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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到陈志的叫唤,一个人影从阴暗的屋里走了出来。那是一张苍老,但隐隐还能看到有些清秀的脸,让人不禁猜想她年轻时候一定很受男孩子喜欢;不过眼下,就连她身子,也因为长期弯腰捡东西,成了个弓背,整个人佝偻着,略显吃力地抬头看人。
“杨大娘,您早啊,那个我是陈志……”陈志点头。据队长说,她今年才不到六十,陈志这看起来感觉像九十。
杨大娘显然不认识陈志,便笑着点点头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陈志当即把他的意愿诚恳地说出来,接道:“小志希望能够帮您一些忙,若是关于钱的或者力气活的,您尽管开口,但请您千万让小志了了这个心愿!”
杨大娘听着陈志的一番诉说,却是反应极大,她先是扶着家门,朝屋里看了看,然后驻着一个木头拐棍便道:“你等我一下。”说着,便要回屋拿什么东西。
陈志还以为他是要拿什么东西给他看,谁知带出来一句话:“小志,你可以进屋里来说吗?”
陈志一愣,连忙点头进屋。这一进屋去,在这阴暗的屋内,他就看到一个人,一个整张脸都漆黑模糊的人,看起来像是杨大娘的老伴。但只要稍微细心去看,就会看到这老大爷身体有严重的问题,不仅仅面部吓人,双手还呈现作怪一般的姿势,并且腿,还只有一条,另一条从大腿处截断,绑着白布。
“杨……大娘,这爷爷他怎么了?”陈志直感到触目惊心。暗想难怪队长让他过来,原来这无依无靠的老人,还要独自照顾一位这样的老伴。
见陈志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杨大娘顿时示意走向屋外,陈志跟着出去。杨大娘顺便带出来一条烂木棍做的板凳,再示意让陈志可以坐下来。
接着,在杨大娘缓缓道来下,陈志这下才算是知道了他眼前这杨大娘前后以及至今的状况。听着的陈志,他不断控制呼吸,尽量不让自己表露情绪,不然他恐怕早已管不住眼中的东西会妨碍视线。
原来杨大娘的那个老伴,以前还是个很健全的人,甚至曾经还是个足球健将,曾还梦想成为职业球员,但因为一次意外大火,他为了救妻子,被重物砸身,倒在了大火中,之后被抢救出来后,人已经无法清醒,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与植物人无异。
从此杨大娘一个人负担起整个家,包括将孩子带大去上学,只是太过贫穷,孩子聪明却不能继续读书。下学后他便各处打工赚钱,也帮着负担家里,很快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两人发展顺利,只是对方的家境更加差,家在一个山村,家里还有老父母和几个弟弟妹妹需要养活照顾,见他孩子因为深爱女孩儿,杨大娘便成全儿子,让儿子去做了上门女婿,从此好专心照顾妻子一家。
可到如今,那孩子一走就是十几年,再也没有半点音讯,老母亲杨大娘听电视说那里地区发生地震,她便把家里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换了钱,凑齐一千三百元整,捐了,就希望能够让儿子好些,有朝一日也许还能再见他一面。
“这个孩子……”杨大娘讲完,就见边上的孩子不住的抖动,连忙安慰,但伸出去想要给他擦泪却皱巴巴脏兮兮的手,只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道:“孩子,都怪大娘说这些,让你伤心啊!”
陈志摇摇头,压制心中的伤感,再控制他说话的嗓子,开口之间他心中热血一荡,一下子就跪倒大娘的面前。
杨大娘不知道这孩子咋回事,连忙去扶:“孩子你小心点……”
却被陈志大声的打断:“大娘,您孩子在哪里?小志这就立即去找他,把他带到您这来,让您和他团聚一次,而且……”
“孩子!”杨大娘听着眼中顿时有些湿润,连忙要将眼前的孩子扶起来:“你的好意大娘心领了,请先起来吧!”
