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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得一阵,柔然公主兴许转累了,亦或转晕了,“唉呀”一声,摸着额角软倒在草丛中,旋即,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朝着刘浓甜甜一笑,伸出了柔嫩的手背,娇声唤道:“雀巴”
荀娘子颦了颦眉,一缭袍摆,大步若流星般走向柔然公主,把她拉起来,附耳悄声道:“闾柔,需得适可而止。”
闾柔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转动着眸子,撇了撇嘴,喃道:“荀,闾柔,吉哈拉雀巴。”
“雀哈啦,雀哈拉”
荀娘子拉着闾柔向松道行去,闾柔一步三回头,正若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待走入松道中,荀娘子顿住脚步,细眉愈凝愈深,暗中懊悔不已,她与桥游思极为要好,是以便为桥游思鸣不平,故而,让闾柔来考量刘浓,殊不知,瞧现下这等模样,好似考量未果,而桥游思亦未必会在意,反倒将柔然公主给搭进去了。
当下,女将军借着朦胧月色,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高台上的刘、桥二人,但见二人相顾无言却脉脉含情,秀眉一挑,忍不住的问道:“闾柔,雀哈拉,乃何意?”
闾柔个子不高,不能若荀娘子那般仰首便可偷看,是以便拽着水辫,掂着脚尖,从松树的缝隙处隐约偷窥。闻言,嘟着嘴巴,纠正道:“雀巴,吉哈拉!”说着,螓首一偏,稍稍一想,嫣然道:“雀巴,夫,夫”
“夫君!”荀娘子等得不耐,接口道。
“嗯!”闾柔眸亮如星,重重的点头。
荀娘子皱眉道:“吉哈拉,又乃何物?”
“吉哈拉,吉哈拉”
闾柔歪着脑袋喃喃自语,光洁的眉心凝了个浅浅的川字,她芳龄已十五,却一直对此似懂非懂,方才突然间情豆绽开,她便觉得自己欢喜刘中郎了,然委实不知该如何措辞,思来想去,鼻翼两侧竟滚出了颗颗细汗,蓦地,眸子一亮,蹲下身来,拔了一根狗尾巴草,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草端,毛绒绒的狗尾草弹了一下,柔然公主噗嗤一笑,把它递给荀娘子,嫣然道:“吉哈啦,吉哈啦。”
冷月漫浸华衣,松间浅凝香气,柔然公主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狗尾草,眸子不复狡诘,尽作圣洁。
荀娘子伸手接过狗尾草,注视着软软的,风吹即折的草絮,眉头锁紧。稍徐,亦不知想到甚,眼睛越眯越细,情不自禁的拔了下草端,蓦然弯身,怦然一弹,心中咯噔一跳,好似有所了然,把那狗尾草疾疾一扔,徐徐稳住心神,抬头望向月下祭台。
夜月静流,浅影交织。
祭台上,缓缓吹着微风,缭着桥游思雪白的裙纱,小女郎静静的看着刘中郎,半晌,抿了抿嘴,招手唤过晴焉,展开丈二繁画,绵铺于草地中,抹平边角处,擦了擦额间汗,笑道:“且来观画。”
晴焉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铺在画前,扶着小娘子跪坐于其上,复又瞅了瞅刘中郎,撅了撅嘴,将摸出一半的丝巾塞回衣襟中。
刘浓默然一声暗叹,撩起袍摆,跪坐于画前,未予看画,歪头打量小女郎,
月下的桥游思极美,双环髻垂于脸颊两侧,乌黑衬雪白,明月辉耳珠,娇嫩的皮肤滚荡着莹莹月光,吹弹得破,隐隐见得,中有一抹浅红,正在愈凝愈浓。刘中郎心中情动,奈何皓月当空,不敢肆意胡为,悄悄的靠近她,肩磨着肩,徐徐往下,状似低头观画。
两厢浅浅柔触,而此般斯磨最是撩情,小女郎浑身颤抖,斜斜飞了他一眼,刘中郎摸了摸鼻子,神情淡然,赞道:“妙哉!游思此画,春夏秋冬,尽揽于一眼之中,四季交替,各呈繁荣。乾坤复转时,看似各作不同,焉知,四季早融,难论彼此矣!妙哉,妙哉!”
