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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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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得管我!”

    小女郎突然一声娇嗔,将双手笼得更紧了些。刘浓正欲脱身,被她嗔得浑身一颤,身子却立马软了。陆纳更是神情一愣,继尔嗟叹连连,转而又冲到山坡上四处张望,替俩人把风。

    “舒窈”

    “夫君,舒窈待君归来”

    良久,小女郎放开美郎君,抬着首,掂起脚尖,眨着两把小梳子,微启着唇,轻轻一触。一触即离,格格一笑,提着裙摆,踩着金丝履,扬着小金铃,钻入车中。

    “叮铃铃”

    “呵呵”

    刘浓摇头轻笑,继尔朝着山坡上口瞪目呆的陆纳一揖,排柳而行,大步若流星。

    抹勺从草丛中钻出来,见七郎君犹自呆呆的,小俏婢嫣然一笑,揭帘而入,命陆五回转。

    车轮滚,娇笑扬。

    正行间,抹勺突然指着帘外,轻呼:“小娘子,快看。”

    陆舒窈微微扬首,顺指一瞧,只见在微凸的青垅上停着一辆牛车,车中的婢女正欲闭上边帘,便在这闭帘的一瞬间,帘中的那一束大紫微微一笑。

    她,她竟笑得这般妩媚?

    小女郎脑海里冒出此念,立即不甘势弱的端着双手,直了直身子,静静一笑,而后欠身,浅浅万福。垅上的顾荟蔚闭了下眼,轻声道:“闭帘。”

    绣帘应声而闭,大紫小女郎摇了摇头,默然一笑,对着帘,浅浅万福(。)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群英汇粹() 
船行两日已至瓜州渡,稍事休憩补给,再度起行。

    丹阳,指日将至。

    错流而入,长江口。

    站在船头,尖船分水而走,远远的天边,云荡滚水千层浪,一浪胜过一浪。便是此江此水,绵延数千里,纵横一揽,南与北,隔江对望。洛阳

    中流击揖否?

    祖豫州,而今安否?

    江风扑面袭来,卷得袍角冽冽作响,美郎君闭了眼,眼前仿若出现一人,此人顶盔贯甲,按剑站在船头遥望北方,虎目含泪,江风拂泪干,虎士拔剑击船揖,纵声狂呼:“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犹若此江”

    铁甲锵锵,虎士寸寸下跪,面北长揖。数千儿郎排云坠地,顶着风啸狂浪跪揖。

    刘浓面北长揖

    良久,睁开眼睛,心潮难平,负手于背,凝望滔滔江水。

    长啸。

    啸声遥传,久久不散。美郎君神色渐复,将袍袖一卷,返身欲入仓中。

    “小郎君,快看。”

    来福按着重剑,遥指远方。刘浓顺指一看,只见在那江流湍急的地方,有一艘大舟侧翻于江,一半坠水,一半靠在岩壁,而江面上则飘着片片红、白物什,因隔得较远,看不太清。

    “去看看。”

    胡煜劝道:“小郎君,不可。”

    刘浓道:“无妨,风雨已过,稍事靠近便可。”

    驱舟靠近三十丈,细细一看,江面上飘浮的乃是一匹匹锦布,而船上已无人。胡煜道:“此乃商船,想必是因昨夜风狂雨骤,故而翻覆于此。”

    来福道:“嗯,人已尽溺而亡,不然,岂会弃锦匹而走。”

    胡煜看着湍急的漩涡,心中甚是担忧,再次劝道:“小郎君,且起行吧。”

    “走吧。”刘浓放目巡视一番,见确无人落水待救,便转身走入仓中。胡煜谨慎乃从其父,暗暗松得一口气,当即命人驱舟离开险境,心中暗叹:也不知何故,小郎君定要行此险道,若由瓜州顺静流而入丹阳,虽是慢些,但到底安稳许多

    楚鬻熊居丹阳,武王徙郢。楚都丹阳,三山成品而落,两水环围作墙。自古以来,四面环水的楚都丹阳便是易守难攻之城,更是扼守江东咽喉之境,乃兵家必争之地。

    “嘤!”