“不!”陈志哪里肯依?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这样善良的杨大娘一家幸福,他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人却过着这样苦闷的日子。
见眼前孩子如此坚决,这杨大娘只得叹口气,摇摇头道:“不瞒你说,大娘也不知道我那苦命孩儿在哪,只知道他是在靠西边邻省的一个山村里,那里到道路也不知道通没通……”
根据杨大娘的描述,陈志思索了会,发现他若是亲自前往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找到大娘的儿子的,就只是不知道之前的地震对那里有多大影响。
下定决心,陈志当即就暗暗做好计划,道:“大娘您放心吧!等暑假一到,小志立刻就立即给您去找他,这段时间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说着,陈志摸索了下身上,想顺便给点钱,却想起来他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
杨大娘看着陈志眼中的诚意和坚定,她再说不出话来,只眼中含泪,用拐杖支着身子,不住地点头,再点头。
第七十章 书记亲笔的委任书()
将杨大娘的事情记在心里,陈志继续去帮助其它队的人。一直到晚上,以为可能会找他的梦琳并没有出现,等他回到家,却发现了一张字条。
“谢谢老公帮我洗衣服!我煮了猪肝汤给你补补血,一定要喝哦!亲亲……”
看着这张字条,只见字迹娟秀,略显幼稚,不过看着还算舒服。他放下字条,来到厨房,便发现那炉子上一口锅子果然冒着热气。走近,他将锅子打开,顿时就闻到一股猪肝味,腥味也很重,看就知道少放了一些调料。
“这丫头准是想害死我吧……”想起白天那些血迹和味道,陈志光是闻着这股味就有点想吐,还怎么喝?但是对方既然强调他喝,那他也不能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
于是,陈志用汤勺轻轻舀了一口,吹吹气,喝了下去。
“唔……”才喝下去这一口,陈志就感到阵阵的恶心,他发誓,那丫头自己绝对没有喝!
隔壁范大爷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要毁掉婚约,这时候竟然跑到陈志家来问候梦琳的事情,陈志只能回答,结果发现对方那双眼死死盯着的却是他那锅猪肝汤。
看着范大爷重口味的那双眼,陈志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梦琳并没有留下任何信息说去了哪里,所以陈志只能一如既往地当她不存在,乃至从未出现过,继续自己未完的目标。每天五点早起,到晚上十点多,他才回到家中休息,如此一直到中考来临,总算提前一天把报答行动圆满完成。
回到学校,陈志与其它学生一样,看着班主任在黑板上留下的励志标语,开始这最后一天的复习。稍微总结一下,陈志发现他这学期总共来学校不超过七天。
如果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复习,陈志一定会被同学们当猴子一般围观、研究,可惜很多同学虽对这突然到来的陈志感到惊异不已,但他们却不得不把更多精力关注到课本和资料上。
“嘿,陈志,你估计能考上几线高中?”陈志的同桌满脸笑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复习题。
“……”陈志。
陈志没法回复那位同学的问题,不过他选择用考试分数来回答。接下来一连两日,开始全天候的考试,同学们被分割的很开,在考场上,陈志确定自己看到的同学几乎没一个认识的。
两天考试结束,陈志揉着太阳穴,回家休息。这两天,他为了考试,估计死掉了大半的脑细胞。主要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反面教材,说某某乐于助人,但学习成绩垫底之类云云,即便他是个公认的智障。
不过考试结束,陈志却没有迫切地等待分数降临,而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西川某地。
至于所谓的准备工作,除了备好行李外,当然还得赚钱。因此,他接下来时间,除了每天有三个小时呆在张记,其他时间全都在帮人做家务。
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他的身体优势,他将近期得到赎罪奖励点数加持到【耐力】上,一直将【耐力】提升了20%。当然,他这么做,自然还有别的原因。
不管如何,加持了20%【耐力】的陈志,接下来注定他要开始非人式的工作了。
他开始尝试的把晚上正常睡觉时间,改成每天中午和晚上打盹,时间为一小时,然后其他时间则是无休止地工作!
