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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石一淡淡道：“全都是。”
艾伦微挑了一下眉毛，他只是猜测，唐石一却直接用确定的语气。
姜樱轻轻皱了皱眉，大卫惊诧的张了张嘴，卫煊诧异道：“全都是？！”
“是的，全都是。”唐石一看向林伊，“意外吗？”
林伊耸了耸肩：“没。”
卫煊：“唐，你确定？可是许罡和黎黑……真这么豁得出去？那天的情况我们是亲眼见到，要不是阿元，还有林帅，他们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这事如果和科沃源学院有关，那，那这就是谋杀啊！”
唐石一看了卫煊一眼，镜片滑过一道反光：“就算那天他们真的死了了，那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不一定知道情况会那么严重，被提线的木偶，从来都是没有资格知道真相的。”
第414章 搞事玩伴（）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后，姜樱忽然开口：“我不明白。”
唐石一：“不明白什么？”
姜樱：“就算这几个志愿者都是抱有目的过来的，但凭他们，又能做什么？偷数据？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办得到。或者，我们假设，真让他们偷到我们的数据，但坦白说这个课题本身的价值并不大，实际上我们都只是进行一些粗浅的了解，不能和真正的实验室去比。还是，他们就只是想要林伊的数据？但除非林伊进入真正的实验室，并被强行进行所有的实验。否则就我们列出的那些项目，所获得的数据，价值也不大，根本不值得他们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唐石一：“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
姜樱：“我全都猜错了？”
唐石一：“不能说是错，关于数据，肯定是有人在打着我们的主意，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目的。也或者，他们就是希望我们误以为，他们主要就是想偷我们的数据。”
姜樱：“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唐石一看了林伊一眼，再又扫视了他们一下，才道：“你们，听说过人偶团，无垠，轮回，以及……容器体吗？”
艾伦的神色微变，基于他的出身，他能接触到很多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事。唐石一说的那些词，他都听过，那些词背后代表的意义，他也都有所了解。但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当做故事去听，因为几百年前，联盟就已经明令禁止和人偶团相关的所有事了。当然，无论多么严苛的律法，都不可能完全杜绝犯罪。他隐隐约约也听说过，其实这两百多年来，人偶团一直在活动，一直在继续自己的各项研究，甚至他们的研究已经有所突破了……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他从未真正接触过那些人那些事。
直到——叔叔给了他一盒流星糖。
他查过流星糖，知道流星糖和无垠的关系的那一刻，他不敢再往下细想。
自他拒绝流星糖的事后，叔叔待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问他的功课，偶尔也会关心一下他的生活，并且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
在别人眼里，路易对他是极尽的好，就连他父亲都说自己对儿子的关心，比不上路易。
从小到大，家族里所有同辈人都无比羡慕他，甚至嫉恨他，包括有些长辈，也都暗暗感叹，他怎么就入了路易的眼。无论什么样的好资源，路易都是第一个先安排给他，然后剩下的，才给别的后辈。
所有人都觉得，路易将他视做了继承人，他就是路易最亲近的人。但只有他知道，他和叔叔之间，其实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亲近。叔叔确实是他非常敬佩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偶像，但他觉得，自己一直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叔叔。
他对叔叔的了解，细细数下来，竟和大家对路易·戴维斯的了解差不多！
