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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第1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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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人明明想要去扶,身体却不受控制。

    庞珏坐在地上,昂首挺胸,道“庆君罪不至死,还请方圣陛下三思!”

    方运静静看着庞珏,双目之中,两颗星球加速滚动。

    “罪不至死?”

    “那我大景被文压多年的读书人就该死?”

    “象州被欺辱几十年的景国人就该死?”

    “因庆国从中作梗而战死的将士就该死?”

    “我景国的百姓,就该死?”

    “我方运,就该死?”

    方运缓缓说出,语气平稳,但天空雷霆密布,暴雨倾盆。

    整座庆国都被大雨笼罩。

    当年玉海被雨锁全城,而现在,雨锁全庆国。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庞珏低声辩解。

    庆君狡辩道“庆国与景国敌对,与朕无关,朕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方运突然伸出手,抓住庆君的脖子,高高举起。

    “住手!”

    “陛下!”

    “您就算是半圣也不能如此!”

    下方杂家群臣面带悲愤之色,恨不能冲上前跟方运拼命。

    “迫不得已,那就滚下龙椅!”

    方运突然猛地把庆君摔到地上,庆君的头颅重重撞在地上,眼前一黑,两耳轰鸣,脏腑破裂,鲜血从鼻子和嘴角溢出。

    过了好一会儿,庆君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歪着头,望着方运。

    方运伸出脚,踩在庆君的头上。

    “君上……”

    “陛下……”

    “你……”

    杂家众人如丧考妣。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庆君,甚至经常瞧不起他,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看待庆君,都把庆君当成庆国的象征。

    此刻,方运踩的不是庆君一个人,而是庆国全国!

    庆君神志恍惚,本能地扭动头颅,要躲开方运的脚,但无论怎样都躲不开。

    庞珏眼中含泪,道“方圣,哪怕您是半圣,也不能如此践踏羞辱一国之君啊,千古未有,千古未有啊!”

    “现在有了。”

    方运睥睨群臣。

    杂家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方运身前上空浮现一颗虚楼珠,正对着庆君和方运记录动态画面。

    “您不能这么做啊,老朽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

    庞珏立刻意识到方运在做什么,带着哭腔跪在地上,不断向方运磕头,磕得满地是血。

    庆君瞪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虚楼珠,隐约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可能被曝光,急得全身扭动,拼命挣扎,但却毫无效果。

    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这一次,庆君没有失禁,但是,比失禁更耻辱。

    “求方圣宽恕,庆君不该受此大辱啊……”又有一个杂家老翰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但是,让所有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

    方运竟然拿出官印,将虚楼珠的内容,发到论榜之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疯了……疯了……”庞珏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论榜之上,排名第一的签到文章跌落第二,现在排名第一的,是一个比所有文章都明亮的文章主题,短短四个字的主题,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圣光。

    昔日之君。

    落款是金光万道的方运二字。

    圣元大陆所有能看到论榜的读书人,都收到论榜发送的消息。

    半圣之言。

    众生皆惊,无数的读书人进入论榜,打开这篇文章。

    除了四个字的主题,这篇文章没有一个字,但有一段虚楼珠记录的影像。

    所有人看到,这是一个从上到下的视角,好像是有个人拿着虚楼珠在记录自己,但没录入自己的面部,只是记录了自己脖子以下和脚下的场面。

    所有人都看到,一个身穿龙袍的人,被一个身穿紫袍的人踩在脚下。

    身穿龙袍之人满身血污,满面狰狞,拼命挣扎,如同被人打倒在泥浆中的流氓。

    “庆君?”

    “是庆君!”

    “是我国庆君!是谁,谁敢如此!”

    “天底下,不,是万界,除了方圣,谁能做出这事?”

    “庆君啊,我们对不起您啊……”

    各地的读书人都被这动态影像所震惊,大都无法相信,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大量庆国读书人看到后立刻嚎啕大哭。

    很快,许多读书人醒悟过来。

    “方圣这是在做什么?”

    “哪怕当年妖蛮入侵商朝,也没有如此羞辱商王啊!”

