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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方才细看清戈,却发现他满脸倦色,不禁关心道:“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累着了?”清戈旧伤并未痊愈,那时到底还是受伤太重了。
想起这个,安格便是阵阵难受,本以为万无一失,这才放任他用本体抵御天劫,可谁知道,龙珠空间会在那时受到天雷引动,从而破体而出,却是造成了清戈重伤的局面!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会拖延个一两年,准备充分之后,再行结婴。
然而事以既定,却是无法挽回了。这些年她帮着清戈调养,对他恢复的程度了然于心。看着和从前无甚差别了,但她心中清楚,清戈的修为这三十年来都没有寸进,一直停留在元婴初期的层面上,没有丝毫进展。
应该说,他没有元婴消散,修为倒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为此,安格洞天福地中的各种灵草,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前不敢用的万年灵药,诸如人参灵芝之类的灵武,可以口服的,被清戈嚼用了不知凡几,剩下的,也有许多被安格炼制成丹药供给清戈疗伤,到了如今,剩下的灵药不过寥寥,就算种下了幼苗,洞天福地内的时间流速也比外界快的多,但想要恢复到原本的模样,至少还要百年。
可喜的是,清戈的修为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再不需要大把的灵药支撑。对这个结果,安格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哪怕他一生再无寸进,元婴初期的修为,他也足有千年寿命,而他本体是龙族,不算被封印在龙蛋之中的那万年,也还有两三千年好活,这许多时间,足够他们相守。
安格打定了主意,不再修炼。元婴初期便元婴初期吧,身旁有他,修仙才有意义。若是没了他,如同前世那般懵懵懂懂,恐怕最终还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说起来,风钟在修行之上,却是像极了她。都是不知缘由,为了修炼而修炼。多年苦修,却从不知道为何。
清戈一句话点醒风钟,虽有自己的私心,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我没事,只是耗费了些许灵气,无碍的。”见她满面担心,清戈心中一暖,伸手拉了她,带入怀中,轻笑到。
“你明知自己不该擅动灵气,却总是不听话。”安格瞪他一眼。
两次进入深渊,安格都没让清戈动手,让他在一旁,只为他安心罢了。
她……是不能失去他的,即便是小小的损伤,也不能允许。
419。绝不()
她这人,无论是风清雅的时候也好,安格的时候也好,都是极其内敛的。
她待人,从不会用说的,该如何是如何。初初见过只觉得她态度冷淡,而认识她的人会说她简单,做什么是什么,从行为上就能看出她的意思来。而他知道,她这个人,无论做什么,其实都是本能,根本没有什么深意。
人性之中趋利逐害的本能,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她靠在他怀中,把玩着手指,一边撅着小嘴絮絮叨叨,清戈心想,有时候她真像个孩子。
……也仅仅是像而已。
“今天风钟那混小子说我做的东西没若雪做的好吃,”安格在心里批判儿子的时候就会喊他风钟,她高兴或是想要讨好儿子的时候就会称他“钟儿”,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不满其实已经都泄漏了出来:“你倒是说说,配方是我给的,我做的味道自然是最正经的,凭什么还要被那臭小子嫌弃?”
清戈一笑。
最近安格常常会做些前世山上的点心去给风钟尝尝,大约她觉得这种方式有利于促进母子感情?反倒是风钟有些不厌其烦,偏偏还要回回勉为其难——大约人性就是这样,她不做的时候他觉得她不像个母亲,她做了,却偏又各种别扭不习惯。
风钟既然能给出评价了,想来母子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偏偏这女人却不知足,难道非要让风钟感激涕零的说太好吃了?自家的儿子自家知道,哪怕真的满意,他大抵也是不会让安格遂了心愿的——风钟闷骚的性格实在像极了清戈。
“……或许是他的口味不一样吧?”清戈当然不会去跟妻子解释这些,而偏偏转了个弯。让她往更远的方向去钻研。其实他挺喜欢这样的,听妻子抱怨儿子,他就觉得很开心。
大抵平凡人的幸福就是如此。
“才不是呢!我看他明明吃的挺高兴的!”安格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忿忿的告状:“他一点儿都不乖!毓儿秀儿比他乖巧听话多了!”
