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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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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定在白崇禧对面坐下,由衷地赞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综观第一军各部,年轻一辈无人超出其右,如此人才实在难得。”

    白崇禧放下电文缓缓坐下:“别说年轻一辈,把眼前各师将校全都算进去,与安毅放在一起相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只不过安毅年纪尚轻职务较低,而被有意无意地埋没罢了。仅以此战而言,在突然之间发生,亦在悄然无声中结束,常人如不深究,根本不予重视,如有怀疑,下午你尽可在会上宣布二军之围已解,看满堂将校能有几个看出其中玄机?可此战让我看到了安毅的另一面,那就是此人绝不墨守成规,更有自知之明,张弛有道审时度势,与数月前南昌战役时期相比,精进不止一个层次,后生可畏啊!”

    张定佩服地点点头:“以安毅团如此优秀表现,应该在即将展开的桐庐之战中好好运用,用得好顶得上一个师呢。”

    白崇禧微微一笑:“肯定要用,但这一次我们不需要再越过刘经扶去直接用他,否则以安毅玲珑之心定会看出端倪来。这一次我们让刘经扶去用他,名正言顺。安毅所部连日跋涉也该略作休息才是,随后就让他与刘经扶的二师一起担任正面攻坚任务吧,其余各路的迂回奔袭与包抄分割的重任,就交由其他各师肩负吧。”

    “妙啊!哈哈……”

    张定转念一想,随即领会了老同学的意思,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建德城南濒临江岸的白沙营外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从新安江口刚刚开来的四艘缴获汽船和二十艘大木船紧靠码头,十余名雇来的船员在顾长风的四营机炮连官兵看护下紧张维护船上机械。

    军营中央中式建筑的一楼大厅里热闹非凡,安毅和十余名弟兄围着刚刚统计完毕装进一排排弹'药'箱里的大洋金条转来转去,个个双眼发绿,毫无疲倦。

    “由于数量太大,种类较多,属下将现洋、金条、金银制品、二百七十二箱鸦片一起折合成大洋,总数是二百七十五万元左右。其中的一千六百五十斤上等鸦片烟土,按目前供价每两八块五折算,为二十一万六千元;金银制品按重量折算,约为九十二万元。其余为现洋和金条很好计算,就是……太多了难保管啊!”

    史乐君率领二十名军需股弟兄清点了四个多小时,忙得汗流浃背,晚饭都顾不上吃。

    众弟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抢了淳安城两大烟馆的穆追忆兴奋不已,仅他带领一个连的弟兄就抢到二十一万多元的鸦片烟土,再从两个烟馆里没收了三十余万的烟资和和一座纯金关公像,要不是当初安毅提醒,所有弟兄都去抢大户而忘了城中的两大鸦片烟馆。夏俭更是兴奋,不但率部连抢六家官员和大户,还从这些官宦和大户家中牵回一百二十余匹好马,要不是碍于安毅严苛的军纪,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会被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当做战利品装进麻袋扛回来。

    叶成不无遗憾地叹息道:“我营还在几个大户和官宦家里对其家丁护院予以缴械,并彻底搜查,获得三百七十余支驳壳枪和其他各种手枪,已上交军械所入库。只可惜留下那么多的古玩字画、玉器瓷器没带回来,心疼啊!要是带回来折价变卖,恐怕还能能多出几十万元来。”

    “看你平时喜欢这些我就留心了,临撤退前看到还有时间我就带上一个排弟兄连跑三家,带了两麻袋古籍和字画回来,那些玉器陶瓷都是易碎品我没装,只是我对古籍字画毫无研究不知是否值钱,都扔在门背那堆口袋边上,你看看吧。”杨飞指指左边门背对叶成笑着说道。

    叶成一听,立刻跑向那堆破袋子,找到两个胀鼓鼓的麻袋立刻叫人帮忙抬出来,那副急猴样哪儿还有平时的半点儒雅之气?惹来弟兄们一阵哄堂大笑。

    “报告团长,师部急电!”

    詹焕琪匆匆走进戒备森严的大堂,将电文双手递给安毅。

    安毅接过电文走近高悬的马灯,仔细看完大声下令:“老丁,你领着警卫连的弟兄们和乐君的军需股一起,立刻将所有钱财和鸦片封箱钉紧,随后抬到军需股存放,再派出一个排的弟兄进驻军需股,从现在起全程保护,寸步不离!”

    “是!”丁志诚转身离去。

    “夏俭?”

    “到!”

    安毅郑重叮嘱:“你立刻返回本部做好拔营准备,把你今天缴获的马匹全都带上运送弹'药'辎重吧,今晚十二点之前进驻北面的三营驻地,我这就吩咐陈志标替你部准备好营房,再累也要到了那里再休息。明天继续休整不用出'操'和训练,大战在即,一定要让弟兄们吃好睡好,不要舍不得花钱,从现在开始到桐庐之战结束,一定要保证后勤供应,每一餐都要油水充足够分量。”

    “明白!”

