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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轻轻一推转盘:“它停止之前,你没想好,就让它决定吧。”
随着转盘转动,小钢珠在格子之间欢快的跳动,殊不知,它的每一次跳动也带动郑亚斌的神经跟着跳动……
在郑亚斌看来,无论是什么,都是很难割舍的一部分,但是为了救人却又不得不割舍!
什么都舍不得,干脆自己就什么都不决定,听天由命好了!
转盘的声音消失,小钢珠跳入格子后不再动弹。
郑亚斌小心睁眼,目光落在转盘里,顿时有些欣喜:“痛苦?我能用痛苦交易吗?”
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样子。
宁秋叹了口气,这傻孩子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他道:“可以,但是交易了痛苦,你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你的身体以及你的心理,都不会再感受到疼痛,只要是苦是苦,都将从你感官世界剥离……即使这样,你还愿意交易吗?”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郑亚斌迫不及待道:“我愿意,我愿意!”
既然愿意,宁秋拿出契约纸,在上面写下交易内容,推过去:“签字后,契约不可逆,想取回痛苦,就需要拿别的东西交换赎回……”
郑亚斌没有在意,在他看来,人没有了痛苦反而是好事儿!
签完字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用手掐了一下胳膊还是会疼痛,不由疑惑道:“痛苦已经收走了吗?感觉没什么变化……”
已经基本熟知交易所规则的宁秋,淡笑着道:“你父亲本人不在现场,我需要亲自到场治愈癌症,那时候才会收走你的痛苦!我……是有契约精神的,你决定个时间吧!”
郑亚斌满心都被父亲癌症能被治愈的喜悦充斥,他一刻都等不及,既激动也紧张,想要站起来,发现身体被巨大力量固定在椅子上!但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就现在吧,医生说我父亲情况恶化很严重,随时都可能危险……”
第7章 神医()
交易所最重要的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能做亏本买卖!
若是商谈双方筹码的过程中,顾客的筹码价值低于他的所求,铜钱图案就会变得像冰一样冷!
但若能以极低的付出交换到顾客高价筹码,这相差价值越多,次月交易所赠予的交易品品质就会越高……
宁秋抚着掌中的铜钱图案。
它没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郑亚斌的痛苦筹码价值,比他父亲九年寿命要高出不少。
两人回到酒吧,透过玻璃窗,街上的雨逐渐小了许多……
这种天气,应该没什么人会来酒吧。
避免跑单,宁秋将记有规则的笔记放入口袋:“行,那就出发吧。”他的心情还算不错,距离那个女人陈芳第一单后,不过一个礼拜,就迎来了第二单,一个月三单的规定似乎也不是很难完成嘛……
两人走出酒吧,拦了一辆出租汽车。
便往郑亚斌父亲所在的医院去了。
医院在市中心。
是全市,也是全省有名的医院,以医生精湛的医术和良好先进的设备,博得好口碑。
两个小时的车程。
到了医院。
人山人海,病人或病人家属,挤在没一个角落。
郑亚斌着急父亲的情况,生怕宁秋感到不悦,硬是用瘦弱的身子骨在前面充当开道坦克!为宁秋挤出一条道来……
住院部,重症部。
来到一个病房前,郑亚斌推开门进去,宁秋跟在后面,这是间双人病房!靠窗户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面部发黄的吓人,倒是两条小腿涨的发亮……
病床旁趴着一个老妇人和坐着一男一女,后者年龄都在二十八九左右。
在郑亚斌进来的时候,老妇人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眼里带着泪花,哽咽道:“亚彬,你爸怕是要不行了……”她不停的用衣袖抹着眼角,哀痛溢于言表:“医生说了,你爸随时都可能撒手走了,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
郑亚斌一惊:“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吗!”
来不及悲痛,想到身后跟着的宁秋。
他急忙抓住老妇人的手:“妈,你别难过,我找来一个……一个神医,只要他出手的话,爸绝对能挺过来!”老妇人有些发愣,看向郑亚斌身后的宁秋,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太年轻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东奔西走,拼了命想给丈夫治病。
但这是绝症……
而且,这人实在……唉,恐怕儿子是遇见骗子了。
不等老妇人说话,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站了起来,男的指着宁秋的鼻子:“老三,我知道你为了爸好,但也别饥不择食,什么人都往医院里面带,两个月里,你已经受过三次当了!”
