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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风雷-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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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疾刺而至,砍破胸膛,将他钉在洞壁上,惨叫声未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龙在渊大笑道:“你这一死冤魂就不会找我索命了。套用老弟的一句话,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解下司马玉麒背上的包裹,将珍宝据为己有,又笑道:“这些财物价值连城,与其让你拿去玩女人,不如送给龙某招兵买马。有朝一日龙某位登九五,你这厮也算得上开国元勋。”拔出闪电刀,向郝大鹏骆邦正走去,鲜血顺刀锋滴滴滚落,寒光愈加邪异。

郝大鹏骆邦正惊的魂不附体,想要拔脚逃走,却又失去了勇气。郝大鹏哀叫道:“龙公子,放我们一马。我们不夺你的珍宝,也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龙在渊收刀归鞘,拍拍他们的肩头以示安慰,笑道:“二位老兄大可放心,龙某非嗜杀之人。从今天起你们便跟随龙某,咱们兄弟齐心协力,共谋富贵。龙某决不会亏待你们。”郝大鹏赔笑道:“多谢龙公子手下容情,我们兄弟誓死追随龙公子,不敢有负。”心中却想:“去你妈的共谋富贵,老子有不是三岁幼童,岂能为你所愚。”

三人继续摸索前行,郝大鹏骆邦正慑于龙在渊武功之强,保命为上,不敢玩什么花样,乖乖在前面探路。也不知走出多远,密道忽然向上扬起,一道铁门横在面前。门上有一个铜环,大约是开启的机关。铜环旁有一个小小的方孔,隐隐透进一丝微弱的亮光。

龙在渊俯身方孔向外察看,只见外面与入口处相同,也是一个书房,房中静悄悄不见有人。龙在渊大喜,拉动机关,铁门缓缓打开,三人一跃而出。

忽听门外有人道:“是大公子吗?”人随声入,正是赛纯阳吕道玄。一见来人不是司马玉麒而是龙在渊,吕道玄面有诧色,问道:“原来是龙三公子,大公子曹长老为何没有来?”龙在渊故作戚容,说道:“南京城破,大公子曹长老力战身亡。大公子临终之时命我等从密道逃生,来此告知吕前辈,武林盟已经不复存在,大家各谋生路去吧!”

吕道玄信以为真,黯然叹道:“我早知会有今日之祸。唉!故友已逝,留此无益,我也该走了。三公子请先行一步,咱们江湖上见。”龙在渊道:“吕前辈,何不结伴同行?”吕道玄道:“吕某有儿有女,有家有业,一时尚无法动身,不敢拖累三公子。”龙在渊也非诚心相邀,吕道玄既然不愿同行,他也就顺水推舟,敷衍了两句,偕郝大鹏骆邦正扬长而去。

吕道玄唤来一双儿女,吩咐她们下去打点行装。时隔数年,这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小家伙年满十八,生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锦雯姑娘已经二十出头,还不急于嫁人,也不知她有什么打算。

锦雯听说又要搬家,不禁愁色上脸,说道:“当年李大哥劝您不要投奔武林盟,您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可好,背井离乡,有家难回,躲躲藏藏,何时方是了局。”吕道玄叹道:“爹又何尝不后悔,可是事到如今,悔有何用?爹已年过半百,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苦了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便要随我亡命天涯,也许这一生就要在逃亡中渡过,再也不会有片刻安宁。”

锦雯道:“爹,咱们远走边荒,找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隐居十年八载。待风头过后再返乡定居,更名换姓,谁还能记得您就是当年的赛纯阳。”吕道玄道:“傻丫头,你想得太容易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会追到天涯海角,逃上十年八载,朝廷会追索十年八载。只要不改朝换代,咱们吕氏一门乃至子子孙孙永远都是钦犯。”锦雯急道:“爹,您说该怎么办?”吕道玄道:“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谋出路。”

话音未落,只听密道中传来两声刺耳的长笑,两道快捷的人影飞跃而出,大叫道:“反贼,看你往哪里逃!”吕道玄大惊,方才一时忙乱,忘记合上机关堵住出口,让追兵沿密道寻来了。只见来人一壮一瘦。那壮者相貌狰狞,腰间悬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司马玉麒的首级。那瘦者吊眉鹰鼻,一脸的阴笑。只凭两人这付与众不同的尊容,吕道玄立刻猜出他们是官军中的高手太行双凶。