    夏俭敬礼离开。

    叶成已经扔下一切来到安毅身边:“我营是否有安排?”

    安毅摇摇头:“暂时不用,你留下开会一起商讨一下。”

    “是。”

    十分钟后,安毅翻开文件夹将刘峙的来电读了一遍,随即提出要求和看法:

    “这是师座在兰溪出发前给我们发来的电报,告诉我们四团作为先头部队已于下午四点到达兰溪,约在凌晨三点开到咱们这里,所以我让夏俭三营为他们腾出营房。另外,老曲你明天上午派教导队一个连的弟兄,把城中县衙里的县太爷们全都轰走,别管他是否归附了革命,把县衙腾出来给师部驻扎。

    老叶,你的二营在茶园没什么影响,那里供应充足就先住着,行动之前征用民船顺流而下很快就能与其他各营汇合。我们团部所在的白沙营也不用动,明天五团六团到来,安排他们到北面的下涯镇一带驻扎即可。我现在弄不明白的是,我师各团大多是未加训练的新兵,我团也因连日的急行军和折腾上百里驰援二军,此刻正处在极为疲惫的状态,可为何前敌指挥部安排我师承担正面攻坚任务,而让养精蓄锐的二十二师协攻?应该反过来才对,大家看……”

    安毅走到悬挂的大型地图前:“我们下涯镇以北九点五公里的杨春桥,就是敌军重兵把守的前出要地,与东面八公里的梅城和十五公里的三都互为犄角,分别扼守在新安江、富春江和兰江的交汇口,三江交汇的西岸是梅城,东岸是三都,这三个重镇均位于由西向东的新安江北岸,紧锁通向桐庐的水陆交通要道,也是敌军重兵据守之地,而三个重镇之中,又以我部面对的杨春桥镇最为重要,只要我军攻破两面环山、拥有天然屏障的杨春桥,就等于扫清了进攻桐庐的最后一道障碍,将桐庐城置于我军俯瞰之下,同时也将梅城之敌的退路截断,因此我认为,全线最艰巨的攻坚任务就是我二师面对的杨春桥,而非一师正北面的三都,更不是二军面对的分水镇。

    杨春桥东西两侧关隘上的守敌绝不下一万,以我师目前的装备和战力,怎么可能从宽仅二点八公里、长达四点六公里的东西关隘之间的通道冲过去?师座之所以发来电报将任务告诉我们,意思就是让我们集思广益多想办法,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能想什么办法来?这不是硬'逼'着我们向刀口上撞吗?”

    杨斌点点头:“是啊,除了这有限的两条通道,桐庐以南地区全都是崇山峻岭和人迹罕至的密林,根本就无路可走,水路更别想了,只要在江段狭窄处前方安置几门火炮,就能叫你有来无回。交给我师的这个任务相当艰难,不知其他各师和左右两路友军承担的又是什么任务?在不知道其他各军攻击的方向之前,很难对此做出准确的判断。”

    “基本可以判断。”

    叶成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大家看,从南向北攻击桐庐只有三条路,这三条路全都夹在延绵百里的山脉丘陵之间,其他区域全都是高山密林无法行走,所以,不管各路友军攻击哪一个方向,咱们面对的中路杨春桥险关都必须攻下,这是通向桐庐最近的道路,也是最具战略意义的关键点,所以我认为,师座他们也都看到了这一点,也都束手无策毫无把握,这才急急忙忙给咱们发来电报,便于咱们提前做好准备。

    以我看啊,这一仗咱们怎么样也避不开了,和小毅刚才所说的一样,整个二师大多是未经训练的新兵,除了让我们独立团顶上去攻坚之外,师座和参谋长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所以这一仗势在必行,如果不想出办法来,迎接我们的将会是尸山血海全军覆灭的糟糕局面!”

    众弟兄一听这充满警告意味的话,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地图上,看完之后全都愁眉苦脸连声叹息。

第二〇九章  普通一兵的启示

    第二九章普通一兵的启示

    绵绵小雨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下了一整夜,自清晨开始变成了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大雪,将千山万壑涂染成了黑白两'色'。

    时近中午,天仍未放晴。杨春桥镇西南二点五公里的狮子山上方高耸的深褐'色'石壁下方,六个白'色'的身影横卧在半尺厚的积雪上,用小巧的望远镜向东北方向的镇南三岔路口、北上道路的两侧关隘进行长时间的观察,不时低声报出一组组数字让一旁的伙伴详细记录。