女的也叹口气:“二姐不是说你,前面三次带来的还好说,至少有点形象。但这次,你自己看他哪里像个医生?”
额……
这经典的电视剧撕逼场景开幕……
宁秋手指用力揉捏着眼眶,做着眼保健操道:“不管你们怀疑与否,都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请郑亚斌先生留下,其他人出去……家传医术,不便他人观看。”
男的是这个家的老大,他挽起袖子气势冲冲:“臭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举起拳头便砸了过去!
面对不断放大的拳头,宁秋拇指扣在铜钱图案上,默念一声:“契约保护!”
砰!
郑老大眼里满是惊愕!
拳头明明距离宁秋鼻尖不过一厘米,却像打在一面看不见的铜墙铁壁上!
缩回双手,只见手指关节上,红通通一片,甚至有点点血渍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魔术?邪术?
他的脑子有些混乱……
契约签下后,在施行交易的过程里,宁秋离开交易所,也会受到契约保护。不过只能保护自身一人,且无法借这股力量主动攻击别人。
铜钱图案所扮演的角色。
相当于交易所和他之间传输力量的媒介。
见识到效果后,宁秋心里为交易所疯狂打call,喊着666!
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逼气如风,缠绕全身,淡淡:“你父亲要死了,你希望我治疗一个死人,还是一个活人?”
郑老大语塞,手上还火辣辣的疼,就算怀疑,他也不敢说出口。
老妇人感受到宁秋所散发出来的不一样气质,她心里有一点动摇:“让他试试吧,总比坐着看你爸死要好……”郑老大赶紧顺着台阶下,如今还有更坏的结果吗?他见到二妹想说什么,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按妈说的做吧。”
郑二妹有些诧异,为何大哥这脸色跟变脸一样,说变就变,上一秒还撸袖子想打人,下一秒变得这么心平气和了……
她狠狠看了宁秋一眼:“我爸如果治疗后,情况更严重,你就等着吧,我是一名律师!”随后和郑老大搀扶着老妇人走出病房。
郑亚斌有些尴尬,他低着头:“我大哥二姐就是这种脾气,人还是好的,请您不要怪罪他们。”宁秋能交易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至少是他这个层次的人万万惹不起的……
“把房门关上,还有帘子拉起来吧。”
宁秋不咸不淡道。
另外一张病床上也躺着个老头,似乎也病的不清,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年轻“神医”的治疗手段,此时见床与床之间的隔离帘降下来,顿时气的胡须乱抖,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确认没有人观看。
宁秋拿出那张契约,手指点在交易物“治愈”上,默念:“进行交易兑现。”手指离开字眼的时候,一团淡绿色的光也随之渗了出来!病床上的郑父已经神志不清,张着嘴巴不停的喘着粗气,唇上干裂,因为化疗的原因,头上的头发几乎掉光了。
食指托着绿光,轻轻按进郑父的眉心!
绿光渗入皮肤,迅速散开涌遍全身,只听郑父粗重的喘息声逐渐变得平稳下来,痛苦的神情似乎也舒缓了不少……
契约纸上,显出出一排字:交易完成,请收取交易品!
宁秋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郑亚斌:“治疗已经完成,我现在要收取交易物了!”
郑亚斌一愣,这就完成了?
全程还没不到半分钟!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宁秋朝着自己凌空一抓,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剥离了出去!
第8章 饥饿()
郑亚斌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又看向病床上的父亲,那憔悴的面孔,还有因化疗而掉光头发的脑袋。他没有任何心疼心痛的感觉,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少了痛苦之后的感觉吗?
他长出一口气,至少,自己没有变的六亲不认,还懂得珍惜和喜悦,没有了痛苦,是好事!