施明轩却不识得吕道玄,喝问道:“你是何人?龙在渊哪里去了?”吕道玄道:“我是这里的下人。龙三公子刚刚逃走,二位大人马上追去也许还来得及。”施明轩脑筋不太灵光,不疑有它,拔脚就走。常荫亭却十分机警,拉住施明轩,向吕道玄道:“朋友,你决不是这里的下人,就凭你这镇定如恒的气度,定非泛泛之辈。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如实报上名号,藏头露尾,算不得英雄好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吕道玄大笑道:“二位好眼力,在下便是吕道玄。”太行双杰又惊又喜,常荫亭狂笑道:“施老哥,咱们今天双喜临门,砍了司马玉麒的脑袋,又擒住吕道玄。这可是两条大鱼,一场大功劳唾手可得。姓吕的,快快束手就缚,念你也是武林一脉,咱们不会为难你。”

吕道玄手按剑柄,冷笑道:“想要吕某束手就缚,须胜过吕某掌中利剑。”常荫亭阴笑道:“阁下武功不弱,一比一咱们难有胜望,可一比二你就不行了。你纵或能侥幸逃脱,你这一双儿女却逃不掉。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如果能随咱们去投案,圣上仁厚,或者能免你一死,你这一双儿女也可以保全性命。”

锦雯叫道:“爹,别听他胡说八道,走一个算一个,不要管女儿。”吕道玄回顾这一双儿女,争强斗胜之心立刻淡了,暗想:“罢了,罢了!我就随他们去投案,生死听天由命吧!”解下腰间佩剑,散去护身真气,说道:“二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言出如山,吕某信得过。希望二位放过小女小犬,吕某听凭处置。”

常荫亭拍着胸脯担保:“吕兄尽管放心,令郎令爱的安全包在我常荫亭身上。”道声得罪,运指如风,闭住吕道玄双肩穴道。吕道玄双臂软软垂下,上半身经脉尽闭,只余下双足尚可移动。锦雯泓然欲泣,想到父亲为救她姐弟甘愿就死,只觉万分愧疚。

既然吕道玄很合作,太行双杰也就不为已甚,客客气气请吕道玄上路。一出庄门就遇上一小队官军骑兵,太行双杰将腰牌出示,向带队的军官讨来五匹健马。锦雯姐弟扶父亲上马,一行驱马如飞,赶往城中。

南京城破,硝烟尚未散尽,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各处城关的大火已经扑灭,官军重兵把守,严密盘查,以防武林盟余孽漏网。进到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官军入城后守军很快就溃散了,并未形成巷战,房舍大多完好无损。战事一结束,躲藏在家的居民便拥上街头,相互道贺,庆幸逃过了一场兵劫,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太行双杰将吕道玄父女三人送入大牢暂时监禁,自去求见天子邀功请赏。天赐得知首逆伏诛,十分欣慰,着实夸奖了几句,命侍从将首级送与司马玉雁。太行双杰又禀奏擒获吕道玄之事,天赐道:“吕道玄并非武林盟首脑,一向无甚劣迹。他能随二位爱卿前来自首,可见颇有悔过之心。朕不欲深究,二卿以为如何?”

太行双杰与吕道玄并无过节,自然无可无不可,连声称颂陛下圣明。叩辞出来,施明轩百思不得其解,向常荫亭道:“老常,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他吕道玄犯下株连九族的大罪,照理说便有一百颗脑袋也一发砍掉了,圣上怎么会饶了他?”

常荫亭笑道:“依我看一点也不奇怪。前些天老段老程解送匡文尧的眷属交与圣上发落,圣上不但没有降罪,反而命老段老程护送返乡。前前后后一联想,圣上的意思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施明轩道:“吕道玄和匡文尧风马牛不相及,根本扯不到一块,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常荫亭道:“匡文尧吕道玄的确扯不到一块,但他们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四顾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儿。匡文尧早死几日,算他倒霉。吕道玄却福星高照,遇上咱们兄弟,手下留情保住了一条老命。”

施明轩犹有不信,说道:“你说圣上看中了匡文尧和吕道玄的女儿,所以放过了匡文尧的家眷,饶了吕道玄。这似乎不可能,圣上并非好色之徒,不会因私而废公吧?”

常荫亭道:“自古帝王有几个不好色的,似汉高祖唐太宗这些开国明君尚且不能免俗,圣上年纪轻轻,稍稍有那么点寡人之疾也不算什么过错,老兄犯不上为圣上遮遮掩掩。这两三年圣上忙于军务政务,无暇分心。现在天下大定,可以轻松轻松了,旧病复发,也在情理之中。”

施明轩道:“圣上又是如何得知吕道玄有一个漂亮女儿,难道圣上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常荫亭道:“楚王好细腰,国人多饿死。圣上好美色,自然会有人走这个门路,巴结逢迎,无所不至,只怕比千里眼顺风耳还要灵通百倍。老段老程没脑筋,圣上让他们护送匡贼家眷返乡,他们就把匡贼的女儿也一道送走了。圣上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大为不快,咱们可不能重蹈覆辙。吕道玄是可以放的,那姓吕的小姑娘却要留下。”施明轩一拍后脑勺,赞道:“老常,还是你脑子灵,主意多,这一回老段老程可叫咱们比下去了。”