    一声清啼,苍鹰起于水林,盘旋于城上,琥珀色的鹰眼将身下之城尽揽,但见得,此城宛若一珠,嵌套在苍山碧水之中。

    城高十丈,箭垛如林,城中成井字分布,左右各置一营,乃郡军驻扎之所。其时,有个粉红色的娇小身影,骑着一匹朱色焉耆马,上、下腾挪,来回穿梭于左城军营中,扔落一地银铃笑声。

    “嘤”

    苍鹰振翅而起,盘过军营上方,斜斜掠过城墙。扬州八郡: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庐江郡、九江郡、丹阳郡、豫章郡、六安郡,七月十五中元节后,莫论南北,诸郡士子将于此地得扬州大中正陆晔定品。故而,现今虽是六月底,但已有八郡子弟陆续而至,城门口,车水马龙。

    “嘤!!”

    苍鹰弯嘴似钩,一声长啼,低低拂过城门口,惊得城门口的人群纷纷躲避。“嘤!!!”鹰目回转,一拍乌墨翅,飞入林中不现。

    “鹰来”

    唐利潇站在林中,微笑着向天空伸出手臂,苍鹰穿叶插翅而来。

    “扑索索”

    苍鹰铁钩双爪牢牢勾住手臂上的鹿皮,康利潇嘴角一裂,将手中肉块往鹰嘴一递。来福挎剑而来,笑道:“可曾看到甚?若依我言,李师训鸟,乃徒耗肉脯尔。”

    “看到甚,汝不知,我知。”

    唐利潇凝视着苍鹰之眼,理也不理来福,脚步一飘,绕过雄壮似树的白袍,迈向林外。绿萝携着洛羽站在林外,正东瞅瞅、西寻寻,见他出来,问道:“唐首领,小郎君尚未好么?”

    “小郎君,稍后便出。”唐利潇慢幽幽而去。来福扬着浓眉而出,一边走,一边还在紧腰带,经过绿萝身侧时,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笑甚!”、“小郎君”

    绿萝皱眉娇嗔,嗔声尚未毕,美目一溜,神情顿时一喜,身子飘向林中,迎上低头而行的刘浓,悄悄递过一物,低声道:“小郎君,方才”话出一半,语声顿滞,艳红染了满脸。小郎君,小郎君也在系腰带。

    刘浓看着绿萝递来的物什,面上微窘,未接,方才他欲行方便,却因身处野外又忘记带净手,故而命洛羽去取净手,殊不知等得许久洛羽也不来,莫奈何,只得钻入草丛中,以道旁之柳

    “噗嗤”

    绿萝见他系来系去也系不好,媚然一笑,慢慢蹲下身子,跪在草丛中,替小郎君细细整理巴掌宽的腰带,抚平每一个褶皱。

    “咦,华亭刘郎君!”

    便在此时,道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见道旁一车匆匆停下,边帘尽挑,一个小婢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刘浓,满脸的好奇,而绣帘中,一身花萝裙的袁女皇眼睛直直的,惊呆了。由她的眼睛看去,此景委实令人羞于出口。但见得,刘浓正掌着一株垂柳,微微垂首,他眼睛所及之处,正是下半身某处,而绿萝正在那处地方挪动螓首。

    “这,这”

    袁女皇似知而非,不太懂,可她知道,这,这太荒唐了

    刘浓仓促的抬头,正欲向袁女皇揖手作礼,不想与袁女皇的目光一对,再把仍不知究理的绿萝一瞅,顿时回过神来:“绿萝,绿萝”

    “小郎君,尚未好呢,稍待”绿萝贴着刘浓的腰下,双手环围,在系他背后。

    “快,快,快走!”袁女皇抬起衣袖将脸一掩,暗觉耳根烫得厉害,命小婢放帘,催促车夫,落荒而逃。待逃得老远了,小婢奇道:“小娘子,刘郎君适才在做甚呢?”

    袁女皇将袖一放,啐道:“真,真真有辱斯文也”

    “唉!”