因为他作为张记员工,比原先更加出名,再加上他报答那些捐款人,导致他的服务范围得以扩散到整个望湖镇,比之前包揽的家政计时业务客户数增加两倍多。
粗略一算,他每天要给八十几个家庭服务,时间从三分钟到一两个小时不定,报酬从五毛钱到一百块不等。一直这么如同时钟转动一样不停的干,直到上面下来领导给各大队队长委派重要任务,他才停止。
在家数了数,这大概七八天时间,陈志一共挣了差不多两千块,他将钱小心包好,第二天大早就想送到杨大娘的手中。
但杨大娘千万都不愿收下陈志这些钱,他滚动着热泪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哭着说:“你也是苦命的娃儿,要是你真能帮大娘打听到我儿的消息,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全家都万分地感谢你!……”
陈志无奈,只能将钱交给二队队长。
而这钱才刚刚交给二队队长,一队队长就找上了他。
这次上面领导下来,是想要在这望湖镇挑选一些人才,让他们前往贫困山区从事教育事业。这个事在其它地方都在宣扬,望湖镇作为一个小镇,本可省去,但听到一些民间好风气的文书记却坚决下达了指示。
没错,陈志之所以停下来,正是为了此事。
一队队长找到陈志,交给他上面批示的文件,询问他的意向:“陈志啊,我们预先咨询了学校,听说你中考考的很好,应该有望进入一线高中,这个消息真是让我这个队长大吃一惊!而且学校方面许多老师都表示,你足以胜任这次书记委派的任务,他们对你十分有信心!……”
队长用极度渴望略带一丝询问的态度,细心地询问陈志,让他好好考虑,接下这个由文书记亲笔下达的高等特派教师委任书。
陈志看着队长递给他的这份文件,反复看了一遍,看到了许多“人才”“优秀”“高级教师”等等字样,因此他不得不惊奇自己这个智障学生竟然都能够被选上,实在是一大“奇迹”。
没错,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份文件看似把这份职业写的多么来之不易,多么高大上,但是稍微有点心眼的老师,都不可能接受这份看似美差其实会要命的苦差的。
所以陈志他感到惊奇,他很佩服他们的队长能够把目光瞄向他,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大胆的创举。
“西川山区……”陈志看着文件上标志的地区,不禁喃喃自语。
一边的队长听着陈志终于说话,连忙解释道:“陈志你不用担心,前段时间那里虽然地震,但搜救队到过那里,现在那里已经完全恢复如常,坐车就可以过去的!”
听到他这么一解释,陈志不由一愣,把自己从杨大娘那听到而画出的手绘地图拿出来看,发现与其描述的非常接近。
一边队长奇怪地看着这个地图,睁大眼指了指地图道:“没错,就是这里!陈志,原来你这小子早就有这个觉悟啊,这真是太好了!”说着,他无比欣赏地狠狠拍了拍陈志的肩膀。
虽说这一队队长当初在搞捐款时表现不好,但其实他人品并不差,特别是在目睹了陈志最近的善举之后,他的思想觉悟就提高了不少,要不然他眼下也不可能把文件特意地留给陈志一份。
第七十一章 算我一个!()
陈志接受了委任书,队长立即回去给书记汇报。再独自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陈志这下才隐隐意识到,自己这是真刀真。枪的,要离开这望湖镇了。
望湖初中放暑假,张倩倩那里也放假了,她在与同学们友谊地欢庆了几天后,这才回来,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找陈志。这个暑假,她已经暗暗决定了,她要好好研究下陈志的身体。
“什么?”听着陈志说马上要出发去西川,张倩倩瞪大了眼。
陈志略有些抱歉,他能感到张倩倩听到的失望,只道:“到了那里,我一有时间就会给你写信的!”
张倩倩听着陈志的话,仿佛两个人要从此天涯相隔,便死死地盯着陈志。
“倩倩姐,我还没恭喜你,你就要上大学了!”陈志不忍面对张倩倩那复杂的目光,赶紧扯开话题。
谁知张倩倩立刻就摇头,也不说话,让陈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来张倩倩从高中校园回来,气质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现在感觉更加的落落大方,也时尚了许多,在陈志眼里,已经不再那么自闭,这到让他挺欣慰的。
晚上陈志接到队长电话,说明天书记会亲自来看看他,让他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陈志便立即给华灯县肖军打电话,得知他母亲现在精神有所好转,初步估计一两个月内医生能让她恢复正常。得到这个消息,陈志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感觉上天对他真是不薄。
“妈就要康复了!不过……”陈志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不过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长久呆在西川,到时候他恐怕没法回来,不免有些遗憾。不过,他再一想,那也无妨,到时候可以写信,也可以通电话。
再说张倩倩这回来第一时间找了陈志后,陈志就再也没见到她,他给对方发短信问候,对方也没回,这让他不禁意外。
次日,陈志大早起来,上街买了点菜,做得香喷可口,就等着书记来看他。只是他就这么一直等,等到下午两点,才接到队长的电话。原来,文书记因为太忙,暂时走不开,只能队长带着他去找了。
接下来陈志就这么空着肚子,与队长来到政府大楼,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文书记。只是书记见到队长和他二人,脸上却并没有之前形容的欢迎之情。
“小志啊,这个关于到西川的事,那个是这样……”书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竟说出一个让陈志有点无语的结果。
原来原先书记下达的指示,的确是让各个队长亲自出面,去找优秀老师和人才,但是这些天下来,竟然没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委任,让书记大为失望,无奈之下,他只能取消这次的委任。
“书记,那陈志他?”队长一听到别的队居然一个都没请到,倒是也没太大意外,只是对于自己难得找到一个自愿者,却不能随便给作废了。
文书记看着队长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不由把目光转向陈志,说道:“他就是陈志么?你说他成绩优异,但他……没当过老师啊?”