    “方圣这次太过火了……”

    “这一次,难以收场了。”

    “方圣如此做,必定有深意。”

    “等等再看吧,真是多事之秋啊……”

    “半圣之尊,踩几脚国君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我看挺正常。”

    “唉……”

第3005章 为何因君泣?() 
与此同时,人族各地圣庙前,出现难以置信的一幕。

    原本只有在十国大比等特殊时期才会使用的巨型才气光幕,突然出现。

    各地光幕前,都在不断播放被挡住脸的方运踩着庆君的场面。

    整座圣元大陆为之失控。

    庆国疆土,怨气冲天,怒火冲霄。

    两界山中的大光幕中,同样播放方运虚楼珠所拍摄的影像。

    庆营校场,所有庆国将士齐聚。

    将士们泣不成声,许多人甚至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捶打地面。

    而以方运好友颜域空、宗午德为首的一些读书人,静静地站立在队伍前列,他们的身上布满伤口,衣衫处处破损,但因为多日未有战事,头发整齐,衣衫破而不乱。

    庆军统帅、兵家大学士宗杉骑着战马,身披鳞甲,位于大军前方。

    宗杉猛地一甩长鞭。

    啪……

    刺耳的声音震慑所有人,众将士的哭声渐低。

    宗杉双眼通红,高高昂起头颅,颈部青筋毕露,舌绽春雷。

    “我庆国将士在两界山中,浴血奋战,可曾后退一步?”

    “未曾!”一些人喊叫。

    “我庆国将士可曾受到优待?”

    “未曾!”更多的人跟着喊叫。

    “在两界山中,我庆国将士可曾欺辱景国将士?”

    “未曾!”大多数人站起来,大声吼叫,望着宗杉。

    “那么,我庆国将士,可曾如此侮辱景君。”

    “未曾!”更多的人大喊。

    “那么,为何我庆国国君要受此大辱!我宗杉不甘心,你们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嘶吼。

    宗杉面色冷峻,扫视大军,道“我宗杉,在宗家是不成器的弟子,只能在两界山寻求突破之道。我怨过宗家,我甚至怨过宗圣!我宗杉,在庆国文不成武不就,曾遭同僚亲族排挤,我怨过群臣,怨过庆君昏庸。但是,这庆国,是我们的庆国,庆君,是我们的庆君!庆国之君,就是我们辱骂千遍,也容不得他国说半个不字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多将士流着泪大喊。

    颜域空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朋友道“看到没有,之前方运……不,该叫方圣了,他就说过,鼓舞士气,引导人心,最后一定要让众人进行简单的选择,能用一个字不说两个字,能用两个字不说三个字,不然一定会很混乱。这位宗杉大学士,深得此法。”

    此刻的颜域空,身上赫然是青衣绣云服。

    方运之后,同辈第一大学士。

    远处的普通将士听不到颜域空的话,但宗杉却听得清清楚楚。

    宗杉望向颜域空,道“颜域空将军,出列!”

    颜域空迈出一步,昂首道“见过宗杉大将军。”

    宗杉以马鞭指着庆国万军,厉声道“万千将士齐垂泪,为何你颜域空说笑?”

    众多将士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颜域空,所有人都知道,颜域空与方运关系极好。

    颜域空微微一笑,徐徐挺直身体。

    “我本读书人,为何因君泣?”

    在场的普通士兵无法理解,但读书人们全都愣住了。

    宗杉望着颜域空,竟然久久不语。

    一些刚才无比激动的读书人,目光突然渐渐清澈。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圣之语,言犹在耳,为何我等还是如此愚鲁?”

    “是啊,百姓深陷苦难不泣,社稷将颓不泣,国君受辱,我等如丧考妣,这是读书人,还是奴才?”

    “我本读书人,为何因君泣……”

    众多庆国读书人,默默念着颜域空的话。

    宗午德轻叹一声,喃喃自语“天不生方运……”

    颜域空扭头望向两界山城墙,远远可见负岳与众多大儒站在一起。

    “负岳陛下,您为何没有阻止庆国将士?”

    负岳轻蔑一笑,道“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整个庆国都是废物!我堂堂大圣,见我哥都老老实实,他们到了我哥面前,能崩出半个屁,我跟他们一个姓!”