    刘浓追至道中,遥望着仓皇逃离的车尾,怅然一叹。

    “小郎君,怎地了?”绿萝轻移莲步走过来,嘴角有一丝乱发,被樱唇衔着,极是缭人。

    刘浓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钻入车中。

    至城门口,无心景色与行人,驱车直入丹阳刘氏酒肆。门口的白袍见得小郎君来了,纷纷迎上前。两厢一汇,下车,边行边打量酒肆,不大,前后仅有两进,但在城外丹阳山上,刘氏建有酒庄一栋。随着刘訚将商事由吴郡逐渐转向建康,丹阳酒庄因水陆地利渐渐取代了华亭,而华亭酒庄已仅售吴郡。

    李催从内院迎出来,神色欣喜,步伐轻阔,因时常与各大世家商事往来,神情更多几分稳重与从容,待行至刘浓身前时,欲行大礼见过,刘浓挽扶,李催仍是沉沉的半跪于地。

    刘浓道:“勿需如此!”

    李催道:“小郎君,礼不可废!”礼罢,又道:“小郎君,内院有客”

    “瞻箦!!!”

    话尚未落地,院内传来高声朗唤,一听这声音,刘浓剑眉簌地一扬,脸上洋满笑意,挥着衣袖快步走向内院,边走边道:“彦道,彦道何在?”

    “瞻箦,别来无恙乎?”袁耽抱着双臂斜依于月洞口,右脚的木屐一翘一翘,眉梢一扬、一扬。

    “彦道,君怎在此?”

    刘浓大喜,上前三步,深深一揖,而后负手打量袁耽,半载多不见,此君面色已改,不复昔日粉白,多了些冷暗,面部轮廓尽显坚硬棱角,而那双眼睛则渗着浓浓的开怀。

    “袁耽为何不能在此?莫非瞻箦已忘昔日旧友?”

    袁耽眉梢一拔,看着刘浓,刘浓也看着他。

    “哈,哈哈”两人同时伸手,把臂,放笑。

    “褚裒,见过华亭美鹤、醉月玉仙,刘瞻箦。”恰于此时,一个悠悠的声音响在月洞口,而后锦衫一晃,闪出了揖手弯身的褚裒。

    “季野!!”

    刘浓剑眉飞扬,一把拉住褚裒。三位好友,互执手臂,歪首看,而后纵声朗笑。

    “哈,哈哈”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

    袁耽笑道:“若是瞻箦再不至,袁耽恐将离开丹阳。不想,这最后一日,终是等到了美鹤。”

    闻言,刘浓一愣,问道:“彦道怎地不在建康大司徒府?莫非有变?”

    褚裒笑道:“确乃有变,瞻箦快快恭喜彦道,大司徒已任彦道为历阳郡典臣,彦道与褚裒在此已盘桓三日也。若再苦等不至,彦道便将离开。”

    好友情深义厚,刘浓胸中激荡,徐徐揽手至眉,揖手道:“恭喜彦道,脱翅而飞。”

    “嘿”袁耽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撇了一眼褚裒,笑道:“小小郡典尔,何足道哉。倒是季野正值得意之时,瞻箦需得将美酒备够,今夜,你我不醉不归。”继尔,又挑着眉问:“瞻箦,汝可知季野乃何喜?”

    何喜?

    刘浓瞅了瞅褚裒,只见他搓着双手,面呈坨红,眼角喜意尽露,美郎君心中一转,已知乃何事,朝着褚裒一揖:“恭喜季野。”

    褚裒面浅,竟胡乱摆手道:“不喜,不喜”

    “哦?”

    袁耽眉头一挑,故意皱眉道:“不喜,莫非季野真不喜真石?唉”言至此处,长长一叹,而后正色道:“袁氏与谢氏相交百年,若是季野真不喜,袁耽拼着被责罚,亦当致信于世叔”

    “彦道,莫再取笑!”褚裒架不住戏谑,揽着双手,朝着袁耽沉沉一揖。

    年初,武昌太守褚洽拜访谢裒,谢裒以礼相待,褚洽再星夜赶至豫章造访谢鲲,一番长谈之后,两家已约定只待来年谢真石及笄,谢鲲便将女儿谢真石下嫁褚氏。而此事被司马睿闻知,立即捕捉时机,暗命大宗师司马漾辟褚裒为掾,任褚裒为吴王文学。