晴焉嘟嘴道:“画中尽乃刘中郎,却无小娘子,有何妙哉?”
“晴焉。”桥游思低低娇嗔,眸子却顾盼刘浓。
刘中郎洒然一笑,指着画中月:“此乃游思。”复指月下人,笑道:“眼中映月,亦乃游思。”再挥了挥手,意指整幅画,朗笑:“殊言无游思,画中处处不游思,此画,当阙名为游思!”
“果真乎?”
晴焉蹲下来,趴在草丛中,倾身细细一看,只见画中月,果真有一缕幽魂,宛若雪纱飘荡,不是小娘子又乃何人,而画中的刘中郎,丹凤眼中亦铭刻着一缕弱不可察的婉约,傻傻的晴焉眨着眼睛,心道:原来,小娘子果真无处不在呀
桥游思羞红了脸,捉起洞八萧,芳心暗喜,甜中带软,慢慢走到一笼桂树下,俯逐上蔡城,只见夜灯点点,恰似天上繁星,眸子一阵颤动,喃道:“天上星辰,人间繁灯,夜明昼黯,尽作悲欢离合。”
刘浓走到她身旁,瞅着左右无人,便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天上轮月,人间繁城,月洒于心,星辉于眼,何言悲欢离合?”微微一顿,把小女郎斜斜拉入怀中,拥着柔软香肩,吻了一下那微颤的松烟眉,指着山下满城灯火,笑道:“天下之大,繁华簇城,万家灯火下,各有所思,各有喜乐。游思,便乃刘浓之喜乐也。”
“刘中郎,恁地张狂!”
桥游思撑开莲掌,推着他的胸膛,站直了身子,巧巧笑着:“天下之大,唯闻使君戏罗敷,何闻罗敷怨使君?闾柔,俏娇动人,使人见而生怜,刘使君意欲意欲何为呀?噗嗤”言至此处,难以继续,却实在忍不住了,娇娇一笑。
而此一笑,恰若雪莲夜绽,羞得万花皆惭。转念间,又怕刘浓脸上挂不住,便反手握了握刘中郎的手,轻声道:“刘使君莫哄游思,游思未曾嗔怪于君。天下男儿何其多也,薄幸者有之,痴妄者不缺,更不乏终风罔弃者,刘中郎,刘中郎尚可。”螓首低垂,看着二人缠绵的影子,情羞意怯难自胜呀。
“游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矣!”
刘浓星目辉煜,情动如潮,把她复又拉回怀中,低头便捉住那颤抖的樱唇,而另一支手则绕着细柳腰匍匐往上,几番辗转反复,却不敢肆意唐突,自桥游思来北地,刘中郎每日看着,却仅能发乎情、止乎礼,心中委实不甘,然莫可奈何也。
“嘤,呜”
月羞花惭,桥游思心知必有人于暗中偷窥,又羞又恼,却被他紧紧的箍着,动弹不得,只能任他细细品尝。少倾,小女郎俏脸绯红,慧眸如星,挣扎开了几许空隙,捏着洞八萧,在他的背后扬起。恰于此时,刘中郎眼露浓情而咨意张狂,实难自已,手掌若窃食野狐,攀上了危危颤峰。
“碰!”
一声闷响,盘荡于月下,刘中郎摸了摸后脑,神情精彩。
松间,荀娘子挑了挑眉,拍了拍腰间剑,心道:‘妙哉,击得好!’转念又喃:‘荒谬,荒谬,荀灌娘竟窥人’;柔然公主方才只顾掂脚尖,却踩中一块碎石,险些摔了一跤,故而错过了此景,遂眨着大眼睛,瞅了瞅刘中郎,又看了看荀娘子,皱着细眉,神情不解;晴焉掩着嘴儿偷笑,不便再偷看,默然走向松道,恁不地一眼瞧见鬼鬼祟祟的荀娘子与闾柔,眸子一直,指着二女,满脸的不可思议。
“嘘,嘘”
荀娘子与闾柔齐齐伸指靠唇,并将懵懂的晴焉挟裹入她们的阵营中。而此时,桥游思以手背抹了抹唇,晃了晃洞八萧,莞尔一笑,佯嗔:“刘中郎应知,游思擅棋,亦可捕画。然,君莫非不知,游思尚擅鸣萧,洞萧尺八,可鸣梁不绝,亦可击得贪色登徒子!”
