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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7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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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黄埔二期生、目前担任戴笠副职的郑介民突然问道:“不知道诸位征求过安毅的意见没有?他坐拥西南,富可敌国,加上周边盟友,手拥五十万大军,若是他反对武力征讨,我们何以自处?”

    “这”

    贺衷寒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想到西安事变发生这么久了,身在华北的安毅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这很不正常。根据密报,安毅的两个妻子早在事变的次日便赶到了南京,陪伴宋美龄,并且还把他最敬爱的大姐龚茜也派到了宋美龄身边,想想今天在丁家桥会场上龚茜对何应钦放出的那句狠话,贺衷寒就觉得心里堵了块大石头。

    邓文仪见贺衷寒愣住了,连忙代为解说:“安师弟也是我们黄埔同袍,并且他还是力行社的发起者和早期的主要干事,算得上是我们的核心领导,不会对校长落入张杨之手视而不见,更不会反对力行社的集体决定。还有,我们有着中央的大义名分,安师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应对日本的步步紧'逼',华北那边根本离不开他,他应该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邓文仪一番话,虽然没有彻底打消与会者的顾虑,但狂热却足以让一群想上位的疯子失去所有理智,很快一系列决议便出炉了。

第一一八三章  后发制人(七)

    第一一八三章后发制人(七)

    戴笠和郑介民回到鸡鹅巷特务处总部,戴笠对郑介民说道:“耀全,你觉得君山他们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郑介民摇了摇头:“雪冰和君山他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安师弟会坐视南京变'乱'。安家军和何敬之历来相互看不对眼,当初独立师被何敬之强行解散,便结下了深仇大恨,江西剿匪戡'乱'之间因意见不合被安师弟饱以老拳,后来长城抗战期间又多有矛盾,何敬之一度被安师弟斥之以卖国贼,你想为了全民抗战,安师弟会放任何敬之做大吗?我想这几天安师弟之所以没有动静,估计在观察中央的反应,暗地里调兵遣将,说不一定这会儿二十四军已经在赶来南京的路上了。”

    戴笠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没有军委的命令,安师弟敢轻易调动部队吗?”

    郑介民晒然一笑:“现在连军委冯副委员长也被架空了,谁能代表军委?何敬之吗?他虽是老牌的军委常委,但在委员长的压制下素来没有实权,现在匆匆戴上讨逆军总司令的高帽,但究竟能调动多少人,还是未知之数,至少西南那几十万大军不会听他的。安师弟去年年底也是军委常委了,加上如今他又把自己的妻子和姐姐派到夫人身边,就算将来委员长脱险回来,他也可以从容解释,若是委员长不幸不幸遇难,这南京,恐怕就不知道是谁人的天下了。”

    戴笠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若是委员长真的不幸遇难,以安毅在黄埔嫡系军中的地位,以及其和江浙财团、与孔宋等家族的良好关系,说不一定还真有问鼎天下的可能,至不济也可保有西南数省,投机安毅,倒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再想起安毅给自己的密电,戴笠终于打定了主意:

    “耀全,我想等下去夫人那里,汇报一下今天力行社发生的情况,你意下如何啊?”

    郑介民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好,雨农兄,我陪你一起去,现在这个时候,不表态不行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罔顾忠义,置校长于险地,像君山和雪冰那样孤注一掷,太过冒险。”

    戴笠抓住郑介民的手,使劲地拍了拍,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下午五点,南京中央军校,憩园。

    张治中陪着宋美龄,讲述中央联席会议上做出的最终决议,末了急切地道:“夫人,情势危急,何敬之已经下达了‘讨逆令’,战火一触即发,必须想办法尽快制止啊!”

    宋美龄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在欧楚儿、冯洁云担忧的目光中,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看着吧,文白,我一定要把介石救出来,我一定要让何应钦付出惨重的代价。”

    宋霭龄一脸'迷''惑':“为什么贺衷寒和邓文仪他们会帮着何敬之?还有祖燕和祖焘,他们疯了吗?要是没有介石,他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他们两兄弟现在一个部长,一个省'主席',控制着庞大的cc系,权势之重无人可及,难道何应钦可以给他们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龚茜神'色'间无比凝重:“据党部我的老同事介绍,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何敬之即前往党部拜会立夫部长,允以党总裁之高位,立夫部长瞻前顾后,同意了何敬之的建议。至于力行社为何会突然倒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宋美龄冷冷一笑:“我看他们是鬼'迷'心窍,没有了介石,子文和我姐夫固然成了无根的飘萍,他们两兄弟很快也会失势,党总裁是他们能染指的吗?那个位置明明是给汪精卫、孙科他们留下的,看来我得找个人点醒他们才是。”