清戈像哄孩子一样摸摸她的脑袋,见她有些抗拒的偏过头。的脸:“毓儿秀儿是很乖……那灵儿呢?”
安格一愣。
她好像很少会提起灵儿。
风灵很懂事。她不会像风钟那样疏远自己,也不会像风毓风秀一样粘着她。她的性格里有些温吞,总是带着不紧不慢的笑容,偏偏又是个精灵剔透的。
她不吵闹。自然不用安格费心去哄着。见到的时候关切的问上两句,见不到的时候很少想起。
可是哪个母亲会忘了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肉?
起初的时候,安格还是会不停的提起风灵的。那丫头多乖巧听话又贴心啊,真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心里也是充满了愧疚。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渐渐的习惯了忽视她?
或许是每一次,她做了点心让风灵尝味道,她总是会笑着说好吃。或许是每一次,她关心风灵的修行,那丫头总是点着头说一切都好。
又客气又不会过分疏远。
可这哪里是女儿和母亲该有的态度?
偏偏,她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就该是这样的。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安格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睛一向是整张小脸上最出彩的地方,大大的圆圆的。带着些晶亮。可是她眯起眼睛的时候,就会变成和清戈一模一样的狭长凤眼,看起来很危险。
清戈一定知道吧?
“我是不是太忽视她了?”安格咬着指甲,她不觉得风灵有什么问题,她很好,真的很好。52网'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自己身上?
清戈笑的淡然,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她就是个笨蛋啊有木有?“别人都说灵儿的性子像殷若雪,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可是我倒觉得,灵儿很像你。”
像她吗?不应该的,灵儿从小是跟在殷若雪身旁长大,可以说,是殷若雪一手照看大的,又怎么会像她呢?清戈一定是在安慰她。
张了张嘴,就想反驳。
一根细长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止住了她脱口欲出的话语。他将她的头扣在他的胸前,这么近的距离,便能听见胸前心脏安稳跳动声音,以及那从胸腔传来的共鸣声:“怎么不像?她和风清雅,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孩子比你聪明,更懂的掩饰。”
一直以来,风灵确实也掩饰的极好。
一丝淡淡的心疼从清戈的眸中滑过,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对前世的大师兄清歌来说,小师妹风清雅就是个缺爱的孩子。或许俗世的人情冷淡让她过早的认清了自身的处境,以致于对所有人都充满了防备。而这种防备,恰恰又是渴望拥有疼爱的表现。小师妹一直纠结于心放不下的心结,不是因为那人的无情,而是因为她依旧抱着希望,想从那个无情的男人身上获得珍贵的亲情。
结果从始至终都只是失望而已。
所以风清雅是抗拒的,师父的关爱,师兄的疼爱,她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他们,冷漠而恐慌。她想要接受却害怕只是昙花一现,害怕会重蹈覆辙,她输不起。
直到他们双双殒落,直到他们真正离开她的生命,她才幡然醒悟,却终究输给了自己。
而在这个世界,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安格是习惯了,所以从来没有渴望从任何一个人身上获得什么。但周围的人却慢慢的用最朴实的情感温暖了她曾经千疮百孔的心,让她慢慢意识到,原来她并不是总是一个人的。
有些伤口或许还在,但总是会慢慢愈合的。
怕疼的孩子会不自觉的绕开那些伤害,但不受伤,又怎么知道,愈合过后的自己才会更强?