太行双杰自以为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兴高采烈地赶往大牢。先私下里命狱卒将吕道玄父女分别监禁,而后去见吕道玄,神色举止仿佛就是吕道玄的救命恩人。狱卒打开牢门,放吕道玄出来。常荫亭拍着吕道玄的肩头,笑道:“吕兄,天大的喜讯。圣上有旨,赦你无罪,吕兄可以走了。”

这喜讯来得太突然,吕道玄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问道:“圣上赦我无罪?莫不是二位哄骗吕某?”常荫亭道:“算吕兄走运,圣上今天心情甚佳,咱们乘机进言,说吕兄并非武林盟首脑,一向无甚劣迹,这次有能主动投案,尚有悔过之心,求圣上宽大为怀。咱们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不想圣上居然被说动了。”常荫亭信口胡吹,归功于己,不知脸红。吕道玄信以为真,大喜过望,长揖到地,说道:“吕某全家性命皆出两位大人所赐,此恩此德,容图后报。”

太行双杰架子端得十足,施明轩道:“区区小惠,何足挂齿。”常荫亭道:“还有一事请吕兄谅解。令爱有案未消,一时尚不能释放。不过吕兄大可放心,咱们一定尽力周全,保证令爱平安无事。”吕道玄万万想不到太行双杰是在捣鬼,他父子两个能保住性命已属万幸。当下千恩万谢,告辞出来,找一处客栈住下,耐心等候女儿的消息。

一连三日,音信皆无,吕道玄坐不住了。花几两银子买通一个狱卒一打听,方知女儿三天前就被送走了,去往何处不得而知。吕道玄又去拜访太行双杰,却被卫士挡在门外,口称两位大人公务繁忙,无暇会客。

吕道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以前他心存感激,不敢对太行双杰有所怀疑。如今仔细一想,越想越觉其中有鬼。以太行双杰的为人,断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素不相识之人,难道是在打女儿的主意?吕道玄气愤难平,几乎忍不住打上门去找太行双杰算帐。可是转念一想,好歹太行双杰对他也有活命之德,不能恩将仇报,还是另寻门路救出女儿为上。他吕道玄从前是一条过江的强龙,无论走到何处,人人畏惧三分。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在南京城只怕没人肯帮忙。想来想去想到在夫子庙看相问卜的一言断生死顾一言。这顾一言在南京居住多年,与三教九流都有交情,通过他也许能打听到女儿的消息。

吕道玄寻到夫子庙,向路边的小贩询问看相的顾瞎子。顾一言常年在夫子庙看相,铁口神算,名声颇显,没费什么周折便找到了顾一言的卦摊。算命的家什都在,人却不知去向。自有热心人指引道:“先生是要算命吗?不巧得很,老顾被两个朋友请去喝酒,今天只怕不做生意了。您看,就在对面。”

街对面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小酒店,高朋满座,生意十分兴隆。吕道玄谢过那热心人,穿街走入酒馆。才一进门,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咦!这不是假道士吗?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吕道玄循声看去,只见那发话之人正是顾一言。同桌的两个人也不陌生,一个是醉果老张清泉,一个是恨地不平李伯年。

大家都是老朋友,吕道玄也不客气,拉把椅子坐下。张清泉歪斜着一双醉眼,揶揄道:“我说假道士,你怎么一脸的倒霉相,浑没有半分仙味,把咱们江南八仙的脸都丢尽了。”李伯年笑道:“你这样子就算有仙味吗?我看你象个酒鬼,十足的鬼味。”张清泉笑道:“李太白诗云: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可见天地也是爱酒的。我张清泉便做个酒中神仙,有何不可?假道士,你也喝两杯,解解一身的霉味,免得坏了咱们的兴致。”

吕道玄苦笑道:“小弟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张老哥就别拿老弟寻开心了。咱们说正经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弟此来是想请顾老哥帮个小忙。”张清泉笑道:“假瞎子,你的生意上门了。这假道士是个大财主,狠狠敲他一笔,小弟也好叨光分几个酒钱。”

顾一言却没笑,皱眉道:“醉鬼,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猜吕老弟一定是遇上了难题。吕老弟,咱们老哥几个相交多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但有能效劳之处,我顾一言绝无二话。”张清泉李伯年也敛容倾听,露出关注的神色。

吕道玄叹道:“说来令人汗颜。小弟一念之差,所交非人,落得个身败名裂,就连小女也无力保全……。”他将这几天的遭遇讲述一遍,最后道;“希望顾老哥能帮忙打听小女的下落,以后的事不劳诸位费心,小弟自有对策。”