    圣元大陆,宁安城。

    三海龙圣圣陨后,蛮族大军已经全线撤退。

    身为宁安城众将之首,李文鹰站在城墙上,望着宁安圣庙的光幕。

    “天不生方运,万古长如夜……”

    各国各地,许多人惊恐、彷徨、担忧,无法理解方运,甚至怀疑人族将大乱。

    越是有志之士,心情越是复杂。

    他们隐隐感觉到方运的意图,他们感觉到的不是大乱,而是以后前所未有的大变革。

    论榜上那条方运发的文章,回复量在半刻钟内超过一亿,而且还在急速增长。

    这篇文章不断增加新的影像。

    很快,最新的影像出现。

    那影像徐徐转动,让人看清乾青殿,看清大殿中的其余人。

    杂家读书人或站或跪,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方运。

    最后,影像回转,依旧播放方运脚踏庆君的场面,依旧没有记录方运的面部。

    这时候,影像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当第一次两界山大战结束,人族拖着残破的身躯离开时,每个人都知道,墨汁与鲜血随时会在两界山上再次绽放!而庆君在做什么?对景国虎视眈眈,派柳山祸乱景国!”

    “当景国将士的尸体从狼居胥山一直排到宁安城,枯骨暴露在寒风中的时候,庆君在做什么?不仅没有派兵救援,反而与蛮族联手,侵袭景国!”

    “当两国渔民在长江用鱼叉缠斗,在大海以渔船对撞,庆君在做什么?在火上浇油,在助纣为虐!”

    “当景国双手奉上工家图纸,当庆国百姓为了多挣一碗饭的钱忍受鄙夷的目光,庆君在做什么?阻挠变革,逆历史洪流!”

    “当景国工家人在半夜里激动地数着黄澄澄的铜钱,当启国农人望着茂盛的稻米笑逐颜开时,庆君在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大摆宴席!”

    “身为国君,看不到农人掌心粗糙泛黄的老茧,看不到工家读书人在油灯前逐渐变白的头发,看不到一代又一代人用毕生精力铺就的人族圣道,却总是惦记百姓口袋里几个铜钱,担心谁在诽谤朝政,怀疑谁想取而代之!”

第300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等无能无德、无耻无智的君主,还有何颜面立在世间?有何颜面坐在龙椅之上!”

    “庆京为何人去城空?庆国为何被禁海多年?象州为何回归景国?这两年的庆国的举人进士数量为何被地小人少的景国超越?你身为一国之君,不知努力奋进也就罢了,还妄图推卸责任,说什么迫不得已!你花天酒地的时候怎么不说迫不得已?你夜夜笙歌的时候怎么不说迫不得已?你玩弄权术任人唯亲的时候怎么不说迫不得已!”

    “当你坐在龙椅上说出迫不得已的时候,注定了只配送上刑场,让环首刀痛饮罪血!”

    方运说着,扫视下方杂家众人。

    “若有人说初一景京杀方运,数日之后,景京的每一丈城墙,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屋顶,都会站满景国百姓!他们或许不知道怎么救我,但是,他们愿意与我方运一同死!因为我方运的血,从济县流到玉海城,从京城流到宁安城,从圣墟流到两界山,从海崖古地流到龙城,从昆仑山流到西海!”

    “偌大的庆京,还余几人!他庆君,为庆国,为人族,做过什么!百姓的呐喊,生民的怒吼,读书人声嘶力竭的谏言,都打动不了你们的铁石心肠,区区一个庆君被我踩在脚底下,你们为何哭泣?告诉我!你们为何哭泣!”

    论榜的虚楼珠影像中,方运收敛了所有力量,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全力喊出最后的质问。

    方运的声音,借由各地圣庙的光幕,传遍整个圣元大陆,传遍所有有圣庙的古地,传遍庆国每一座城市。

    庆国各地的哭声骤然止歇。

    所有人看到,庆君嚎啕大哭。

    “朕错了!是朕错了!是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是朕对不起黎民百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方圣,求求你杀了我吧!是我错了,我是昏君,是我葬送了庆国啊……”

    庆君大声哭着。

    方运的脚从庆君的头上移开,用极为平和的语气道“应该哭的是他。”

    庆君继续大哭。

    庆国各地,许多人红着眼圈,但却不再为庆君流泪。

    方运俯视杂家众人,道“以人族的名义,我判庆君斩首示众!”