那张公众面孔后面，到底长的什么样，他从未看见过。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大卫：“我知道人偶团，我小时候还专门查过那段历史呢，容器体的实验非常残忍，人已非人。不过无垠和轮回我没听过，那是什么？”
卫煊：“那是人偶团新研究出来的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
大卫：“药？你是说人偶团现在还存在？！你怎么知道的？”
卫煊：“我爷爷是警察，虽然已经退休了，不过他工作的热情还很高。去年期末假我回家时，他跟我说的。”
唐石一看向姜樱：“对这些事，你知道的，应该不会比我少。”
他们几个当中，如果以出身论的话，姜樱应该是最方便了解这些事的人，因为柳将军是她外公。虽然她并不是在她母亲这边长大的，但由于她父母在她出生后，惊于她的优秀，于是双方又签了一份新合约，生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留在柳家，由此，姜家和柳家才开始真正走近了。
姜樱十五岁那年，柳家就派人去姜家接她，让她跟在柳将军身边学习了几年。
姜樱立马意识到唐石一要说什么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但这里是科沃源学院。”
唐石一看着她，淡淡道：“那又怎样呢。”
三江源学院不一样被渗入了吗，当时姜樱对这件事可能不太了解，但事后一定会知道，特别是来科沃之前，柳家的人肯定会跟她交待这些事。
姜樱默了一会，才道：“所以他们想干什么？”
唐石一又看了林伊一眼：“要她的命，或者，把她做成容器体。如果一开始只是我的猜测的话，许罡和黎黑体内的微型弹，证实了这个猜测，队长，你无意中侵犯到太多人的利益了。”
艾伦没说话，面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大卫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那我们是不是赶紧报警？”
卫煊：“报警抓谁去？警察的后代告诉你，一切都需要证据！”
姜樱皱眉：“即便如此，就凭那几个志愿者，他们能做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不过凡事只要计划周密，各种客观条件都符合了，就没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唐石一说着就推了推眼镜，“不一定由他们动手。”
姜樱顿住，转头看向林伊，却发现她居然在偷偷玩游戏，好像他们讨论的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姜樱走到她身后，冷冰冰地问：“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好像带着冰渣一样，林伊感觉房间的气温一下降了好几度，她瞄了姜樱一眼，讪讪笑着关了游戏：“放松一下嘛，你们弄得我好紧张。”
姜樱：“……”
你看起来有半分紧张该有的样子吗？
卫煊被唐石一那句话弄得愣了一愣后，赶紧凑过来：“林帅，那几个志愿者，咱们还留吗？”
大卫也跟着道：“要不都换了吧，如果真找不到合适的，我……我是愿意重修学分的。”
林伊：“别别别，我不想留级，唐，我们的课题照常进行，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能搞出什么事来。”
唐石一没有丝毫意外：“好的。”
搞事？她以为她这是找了几个玩伴吗？！
第415章 安逸（）
又过了几天，那两名凶手的身份确认了，都是一重基因锁携带者，无正当职业，靠打零工和社会福利过生活。两人都已经44岁，三年前基因病发作，开始服药，但第二年起，他们就从地下渠道购买各种非法的特效药。由于两人已经死亡，行凶的动机再无可查。
这就是唐石一他们从科沃警厅那里拿到的调查结果，但以科沃警厅的能耐，这么多天下来，不可能就只查到这点东西。很显然，能给他们看的，就只有这么一点。
当时林伊从科沃源学院出来，就被凶手跟踪的事，根本没有提到。
科沃警厅似乎特意将林伊几人从这个案件里摘出来，所以，面对他们的疑问，也不会再给解答，一切都碰巧遇上，受害者只是许罡和黎黑。
姜樱打了元首府副秘书长的电话，也没能获得绿灯。
唐石一道：“凶手应该是在购买非法特效药的时候，接触到了无垠，这已经涉及到无垠流入的渠道，这件事确实会上升到机密，我们查阅的权限就到此为止了。”
卫煊：“是不是科沃这边，已经有很多人服用了无垠？”
唐石一默了一会才道：“可能。”
大卫悄悄道：“那东西如果真这么厉害，能直接提高基因品阶，会不会，学校里也有人服用了？”
他们都是超级基因携带者，所以很明白像他们这群人的心理需求，越强，就越是渴求更强。
林伊从训练舱出来，听到他们又在聊这件事，便问：“你动心吗？”
大卫像是被吓到般地转过脸，用力摇头：“没有，我就只是好奇。”