    这队人马就是安毅独立团警卫连上尉连副窦方亲自率领的一个侦察小组,同样的十一个六人小组此刻已经行进在杨春桥镇西面的横山、东面的火烧顶等一座座大山之间。

    凌晨各侦查小组出发前,安毅特意冒着寒风雪雨,踩着泥泞的积雪赶往下涯镇,为这些特种勇士们加油鼓劲,给出的要求只有一个:要充分相信深山里的土著民众,善待他们,求得他们的帮助。

    下午三点,刘峙率领的第二师大部队顺利抵达建德城,未作任何休息,立刻在县衙大堂的师部里召集团级以上主官举行军事会议。

    安毅率团副胡家林、团参谋杨斌坐在长桌左下首位置,静静聆听参谋长徐庭瑶的军情介绍,同时抵达的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承、副师长唐俊德、参谋长郭一予也都出席了此次会议。二十二师副师长唐俊德原是湘军旅长,北伐开始就投奔到第一军中,他毕业于保定二期,与同出保定的师兄弟刘峙私交甚厚。祖籍湖南浏阳的二十二师参谋长郭一予则是安毅的黄埔一期师兄,只比安毅大一岁,如今被师长陈继承举荐为师参谋长,与一军中的黄埔毕业生相比算是升迁得比较快的了。

    连日的殚精竭虑奔波劳累,让徐庭瑶患上了较为严重的感冒,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颇为急促,说话的鼻音也很重:

    “根据前敌总指挥部的命令,我第二、第三纵队和二军戴岳部的左翼纵队同时发起进攻,戴岳部的两个师将从百江攻占分水,最后折而向东,一举攻坚桐庐敌军之右翼;目前已经占领义乌的周凤岐部第二十六军为右翼纵队,向北攻击浙军之诸暨一线,迫使浙军无法分兵西顾。

    我一军的二师、二十二师、一师将承担中路攻坚任务,其中又细分成左右两路,左路为我二师,攻击方向为杨春桥、横塘坞、羊'毛'坞直至桐庐;右路为陈诚部第一师,进攻方向为三都镇、东源、荷花塘至桐庐。二十二师的六十五、六十七团分别担任我左右两路的预备队。

    诸位请看表,如今已经是十一日下午三点半,前敌指挥部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只有三天了,也就是说,在这三天之内我师必须攻克杨春桥天险,直抵桐庐城下,与右路第一师汇合之后协力攻城,时间紧急啊!”

    二师众将校一片惊呼,纷纷表示三天时间太过苛刻了,何况杨春桥左右群山延绵,峰高林密,根本就是无路可走,翻山越岭绕击敌后的企图纯属痴心妄想,杨春桥镇南山脉中的四公里夹道两侧山势陡峭,地形复杂,根本就无法使用任何计策,敌军只需占据天险屏障居高临下封锁道路,我军就是有几十门火炮,也无法企及一个个山崖死角下的碉堡和阵地,若硬是要冒死强攻,只有死路一条。

    刘峙望着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麾下众团长,自己心里也在频频感叹,他和怨声四起的部下一样,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而且还多了一重紧迫感和焦虑感。

    想起前敌总指挥白崇禧一次次恩威并济的阴狠毒辣手段,刘峙就诚惶诚恐,不寒而栗,南昌城攻城惨败、游埠身陷重围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再来一次明摆着必败无疑的杨春桥攻坚战,怎么不让刘峙心惊胆战?

    如今距离蒋总司令远达千里,刘峙就是想哀求逃避也来不及了,弄不好此战将断送掉他的前程,甚至断送他的'性'命,因此刘峙的心里也满是悲苦凄恻。

    二十二师师长陈继承自始至终默然无声,半年之内从二师四团团长晋升二十二师副师长再到师长的陈继承,非常清楚二师的现状和各团的实际情况,因此他几乎是直接忽视其他任何一个二师将校,径直将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到他斜对面的安毅脸上,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古灵精怪鬼点子百出的安毅和他屡创奇迹的独立团才能解除二师的燃眉之急,才能避免二师陷入困局,进而再次避免遭受重创。

    但是令陈继承无可奈何的是,安毅只是与自己的团副胡家林和团参谋杨斌低声交流了几句,就一直低头阅读开会前下发的文件资料,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

    安毅的表现让老练的陈继承也无法琢磨,反而像是突然间感到安毅变成熟了,同时也变陌生了,城府也更深了,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热情主动和率真朴质的印迹。

    满座将校的表现令徐庭瑶无比失望,他与身边的刘峙低声交谈了几句,终于把头转向埋头阅读的安毅,掏出手绢捂嘴咳嗽了几声,涨红着脸大声问道:“安团长,我记得昨天师部就把此次我部攻坚的情况向你进行了通报,请问你对我师当前的任务有何看法?”