宁秋默默的看着张亚斌。
感受不到痛苦的人生,才是最痛苦的……
收起契约,他双手轻轻一拍,两枚铜钱从掌心掉出来,递给郑亚斌:“这铜钱能让你渴望某样东西的时候,通过它来找我,不过使用三次后便会自动销毁。你留一枚,另外一枚若遇到有合适的人选,就赠给他!要是他成功交易所的顾客,你再来找我交易,可享受九折优惠。”
说完铜钱的作用。
完成第二单,身心愉悦!
当宁秋迈着轻松的步伐,推开病房门准备离去时,站在走廊的郑母和郑大哥二姐都愣了一下!他们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这人就出来了?
郑二姐站起来,上下审视着宁秋:“知道没把握,自难而退了?”
自以为是的女人。
宁秋抬手将她拨到一边,对郑母淡淡道:“可以进去了!”
说完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留下懵逼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郑二姐最先反应过来。
她急忙推开病房门进去。看到郑亚斌呆呆的站着,而躺在床上的父亲此时安静的很,连那粗重的喘息声都没了。她浑身遍体发凉,微微发抖道:“那人都对爸做了什么!”
郑亚斌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沉默的摇摇头。
郑二姐急忙按呼叫铃,叫来医生护士。
简单检查后,医生有些难以置信:“病人的情况十分平稳,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你们给他吃什么了?”
郑二姐道:“刚刚来了个自称神医的青年,我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医生惊了:“来历不明的人,你们也敢任他治疗?病人是肝癌,随便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算了,先用仪器详细检查一下吧!唉,真是病急乱投医!”众人手忙脚乱,把郑父抬上推车……
住院部走廊里……
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宁秋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停住脚步,只见门旁挂着个牌子,特殊重症。
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他往门上的小窗朝里面看,不由得一愣!
这是单间单床的病房,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用一辈子爱情换了30万元的女人,陈芳。
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年龄在九岁左右。
此时他手里抓着一只烧鸡,把脸埋在上面疯狂的啃食。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是恶鬼投胎转世!
陈芳说她孩子得了怪病,不会就是这个吧。
推门进去。
正在以泪洗面的陈芳吓了一跳,她对眼前这神秘的青年有些害怕,忙慌张的站起来:“您,您怎么来了,那些钱我已经花完了……没法还了。”宁秋感觉有些好笑:“钱是你用爱情换来的,为什么要还给我?请不要紧张,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好奇你孩子的情况而已?”
说到孩子,陈芳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哭泣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
断断续续中,宁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在两个月前,她的孩子也和别的一样是个正常孩子。
但有一天从外面回来后,孩子就变得特别容易肚子饿。平时三餐,一顿最多吃两碗饭,竟变成了吃四碗!陈芳以为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有点担心消化不了,但也没太过于在意……
可是孩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夸张。
每顿饭量,四碗变六碗,六碗变八碗,将肚子撑的快要炸掉,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喊饿!
陈芳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夜将孩子送往医院救治,强行催吐清理胃里的食物。医生发现,孩子的胃比正常成年人还要大两倍多,并且分泌的胃酸量也是浓郁的惊人,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完全消化孩子的吃进去的食物数量。
孩子的特殊情况,被医生命名为饥饿症。
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感觉到饥饿,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能缓解一点这种痛苦。可是,哪怕瘾君子,在犯瘾的时候得到满足也能消停一段时间……可这孩子,是个无底洞。更要命的是,若按照正常孩子食物量提供,那么孩子的胃酸就会上涌,腐蚀伤害到其他肠道部位。
通过医院请国内外各种名医治疗,费用全高的吓人……短短几天,三十万元就用的差不多了。
陈芳想到宁秋的身份,她忽然跪下抓住他的双腿:“老板,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是神仙是大菩萨,求求你治好我儿子吧,他才九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付出交换,求求你。”
宁秋挣开陈芳的手,坐在椅子上。
看着山吃海喝的孩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陈女士,我只是个生意人,只要你付得起价钱,不用求,我也很愿意治好你的孩子,请问,这次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陈芳眼里闪着泪花,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只要他能好起来,我身上有的,老板看着取就好了,但寿命不能拿走,我还得陪他再多走一段路。现在的他,还太小了……”
说实话,宁秋不太喜欢做陈芳的交易。但交易所的规则,当客人有交易意向的时候,作为老板的他,不能拒绝交易,除非客人的筹码价值太低……
黑暗包裹住两人。
在交易所,陈芳想消除儿子的饥饿症,就需要付出同等双倍价钱。
她选择将味觉和嗅觉作为代价。
签下契约后,他们回到了病房。
宁秋自己也挺意外,没想到刚完成了第二单,这第三单的月任务也要完成了。
他手指按在契约纸上,借来契约力量,伸手朝着陈芳儿子的胃部凌空抓去!手里面一凉,只见一条深绿色的虫子出现在掌心,疯狂的摇摆着,试图逃离……
这怪病竟然有自我意识?