林伊一边擦汗，一边走过去，接过阿元递给她的水：“好奇心就是诱你入局的第一步，那东西，只要碰了，基本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大卫发誓般地道：“林帅，我绝对不会碰那东西的，我知道……那都是从容器体里焠炼出来的玩意。”
林伊一撩眼皮，扫了他们几个一眼：“就算你们没有这层道德枷锁，也千万别碰，所有直接跃过努力获得巨大利益的东西，都是剧毒。这东西的隐患，目前是还没显示出来，但也是迟早的事。”
一直没做声的艾伦忽然开口：“你……对无垠很了解吗？”
姜樱也看过来，林伊很坦然：“比你们知道的多一些，不然那些人为什么想要杀我呢。”
卫煊问：“林帅，你都知道些什么？怎么从不见你说啊。”
林伊一乐：“都让你们知道了，我怎么装逼。”
姜樱：“……”
艾伦追着问：“你是不是接触过无垠？”
林伊看了艾伦一眼，见他的表情很认真，于是想了想，才道：“托肖院长的福，我见过服用无垠的人，也在肖院长那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事。”
这就涉及到肖院长实验室的机密了，几个人都识趣地闭上嘴。唐石一推了推眼镜：“说说我们这几位志愿者的情况吧，前期的安排都妥当了，张航航和程菲已经开始第一轮的试验，米莉和曼丽明天也可以开始了。许罡和黎黑五天后就能出院，他们的检查结果如果没问题，也可以开始进入试验。我们比别的小组整整慢了一个月，所以这个课题的每一个项目，时间都安排得很紧，时间表我都发给你们了，谁要是有问题，现在马上提出来。”
唐石一安排的时间表肯定是不会有冲突的，他们也都没有意见，但除去林伊外，他们几个似乎都悬着一颗心，这几个别抱目的的志愿者，到底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
有些出乎意料，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林伊他们居然都过得很是风平浪静。
几个志愿者都非常配合，各个实验项目都进行得很是顺利，他们这个课题的进展很快就跟上了。目前的这些过程中，基本没出现什么意外，偶尔有一些小的矛盾，也是出于实际情况引发的，但很快就解决了。
汨罗也没有给他们找什么麻烦，就是黑洞源场16号源石矿洞的开采，也都进行得很是顺利。唐石一身兼多职，既管101新科技公司那边的事，同时还兼顾着源矿的事，另外还没有将课业拉下。除此外，他们小组的课题安排，各种事的统筹规划等，也全都是靠他，他这个小组队的是队长，那基本就是个摆设，她好像完全没瞧见唐会长已经变成三头六臂了，真是心安理得得很。
而这一心安理得吧，日子显得有些安逸，林伊当了大半年的乖学生，都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肖院长的血压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离期末还有最后三个月，课题的研究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剩下三项人体极限实验。这三项人体极限实验，由小组定好项目后，交给学校审核，然后学习根据这个项目，定下具体的题目。
唐石一已经拿到题目了，做好规划后，就看向林伊：“你真的也打算参与这几个人体极限实验？”
林伊抻了抻筋：“当然，我一开始就答应了。”
唐石一：“行，第一项是极限温度，就在学校的实验舱内进行，明天你们几个正好都有时间。”
林伊：“好。”
唐石一：“第二项，极限水压，也是在实验舱，不过由于做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订不到单独的实验舱，你们需要和另外几个小组的志愿者，一起在一个大的实验舱内进行试验。”
林伊：“没问题啊。”
唐石一：“第三项的记忆极限，就不能在学校里面进行了，学校规定，考场定在科沃西区。到时学校会将许多人，可能几千，也可能上万，分散在科沃西区，到时他们身上会标示出特殊的数字，你们需要走遍整个西区，将他们一一辨认出来，并记住，然后再在地图上一一标示出来，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卫煊和大卫听着都有些懵。
姜樱：“这是专门考你的吧，那几个志愿者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挑战这种事！”
艾伦：“修改这个项目吧。”
唐石一：“我提出过反对意见，但反对无效。”
林伊正要张口，却这时，肖院长的电话进来了。
第416章 天敌（）
由于是加密的电话，林伊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接。
肖院长最近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所以这半年来，每次通电话时，肖院长的脸色都没再像以前那样，或是头顶阴云密布，或是额上青筋暴起，而是换上了一副既慈爱又颇为骄傲，同时又克制着没有过多表现出来的样子。