    会场立即安静下来,全都把希望的目光凝聚到安毅身上。

    安毅抬起头看了看徐庭瑶,又环视了一眼满堂将校充满期待的神情,满脸痛苦地连连摇头:“属下无能啊,至今仍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本来先前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右路第一师身上,可是据属下派出的侦察小组归来告知,我师与一师之间看似相距仅为十公里,中间却隔着条大山脉,这条山脉南起火烧顶,北至铜陵县城东面的牛峰岭,长达四十多公里均为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加上此时正值大雪封山,部队根本就无法通行,所以这唯一的希望也宣告破灭了。”

    长桌两边的众人都显得无比的失望,面面相觑之后,全都把目光转向了北面首座上的刘峙和徐庭瑶。

    死一般的寂静中,刘峙双唇紧闭,面'色'如霜,徐庭瑶剧烈咳嗽不停喘息,陈继承见状低声建议暂且散会,让众将校先回去安顿好各部晚上再次进行商讨。万般无奈的刘峙只能点头同意,众将校如释重负地纷纷站起敬礼告辞,安毅也和大家一样领着胡子、杨斌一起离开。

    回到城南江畔的独立团团部,安毅和胡子、杨斌立刻加入到二十余名围着大型沙盘展开攻防推演的弟兄中间。杨斌简要通报毫无意义的师部会议情况之后,三人便紧盯着沙盘上的每一座山峰和每一个坐落于高寒山区的土著村落,对所有的只是来自于本地民众介绍而未予以证实的羊肠小道、远隔尘世的民风民情,进行探讨和预测。

    然而,煞费苦心派出的十二个侦察小组至今尚未有任何的情报反馈,安毅和他的弟兄们所作的任何推测都缺乏事实依据,但安毅并没有接受几个弟兄暂时停止推演的意见,固执地要求弟兄们继续推演,把一个个可能的方案都汇总起来,美其名曰“有备无患”。

    其实安毅虽然看起来满脸自信,但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一点儿底气也没有,甚至看不到此战的任何胜利希望,他之所以坚持让手下弟兄不停地研讨推演,目的就是不让弟兄们闲下来,从而产生与二师各团一样的悲观情绪,滋生出依赖别人的可怕惰'性'。

    晚饭将至,在沙盘上激烈对垒了一下午的弟兄们大部分返回各营区巡查动员,草草扒下一碗饭的安毅漫步到新安江江畔,蹲在湿滑的石头上,俯视码头上的船只和悄然东流的新安江水,默默地吸着烟,脑子里却满是杨春桥镇南的四公里狭窄通道,以及通道两边白雪皑皑若刀削般的群山绝壁。

    不一会儿,探访安毅不得的胡子和杨斌、曲慕辰三人也信步走来,他们都和安毅一样,心中充满了苦闷,都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壮大的队伍会被消耗在即将开始的攻坚战中,所以他们深深理解安毅的苦楚,都想和他一同分担这份噬心的痛苦。

    三人与站在安毅身后静静欣赏风景的沈凤道点了点头,全都来到安毅身边,谁也没说话就悄悄蹲下,和安毅一样吸着烟,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码头和来往的船只。

    江面上,已被安毅重金征招入伍的十几名船机手开着汽船,反反复复来往于两岸之间,各团后勤军需部门的官兵将一担担粮食和肉类挑下南岸码头,登上汽船过渡北岸,再重新挑起沉重的担子下船,一步步登上湿滑的码头石阶。

    就在这时,挑着重担走在最后的那位年轻士兵惊叫一声,随即滑倒,扁担两头的篓筐随即滑出滚下陡峭的石阶,两只装着陶制大油坛捆得结结实实的箩筐越滚越快,一只箩筐冲出石阶,沿着倾斜的堤岸一蹦一跳地滚到码头上,“咣当”一声,撞在码头边的桩子上,猛然弹起飞向斜前方,溅出一片油花后“咚”的一声砸进了江面。另一只箩筐却因为惯'性'加速度撞下结实的码头石板,再次高高弹起,快速地砸向刚刚离岸的汽船,又是一声“咣当”巨响,筐中的油坛应声而碎,飞溅开来的油花洒到两名无法躲避的船机手身上,将船头浸染得全是油污。

    惊呼声、叫骂声随即响起,安毅却无比激动地站起来哈哈大笑,让胡子和杨斌三人莫名其妙,心想笑上两声也就行了,这事儿值得这么仰天长笑吗?

    就在安毅开怀畅笑的时候,四团的上尉军需官已经冲到摔倒的年轻士兵身前,一把抓住小兵的衣襟,抡起巴掌“啪啪”就是两耳光,打得小兵横甩出去差点儿滚下陡峭的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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