    因此,褚裒已无须再来丹阳,但褚裒自有简贵傲风,被会稽中正评为上佳后,仍是来到丹阳应品。其一,以学识而博,其二,便是为见刘浓。在褚裒的心中,此事多赖刘浓,若非刘浓一席言,谢真石这般的女郎,岂是他褚裒所能眷之且有果。

    当下,三位半载不见的好友,对促于席。

    酒满盏,情满怀,推心置腹把臂欢。

    “瞻箦,瞒得袁耽好苦,听闻君与陆氏骄傲”

    “瞻箦,褚裒之弟妹何等模样,君擅画,可曾画之”

    “季野,刘浓有一画,乃谢氏”(。)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夜鱼龙() 
夏月风高,乌墨缀星。♀,。

    凉风斜斜。

    时值盛夏又饮了酒,袁耽敞胸露腹、前襟尽开,提着一柄芭蕉扇慢摇慢摇;褚裒神态懒懒,以肘支首,打斜仰望星月;刘浓背靠矮案,一腿斜伸,一腿曲膝,眺望顶上苍穹。

    倏尔,褚裒看着满天星河,中有几颗星辰最是明耀,细细一阵辩,指着其中一颗,笑道:“彦道、瞻箦,此星辰若历阳乎?”

    闻言,袁耽与刘浓聚目相注,凝视一阵,袁耽一拍大腿,喜道:“然也,此星河之状,恰若尔今之南北。季野所指,正如历阳,瞻箦以为然否。”

    “然”

    刘浓微笑着回应,心中也是大奇,连日风雨后,星空格外明亮,星河明暗时,便若一座座城池沿江错布,南面有一颗星辰最是辉眼,辩其位置竟于建康相差无几。而襦裒所指之星居北,紧临如纱大江,再往内探,南豫州、北豫州历历在目,越往里探,星光愈黯,心中越沉,洛阳,洛阳。

    看见了,洛阳、长安

    两颗黯淡无光的星辰,许久许久也不曾眨眼,但只要它们一闪烁,无星敢于其争辉。

    “历阳,比邻大江,份属南豫州。六载前,祖豫州率三千儿郎北上,以淮阴为基自造兵甲,战胡于野,历时四载,荡清南豫州,继尔挥军往北,浴血厮杀,光复北豫州。两载前,豪匪张平、樊雅据谯作乱南豫州。其时,祖豫州正与北胡血战于前,遭逢后方糜乱,粮草不继,兵败八百里。瞻箦、季野,汝等可知,此时大将军在做甚?”袁耽摇着芭蕉扇,仰望着星河,目光沉沉,声音冰冷。

    此事,江东尽知,褚裒性敛,扼腕叹息不言。

    袁耽歪头看向刘浓,沉声再问:“瞻箦,汝可知?”

    唉

    刘浓长长暗叹,指着星河豫章的位置,斜斜往下一拉。

    袁耽大声道:“然也,大将军竟顺水而下,切断祖豫州归路,并沿江布营,名曰:防北胡南下!”言至此处一顿,手中芭蕉扇朝着天空挥洒不休,裂嘴喝道:“防北胡南下?欺天下英士为三岁螟童乎?祖豫州六载砥血,多少儿郎为此断颈舍颅,非为其他,皆为此道也!然,就此横刀一切,北路经此断绝!祖豫州南归不得,只得回身再战,幸而将军神勇,东奔西击死护我土;厮杀经年,逼退北胡三百里,挥军斜插南豫州,以雷霆之势扫平豪匪,未得片刻喘息之机,北方又燃烽火,只得返身北上,再战胡人铁骑。”

    褚裒怅然叹道:“将军神勇,连番血战,南豫州再入晋土。而今,大将军族兄王处弘遥领历阳郡守,居豫章而不临历阳,彦道此时入历阳,无人制肘之下,正是一展其芒之时。想必,勿需三两年,彦道便可名至而实临,晋位历阳郡守。”