    宋子文站了起来:“我去党部走一趟吧,顺便再去看看徐恩曾,问问他党务调查处还听不听从校长的指挥?我就不信我妹夫还在人世,他们就敢造反。”

    孔祥熙把宋子文送出门,回来时领进了中央军校教育处长李明灏少将。李明灏一脸焦虑,看到张治中后立即说:

    “教育长,自下午四点起,教导总队突然紧急集合开拔出营,源源不断地向下关码头进发,我赶去制止,却被总队长桂永清派人无礼架开,直到大军过后才放开我。不知道教导总队过江,有没有学校和军委的调令?”

    张治中霍然站起,勃然变'色'道:“谁给他们的权力调动军队?我这就去下关码头,当面质问桂永清!”

    张治中转向宋美龄歉意告辞,一屋子人正震惊于桂永清的胆大妄为之时,戴笠带着郑介民走进了屋子。

    “戴雨农,你来得正好,你知道桂永清带着部队过江的事情吗?”孔祥熙大声问道。

    戴笠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几步来到宋美龄身前,一脸沉痛地向宋美龄鞠躬请罪,说自己统领特务处,却没有及时察觉张杨之阴谋,没有起到保护校长的作用。戴笠越说越悲痛,竟然泪流满面,说自己罪该万死,但是校长身陷囫囵急需搭救,这才苟且偷生,此番起来是向夫人尽到校长耳目的责任。

    宋美龄正孤立无援,突然得到戴笠的投效,又惊又喜,连忙安慰:“雨农,这事不怪你,实际上事发前,安毅和辞修他们多次提醒你们校长,可是你们校长依然我行我素坚持去西安,就算加上你的警告也未必奏效,可见这事怨不得别人。你来得正好,说说力行社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贺君山和邓雪冰他们会投靠何敬之?”

    戴笠立刻把今天力行社开会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向宋美龄原原本本地作了汇报,郑介民也在一旁做补充,重点提到了蓝衣社控制军政大权的计划和桂永清的率军北上。

    宋美龄愤然说道:“贺君山、邓雪冰这群白眼狼,当初介石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托付以党国大事,现在介石身处危境,他们却急着出兵,分明是想'逼'借刀杀人啊!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还想做控制全**政大权的美梦,可耻可笑!”

    龚茜暗暗吃惊,虽然她已经猜出力行社有可能不稳,但却没想到这个蒋介石一手扶持的、具有法西斯'性'质的狂热学生团体,会叛变得如此干净彻底,在宋美龄急需他们帮助的时候不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阴谋篡夺更大的权力,让人感叹人'性'的阴暗与可怕。

    孔祥熙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形势有多么恶劣,越想越不安,连忙叫过戴笠和郑介民上楼,到书房细细询问这几天南京城内外发生的事情。

    楼下宋美龄越想越气,突然起身,决定亲自去力行社总部看看,质问贺衷寒和邓文仪究竟想干什么?龚茜放心不下,连忙叫上警卫跟上,车队浩浩'荡''荡'向朝天宫力行社总部开去

    晚上七点,华灯渐炽,夜'色'愈浓。

    下关码头,在码头和渡轮灯光的照映下,桂永清目送一批批官兵在各级官长的带领下踏上运兵渡船,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神情。

    作为何应钦的侄女婿,桂永清有着更高的野心和追求,只要此番计成蒋介石在兵'乱'中逝去、何应钦如愿登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宝座,再加上其力行社的背景,前途必然会无比光明,故此桂永清已经抛开一切,丝毫也不顾忌是否会得罪军校教育处长李明灏,强行带兵渡江北上,勒紧蒋介石脖子上的绳索。

    这时一辆轿车关着车头灯光,混杂在缓缓移动的行军队伍中,向码头开来,在桂永清身前嘎然停下,张治中推开车门大步走下,来到桂永清面前劈头盖脸地问道:“率真,你们教导总队过江是怎么回事?奉的是谁的命令?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任何报告?”