“话虽没错,不过我觉得这种事首先积极性最重要,您看他要是钻心的干,那经验不是很快就可以积累嘛!”队长听着书记的话,倒是极力为陈志说好话。
陈志看着这位队长极有诚意的维护他,不由查看脑海数据,发现在“恩人”的列表中,这位队长的排名果然在上升。看到这,他也不免感激,也很欣慰,因为这个队长的思想觉悟明显提高,已经在向其他队长看齐。
“嗯,也是这么回事,只是眼下就只有他这一个人,你看我也不好给他安排啊!”文书记好好大量了下陈志,却是显得很无奈。
队长听着书记这话,顿时也一阵无奈,没错,这个就是最大的问题,因为到山区建学执教是个大事情,一个人是没法办成的。
但陈志这一听,脑子顿时一热,当即便道:“书记,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的,您就放心吧!”他说话间,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但那二人听着却都一脸黯然之色,倒是他一边的队长摇摇头:“陈志,书记是担心你一个人做不来,那里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啊……”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说话:“你先在外面等下,书记他正在忙着呢!”
似乎有人要来求见书记。
书记皱了皱眉便要示意门卫,却见一个人影已经拦不住地冲了过来,人还没进来,声音倒先响起:“算我一个!”
陈志听着声音,就直接瞪大了眼睛,果然就看到这个冲进来的人,是张倩倩。
书记看着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是个小女孩,顿时皱起眉:“干什么,不知道这里不能乱闯吗?”
倒是一边的队长一眼就认出,瞪大眼,都有些结巴道:“张倩倩,你……你跑来这里干嘛?”他话音才落,便又看陈志,忽然想到了什么。
陈志却是完全没想到张倩倩会突然出现,不禁呆住。
“对不起书记,那个我就是太激动,忍不住就先进来了!”张倩倩连忙解释,且道:“您让我也参加吧,我现在高中毕业了,正好可以到那里去帮忙!”
听着她这一说,队长本能地把目光转向陈志,就知道这种事可能是陈志告诉她的。
“胡闹……”书记一听,顿时生气了:“你以为到那里是好玩的么?他们去了是要做建设和教育的,人家山里的人可都是满心期望,指望着孩子能靠读书出人头地啊!”
队长见书记生气,连忙打圆场:“陈志你看你,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文件上说的很清楚,去了就得扎扎实实干好,把工作做到位,岂是儿戏呢?”
但陈志又哪里知道张倩倩那默不作声,竟然是暗地里在准备这一招,他看着对方,只见对方那神情坚定,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书记……其实我一个人去真的没问题!我能够吃苦耐劳,也可以长时间的呆在那里,这一点队长他可以为我作证的!”陈志顿了顿,把他的态度说了出来。
一边的张倩倩听着陈志表态中竟没有提到她,顿时愣在那里。
第七十二章 愚蠢的错误()
听着陈志这么有诚意,一边的队长连忙点头道:“没错,陈志这小子书记您是不知道,他每天帮着别人家做家务,一天跑几十家都不带歇息的,吃苦是没得说!”
书记一听不禁一脸惊讶看向陈志点头:“这个我倒也听说过,听说他还替那些灾民报答捐款人?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有那么能耐……”
接下来几个人又来回聊了下,无非是关于陈志,以及能否在那里的适应问题,倒没有再说人数问题。只是冷落了呆在一边的张倩倩,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