻伤，那船员胳膊上两三寸长的伤口立即迅速愈合，留下一道浅红伤疤。
“看到了吗！”
“就这样？好吧，马马虎虎——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和小姑娘差距这么远，我一定不好意思亮出来！”
看一眼林安那边在神术下成批恢复的热闹情况，兰道夫船长嘿嘿一笑，背着手走开。
林安解决完来找她治伤的船员们的伤势，看一眼安德烈和兰道夫船长那边的争吵，摇摇头：
安德烈未必不知道兰道夫船长借故刺激他为船员们治伤，但他就是吃这套，只能说是和兰道夫船长看对了眼——虽然表现方式奇怪了点。
月亮早已升到了半空中，下船前已经吃过一顿的船员们经理一番活动和战斗，很快又饿了。
兰道夫船长让部分人划船回小安德烈宁号，与船上留守的船员轮换，并就地征用魔族的粮食做饭。
“萨林，怎么样？还没有把握吗？”
林安喝了一碗浓浓的熏肉菜干汤，来到岩洞一角询问坐在那里的萨林。
俘虏到的魔族头领，很可能知道那个船长除运送资敌粮食武器之外的秘密，但魔族天生魔抗强大，加上那个魔族头领也并非普通人，萨林并没有足够把握成功精神控制对方。
他已经在好几个被俘虏的魔族身上做了实验，成功率在六七成上下，但这无疑不足以保证实力更高一阶的魔族头领上身能成功。
“我和西德尼商量过，易容成和魔族交易的那个船长，在那艘三桅船上唤醒那个魔族首领，使用精神诱导，应该能令他吐露更多内情。”
萨林从来不是一头往死角里钻的人，他早已想到了替代方法。
“也好，就照你们想的办吧。”
利用魔族不确定和他们媾和人族是否背弃约定的心理，大有可能达成获得内情的要求——这无疑是萨林才能想得出的办法。
（未完待续）
ps：
今天又准时了，奖励自己一个么么~
明天莱姆斯大人来袭……
那么大家晚安~~（^_^）~
第七百八十二章 杀机
夜早已深了，吃饱喝足的船员们很快陷入熟睡，短短两刻钟，打雷般的鼾声此起彼伏在洞中响起，连还没困倦的人也昏昏欲睡起来。
林安从帐篷中出来，火堆边看似打瞌睡的守夜船员惊醒地睁眼，看到是林安，裂开嘴，林安竖起手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自己悄然走了出去。
“您要去哪儿？”宿营地外围也有值守的船员，看到她，手足无措地行礼，才匆匆忙忙询问。
“睡不着，到沙滩那边走走。”林安指了个方向。
“需要我们的人陪您去吗？岛上还不太安全，我们还没完全确定所有魔族都被搜出来了。”
“不用了，那些魔族无法威胁到我。”
船员也不再坚持，虽然林安是个柔弱少女，小安德烈宁号的船员都见过她那些同伴的厉害，何况沙滩距离并不远，就算出事，呼喊一声也足以让这边的人听到了。
在黑暗视觉下，海岛的一切事物散发着薄薄莹光。
摒除黑暗的神秘未知对人潜意识的影响后，陌生海岛的夜晚也并不可怕，夜行的虫蛇在草丛间发出爬行的沙沙声，归巢的海鸟在密集枝叶间偶尔发出几声梦呓，各种并不高却肥润宽大植物舒展这躯体，姿态外形与陆地上大相径庭，别具特色。
哗哗哗——哗哗哗……
海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从林木间走到沙滩上，清凉的月光、凉润而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扑来，脚下的沙滩仿佛一种质感特殊的绵软床垫，大海却黑暗得有些恐怖，亘古不变地重复一次又一次退涨。
双手拢在袖子中，林安面对着黑暗的大海，独自站立了好一会。
等待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道：“莱姆斯冕下，您还不出来吗？”
海潮的声音瞬间变了，银白月色洒下的轨迹似乎也有片刻扭曲。涨落的黑色海水从中分开，一个身着华美礼服的男人从黑色的海水中走出来。
林安没有感觉到动用力量的痕迹，却不怀疑自己已经身处对方的传奇领域。
“我亲爱的小女孩，你是怎么猜到我在的呢？我以为你的感知还不足以发觉到我的藏匿。”
莱姆斯缓缓迈步，似慢实快地走到海滩上，来到林安身边。
“在海上碰到迷锁可以是巧合，发现魔族和神圣诺斯人交易也可以是巧合，但两种巧合加在一起，并恰好让小安德烈宁号遇上，再猜不到是人为。我未免太迟钝了。”
尤其在他根本没有刻意掩饰这种巧合的情况下。
“聪明的小姑娘。”莱姆斯露出毫不意外的微笑。
被揭露行迹。他依旧那么富有贵族气质。手上斑斓的宝石戒面反光刺眼般让林安微微眯起了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约莫十天以前，我们才在吉普赛斯城见过一面，是什么让您如此匆忙。甚至紧随我的船出海？”
“你真的猜不到吗？”语调缓慢，莱姆斯似笑非笑。
“如果您愿意为我解惑的话。”林安平静的口吻让人听不出她的意向。
莱姆斯没有直接回答，忽然转开话题，告诉林安一个意外的消息。
“在你离开佩雷的半个月之中，神圣帝国的条顿十字军在友军掩护下闪电奇袭，一度横插小佩雷，打到了小佩雷和佩雷交界边境，但由于佩雷联军的快速集结和入境，条顿十字军很快又被打退回去。他们在小佩雷的北郡形成胶着——而庞托和瑞恩两个公国虽然没有出兵，但军队已经集结在了小佩雷边境，一旦战事出现意外，大概会立即投入战场。”
“不算太糟的消息，”林安平静地说。“庞托和瑞恩虽然与佩雷貌合神离，但佩雷的倾塌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这点有目共睹。”
“但不可否认，瑞恩和庞托与佩雷之间的罅隙，不是这么轻易弥合的。高地人和山地人无论在面对佩雷还是外敌，通常都是共同进退，据我所知，庞托这次之所以会这么高效率地集结军队，是因为瑞恩派出了好几队心腹，前往庞托的各大部族说服他们的酋长——并且瑞恩在更早之前，已经由奥金涅茨下代继承人完成了对军队的整编。”
“战争不是用动嘴皮子就能左右的孩童游戏，您该不会认为，我与奥金涅茨家族之间的关系，足以左右他们关于瑞恩生死存亡的决策吧！”林安轻笑。