顾一言道:“令爱的下落包在我身上。不过老弟可不许胡来。常言道:民不与官斗。那太行双凶也算是朝廷命官,咱们可不愿看老弟走上绝路。”张清泉笑道:“假瞎子嘴上说的漂亮,实则是束手无策。吕老弟,要搭救令爱求我张清泉才是正理。”

大家均十分奇怪。李伯年问道:“张老弟与太行双凶有交情?”张清泉怪叫道:“屁个交情,凭他太行双凶也配。实话告诉你们,我的小师弟李天赐是太行双凶的顶头上司,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叫他们打狗他们不敢骂鸡。吕老弟,咱们做笔生意,你包我一年酒资,我把令爱完整无缺地交给你,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话音未落,忽听店门处有人笑道:“师兄,你好没道理,拿小弟换酒喝,也不问小弟同意不同意。”大家回头看去,只见天赐满面春风,负手踱入店内。大家喜出望外,起座相迎。天赐作了个罗圈揖,笑道:“李老哥,顾老哥,吕庄主,小弟有礼了。”大家拉天赐入座,敬酒布菜,问长问短。只有吕道玄心中有愧,默然不语。

张清泉道:“好师弟,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有事想请你帮忙,换不换酒倒无所谓。”天赐笑道:“是吕姑娘的事吗?小弟正是为此而来。施明轩常荫亭这两个混蛋擅作主张,将吕姑娘留下,企图献与圣上邀宠献媚,真是荒唐透顶。我狠狠申斥了他们,将吕姑娘接了出来。吕庄主,令爱如今就在舍下,安然无恙,庄主大可放心。”

大家均想:“太行双凶是御前两品带刀护卫,官高爵显。这位李兄弟好大的口气,不知官居何职,咱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张清泉却不以为异,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师兄面子上大有光彩。假道士父女团圆,理应隆重庆贺一番。不请咱们去尊府喝两杯吗?一想到弟妹的手艺,我口水就忍不住了。”

大家相偕来到天赐家中。这是一个江南风格的小庭院,整洁雅致。门外站着一小队荷枪佩剑的官军,带队的是一名大胡子军官,见到天赐,一齐弓身施礼。进到院里,兰若小雪偕锦雯姑娘出来迎接。吕道玄重逢,恍如隔世,锦雯扑到父亲怀中嘤嘤低泣,道不尽的委屈凄苦。

张清泉大为光火,怪叫道:“你们有完没完?姑娘家就是眼泪多,喜事也哭,愁事也哭,我老人家的酒兴也给你们搅了。”老哥几个放声大笑。锦雯收住泪水,垂首捏弄衣角,俏脸涨得通红。

吕道玄心情十分复杂,想起当年在纯阳庄见难不救,十分绝情。如今天赐反以德报怨,救其女脱险。吕道玄惭愧到了极点,向天赐深施一礼,说道:“李公子两次搭救小女,吕某感同身受。回首前尘,实令吕某汗颜,得罪之处,万望公子海涵。”

天赐笑道:“前番在纯阳庄,小可忝为西席,见庄主有难,岂能坐视。今番搭救令爱,也是奉圣上旨意,做个顺水人情,算不得什么恩惠,庄主不必放在心上。据小可从九江得来的消息,纯阳庄未经兵火,依然完好无损。庄主离家多年,如今天下大定,可以安心返乡隐居了。”

吕道玄思乡情切,听说纯阳庄尚存,不胜欣喜,说道:“这几年东漂西荡,身心俱疲,我早已厌倦了。叶落归根,是该返乡过几年清闲日子了。”锦雯姑娘却愀然不乐。她与天赐一别数载,相思之情日甚一日,好不容易盼来片刻相聚,不想又要分手,难免心中依依。有心求父亲留下来,却又羞于出口。

兰若察言观色,心中了然。她也曾饱尝相思之苦,推己及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说道:“返乡也不急在一时。我与锦雯妹子一见投缘,想留她多住些日子。庄主就赏我个面子吧!”张清泉也道:“现在江南刚刚平定,武林盟闻香教余孽未除,路上不太安全。咱老哥几个都已年过半百,有今天没明天,一旦分别还不知能不能有机会再见。难得有缘相聚,就依兰丫头多住些日子,大家叙叙旧话话家常,等路上平静了再动身不迟。”

吕道玄本想推辞,可一看女儿急切的神色,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暗想:“罢了,我就成全这痴丫头吧!”笑道:“张老哥盛情,小弟岂敢推却。只要张老哥管饭,小弟便在南京住上一辈子又有何妨。”众皆大笑。锦雯姑娘更是欢喜,双目瞟向天赐,含情脉脉。天赐正好也向她望来,四目相对,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锦雯姑娘娇羞地垂下头,芳心如小鹿般乱撞。

正在这时,那守门的大胡子军官疾步而入,拜倒于地,禀道:“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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