但这次，肖院长的脸色却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林伊：“什么事？距您上次加密的通讯，已经有大半年了。”
肖院长先是打量了她一眼：“嗯，你刚刚在做什么？”
林伊：“刚做了一些日常训练，和那几个家伙闲聊，对了，我们的课题要开始人体极限的实验了。”
肖院长脸色微变：“我记得小唐说过，这个实验，你也要一起参加？”
林伊：“是，之前答应过的。”
肖院长立马沉下脸：“你不能参加这个实验！”
林伊：“为什么？”
肖院长：“你的任何实验数据，都绝不能让别人获得。”
林伊探究地看着肖院长：“那只是有限的几项实验，就算知道那些数据，也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而且之前您都没有说什么，现在突然反对，是出了什么事？”
肖院长按了按眉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你的基因锁，基本能推测出，你解开第四重基因锁后，你的基因足够克制无垠。到时如果将你的各项数据用于进一步的源能研究，理论上是完全有可能，研制出专门克制无垠的药剂。
之前我无法确定你的基因锁会带来的变化，所以并不反对你参与学校的课题研究，但现在……如果你的数据多泄露一分，你的危险就会多加一重。你要知道，人偶团对基因病患者的研究，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我不敢保证，如果他们拿到了你有限的几项，确切的数据，会不会推算出别的答案！”
林伊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嗯，我明白了。”
肖院长见她明显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感觉血压又要上去了：“你明白个屁，我让你别参加那什么鬼实验知道没！”
林伊：“知道知道，我很惜命的，既然有这样的危险，我肯定不会让别人捞着占我便宜的机会，您就放心吧。”
肖院长瞪了她好一会，确定她是认真的后，才又道：“还有，有个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
林伊：“嗯，您说。”
肖院长：“半年多前，你给我一份爆炸案已故者的生命源纹，还记得吗？”
林伊：“记得啊，我还知道那两人当时肯定是服用了无垠，所以才追上去的。”
肖院长：“他们当时服用的无垠，很可能已经升级了，不再是像最初时那样，无时无刻地以消耗生命能量为代价，以换取身体各项机能的提升，和基因的越阶。”
林伊：“您的意思是，升级后的无垠，不再消耗生命能量了？！”
若真是这样，那这就真不再是毒品，而是真正的仙丹了。
肖院长摇头：“不，无垠的立足点就是必须要消耗生命能量，所以才要有轮回来弥补。升级后的无垠，服用者在没有进行任何体能活动，或者任何形式的体能挑战以及脑力挑战时，消耗生命能量的速度会自动减缓，反之，只要一进入加强式的体能活动状态，他们就会加倍消耗生命能量，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肖院长说到这，却停下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林伊两手抱在胸前：“最可怕的是什么？”
肖院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科沃以前曾出现过几起，恐怖分子专门在出租车上安装炸弹，制造恐怖的事件。所以后来科沃所有出租机车，都加了一个安全扫描系统，只要检测到车上被安装了炸弹，警厅会直接收到消息。特别是那种定时的，或是可以遥控的炸弹，最容易被扫描到。”
林伊：“嗯，这个我听说过，之前唐也查到这些事，只是科沃警厅那边已经不再允许我们询问这个案子，所以我们都猜测，可能当时放在车上的那颗炸弹的级别更高，所以没被扫描出来。”
肖院长摇头：“那颗炸弹，和从许罡及黎黑身体里取出的微型弹是一样的，如果它们是被定时了，或是设置了遥控，根本不可能躲得过车上的安全扫描系统。”
这些消息，就是林伊他们目前无法获得的，真正的内幕。
林伊面上现出几分认真：“您的意思是，当时那颗炸弹虽是放在车里，但没有启动，也没有被遥控，而车里的那两人也知道，所以，当时的引爆是……他们主动的行为。”
肖院长微微点头。
林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您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肖院长：“这只是我的猜测，无垠会影响，或者说，会控制人的行为。”
林伊想了一会，微微皱眉：“我大胆猜一下，您说的这个影响和控制，是指当时那两人引爆的行为，其实是他们被人控制后的，不得已的选择？而这个控制，就来源于他们服用了无垠后的作用。”