风灵的确很像安格。
她敏感的察觉到了安格与清戈与这个世界的人之间,那些细微的差别和肉眼看不见的格格不入。她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本能让她不愿意去深究。错过了一开始亲子的时期,风灵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与父母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既不会让他们发现她的疏远,又不至于令自己受到伤害。
她太聪明,聪明的简直有些逆天了。
可终究,聪明反被聪明误。
谁家父母会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安格只是没有意识到,她早已下意识的将自己前世的错误封闭在了内心深处,不愿意想起。所以见到这样熟悉的风灵,仿佛是另一个自己,这让她感到恐惧,却并不清楚恐惧的由来。
母女天性,安格性格里的那一点点懦弱,竟是丝毫不差的遗传给了风灵。
安格一直没有意识到,她逃避的态度其实感染了她的子女,两个小的且不说,年纪毕竟不大,体会不深,但两个大的却早就察觉到了。
而风灵和风钟对待她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风钟是冷漠以对,就像有些顽劣的孩子会用闯祸来引起父母的注意力,他则选择了将不满摆在脸上。这让安格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她似乎又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所以才会尽力弥补。
但她并没有从中想起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往相反的方向去努力。
风灵却不同,她不闪不避,只是站在那里,看似不在意,其实是一种自我暗示。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不强求,她可以不在乎的。
却不知道,安格也是一样的,她同样可以不在乎。
这种可以,不是必然,而是一种逃避的心态,风灵和安格,都是一样的。
清戈就像一个旁观者,哪怕他身在局中,也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谁叫他自己也是一样呢?
不过……他在突破元婴期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个世上,他嘴想抓住的,只是怀里的这个女子而已。
儿女其他,都不过是旁物……听起来有些薄凉,但这就是他已经选择的道路。
如今,他也要为安格开辟一条通天大道。
心口有些疼,有些不舍,却不得不如此。
他这一生,已经足够了,不能陪她一起问鼎仙路的巅峰,他是遗憾,却并不后悔。
千年也好,万年也好,她放心依偎在自己身侧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永恒。
安格忽然紧紧抓住了清戈的衣袖,她闭上了眼睛,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脸色苍白。
好似十分痛苦。
清戈只是紧紧的揽着她不放手,却并没有出声。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好像有极为恐怖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一般。
明明她闭着双眼,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是看起来,却是怕极了。
渐渐的,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清戈伸手替她拂去,却是一片冰凉。她的身子逐渐蜷缩成一团,就那么卧在他的身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不!”一声怒喝突然从她口中爆发出来,她还没有睁开眼睛,面上的恐惧却退了个一干二净:“绝不!”
清戈浑身一震,眸色复杂,他一低头,对上一双倔强而清亮的眼眸。
“大师兄?”
“嗯?”
“大师兄……”她唇边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妖艳而诡异:“你是要害我入魔么?”
420。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清戈身子下意识的一抖,不是冷了也不是畏惧,而是真的担心她入了魔,眼底爬过一丝懊恼,声音短促而湍急:“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他一直想着做最合适的安排,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她的想法,她的反应,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他差点忘了,万一她这个死脑筋的丫头转不过弯来,是真的会入魔的!
他也许差点就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她!
安格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大师兄……你真的那样想?真的觉得是为了我好?”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的打算她都明白了,然而不知为何,心底涌起的不是暖意,而是失望和愤怒。
只是对着他,她生不起气来。
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其实是脆弱的,所以不愿意受到太多的约束。唯有他,是真正的进入了她的灵魂里,怎么都无法抛去的人。
清戈结婴受重创,她和他心底都明白,这一生,只怕他飞升无望。别说是飞升,若是没有大机缘,连能够突破元婴期的希望都十分的渺茫。然而她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拼命让自己忙碌,让自己忘记这些令她内心微微作痛的事实。
起初的几年,忙着为他修补险些破碎的元婴,采药、炼丹、补婴,倒真是没有一丝闲暇。后来他稳定下来,她便忙着生孩子,看他因为初为人父的喜悦而忘记了其他,心底倒也踏实。
她忙忙碌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无论是大师兄风清歌,还是如今的清戈,都是十分骄傲之人。万年前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封印起来,他虽不曾明言,只怕心里是懊恼。十分以为耻的。他向来独立,最不愿意的便是有人替他做下决定,而不曾问过他愿不愿意——前世的师父如此,这一世他的父亲亦是如是。
他天资卓绝。今生的修为却来得并不那么光明正大——全仰赖龙爹牺牲了自己,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痛处。而后修行虽然一帆风顺,他却不如前世那般勤奋刻苦了,自受伤之后,他更是几乎放弃了!