原来如此乎
刘浓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难怪她来捉我,尚且携着萧,原是作此用途啊!心中阵阵好笑,胸怀却轻快不已,连日来拜访汝南诸坞,各诸主虽是礼敬有加,却使人身心微乏。
此时此刻,忽逢这场月下嬉闹,注目眼前佳人情柔似水,恰若春夜中的盛大烟火,令人情怀中起,再难抑制,索性牵着桥游思的手,慢行于月光中,待至松间道,对那匆匆逃窜的几女视若未见。
继而,引声长啸。
啸声清越,飞雪摇头晃来的奔来,刘浓托着小女郎的****,将她送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拉着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又摸出了繁纹埙,闭了下眼,微微一笑,就着天上月,怀中人,耳际风,吹响古音。
埙声流转,飞雪漫蹄。
桥游思懒懒的躺在他的怀中,眸荡涟漪,剪着月,描着人,待埙声漫遍四野时,将洞八萧竖于唇间。
一声萧语,魂裂!
霎那间,萧声,埙声,飘飘渺渺,倾夜流城。
此夜,不知多少灯下人,闻声忽起,推窗眺望,待见得白骑逐月、漫纱飞裙,尽皆面带微笑。薛恭站在屋檐下,捋着短须,喃喃自语:“愿三官大帝,佑此良人,愿三官大帝,佑我家城”
小黑丫坐在门坎上,肩上蹲着一只小伊威,手中也捧了一只,怔怔的看着月下白骑,闻听缕缕幽歌,眸子滴溜溜一转,嘟了嘟嘴,喃道:“小黑丫,小黑丫,何不快快长大”
埙声止,萧语微,已至县公署。
“来!”
刘浓翻身下马,向桥游思伸出手,小女郎紧了紧手中萧,咬了咬唇,借着他的手腕,飘冉落下,气微喘,腮浅红。
“郎君!”
这时,郭璞走出槐树影,头顶一轮钩月
月印于潭,风一吹,纹荡微晃。
骆隆在潭边沐浴,高大宽阔的木桶冒着腾腾热气,将他的脸掩得模糊不清。余莺高坐于胡凳,用丝藤极力的搓着他的后背,把那略显苍白的皮肤揉得通红仍不罢休,不住的搓,仿似欲见血。
“唉”
骆隆扬了扬眉,舒适的喘出一口气,捉起桶边的酒壶,徐徐饮了一口,反手擒住余莺的下巴,举起酒壶,沿唇微倾。
酒极烈,余莺未饮入喉中,粉腮越来越鼓,兴许是被木桶热气熏了,脸颊细汗密布。
骆隆掌着木桶边缘站起来,捧着她的脸,深深饮尽美人酒,待舌尖不再有余味,轻轻放开她,光着身子跨出桶,理了理胸前湿发,俯逐潭中月,继而,对着潭边一只青蛙,裂嘴一笑,问道:“美鹤,将欲往否?”言罢,接过余莺递来的衣物,胡乱披在身上,凝视余莺,懒懒笑道:“若是骆隆易位处之,当作壁上观。”
“咕咕。”青蛙大叫。
“休得刮臊!”余莺一脚将青蛙踢入潭中。
青蛙入潭,浮头破月,余莺指着潭中青蛙头,冷声道:“汝非美鹤,汝不若人!”