    袁耽慢慢走到案后坐下,用芭蕉扇挥了挥袍摆,淡然道:“实不相瞒,此番袁耽前往江北历阳,历阳虽未经历战乱,然亦亦等同!故而,袁耽欲调两千部曲同往,造甲练兵,若‘扫匪’得平,便与祖豫州合军,血战北胡于野,定将北胡逐之豫州外!届时,瞻箦、季野可来豫州游玩。”

    说着,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空星河,斜斜往北一挑。而他所挑的路线,正是与祖逖会军之线。其言下之意,是想再次打开北路。至于扫匪,历阳佐近哪来的匪?既无匪便造匪,顺着匪路往北,看来袁耽作此绸缪已非一朝一夕。

    “不可!”一直默而无声的刘浓突然按膝而起。

    “不可?”

    袁耽投目刘浓,继尔好似想起甚,笑道:“常闻瞻箦得思远公称赞有将兵之才,愿闻君言,有何不妥?”稍稍一顿,又补道:“瞻箦勿需为袁耽粮草忧心,历阳紧临大江,对望丹阳,袁耽以家族为名调兵遣粮,阖族之人为兴家族计,已容袁耽。待入历阳后,何人再可控得袁耽?哈,哈哈”言罢,放笑,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落寞,身为家族子,此举等同已然置身于家族外了。

    褚裒听出其中意味,惊道:“彦道三思,倘若无家族支持,大将军若再顺水而下”挥着手掌朝着天空一切,言犹未尽,意却已明。

    袁耽狠狠的咬牙道:“若断我路,我必击其巢!”

    “不可!!”褚裒与刘浓齐呼。

    刘浓走出树影,置身于浩浩月光下,回首看向袁耽,只见袁耽面色如铁,眼睛却明亮如星,知晓他正是意气风发时,但这等设想太过稚嫩,且不言与祖豫州合军,便是他在历阳稍有异动,多疑的王敦岂会容他,不过是为王敦刀下再添一鬼尔,况乎此举说不定正中王敦之意,令其拿住言由,早早行反。豫章军势已若危卵,任何一点火星,都可使这卵中之兽破蚕而出,疯狂噬人。

    这时,褚裒思虑再三,终是为好友担心,劝道:“彦道,此举不可”

    袁耽沉声道:“季野勿需再劝,我意已决!祖豫州已老,身体日不如前,若是祖豫州一亡,其人无所顾忌之下,何人可制?袁耽若此时与祖豫州合帐,亦或尚有可为。”

    刘浓道:“然也,祖豫州若亡,何人可制?敢问彦道,依君之测,大乱将于何时?”

    袁耽皱眉道:“或将两年,亦或三年,不出三载。”

    “然也,三年之期!”刘浓指着天上星河,朗声道:“彦道且观之,若逢其乱,君也与祖豫州合帐,君应在何也?应在此也!”手指,指向豫州最北,回过头,直视袁耽:“此地,犹若犬牙,胡人重兵列布于此,两厢厮杀不绝。君若退,胡人必进,铁骑顺锋直指历阳。估且不言胡人得进,若其人见君挥军而下,敢问彦道,若汝乃其人,将以何如?”

    将以何如

    一句话问得袁耽与褚裒尽皆沉思,愈思愈深,愈深愈惊,渐尔汗浸满背,被风一吹,冰冷。

    袁耽闭了眼睛,握着芭蕉扇连挥不休。

    褚裒叹道:“其人势大却坐镇险境,若其欲乱,必携荆州而下,仅依荆州之力便可横扫江东诸郡。若是强军挥军北下,将其兵势涸滞,其人或将弃豫章而不顾,若,若如此江东,江东危矣!”

    “便是如此!”

    刘浓沉声一喝,便是如此,王敦军控豫章,江东因此而安,江东因此而困,此时的王敦弑兄弑弟已若疯狂,若是遇事不顺遂,谁敢言他仍将为江东守门抵胡?王敦两度行反,首次势如破竹,郡军望风而降,未尝不是有所顾忌。而第二次行反未遂,乃江东已有诸多制肘,且王敦老矣

    美郎君回首再顾,见袁耽与褚裒面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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