    桂永清看到是张治中,脸'色'一变,随即向张治中立正敬礼,镇定自若地说:“报告教育长,我这是遵奉讨逆军司令部,还有力行社总部的最新决定行事。今天我力行社举行会议,同志们慷慨激昂,决定对张杨二逆展开讨伐,加之我教导总队官兵集体请战,所以我才带着他们渡江北上,去陕西营救委员长。”

    张治中异常严厉:“出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需要报请军委批准,由军校统一进行安排,任何个人、团体甚至所谓的什么司令部,都不能私自调动,否则形同谋反,率真,你知不知道你在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桂永清争辩道:“教育长,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校长学生该做的事情。事变至今已经到第四天上了,中央也整整扯皮了四天。我们断然采取行动,有什么过错?再说了,何敬之部长已经被推举为讨逆军司令,他下达的命令我遵从,又有什么过错?”

    张治中脸'色'涨得通红,依旧坚持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教导总队属于中央军校管辖这一事实。总之没有我这个教育长的命令,教导总队不能动,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军校去!”

    桂永清淡淡一笑,叫过副官,从接过的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本文档,递到了张治中的手里:

    “教育长,这是我们教导总队的请战书,上面有全体将士的签名,请教育长现在就批准吧!”

    张治中瞠目结舌,手颤抖着从桂永清手里接过文本,仔细看着上面每一个签名。

    这时庞大的队伍已经差不多到了末尾,桂永清庄重地向张治中敬了个军礼,也不管张治中是否接受这份请战书,就带着副官和卫队转身离去,丝毫也不顾忌张治中的愤怒眼神,跟随着最后一波队伍踏上渡轮

    晚上八点半,朝天宫力行社总部灯火通明。贺衷寒、邓文仪正在会议室里调兵遣将,向全国各地派出精兵强将,控制各省市的军政大权,就在这个时候,宋美龄带着龚茜强行闯了进来。

    “雪冰,你们力行社的干部都到齐了吗?”宋美龄一看到邓文仪,就沉着脸问道。

    邓文仪、贺衷寒,以及会议室里一百多名蓝衣社的干将,连忙站起,向宋美龄叫“师母好”,邓文仪硬着头皮回禀:

    “师母,除了三十多位同志刚刚离开,赶赴全国各地稳定政局外,我蓝衣社骨干均云集于此。”

    宋美龄点了点头,缓缓走上排列着两排长凳桌椅的'主席'台,贺衷寒有些心虚地让开首排正中的主持位置,请宋美龄坐下,但宋美龄不为所动,顽强地站在了台前,扫视了会议室里一群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已显得暮气沉沉的脸,随后一把从贺衷寒面前的桌子上拿过话筒,凑到嘴边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介石的学生,深得他的器重,如今的力行社随着规模越来越大,你们的影响也在日益扩大,在党政军各界都崭'露'头角。西安兵变,你们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如何应对,直接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全。可是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只顾忙着争权夺利,不但不阻止别人派兵攻打西安,置你们校长于必死之地,现在反倒是自己派出大军,直接赤膊上阵了,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

    满堂寂静,鸦雀无声,宋美龄满怀期望地从台下一众蒋介石的好学生脸上掠过,迎接她的却是冷漠与无视,有的人甚至转过头,看向他处。

    贺衷寒这时心态已经调整过来,心想离开委员长,你宋美龄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我何必怕你?他笑着站起,解释道:

    “师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之所以会派人到各地,是不想让全国出现混'乱'无序的状况,而派出军队,是想直接消灭作'乱'的叛军,没有了军队,张学良杨虎城二逆只能束手就擒,如此这般,校长自可转危为安。”

    宋美龄怒斥道:“贺君山,那你想过你们校长的安危没有?几十万大军在陕西开战,天上地下战火纷飞,你们校长的安全谁来保障?”

    贺衷寒凛然不惧,慷慨回应:“校长在时,教育我们要忠孝节义,如今难道就因为校长身处险境,我们就畏首畏尾、退缩不前了吗?不,不能,这只能是对校长人格的侮辱,我想就算校长亲临,也不会允许我们因为顾虑他的安全而对张杨妥协。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展现我们黄埔精神的时刻,请师母切勿向其他地方想。”

    宋美龄被贺衷寒生生噎了回来,心中怒火越盛,她拼命忍住,深深地看了台下一遍:

    “你们校长一直把你们看做他的儿女,关爱有加,在多方面予以照顾,如今他遭遇危难,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忆往日的时光,多想想校长对你们的好处,把心思都放到平安救回校长上来。只要你们校长在,你们力行社就有了坚强后盾,反之,你们稚嫩的肩膀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雨,我真担心你们会在压力下分崩离析,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回应宋美龄的依旧是一遍沉默,这时龚茜伸出手来,轻轻抓住宋美龄冰冷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好好想想,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宋美龄知道此次来力行社来错了,果然患难见真情,一下子养这么多白眼狼,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她再次深深地看了台下那些冷漠的脸,极度失望之下突然转身,在龚茜的搀扶下走下高台,慢慢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和悲恸的地方。

第一一八四章  后发制人(八)

    第一一八四章后发制人(八)

    凛冽的北风扑面而来,翻卷飘零的雪花随风而至,无声无息地洒向浩淼江面,黑沉沉的天空显得更为暗淡。

    满载教导总队官兵的最后一艘轮渡,缓缓驶入黑蒙蒙的江心,船上那盏闪烁的航灯,犹如越飞越远的莹火虫,很快便被无边的重重夜幕悄然吞噬。

    涌动的江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宽阔的混泥土堤岸,码头上昏黄的照明灯光,倾洒在张治中孤独而又无助的身躯上,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笼罩了大地万物。满脸悲痛失望的张治中仍然遥望江心,遥望渡轮消失的方向,似乎教导总队官兵们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年轻的脸庞,仍然在他的视线之中。

    此时此刻,张治中没有丝毫的寒冷感觉,只有心中阵阵翻腾的痛楚忧郁,他不知道,满怀斗志雄心万丈的一万五千名教导总队官兵的前路如何?迎接这些纯稚的、怀着英雄梦的年轻官兵的,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命运?

    一万五千名官兵,一万五千充满朝气和报国心的年轻生命,无一不是南京及周边地区拥有高中以上学历的优秀青年。军中各级指挥官,无一不是张治中辛勤培养的、从中央军校毕业的青年军官,每一个年轻人身上,都凝聚着张治中的心血和希望!

    这支崭新的领先时代的教导总队,是国民革命军成军以来素质最为优秀的部队,是一支有文化、有理想、有追求、有道德的现代化军队,是由德**事教官团精心训练出来的、拥有全德制先进装备的精锐武装力量,是中**队的样板部队,在这支教导总队身上,承载着张治中和军中众多将帅的美好愿望。

    可如今,这支最令张治中骄傲的部队,竟然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一万五千满怀爱国激情的优秀青年,在龌龊的政治争斗中,轻而易举地被人煽动,沸腾起足以能令自我燃烧毁灭的狂热。

    身为中央军校教育长、教导总队教育总监的张治中,对此却毫无一点儿办法,在轻狂悖逆、充满野心的年轻将领奚落下,张治中只能眼睁睁目送自己的弟子们走向充满危机的茫茫前路,怎么能不让他悲痛牵挂?

    年轻的副官轻轻走上前,从张治中手里接过那份签满熟悉名字的请愿名册,劝解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变天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张治中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紧了紧大衣转过身来,无比沉重地抬脚走向停在灯柱下已经调过车头的轿车,叹息道:

    “是啊!该回去了,不回去还能怎么样?连教导总队都过江了,恐怕这大江南北真要变天了……”

    神情落寞的张治中走到车门前,副官轻轻拉开车门,张治中略微犹豫一下,不舍地转过身,再次望向黑茫茫一片的大江,但遗憾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风雪和沉沉夜'色'笼罩的江面上,连丁点儿光亮都没有,就连早应该返回的渡轮都没有影子。

    张治中摇了摇头,再次长叹一声,转过头钻进车门,还未坐稳,一片雪亮的灯光在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直'射'而来,照得张治中和他身边的副官睁不开眼睛。灯光晃过,副官张嘴就想吩咐司机开车,张治中却觉得情况有异,挥手制止副官的举动,慢慢挺直身躯,放下车窗后伸头望去,仔细辨认进入码头区越来越近的车队是归属哪一部分的。

    “呀!像是宪兵司令部的车子,他们这个时候来这儿干嘛?前面那辆‘大豹子’,像是谷司令的坐车啊……”

    副官有些惊讶地叫起来。

    军用越野车缓缓来到张治中车头处停下,车门迅速从里面被打开,宪兵司令兼首都卫戍司令谷正伦率先跳下车,大步向张治中的座车走来,嘴里殷勤地招呼道:“文白兄,还没回去啊?”

    一片雪亮的灯光中,张治中推开车门快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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