“哈,哈哈”
骆隆大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铁甲光寒()
骆隆来信极简,仅作一言:洛阳将失,君当至许昌。而此一言,却令刘浓孤坐于室,整整一日。
待日起复月落,刘中郎凝视着墙角,按膝而起。
墙角竖摆套甲木人,牛角盔扣于其上,盔缨骄烈胜火。木人之侧乃是一方竖案,内置一枚陶罐,浑身洁白无暇。
刘浓从怀中掏出一截雪纱,将它缓缓的系于罐口,神情坚定而温柔。
恰逢一阵风来,撩起雪纱与朱红盔缨,飘冉轻颤。
清晨,天将放晓,雾阳恰似新嫁之妇,羞红着半张脸,怯怯的探首。早起的黄莺扑扇着翅膀,徘徊于枝头,唱个不休。一缕柔和的阳光穿过树叶,泄入小黑丫的脸上,被睫毛剪作两半。
小黑眨着眼睛从梦中醒来,看着顶上的粗布帷幄,半天也未回过神,睫毛轻轻颤抖,好似犹在回味梦境。少倾,揉了揉眼睛,眸子澄亮了,脸颊却也红了,暗觉后脖心火烫得厉害,情不自禁的捧着脸,闭上眼,摇了摇头,仿若欲甩却那荒谬的、羞难自胜的梦境,却把满头秀发甩作乌瀑乱洒。
“吱吱!”、“吱”
两只小伊威在梳妆台上争抢坚果,若是往日,小黑丫势必与它们稍事嬉闹,奈何现下却暗觉烦燥难耐,皱了皱眉头,伸出洁白的小手,“啪”、“啪”的扇了数下,将名唤‘郭郡吏’的小伊威拍下了梳妆台,把‘刘中郎’捉在手掌中,狠狠的捏了两下,直直将刘中郎腮邦里的坚果给“噗”的一下,挤了出来,而后,小黑丫脑袋一歪,曲指一弹,把布衾上的坚果弹给了‘郭郡吏’。
‘郭郡吏’瞪着麻豆大小的眼睛,正在床榻下翘着蓬松的大尾巴徘徊来去,殊不知忽然喜从天降,当即捧着坚果,吱吱一阵乱叫,窜出室中。
“吱,吱吱”
‘刘中郎’委屈极了,蜷起身子,把大尾巴捧在肚子上,遮掩着尖尖小脸,转动着小眼睛,怯怯的叫着,好似默默抗争。
“哼,休得狡辩!”
小黑丫细眉倒竖,点了点‘刘中郎’的头,把小家伙点成了一团,猛地一挥手,将它扇下了木榻。继而,便欲翻身坐起来,蓦然间,眉头一皱,“呀”了一声,身下湿湿的,伸手一摸,拿到眼前一看,眸子顿时直了,惊叫:“呀、呀!血”
“呜黑丫要死了”
“呜,呜”
小黑丫哭泣着,颤抖着,慢慢爬到榻角里,曲膝于怀前,反手抱着肩头,缩成了一小团,紧紧的闭着眼睛,恰若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心里怕极了,嘴里却喃着:血,好多血小黑丫,薛婉儿,要死了,郭典臣兮,刘中郎兮,徒兮徒兮,奈若何兮,呜
“吱,吱!”‘刘中郎’窜上木榻,沿着皱巴巴的布衾,小心翼翼的靠近,跳到她的膝盖上,轻轻的叫着,‘郭郡吏’亦去而复返,从窗棱缝隙跳进来,跃上床,伸出两只前爪,抚着她的发端。
“呜呜”看着两个小东西,小黑丫眼泪哗啦啦的流,哭得更大声了,好难过呀。
“黑丫,黑丫!”
薛恭之妻从廊上来,手里抱着木盘,内中置放着热气徐徐的陶碗,阵阵粥香味飘满小院,仔细一瞅,内中尚有两碟小菜,碧油油的乃是蕨菜,白嫩嫩的乃是芦笋,待转过廊角,听闻小黑丫的哭泣声,脚步加快,三两下窜进室中。
“黑丫”薛恭之妻把木盘放在矮案上,奔向女儿,一把抱在怀里,抹了抹女儿脸上的泪水,问道:“黑丫,我的儿,为何哭泣?”
娘亲来了,小黑丫心中大定,抽了抽鼻子,抬起小脸,颤着泪雾蒙蒙的眸子,悲声道:“娘亲,娘亲,黑丫,要死了”说着,却见娘亲满脸不解,心中更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将布衾揭开一角,闭着眼睛,指着血水,泣道:“好多血,犹胜,犹胜昔日陈午阿叔呜,黑丫勿要死,黑丫怕,娘亲,娘亲”
“啊,呃”
半晌,薛恭之妻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紧紧的抱着小黑丫,稍徐,把她的脸蛋抬起来,细细抹去颗颗泪珠儿,点了下小黑丫的鼻子,柔柔笑道:“莫悲,莫怕。至今而始,我儿长成了,再非小黑丫,而乃薛婉儿。”言罢,微笑着行至榻边床柜,弯身从内中探出一叠精致的衣衫,轻轻一抖,抚了抚柔顺的边角,笑道:“婉儿,且来,着衫。”
“娘亲,黑丫将死否?”