若没有她,只怕他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那安安稳稳的田园生活吧?
她原以为。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他会振作起来。如今看来,他的种种作为,分明是早早就打算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了!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的自私!
可她却不愿怪他,她知他就如他懂她,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也不会去指责他什么!
“我……”清戈心底一痛。他就是担心,才会如此。她是固执的人,认准了一条道路便会执着的走下去。这是灵魂里深深印刻着的东西,不是解开了心结就会改变的。“我不想耽误你修行……先天道体得来不易,你该珍惜的。”
“风清歌,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我才是好的?”她却不搭理他的话茬,站起了身子离了他的怀抱,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腰背挺得笔直,面上尽是认真:“只要你说是。我即刻便遂了你的愿!从此专心修炼,再不问其他,我说到做到!”
清戈的瞳孔猛然收缩,心口抽搐了一下。
他想说,他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知为何。用尽力气动了动唇边,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她的确能说到做到,可是,他呢?
见他如此,安格心中微微放下了些。谁说只有女人口是心非?男人也一样!明明不舍,明明放不下的,却偏要这般那般的作怪。他这样做,和风钟又有什么不同?她的目光软和了一些,却依旧凌厉,她瞪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是”字,就会立马转头就走!
清戈莫名的恐慌起来,只是这么断然的几句话,就将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全部都推翻了!他是打算好了要她慢慢将自己遗忘,但并不是用这样的方式!他是全心为她着想,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殒落而影响她的修行——在他看来,那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努力的让提醒安格,修行的初衷,不可为世俗的情感而影响到自己的修行!
对于修士而言,为情所困,那是最最可笑的事情了。52网'
但,真正能走出一个“情”字,不被其所困的修士大能,又有多少。
他忽然茫然,难道他真的错了?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而让她的修行也毁于一旦?他素来清澈的眸中掠过一抹茫然,喃喃道:“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安格望着他,眼神莫名的晶亮,期待的望着他:“师兄,你可曾听师父说过这么一句话?”
清戈一愣,她口中的师父是他前世的父亲。然而父子两人的感情并不好,又怎么会说到如此煽情的话题,便摇了摇头:“他不会同我说这些。”
只是,隐隐好像有些熟稔,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他皱眉努力的思索,自从封印中醒来,他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前世的,有些细枝末节他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或许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下意识的举得不那么重要,便也不必去想。
是那一次!他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面上掠过一丝恍然,他记起来了!
那一次,是他母亲的忌日。
往年的忌日,都是掌门师伯和师娘陪他一道去,不过那一年的那一日,恰逢魔道与正道有些龌龊,门中的金丹期以上的高人都去了昆仑山,那时的他还不曾筑基,自然没有同去的资格。师娘为他准备好了祭祀的物品,他便一个人去了母亲坟前。
其实那不过是一具衣冠冢,母亲的遗体始终不曾找回来。
因着只有自己,他便去的早了些,到了那地方,却发现有一个人比他来的更早。
坟前供奉着新鲜的灵果,那个男人身穿道袍随意的坐在一边,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挽歌真人。
他方才恍然大悟。为何每次去祭奠母亲,她的坟前总会有供奉过的痕迹。
挽歌就那么魔怔一般的喝着酒,兴许是知道不会有人来,他不曾放出神识。也就没有发现儿子的到来。清歌下意识便躲了起来,没有出去见他。
他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质问他惺惺作态,还是问他为何来此?他虽怨恨父亲,却知道身为人子,他不能如此。
也不知道坐了多酒,挽歌真人将酒也喝尽了。他颤巍巍的起身,有些踉跄的模样。撑着石碑,他轻轻抚摸了两下,忽然笑了:“挽清,我年年来看你,你也年年看我喝酒,只是你却不知道,这俗世的酒能醉人。却终究不如你的清酿醇美甘甜。”
“挽清,你虽太倔强,我却太浪荡。终究是我负了你。”他打了个酒嗝,如是说着。
临去时,挽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