宁秋有些吃惊,就在愣神的时候,这条绿色大虫猛涌出一股巨力撑开他的手掌,身子一弓化作一道绿影弹了出去,穿过墙上开着的窗户,就消失了!
第9章 藏品阁的棺材()
眼看第三单就要圆满完成,竟然遇到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
宁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户边往外望!下面是医院的一排花坛,那条绿色的虫子落入其中一个花坛后,再借力一弹,落到土里钻进去彻底失去了踪迹……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
契约交易是算完成还是算没完成?
他拿出契约纸,松了口气,只见上面显示交易完成可收取顾客交易品。
这也算完成了契约内容。
取出饥饿症的陈芳孩子,闻到手上鸡肉的味道,露出恶心的表情,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未消化的食物哭喊道:“妈妈,我太饱了,肚子装不下了……”
陈芳眼泪流了出来!
她不顾吐一身脏污的孩子,将其紧紧抱在怀里,哭泣道:“饱了就好,饱了就好……”
场面很动人。
但宁秋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对刚刚逃走的绿虫子还耿耿于怀,这交易所虽然能取走人所拥有的一切,但似乎也不是无敌的存在,否则怎会让一条虫子跑了?
回交易所得好好查查。
他从契约纸上借出交易力量,手指虚抓,取走陈芳的交易品,说道:“没有了味觉,你以后吃什么都不会有味道,如同嚼蜡。没有嗅觉,你即使百花之中也闻不到花香。”然后手掌一拍,两枚铜钱落在陈芳的手心里,将和郑亚斌说过的话又和她说了一遍。
陈芳还沉浸在儿子康复的喜悦中,丝毫不会料到少了味觉、嗅觉还有爱情的她,要面对怎样的人生。
离开医院后,宁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要回酒吧。
进出交易所有个头疼问题,似乎在哪进出,下次就会再哪里出现!也就是说,他想通过交易所回到酒吧,是不可能的,因为再次出来的时候,依然会是这病房……
并且经过这些天的进出,他还发现人在交易所里,现实时间并非静止的。
现实时间则是以十分之一的流速进行着。如果进出交易所时间较短,那么现实时间流逝的时间就会少的微不可察,误让人以为静止。
刚回到酒吧,宁秋便关上门,进入交易所。
他立刻扎入笔记本堆里,查找有关绿虫子的记录。结果令人吃惊,因为,会主动想挣脱逃跑的交易物,除通灵物物件外,就只有魑魅魍魉等邪物了……
但却没有类似绿虫子的相似记录。
无奈只能暂时放弃。
拿着两张契约走上二楼藏品阁门口,像几天前交第一单契约一样,宁秋在门板上轻轻敲了敲。
门上的小窗户形成漩涡。
产生一股强烈的吸力,将手上的契约吸起来,卷入小窗口里去……
过了片刻,窗口微微发光,出现一排字:“契约确认,月交易量完成!”
门板嘎吱一声,缓缓的打开,各种颜色的亮光在里面闪耀!宁秋有些吃惊,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前任老板的笔记中从未说过藏品阁的门会打开!而且前任老板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将其撬开一丝缝隙,但现在这门居然就这么打开了……
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宁秋惊讶的发现,这藏品阁真是别有洞天,站外面看,以为就是一层顶多庞大的楼层。
但走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呆了!
藏品阁面积很大,约有十来个足球场拼起来大小,墙壁彼此相连成一个圆形,让他有种站在井里的感觉。墙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方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放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