“休得胡言,我的儿,莫怕,且来。”
“哦”
小黑丫抹了抹泪水,嘟了嘟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娘亲与她说过,待她长大成人便可着此美衫,梳各式漂亮的发髻,而此,她觊觎已久,常于无人时,偷偷抚弄美丽的裙衫。
片刻后,小黑丫变作了薛婉儿,俏生生的跪坐于窗前,阳光吻着她的脸,拂着那件粉白相间的抹胸襦裙,薛婉儿拽着垂于腿上的抹胸丝巾,低下头,悄悄偷瞧一眼雪嫩的胸口,柔媚一笑。
璇即,娘亲替她梳了个发髻,蓄了十三年的秀发盘于脑后作螺旋,额前飘着半刘海,尚有两缕弯曲绕荡,垂至香肩,眷着俏脸。而后,又捧出桥游思所赠簪花,细细的给她别在髻端,绛珠流苏梅花簪,人比花娇艳。
娘亲搂着她的肩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刮了一下脆藕小鼻,笑道:“我儿,真美。”
是挺美的,脸蛋红朴朴的,比昔日好看薛婉儿凝视着镜中人,嫣然一笑,随即,仰着明眸,怯问:“娘亲,黑丫若桥小娘子乎?”
“嗯”
薛恭之妻怔了一怔,随后,温柔一笑:“桥小娘子乃娇色天女盛姿容,我儿乃温婉碧玉初长成,于娘亲眼中,并不差也。”说着,瞟了瞟木榻,暗想:婉儿葵水方来,身子定缺,需得补血。嗯,早春复始,而今县中已分门别户、田垅各理,家中圈鸡十余,理应择雏蛋煨哺。日前,礼儿尚猎得一只野鹿,莫若一并(雏蛋,初鸡蛋)
“呜,呜”
恰于此时,苍凉雄壮的号角声响起,盘旋于天,瞬息将此间宁静击碎,薛婉儿秀眉一颤,簌地起身,拽着裙摆便往院外奔。
薛恭之妻大惊,追至阶上,招手唤道:“婉儿,今日,不可滋意擅动,小心身子!”
“娘亲,黑丫去去便回。”
薛婉儿提着裙裾,飞快的窜向马厩,牵出小红马,奈何小红马已然长高了,她翻了好几下,方才翻上马背,顺手扯过一条柳枝,“啪”的一声,抽了一下马股,疾驰而去。
小红马穿出弄巷,过往行人见了,纷纷避在一旁,指指点点,雪蕊阿姐依着门,娇声笑道:“黑丫,何往?”
薛婉儿伏在马背上,浑身轻纱荡,却头亦不回地道:“黑丫要出城!”
“美丽的小妮子,终究长成也!”雪蕊抹了抹额间,迎着晨日,微微笑着。
号角响,战事至。薛婉儿暗觉胸口怦怦乱跳,每逢战事来临,她皆会奔至城外,注视刘中郎引军而出,细细辩他的眉宇,陈午阿叔死时,眉宇是黑乎乎的,她极怕,极怕
“呜,呜”
“驾,驾驾!”
娇嫩的声音催促着矫健的焉耆马,粉白相间的蝴蝶追逐着号角声,飞出了城。待至巨碑下,勒住马势,但见漫漫铁甲一望而无际,层层叠叠的铺至峰下,整齐划一的行进声,宛若惊浪骇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锋矢之端,乃是白骑黑甲,樱红的盔婴,夺目惊心。
“呼”
薛婉儿拍了拍胸口,轻吐一口气,秀眉微颦,却壮着胆子,一夹马腹,向峰下窜去,她要去看刘中郎。小红马若离弦之箭,穿梭于斑斑树影,将草絮踏弯,如浪倒卷,经得一阵风驰电掣,小红马斜斜插至队前,勒马于小山坡,微一用力,踏蹬而起,搭眉瞭望。
白骑黑甲缓缓行于正中,身侧各有一束大红披风,乃是荀娘子与孔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