    下方杂家众人心中悲愤,但是,却没人再哭泣。

    方运望着窗外的春雨和雨中的稍稍变小的敖宙,道“庆君,还记得我当时要写一首诗词送给你吗?多年过去,那首词在我心中反反复复,今日便正式送你,为你壮行。”

    方运说完,拎着庆君的后颈,向大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念诵《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方运的声音在各地回荡。

    门外的雨声潺潺,新生的春意仿佛因雨水而变得衰残。五更时分的寒意侵袭,丝绸被可以抵挡天气严寒,但挡不住心中的寒冷。

    庆君好像被外面的寒意惊醒,完全不知道过去的荣华富贵犹如一场梦,只是短暂的欢愉,而自己只是梦里的过客。

    庆君,你不要凭栏远望,看那大好的庆国江山,因为那已经不是你的江山,离开那江山简单,再想得到已经不可能了。

    过去的一切,像是春天的流水与红花,终将过去。

    过去梦中的帝王生活犹如在天上,今日春寒的清晨,才是现实中的人间。

    庆君不再哭泣,而是迷迷糊糊,眼前浮现过去的种种,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庆国国富民安的太子,那个曾经准备励精图治的君王,那个曾经日夜伏案批奏章的明君,还有那个最终发现自己一切努力都被宗家人一句话抹杀的瞬间。

    那时候,庆君终于知道,国君不是庆国之主,宗圣才是。

    自那之后,庆君便沉湎酒色,夜夜笙歌。

    “梦里不知身是客……”

    庆君鼻子一酸,泪水再度留下。

    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国君,但是在宗圣眼中,自己只不过是傀儡,是宗圣实现圣道的工具而已。

    庆国之君,也不过是庆国的过客,除却短暂的欢愉,一无所有。

    “天上人间……”

    庆君突然想起多年前,恩师站在自己面前,望着天空的明月。

    “你可愿为庆君之位舍弃一切?”

    “学生愿意!”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自己!”

    庆君突然望着门外的天空,声嘶力竭喊道“我不愿意!”

    庆国春雨戛然而止,天空放晴。

    敖宙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天空。

    “你并未做到。”方运一边说,一边迈出门槛。

    庆君愣了一下,眼中求生的光芒突然暗淡。

    “是啊,是我没做到,是我辜负了恩师,辜负了列祖列宗,也辜负了当年的我。”

    论榜的虚楼珠影像中,在方运迈出乾青殿门槛的一瞬间,出现一个空间裂缝,方运拎着庆君的脖子,走进去,出现在庆京的刑场。

    黎明的白光清清淡淡落在刑场上。

    地面的雨水丝丝冻结。

    众人看到,方运左手虚空一抓,一名景国刀斧手凭空出现,同时还有一把砍头的环首刀落在地上。

    方运只是看了一眼那刀斧手,神念传音,那人立刻跪在地上,道“小的遵命!”

    方运随手一甩,庆君便跪在地上。

    庆君瞪大眼睛,面露惊色,似乎在竭力挣扎,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始终保持跪姿,无法站起,也无法倒地。

    “斩立决。”

    方运说完,那刀斧手面露狠色,凶性大发,猛地撕开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拾起环首刀,迈步冲过去,深吸一口气,怒喝一声,口中白色雾气喷薄。

    环首刀自上而下,如在天空画出一弯新月。

    人头落地,鲜血冲天。

    方运一挥手,刀斧手消失不见,环首刀还在原地。

    刀面的鲜血已经凝固,倒映庆君暗淡的双眼。

    方运转身,面向庆京,身体上飘,敖宙急忙窜过来,恭恭敬敬用头颅垫着方运的鞋底。

    庆京圣庙拔地而起,化为一道白光,投向远方的圣院。

    方运一边上升,一边缓缓伸出右手。

    其余四指蜷起,伸出食指。

    食指轻轻一点,仿佛像是按手印一样,轻轻按下。

    整座庆京重重一震,周边大地开裂,最后形成一条环状裂痕。

    轰隆隆……

    庆京猛地下沉,周围玖河河水倒灌。

    不过十几息,庆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湖泊。

第3007章 武君的担忧() 
各地圣庙的光幕前,鸦雀无声。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方运领着庆君出现在刑场,看着刀斧手将庆君砍头,看着庆君的头颅宛如碎裂的西瓜一样在地上滚动。

    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结冰。

    最后,他们看到,光幕之上似有淡白色的气流下落,落在庆京之上。

    庆京沉陷,湖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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