拢着双手的姿势令她看上去气质稳重，却与她的外貌形成反差，将她看上去未过双十年华的娇柔面容反衬得更加突出。
“如果我不知道你在丹东的作为的话，或许也会这么想——丹东那场大火和后面的游行，令刚刚登基的朱庇特皇帝快速掌握的权柄，进而令内战的火焰被快速扑灭，佩雷的贵族联军以高速集结并开赴边境，致使了神圣帝国闪电战计划的失败，也令瑞恩和庞托对佩雷产生足够信心，快速做出了决策反应！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佩雷树立起一个统一声音的情况下的，否则哪怕是佩雷内战结束得稍晚一些，情况都会大有不同——一块马蹄铁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而你在丹东所做的事，则已经挽救佩雷于衰亡。”
莱姆斯深深注视林安，“而你在此期间做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关在一幢小别墅中，足不出户而已。”
林安神色微动，“您认为，这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
“套用你之前所说的话，我可以相信您认识奥金涅茨家族是巧合，也可以相信您在丹东的作为是巧合，但当这些巧合加在一起，导致了后面的结果时，你觉得这可以用巧合来解释吗？”
莱姆斯的反问，顿时令林安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无法自辩，无论在奥金涅茨家族的结交和丹东的那次事件的推动，都无法否认我的主观驱使，但如果说我能预料到后面所导致的一切事情，那未免太高估我了——正如您必须知道这个岛屿，和发生在这座岛屿上的事情。才会将我的船只送到这里，如果说我能穿越时间的阻隔窥知后面所发生的事情，那么我必然会承认您对我的怀疑！”
林安笑了笑，“但您应该清楚，我万万没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力量，那么之所以能致使事情发生如同堤坝崩塌、洪流顺势而下般的结果，只能说是命运借我的手，轻轻拨动了堤坝上的一块石头，使得河流的走向回到它应有的轨迹。”
“也许希望河流走向这条轨迹的，不是命运。而是足以决定大陆命运的人也说不定……”
莱姆斯声线平和。如同带着一丝雾霾的翠眸却说不出的森冷。
林安心中咯噔一下。
“你的心跳乱了。”
不知不觉。莱姆斯与林安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一个危险的程度，俯下的面容与林安仅有一尺之遥，呼吸可闻。
林安在巨大的压迫力下微微后仰，腰后却碰到了一个阻力。修长而苍白的男性手指抚上她的侧颊，沿着完美的线条慢慢下滑到纤细的颈部，定住，松懈而不容忽视地桎梏——
“你知道吗？在神之琴弦第一次相遇，我对你生出了第一次杀机；在丹东的时候，是第二次……现在，则是第三次，”
年轻的传奇语声平静地说，“我有生以来。还没有人在我连续三次对他心生杀机之后，还能活下去。”
与他对视的那双夜星般的乌眸不可抑制地产生惊愕。
“在传奇强者的领域中，我无法抗拒任何您想对我做的事，包括死亡——”
林安低柔地声音中有几不可查的颤抖，“但请允许我在死亡之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之前两次，是什么让您放弃了对我的杀机？”
海潮往复涨落，莱姆斯没有回答。
“……好吧，那么换一个问题好了，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令您数次产生杀机呢？”林安继续道，“因为您之前对我的那个指控？还是我破坏了您的计划？”
“你果然知道。”莱姆斯道。
“不，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落入这个境地了，但您的反应已经昭示了大部分答案不是吗？”林安抿了抿唇。
“你不害怕？”
“有点……但以前没人令您心生杀机三次后不死，不代表以后没有，不是吗？”
林安平静道，“我猜或许不会杀我——当然这可能是我紧张过度的幻想，但我想，您没必要对一个死人说这么多话。”
“对你背后的依恃这么有把握？”他温柔地问。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林安眼波微动，不置可否。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背后的人是谁，”莱姆斯淡淡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有见过你通过任何方式与他联系，但你所做的种种，又让人无法相信你背后没有人指使。”
“您已否认我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存在，要我怎么接着回答呢？”
林安神情淡淡，“是不是在您这样的人眼中，或者说是男人眼中，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天生该成为工具，是蛊惑世人的祸水，而不能拥有自身的能力和主见？”
（未完待续）
ps：
在莱姆斯，或者说在很多类似莱姆斯这样知道时局的外人眼中，以传奇弟子身份现身的林安，是类似师妃暄般的存在。
所以说，冒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之所以之前没有，是时候不到……
第七百八十三章 逃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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